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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   周霜一脚将廖季苇等人踹了出去,浓雾遮眼,她要从他们的手里夺走司南玉盘,那是大师兄的东西,怎么能落在他们手里。

      廖季苇自知不是剑修的对手,周霜身上又有许多灵宝,于是取出自己炼就的迷幻丸。

      趁着周霜转身提防之际,从背后偷袭,迷幻丸在半空中炸开,散在雾里。

      周霜感觉眼睛一迷,浑身陷入麻痹之中,四肢绵软无力,意识也开始时轻时重。

      最后陷入昏迷的时候,她竭力朝着巫横的方向看去,“巫……横。”

      只可惜离太远,入目只有茫茫白雾。

      周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梦了,梦境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和现实中的浓雾别无二致,梦境里的一切也都被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雾气,只有色块隐约在变。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心境,

      周霜不知道自己是变成了一只猫还是某个宠物,被一个她熟悉无比的人架着咯吱窝抱起来。

      是个女人,嘴里好像还哼着歌。

      可是清醒之外的周霜什么都看不清,明确知道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也听不懂她唱的歌。

      但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让她倍感亲切,有无限的温暖和安全感包裹着她,仿佛一直悬在空中的那双脚终于踩在了踏实的大地上。

      女人将她轻轻抛起,朦胧的景象似乎又清晰了一些,是个开满繁花的春日,花红柳绿,还伴随着雀鸟的声音啾啾叫着。

      这到底是什么梦境?

      周霜猛地惊醒。

      巫横!廖季苇!

      眼一睁,入目悬崖。

      “这么早醒了?看来迷幻丸需要加大□□量了。”廖季苇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周霜的储物袋被他拿去,满地都是倒出的灵石丹药。

      “奇怪,为什么没有我的四韵丹?”廖季苇有些气急败坏。

      周霜四处打量,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昨夜留宿的那个山崖上,她动了动身体,那股麻痹虚软的劲还没下去。

      “把……储物袋……还给我。”周霜试图坐起身,她看见一旁的地上躺着巫横,“你把他……怎么了?”

      廖季苇笑:“还能怎么了?如果我今日找不到我的四韵丹。”男人的语气恶狠狠的,“周霜,就让他陪着你一起去死吧。”

      周霜感到心口一阵又一阵的闷痛传来,从脑海里有个声音传来。

      “杀了他杀了他,你要杀了你爱的人。”

      “有什么好罪恶的,最先辜负你的,本就是这世道,你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

      像是恶魔低咒,周霜猛地咬住下唇,直到有一股血腥的铁锈味占据整个味蕾,疼痛让她的心尖一抽。

      她渐渐回神,有些惊恐于脑海中的那些想法。

      这些恶念难道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吗?原来她是如此一个烂透的人。

      周霜嗫嚅:“你把……储物袋还我。”

      廖季苇还在低头翻找,动作越来越暴躁:“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明明是你拿走的。是你拿走的……”

      周霜想要站起身,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温暖干燥,是巫横的手。

      巫横的唇苍白无色,以前那双泛着黑亮光泽的眼睛也变得暗淡无神,巫横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乌珩一抓,将周霜的手抓在了手里,他没料到这副躯壳因为他的离开,没有及时得到精气供养,现在已经脆弱不堪。

      再加上那狗东西不知道撒了什么迷幻物,让这具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更加脆弱。

      周霜说:“我们……趁机……偷偷离开。”

      她能感觉到巫横的虚弱,直接绕到他的肋下,支撑起他的半个身子。

      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她必须先带着巫横离开。

      走出数步远,还能听到廖季苇痴狂寻物的声音,周霜心疼自己的储物袋,没有了内丹,那储物袋本来就相当于起着保命符的作用。

      现在她身上一块能借调灵力的灵石也没有。

      周霜小心翼翼,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但还是不慎踩中一根树枝。

      咔擦一声,令她的神经微动,头皮发麻。

      好在背后念叨叨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周霜轻微呼出一口紧张的气息。

      廖季苇曾经是紫眠山上的炼丹师,用同样的鼎炉和材料,不管怎样最后炼出的丹药都比别人高出六七成,是个罕见的天才。

      可惜到了某一境界后,他就停在了瓶颈期,再也不能提升,当其他那些曾经不如自己的人慢慢都超越了自己。

      廖季苇却无论付出了多大的心血,还是停留在原地,他变得越来越痴狂和不甘。

      直到他用尽所有的心血练就出一颗绝无仅有的四韵丹,能造虚实梦境,窥见人心底最深处的本真和欲望。

      然而这颗丹药却被周霜偷去了。

      他本该一到授业结束就离开无量宗回到自家山门,但为了找回那颗能证明自己的丹药,他以学术不精自求在无量宗多待一年。

      只为了潜伏山中观察周霜,寻机将自己的那枚四韵丹偷回来。

      可是……可是……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明明那天晚上他看见是周霜偷走的。

      廖季苇满心的期待,期待着失而复得,然而周霜一直视若珍宝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的那颗四韵丹。

      他大吼:“为什么没有!”青筋爆满他的额角,眼眶开始泛红。

      廖季苇一转头,就看见空空如也的石头,人跑了?

      周霜环着巫横的细腰,山路崎岖,且还靠近山崖,她走的格外小心。

      巫横摇摇欲坠,周霜有些快支不住他,只能咬着牙,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巫横,你能不能稍微使点劲,再多撑一会儿。”

      乌珩看她,他也想,但是这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如果他出来了恐怕她就要拖着个昏迷的躯壳,岂不是难上加难。

      突然,从雾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攥住了周霜的脚踝。

      她一惊,敏捷抬脚,狠狠踩在那只手上,有闷哼声传来。

      “周师姐,是……是我。”地面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周霜挪开脚,却见地上趴着此前那两个弟子,一人尚还清醒,另一个人则已陷入昏迷。

      “你们怎么了?”

