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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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后的白日不再如之前般短暂。
临近四五点，太阳还依旧悬在天边。日光散向地面，在瓷砖上反射得耀眼。
一群刚上完体育课的同学在楼道里打打闹闹地回班，一不小心，就撞倒了堆在垃圾桶旁的废纸。
纸张在光滑的地面上散开，碰巧有一张皱皱巴巴的卷子滑到了从洗手间里出来准备回班的宋响脚边。
宋响定睛一看，是张数学试卷。
正捡起准备还给在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收拾的保洁阿姨，他发现上面写着的竟是许琯念的名字。
怎么把试卷给丢了？
手里拎着卷子，宋响一时间不知道是物归原主还是放回那堆纸那里。
他决定去问那个阿姨。
“这张纸我眼熟，是那个班一个小伙不要的，扔揉的皱巴巴的扔垃圾桶里，我见能卖废品就捡出来堆着了。”
阿姨手指了指宋响他们班的方向给他解释着。
“您还记得是哪个人丢的吗？”
“这哪记得，我就看见个背影，不是很高，还有点瘦。”
回到班里的宋响拿着卷子给许琯念看。
“怎么这试卷在你这？”许琯念见纸被蹂躏得不成样，颇有嫌弃地说，“还被弄成这样。”
“垃圾桶里捡来的，应该是被人扔了。”
“谁会想扔我试卷啊？算了算了问题不大，就一张破试卷。”许琯念捏过卷子，飞速塞到抽屉里。
旁边的小胖见许琯念的卷子找回来了，立马让他给老师看。
“没必要啊。”
干嘛这么小题大做。许琯念对卷子的事毫不关心。
但小胖这个大嘴巴又管不着了，一直嚷嚷着说大神的卷子找到了。
听到叫声的班长一愣，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笔，感觉耳边嗡嗡的。
怎么会找到了呢？卷子不是已经被他……
“……我和你们说，许琯念最后那题肯定做出来了，不信你们可以看……”
“够了！不许大声喧哗扰乱班级秩序！”
整个班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班长今天哪来的雅兴管起班来了？
“下课时间，怎么算扰乱啊？我自由发言！”
小胖一脸不服质问着。
班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得有点反常。
“班长怎么这么激动，是想隐瞒些什么吗？”
宋响猛然站起。
望着不远处的人影，他脑海里的谜团突然就解开了。
“……我，我有什么好隐瞒的！”
“比如说——”
恰巧这时上课铃打响。
吃瓜的同学都扫兴地回到了位置上，班里慢慢静了下来。
可再怎么静也平复不了班长紧张的心。
他怎么会知道？！
放学后，班长拦下了要走的宋响。
“你都看见了？”
班长脸上阴沉。
“没，我只是猜你有问题，但没想到你现在自爆了。”宋响站稳脚步，微微俯身，深色的瞳仁里倒映着面前这个中等身高且消瘦的人。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他也没在乎。”
班长语气恶狠狠的，但又没底气大声说出。
“这不是理由。”
“为什么要帮一个怪类出头？”班长不解的语调里夹杂着不屑，“哦，我忘了，你也不是个善茬。”
“请你注意言辞。”宋响尽力压住心里的不爽。
“我看不惯他！”
“所以你就扔别人的试卷？就只会用言语攻击别人？你怕不是学傻了吧，这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你想告发我吗？你有证据吗？”
那张嘴脸开始扭曲。
“我没这个精力，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让你难堪。”
宋响挪开横在他面前的怒人。
“但你最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踏着暮光离开了学校，只留下班长一人在原地挣扎着。
废物！你懂什么！
一双枯瘦的手被攥成了拳头，手指死死抠着掌心。
「班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还有你今天说的什么隐瞒，不会是他找你的原因吧？」
按下发送键，许琯念将手机两手捧着，指间一直来回划着屏幕，之前发的信息滚动在眼前。
他老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
一条新消息弹出。
「没事，你学你的，不用管他。」
果真吗？
话里话外听着就不对 ，但既然宋响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再好意思深究下去。
许琯念回了个OK的符号。
但这几天下来，他总觉得自己被一双幽怨的眼睛注视着。
尤其是有小测的时候，一旦他做了交上去，就会被盯上。
他最终还是忍不了了。
“班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最近怎么好像看我不顺眼啊？”
明明两人都没什么交集，仅仅只是同处一个屋檐下，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总不能是自己睡觉听歌打扰到他了吧？
“真没什么，别管就行。”
可那种不友善的目光让许琯念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很久之前，好像也有一双阴沉的眼对他如此充满攻击。
