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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132章 圣火教的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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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斗司天牢。
这里是帝国最森严、最隐秘的囚笼，深埋于皇城地底百丈之下。巨大的花岗岩条石砌成的甬道，冰冷而潮湿，墙壁上凝结着终年不化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单调而清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血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每隔十步，墙壁上镶嵌着一盏幽绿色的长明磷火灯，惨淡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湿滑的墙壁上，如同鬼魅乱舞。
最深处，一间完全由整块玄铁浇筑而成的囚室，如同巨大的铁棺，沉没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囚室四壁光滑如镜，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弱银光的符文，形成一张无形的、隔绝一切能量波动的巨网。室内没有床榻，只有冰冷的地面。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枯槁如鬼的身影。
苏若雪。
她身上的囚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秽和干涸的血迹。曾经如瀑的青丝干枯打结，如同乱草般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溃烂的脓疮和狰狞的疤痕，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她的左臂依旧扭曲地耷拉着，右手指甲断裂，指尖血肉模糊。琥珀面具早已不复存在，那张布满蜈蚣疤痕的脸，在幽绿的磷光下，如同地狱爬出的厉鬼。她的眼神空洞，瞳孔深处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一丝濒临崩溃的麻木。只有在她偶尔无意识地抚摸心口位置时，那里紧贴皮肤、被符咒锁链层层封印的血玉碎片，会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悸动。
囚室外，两名身着玄铁重甲、脸上覆盖着狰狞鬼面具的北斗司“镇狱使”（龙套），如同没有生命的石雕，纹丝不动地伫立在狭窄的甬道两端。他们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面具眼孔中偶尔闪过的、如同磷火般的幽绿光芒，证明着他们是活物。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水滴声和囚室内那微弱的、如同游丝般的呼吸声。
紫宸殿侧殿。
烛火通明，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大半空间，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清晰可见。沙盘上，代表靖国疆域的蓝色小旗星罗棋布，而在遥远的西域深处，一片标注着“火狱之门”的赤红色区域，如同滴血的伤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秦昭立于沙盘前。玄色常服衬得她身形挺拔，墨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由鹰眼卫密探呈上的、沾染着风沙气息的羊皮卷轴。卷轴上，用炭笔潦草地勾勒着一幅地图，中心是一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宫殿标记，旁边用西域文字标注着几个扭曲的符号。
“火狱之门……圣火教总坛……”秦昭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地图上那片赤红区域，眼神锐利如刀。胸口的血玉符咒传来一阵微弱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地图上那个邪恶的标记。
“陛下。”林墨垂手肃立，声音低沉，“暗线确认，此图可靠。圣火教总坛，位于赤焰山深处‘熔岩峡谷’尽头。入口隐蔽，有天然硫磺毒瘴和地火熔岩屏障。内部……据传有血池祭坛，供奉着邪神。”
秦昭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沙盘旁。萧战端坐在紫檀圈椅中，裹着厚厚的雪貂裘，双目紧闭，灰翳的眼睑覆盖着永恒的黑暗。他左手掌心，那方祖陵玉玺散发着温润的微光，右手则无意识地搭在沙盘边缘，指尖轻轻摩挲着代表西域的粗糙沙粒。
“萧战。”秦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萧战灰翳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并未抬头，只是极其缓慢地、如同梦呓般开口：
“……荧惑……犯斗……”
“……奎宿……光黯……”
“……有……煞气……自西来……”
“……直指……紫微……”
他的指尖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代表京城的位置。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寒意，仿佛随着他的指尖弥漫开来。
“圣火……不甘……”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洞悉天机的韵律，“苏若雪……是饵……”
“他们……会来……”
秦昭的眼神骤然一凝！胸口的血玉符咒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警兆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
“林墨！”她声音陡然转厉！
“属下在！”
“传令北斗司！天牢守备……外松内紧！所有符文法阵……开启！‘镇狱使’……全部换成‘七杀营’死士！潜伏待命！”
“命赵虎！调‘火器营’精锐！携毒烟弹、火油罐！埋伏于天牢外围所有通道！听号令行事！”
“命拓跋烈！率凉国铁骑！封锁天牢周边三里！许进不许出！凡有可疑者……格杀勿论！”
“鹰眼卫！全员出动！撒网！盯死所有进出京城的西域面孔！特别是……琥珀眼、蓝火瞳者！”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带着森然的杀机，迅速下达！
“陛下……”林墨迟疑了一下，“那苏若雪……”
