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倒计时10天·合唱事故 ...
-
周二，食堂，正午的阳光像一把巨大的漏勺，从食堂的玻璃穹顶泼下来，把每一粒饭、每一张脸都镀成暖金色。广播喇叭滋啦一声，像有人拿砂纸在耳膜上蹭了一下，校主任的嗓音破空而来：“校庆合唱提前！周五登台，曲目《明天会更好》！”
高三（1）班那张长条餐桌瞬间升级为爆破现场。
许随安筷子一丢，“咣”地砸进番茄炒蛋里，汤汁溅成一朵小红花。他拍桌而起，震得隔壁桌的学妹都跟着一哆嗦：“各位，72小时极限求生！谁掉链子，谁周末给我刷理综卷！”
沈昼端着没动的番茄炒蛋，洁癖雷达疯狂报警。他盯着自己袖口那一滴无辜的番茄汁，仿佛在看一颗即将引爆的生化炸弹。
江野端着餐盘路过，顺手从纸盒里抽一张纸巾，啪地按在沈昼手腕上。他的指腹擦过沈昼的脉搏，像不经意按下一个开关：“学神，袖子脏了，先擦。”
沈昼耳根微红，故作镇定：“谢谢，但请先离我盘子十厘米。”
江野笑出一声气音，像羽毛扫过耳廓：“十厘米？那我得把肺活量调到最大。”
班长许随安一把夺过沈昼的筷子当指挥棒，在空中抡了个半圆，差点戳到隔壁班学委的刘海：“沈昼，C位指挥！非你莫属！”
沈昼：“我主修理综，辅修沉默，不辅修合唱。”
许随安：“那就辅修我！”
全班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声浪掀翻屋顶，连食堂阿姨都跟着节奏敲饭勺。
江野在后门探头，咬着牛奶吸管，吸管尾巴翘成一个问号：“低音炮已就位，保证把你们托得稳稳的——托到云端，托进热搜。”
沈昼叹气，把自己那口没动的番茄炒蛋推到江野面前：“行，但出了事故我不背锅。”
江野眨眼，拿吸管戳了戳沈昼的餐盘边缘：“锅我来背，你负责好看就行。实在背不动，就把锅扣我头上，顺便给我加个光环。”
周二·12:20?食堂后门
阳光被屋檐切成菱形，落在两人脚边。江野把牛奶盒捏扁，投篮式丢进可回收桶，回头冲沈昼挑眉：“学神，下午排练室见。记得带耳朵，不带也行，我唱给你听。”
沈昼把袖口折了三折，露出冷白的一截腕骨：“带脑子就行。”
江野忽然俯身，在沈昼耳边用气声补了一句：“脑子也留给我，我替你保管。”
沈昼脚步一顿，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烫过。
周二·15:30?音乐教室
第一遍排练，调子像喝了假酒的蚯蚓，一路从C大调溜到F大调，又从F大调滚到B-flat，最后瘫在G大调里不省人事。
老赵路过，耳膜受创，保温杯里的枸杞都抖了三抖：“你们唱的是‘明天会更好’还是‘明天要拆楼’？”
沈昼举手，指尖在空气里划出一条笔直的线：“老师，我们需要节拍器。”
全班翻口袋，最后江野从运动裤侧袋掏出自己的心率监测器，啪地贴在音箱上。黑色小方块闪着红灯，像一颗迷你心脏。
“滴——滴——滴——”
全班跟着心跳唱，准得离谱。老赵目瞪口呆，保温杯当鼓棒：“咚！咚！”
瞬间变成老年迪斯科，老赵扭腰，枸杞在杯里跳探戈：“想当年我也是校园十佳歌手！评委说我转音像张学友！”
许随安小声哔哔：“十佳歌手现在都跳广场舞了。”
江野站在最后一排，手指在桌沿打拍子，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昼的指挥棒上——那根筷子顶端被许随安咬出了一个牙印，像一枚小小的月亮。
周二·17:45?操场
排练解散，天边烧起橙红色的云。江野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兜头罩在沈昼脑袋上：“防晒，学神的脸是国宝。”
沈昼挣扎，像只被网住的鹤：“江野，你衣服有汗味。”
江野笑得露出一颗虎牙：“嗯，薄荷味汗，限量款。”
沈昼把外套扒拉下来，抱在怀里，鼻尖蹭到衣领，果然有淡淡的薄荷味。他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还挺好闻。”
周二·21:00?排练室
灯管滋啦滋啦，像马上要罢工。角落里，一架旧钢琴盖没合严，露出黑白键的缝隙，像在打哈欠。
江野把打印好的歌词贴到沈昼背后，一边贴一边念：“明天会更好，因为——我在你左右。”
沈昼背对他，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粉，指尖在指挥棒上敲了个小小的心形。
江野凑近，压低嗓子，声音像夜色里温热的牛奶：“指挥棒借我一下。”
沈昼递过去，江野在棒尾贴了一颗红色小心心贴纸，边缘还带着金粉：“官方认证，专属道具。三米之内，击中少女心。”
沈昼：“……幼稚。”
江野：“有效射程三米，击中少女心。如果击不中，就再来一颗。”
他说着，又往沈昼袖口贴了一颗更小的，像落了一颗星。
周二·22:30?宿舍走廊
沈昼抱着歌词回宿舍，路过值班室，灯突然灭了。黑暗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像被放大了十倍，咚、咚、咚——
手机屏幕亮起，是江野的消息：
【低音炮：别怕，影子先生陪你走夜路。】
紧接着，一束手电筒光从走廊尽头扫过来，江野站在光里，举着手机，像举着一颗小太阳。