      “廖季苇发疯了,他用移木丹转走了我们俩的修为,将我们打晕至此,还请周师姐救救我们。”

      周霜犯难。

      并非她不愿救人,而是无能为力,连自身都难保。

      “跑?跑什么跑?你们都中了我的迷幻丹,就算还能动以为自己能跑多远?”身后,廖季苇的声音如疯魔般传来。

      “我要杀了你们,没了四韵丹,也就没了我廖季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能平白受尽嘲辱,天之骄子终是堕落不堪。”

      周霜突然眉头皱了皱,这两日她的心头总是会有时不时针扎一般的疼痛闪过,虽然只是片刻,但那股疼痛却令人难以忍受。

      像是始料未及,周霜只是觉得心口一闷,一张口,就吐出了一口血出来。

      看着地上的血,连她自己也难掩诧异。

      廖季苇看着那摊血,却是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周霜你也有如此今天,今日我就要拉着你们统统给我陪葬,我廖季苇今生死而无憾。”

      周霜一抹嘴角的血,露出一排红色的牙齿:“去你的狗屁!什么死而无憾,我看你是无可奈何,只能抱憾而终。”

      “闭嘴!”

      “你有本事让我闭嘴,却没本事让你山门那些讥讽你的人闭嘴,你活该落到此境地,都是你自己自找的。”

      “周霜,如果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四韵丹,我现在早就回到紫眠山,所有人都要高看我一眼,名声地位,应有尽有。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最该死!”

      乌珩只觉得眼前这人很聒噪,震得他耳朵难受,是以往,早就死在他手下。

      周霜横眉冷对:“区区紫眠山算得了什么,你又不是拥有了天下,一颗破丹药竟值得你如此,你这个人真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别什么账都算到我周霜头上。”

      廖季苇龇牙笑起来,宛如一只走火狂魔:“好,那今天我们所有的人就都葬身于此吧。”

      他掌心结印,因为转移了另两个人的法术,此刻他周身力量大幅膨胀。

      地上那名弟子爆了句粗口:“伏雷阵!廖季苇你这个王八蛋,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还拉着我们垫背,我曹尼马!”

      周霜喉咙里的血腥还没下去,她松开巫横,准备朝着廖季苇扑过去,没有术法还能人身攻击。

      还没扑过去,就见天空降下来一道雷,而这雷却是不偏不倚打在了他这个召唤雷的人身上。

      乌珩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雾气乌蒙,然而从那里传来的气息他是再熟悉不过。

      叶于归在唇边竖了一根手指,示意叶桃花不要出声,一双桃花眼透着狐狸般的精光,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廖季苇痛哼直接跪在地上,不信邪再次召唤了一阵雷,结果都精准朝着他的方位落下来,廖季苇躲了躲,狼狈不堪。

      他狠狠咬牙看向周霜:“妖女,你使的什么鬼把戏。”

      周霜捂住微微发痛的心口,她不明白这股没来由的疼痛究竟因何而来,半天没有摸清头绪。

      廖季苇看了眼一旁的高深悬崖,猛地朝周霜扑过去,周霜一直提防着他,提早敏锐一闪。

      然而这一闪,直到闪过半个身子,周霜才猛然发现,巫横就在自己身后,她闪开了,那廖季苇扑向的人就成了……

      来不及多想,周霜转了一个身,脚往岩壁一蹬,一把拉住巫横的手腕。

      而廖季苇也在这时保住了巫横,并回头朝周霜露出一个得意而瘆人的笑容,他们倒下的方向正是一旁的悬崖。

      周霜下意识攥紧五指,扑倒在地面。

      悬崖峭壁上,廖季苇抱着巫横的下半身,两个男人的重量都由周霜悬在崖壁上的那只手勉力支撑。

      “巫横,你抓紧我。”周霜的眉心沁出汗,她死死咬住牙关,腮帮紧紧绷着。

      乌珩有些头疼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上面拉着他胳膊疼,下面拖着他腿疼,一个人好像要就此分成两截。

      而且他还察觉到不远处的那只狐狸正在暗爽偷笑。

      廖季苇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弟子,真是让我始料未及。既这样,我就更要拉着他和我一起去死了。”

      “周霜,你可要记得,他是替你去死的。”廖季苇阴恻恻地大笑。

      周霜不想耗费力气跟他纠缠,她说:“巫横,抓紧我,别松手。”

      乌珩抬起那双蕴着黑泽的眸子,瞳孔里映着山崖边几乎快要探出半个身子的人,她面目狰狞,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滚落。

      乌珩突然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自己,甚至快要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之前的承诺,保护他什么的,那只是一句话,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周霜的身体随着两个男人的重量,再次向山崖边坠了坠,她的胳膊要断掉的疼痛,早就将那股心痛遮掩过。

      “别松手,巫横。”

      乌珩看着她,忽然开口:“周霜,你松手吧。”

      周霜微微睁大眼,他会说话,但现在没时间去追究这个事情了。

      “我不放,你抓紧。”

      乌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那无奈竟然有几分宠溺意味,他说:“周霜,你放手吧,我不会有事的。”

      有一滴水滴落在乌珩的脸颊上,速度很快,他难以辨别这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觉得应该是汗水吧,周霜不是会随便为人流泪的人,更不会为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弟子。

      崖边荡起清寒的冷风。

      松手吧,周霜。

      你这样让我的心情有些奇怪。

      我不想承受这样奇怪而没有滋味的心情,有些煎熬难耐,像是不知名的惩罚。

      你原本就是我为了达成目标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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