秦昭的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天牢的那个微小标记上，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
“她……就是鱼饵。”
“朕……要钓的……”
“是圣火教这条……毒龙！”
七日后，子夜。
京城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白日里喧嚣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在深巷中回荡，更添几分凄清。
北斗司天牢入口，位于皇城西侧一处不起眼的废弃官衙地下。入口处，只有两名身着普通禁军服饰的守卫（龙套），抱着长枪，缩在避风的门廊下，昏昏欲睡。一切都显得松懈而平常。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是天罗地网！
天牢深处，玄铁囚室外的甬道依旧死寂。两名“镇狱使”如同真正的石雕，纹丝不动。囚室内，苏若雪蜷缩在角落，身体因寒冷和剧痛而微微颤抖。她胸口的血玉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一股强烈的、带着贪婪与毁灭气息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穿透了层层符咒封印，狠狠冲击着她的意识！
“呃啊——！”苏若雪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她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混合着狂喜与恐惧的光芒！“来了！他们来了！教主！救我！救我！”
几乎在她嘶吼的同时！
嗡——！！！
天牢入口处，那看似普通的青石板地面，毫无征兆地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闪烁着刺目红光的符文线条！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入口区域的禁锢法阵瞬间激活！红光冲天而起，将方圆数十丈照得一片血红！
“敌袭——！”伪装成守卫的北斗军精锐瞬间暴起！怒吼声响彻夜空！
然而，就在法阵红光爆发的刹那！
嗤！嗤！嗤！
数道快如鬼魅的黑色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险之又险地贴着法阵红光的边缘，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瞬间穿透了法阵的封锁！他们手中握着奇形怪状的、如同弯月般的银色短刃，刃身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拦住他们！”守卫怒吼！长枪如林刺出！
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爆响！火星四溅！那几名黑影身法诡异飘忽，如同没有骨头的蛇，轻易避开枪锋！手中银刃划出刁钻的弧线！噗嗤！噗嗤！数名守卫咽喉瞬间被割开！鲜血喷溅！
“放箭！”埋伏在暗处的弩手厉喝！
嗡——！咻咻咻——！！！
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射向黑影！
黑影身形急闪！手中银刃挥舞如风！竟将大部分弩箭格挡开！少数射中身体的弩箭，如同射中败革，发出沉闷的声响，竟无法穿透他们身上那层薄薄的、如同蛇皮般的黑色软甲！
“是圣火教护法！刀枪不入！”有人惊呼！
黑影突破箭雨，如同鬼魅般扑入天牢入口！入口内，早已严阵以待的“七杀营”死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刀光剑影瞬间交织！狭窄的入口通道内，血肉横飞！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怒吼声震耳欲聋！
就在入口激战正酣时——
天牢深处，玄铁囚室上方的岩层，毫无征兆地开始蠕动！坚硬的岩石如同被高温融化的蜡油般，无声无息地软化、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
一道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从孔洞中飘落而下！
她身着一身紧贴曲线的、如同流动的暗夜般的黑色纱裙，裙摆边缘缀着细小的金色铃铛，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纯银打造的、没有任何五官轮廓、只在眉心位置镶嵌着一颗巨大蓝宝石的面具。面具冰冷光滑，反射着甬道内幽绿的磷光。最令人心悸的是，面具下那双眼睛——如同纯净的琥珀！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冰冷的、如同九幽寒冰般的幽蓝火焰！
圣火教圣女——阿娜希塔！
她落地无声，目光瞬间锁定玄铁囚室！琥珀色的眼眸中，幽蓝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她伸出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纤手，掌心向上，五指张开！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精神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探向囚室墙壁上那些闪烁的银色符文！
嗤嗤嗤——！
符文光芒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声响！银光与无形的精神波动激烈对抗！墙壁上竟冒起缕缕青烟！
“破！”阿娜希塔口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冷叱！
嗡——！
囚室墙壁上，数道关键的符文线条瞬间黯淡、崩断！那无形的禁锢法阵，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
阿娜希塔身形如电，瞬间穿过缝隙，出现在囚室之内！
“苏若雪！”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冰冷而毫无情绪波动，如同金属摩擦，“奉教主之命……带你回去！”
她伸出手，抓向蜷缩在地的苏若雪！
“呃……呃……”苏若雪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挣扎着想要爬起！
就在阿娜希塔指尖即将触碰到苏若雪的瞬间——
异变陡生！
“等你很久了！”
一个冰冷清越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在囚室门口炸响！
秦昭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出现在被撕开的符文缝隙处！她并未身着龙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墨发高束，脸上覆盖着一张只露出眼睛的银色面具！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剑脊流淌着血色纹路的短剑——正是“血魄”！