沈昼低头，嘴角翘了一下，很快又压平：“江野，你幼不幼稚。”
江野：“幼稚保质期一万年，不退不换。”
周三·07:10?教室早读
全班排队测心率，准备把平均值设为新节拍。体委大刘一马当先，腕表显示58。
文艺委员林笙：“太低，换首歌变安眠曲。”
江野把腕表塞到沈昼腕上，指尖故意多停了两秒：“学神，来，测个学霸心跳。”
72。
林笙：“哇，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沈昼面无表情：“这是缺觉。”
江野在旁边补刀：“不，这是见我之后的心跳过载。”
全班：“呕——”
沈昼把腕表摘下来，丢回江野怀里：“过载？我看是短路。”
江野接住，笑得像捡到了糖：“短路也挺好，至少电流经过我了。”
周三·12:40?天台
午餐时间，天台上风很大。沈昼坐在水箱阴影里，背英语范文，单词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江野拎着两盒酸奶上来，一盒草莓，一盒原味：“猜拳，赢的先选。”
沈昼：“不猜，我要草莓。”
江野把草莓味的递给他，吸管戳破锡纸，发出“啵”的一声：“学神，今天排练我站你左边，离你心脏近一点。”
沈昼吸了一口酸奶，腮帮子鼓起来，像只仓鼠：“……随你。”
风把两人的校服吹得猎猎作响，像两面相邻的旗。
周三·18:30?空教室加练
沈昼板书声部分配，粉笔灰在夕阳里飞舞，像一场小雪。
江野在后面拿手机调光，把沈昼的影子投到墙上，比了个爱心手势。
沈昼回头，正好看到墙上的“爱心大魔王”，影子头顶还顶着一对恶魔角。
沈昼：“江野，你的影子出卖了你。”
江野：“那你的耳朵也出卖了你。”
沈昼下意识摸耳朵，滚烫。
江野把手机灯关掉，教室瞬间暗下来，只有窗外路灯的光斜斜切进来，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江野的声音在黑暗里低低响起：“沈昼，明天会更好，但今晚……我想先把你唱进梦里。”
周四·07:50?早读
沈昼顶着黑眼圈进教室，桌上多了一杯冰美式，杯套上手写着一行字：
【To 指挥系月亮男神：今晚彩排，别掉链子。】
落款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心。
沈昼把杯套拆下来，夹进单词本里，嘴角没忍住翘了一下。
周四·12:30?食堂
江野端着餐盘找位置，远远看见沈昼对面坐着许随安。他绕了一圈，假装偶遇，把餐盘“咣”地放在沈昼旁边：“好巧，学神，拼个桌？”
许随安翻白眼：“江野，你这走位，比我做理综选择还精准。”
江野：“过奖，我这是GPS自动导航，目标——某人。”
沈昼低头扒饭，耳朵又红了。
周四·22:00?最后一次彩排
道具组把倒计时牌搬进来：D-1。红色LED灯在昏暗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沈昼双手插兜，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带一点回声：“明天停电怎么办？”
江野：“那就把手机灯全开，给你打光，你就是人形月亮。”
许随安在旁边记录：“月亮人设get，明天热搜标题：#指挥系月亮男神#。”
江野补刀：“副标题：#低音炮在线护月#。”
沈昼：“……你们够了。”
周五·14:30?大礼堂后台
化妆间人满为患，沈昼被按在椅子上，文艺委员林笙拿粉扑往他脸上怼：“别动，月亮男神需要高光。”
江野在旁边排队等发胶，手里把玩那颗纸飞机，机翼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许随安探头：“江野，你写了什么小作文？”
江野：“保密，待会儿现场开奖。”
周五·15:00?大礼堂
座无虚席，连过道都挤满了蹭WiFi的学弟学妹。有人举着“指挥系月亮男神”的灯牌，LED灯拼成一个月亮。
前奏响起，沈昼抬手，指挥棒划出完美弧线。
江野站在最后一排，心率监测器红灯闪烁，像一颗会唱歌的星。
副歌第一遍，灯光“啪”一声全灭！
台下哗然。
江野秒开手机闪光灯，一束白光直射沈昼。
沈昼没慌，左手在空中划出节拍，右手示意大家清唱。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
无伴奏合唱，温柔得像一条黑夜里的河。
灯亮瞬间，正好最后一句。
江野把纸飞机抛向空中——
纸飞机盘旋三周半，精准降落在沈昼面前。
机翼展开：
【D-10，心跳120，目标：把你唱进明天。】
落款：低音炮·江
全场掌声雷动，前排老师集体泪目。
老赵在后台拿袖子擦眼镜：“这群孩子……唱得我高血压都好了。”
后台·散场
倒计时牌默默翻到D-0。
沈昼捏着纸飞机，对江野说：“低音炮同学，明天会更好，但今晚先把心率监测器借我。”
江野挑眉：“要测谁的心跳？”
沈昼：“测我自己的。”
江野把监测器扣到沈昼手腕，屏幕数字一路飙升到130。
江野笑：“官方认证，击中少女心。”
沈昼把纸飞机轻轻插进江野校服口袋：“收好，这是你明天的入场券。”
灯光熄灭，走廊尽头，两人影子并排，被拉得很长很长。
倒计时归零，故事却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