宋响撑过身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许琯念已经一个箭步冲到班长面前了。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班长抬过头，看了看面前的许琯念，又望了一眼远处的宋响，眼底里的愤恨和胆颤已然被磨耗，仅剩的一点也化成了恶意。
瞒不住了。也没必要瞒了。
“他都告诉你了吧？对，我意见很大，我看不惯你。”
“为什么？”许琯念清楚宋响什么都没说，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借机套话。
“为什么？我就看不惯你比我强！可以吗？！”
再也无法忍受，班长还是没能控制住拍桌而起，动静大得周围一圈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班长见已经把事情闹大，索性摊牌：
“真搞不懂你这种天天不学无术的人凭什么还能和我们这群靠自己努力的坐在同一间教室里，还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学习!简直是浪费资源！我都不耻被你这种人比下去！”
班长激动得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嘴角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许琯念身上了。
班里的人被班长这副面孔吓得不轻，一群人小声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看什么看！难道不是吗？！你们就愿意被这种人比下去？”
那群不明所以的人被吼得话都不敢吱一声。
“如果你是因为成绩的原因看不惯我，那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摆在那，你能力不行学不过我，还想通过针对我来报复恶心我，少做白日梦吧，还不如多刷几套题呢 ！”许琯念的手往兜里一揣，没好气地把头歪到一边，眼拉得细长，不屑地向斜下方晲去：“我是怎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评判。”
能力不行……做白日梦……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班长受不了自己被当众羞辱，几乎癫狂的状态将桌上的物品抄起扔向许琯念。
还好宋响及时挡在两人间，一把抓住了那双挥舞到发颤的手。
周围的人瞬间躲得远远的，眼瞪得老大，害怕又不想错过这场闹剧。
“过分了吧！我还以为你只是那种只会动点歪心思耍嘴贫的人，没想到你还动上手了！”
宋响甩开钳住的手，冷峻的脸上已然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平淡，眼眸里的光也犀利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怪类就该待一起！”
“说谁怪类呢？你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才是怪类吧！”许琯念在宋响身后探出头回击。
“我疯癫？我就是被你给逼的！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插班生就这样抢了我的名次！你要是认真学了我还能认，可你每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还能比过我，我就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凭人家有能力！”宋响厉声喝止，“你也好说出来他是插班过来的，你知道他之前是怎样的情况吗？说不准人家早就比你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学的也比你多呢？没弄清楚情况就对他这么大恶意，身为班长，你不该反思一下吗？”
“我反思？宋响，我看你是跟这人接触多了也搞不清楚状况了吧？告诉他我扔了他的试卷就算了，现在还帮着他说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原来是你搞的鬼！我说你怎么当时不让我问！”小胖恍然大悟。
“你闭嘴！马屁精一个！就知道讨好许琯念！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向着他，指不定有什么猫腻！”
“小胖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我只是实事求是。班长，你现在态度真的很恶劣，你就不怕被老师知道吗？不怕被你家长知道吗？”
“我＊＊＊！谁敢说出去！”
一听到家长，班长就像应激了似的，说出的话完全不过脑。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粗暴颠覆了印象。
“什么素质！你家教呢？”
宋响抹了抹衣服上的唾液星子，一脸鄙夷地瞪着这个不可理喻之人。
“家教？呵，你最没有资格和我说家教吧？”班长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咧得很阴湿。
“你连爸妈都没有，哪来的家教？”
全班发出惊叹。
“你说什么？！”
宋响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冷笑的脸，瞳孔有一瞬失了焦。
“我说，你没有爸妈！你，是孤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