她胸口的血玉符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太阳般的灼目红光！红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囚室！与阿娜希塔周身散发出的、那层扭曲的幽蓝光焰激烈碰撞、湮灭！
“秦琬卿！”阿娜希塔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幽蓝火焰疯狂跳动！她猛地收回抓向苏若雪的手，反手一挥！数道幽蓝色的、如同毒蛇般的火焰，带着刺骨的阴寒，直射秦昭面门！
秦昭不闪不避！血魄剑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弧光！
嗤——！
血色剑芒与幽蓝火焰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蓝焰瞬间被撕裂、湮灭！残余的剑气余势不减，狠狠斩向阿娜希塔！
阿娜希塔身形如同鬼魅般急退！银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她显然没料到秦昭会亲自在此埋伏！更没料到她的力量如此霸道！
“拿下！”秦昭厉喝！
囚室外，早已埋伏的“七杀营”死士如同潮水般涌入！刀光剑影瞬间将阿娜希塔笼罩！同时，数张浸透了特制药液、坚韧无比的合金丝网，从不同角度罩向阿娜希塔！
阿娜希塔厉啸一声！周身幽蓝光焰暴涨！她身形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转！手中弯月银刃化作一片凄冷的银色光幕！
铛铛铛铛——！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爆响！火星四溅！冲在最前的几名死士被银刃划开咽喉，或被幽蓝火焰击中，瞬间冻僵倒地！合金丝网也被她诡异的银刃切割开数道裂口！
然而，“七杀营”死士悍不畏死！攻势如同狂风暴雨！阿娜希塔虽强，但在狭窄的囚室内，面对配合默契、以命搏命的围攻，也瞬间陷入苦战！幽蓝光焰被压制，身形左支右绌！
“妖女！受死！”赵虎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沉重的陌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劈向阿娜希塔后心！刀锋未至，凌厉的劲风已吹得阿娜希塔纱裙猎猎作响！
阿娜希塔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琥珀瞳孔中幽蓝火焰疯狂跳动！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弯月银刃上！
嗡——！！！
银刃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更加阴邪、狂暴的力量轰然爆发！她反手一刀，血光银刃狠狠撞上赵虎的陌刀！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如同烟花般炸开！赵虎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陌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阿娜希塔也踉跄后退，银面具下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光，如同毒蛇吐信，从秦昭手中电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射向阿娜希塔持刃的右腕！
是淬了麻沸散和封脉剧毒的银针！
太快！太刁钻！
阿娜希塔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银针深深没入她手腕！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冰寒刺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右臂一麻！弯月银刃“哐当”一声脱手坠地！
“呃！”阿娜希塔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网！”秦昭厉喝！
数张合金丝网瞬间收紧！如同天罗地网，将阿娜希塔死死缠住！网上浸透的药液接触到她的皮肤，发出滋滋的轻响！麻痹感更加剧烈！
“拿下！”赵虎怒吼着扑上！
数名“七杀营”死士一拥而上！特制的牛筋绳瞬间将阿娜希塔捆成了粽子！浸透药液的布团狠狠塞入她口中！
阿娜希塔剧烈挣扎着，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怨毒！幽蓝火焰在瞳孔深处疯狂跳动，却无法挣脱束缚！
囚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苏若雪发出绝望而癫狂的嘶笑：“哈哈哈！阿娜希塔！你也有今天！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
秦昭看也不看苏若雪，缓步走到被捆成粽子、依旧用怨毒眼神死死盯着她的阿娜希塔面前。她伸出手，指尖缠绕着血玉符咒的红光，轻轻拂过阿娜希塔脸上的银面具。
“圣火教圣女……”秦昭的声音冰冷如刀，“告诉朕……”
“你们的总坛……”
“在赤焰山……哪个位置？”
阿娜希塔死死咬着口中的布团，琥珀眼眸中满是桀骜与疯狂！
秦昭眼中寒光一闪！指尖红光猛地一吐！
嗤——！
一股灼热而霸道的力量瞬间侵入阿娜希塔的眉心！与她精神深处那层幽蓝的防护激烈碰撞！
“啊——！”阿娜希塔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琥珀眼眸中的幽蓝火焰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股深入灵魂的剧痛让她几乎崩溃！
“说！”秦昭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否则……朕让你……生不如死！”
阿娜希塔的身体在剧痛中剧烈颤抖，眼神中的疯狂与桀骜终于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涣散。
秦昭指尖红光微敛。
阿娜希塔如同虚脱般瘫软下去，眼神空洞，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熔岩……峡谷……尽头……”
“……血池……之下……”
“……逆流……三百步……”
“……断龙石……左三……右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头一歪，昏死过去。
秦昭缓缓收回手指。胸口的血玉符咒红光流转。她转身，目光扫过赵虎和林墨。
“记下了？”
“记下了！”两人肃然应道。
秦昭最后看了一眼囚室内状若疯癫的苏若雪和昏迷的阿娜希塔，眼神冰冷。
“看好她们。”
“准备……”
“西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