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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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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扬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麻辣王子，放在许慎的桌面上。目光一扫，却不由怔了怔——
那是一本语文活页笔记，侧边整整齐齐贴满了分类标签，纸页间黑、蓝、红三色笔迹交错，还有荧光笔划出的重点区块。这本笔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过分认真”。
而这，放在一向散漫随性的许慎身上，实在太不寻常。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陆悠扬拖开椅子坐下，开口问：“你在复习？”
许慎头也没抬，嘴里念念有词：“昂，这不马上开学考了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不是，”陆悠扬失笑，“你居然在复习语文。”谁不知道语文这门课靠的是日常积累，根本没多少人会考前突击。
许慎一脸苦大仇深：“哎，我妈是语文老师。我要是考不到一百二，她直接一拖孩儿飞我脸上。”说完他又低头迅速瞟了几眼古诗文默写，明明已经反复看过很多遍，依然没翻过那页。
紧接着，他又从书箱抽出一叠数学卷子，“还得看数学错题，我的短板。这次要是跌出清北班排名，我爸能在我耳边念经念到明年。”
陆悠扬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除了一些常规题因粗心丢分，更多的是变式题和创新题型的失分。他没多说，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活页笔记本，递到许慎面前。
“借你，看35页到40页，”他语气平常，“里面有减少失误的具体方法和常见题型到变式题的推导路径，你应该用得上。”
许慎眼神瞬间变得明亮：“陆悠扬——你是我的神！！!”他都快要扑上来抱他一把，却又迟疑着问:“那你不需要看吗？”
“我复习完了。”
“哦……那……你会考前焦虑吗？”话一出口，许慎就有点后悔了。这个问题也真是够蠢的。学霸有什么焦虑呢？就算有，肯定是征服欲和成就感更占上风吧。
没想到陆悠扬冷了几秒，直白地说：“当然会。”
“怕退步，怕被超过，怕达不到别人的期待，怕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许慎被这话惊的一时呆住——陆悠扬并未敷衍回避，而是认真作答，即使袒露些许脆弱。他收起那些吊儿郎当，思索后缓缓问了句:“开学考，压力很大吧?地理几乎没学，现在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一直优秀，恨不得看你摔一次才痛快。
陆悠扬声音依旧平静：“准备，说不上很充分，但我尽了全力。”
许慎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信你。”然后他翻起书包，从最外层掏出一包草莓味的□□糖，塞进陆悠扬手里。
“好运糖！祝你翻盘成功！”
几秒后，陆悠扬才接过礼物，小声说了句“谢谢”，指腹把包装袋捏得紧紧的。接着，他挑眉看向那本依然摊开的语文笔记，语气回升：“那你这个怎么办？”
“凉拌！西红柿炒鸡蛋～”许慎立刻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地把笔记合上扔进抽屉，“我就这样耍过来的。要打要骂，是我该背时(自作孽)！哈哈哈哈……”
“说实话，”他向后一靠，胳膊搭在椅背上，眼睛弯起来，“我爸妈其实从来没要求我必须成为多么优秀的人。他们就希望我在学习这件事上，别轻易放弃就行。”
陆悠扬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没有说话。
s中的开学考只能说太“用苦良心”了。星期五一天加星期六白天考完所有科目。晚上回家就能“各找各妈，各挨各打”。星期天回来上晚自习，基本都能收心认真核对卷子。
雨连下了两天，像缠绕的愁绪，湿漉漉惹人厌烦，尤其对于怨鬼搬的高中生!
最后一堂考试结束，每个人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叫一个心如死灰。就许慎脸上放晴。在他眼里:管得结果怎么样，好好过来之不易的周末，才不算浪费。因为考试影响玩耍，这也太亏了吧。
他在便利贴上写下两串数字，贴到陆悠扬桌子上。“我的微信和□□。周末你终于能拿到手机了吧?”
“行，我回去就加。”
“那就，下周再见。”
“嗯。”
许慎斜挎好帆布包，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陆悠扬清理课桌，收拣书本，背上书包后，周遭同学也零零散散离开得差不多了。他走进雨幕，撑着把黑伞，灯光独独漫不到他身上。
晚上九点，许慎收到了好友申请。
头像是重叠的青山，昵称就是lyy。
他迅速点了通过，直接把陆悠扬拉进6班的“老王兔崽子群”和5班的“惠姐茶话会群”，还顺手推了S中校园墙的账号。
陆悠扬进群后一直潜水，只看不说。
【惠姐茶话会群】
『张惠的labor』：历史题谁家古风小生出的？！15道题有nm9道文言文题干！
『我是lilian的狗』：呜呼哀哉.jpg（古风小生版）
『张惠的labor』：别搞我，最近一周我都看不得古风小生表情包了。
『天边有朵云』:锐评依据历史课本写小故事，出题者离神很近，离人就远了。在考场好崩溃，谁来懂一下呢?(吾怎会遭此劫jpg)
『张惠的labor』:我懂。
『我是lilian的狗』:我懂。
……
【老王兔崽子群】
『欠稿的都是大爷』：地理那道选择选啥？我问了一圈ABCD都有人选。
『海阔天空』：我选的D。暂时没官方答案，又不急着上路，周日晚上就知道了。
『欠稿的都是大爷』：为啥选D？“增加行船信心”，这不离谱？
『海阔天空』：感觉。
『涵hhhh』：我们来对答案吧，从语文开始？
……
一堆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航hhhh』：一群风姿jpg.
许慎默默打开消息免打扰，用物理疗法给内心留一片净土。正百无聊赖地刷着□□说说呢，突然一则校园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原因无他——太有冲击力了。
淡蓝的图片、火红的文字、爆炸的表情。
“谁是你的梦中情师?”
这谁设计的?审美堪忧啊……
许慎继续划拉，看到个链接“s中最受欢迎老师竞选开始啦!你一票，我一票，xx立马就出道。”
这不得给老王整一个?
他转发到【老王兔崽子群】，对答案的信息瞬间吞没链接。
许慎“嘶”了声，表示没招了，只好单人转发。
陆悠扬一面用手机看解析，一面演算错题。一条□□信息就弹出来打断了思路。
『海阔天空』:来投票，支持一下咱们平儿哥。
『海阔天空』: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暗箱操作一下，可别瞧不起啊，别人都这样搞……恶性竞争害人不浅啊!
『海阔天空』:什么小区楼，什么亲戚群，什么朋友圈……算了算了，实在抹不开面子，多拉一点是一点。『全仰仗您小黄人鞠躬jpg』
陆悠扬听着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爆炸涌来，撑着算出正确答案，手上动作才停下。他连忙戳进去，回了句“ok”，止住许慎那滔滔不绝的输出。
“妈，我给老师投个票，借哈你的手机。”
浴室里水声哗啦响动，温婉的声音混着自带音响，“房间桌子上，你自己拿。”
陆悠扬解锁完手机，画面弹出来、停留——
【三班家长群】
『宇铭妈妈』:悠扬这次发挥怎么样啊？又是第一吧。你家孩子真出息，平常都怎么教育他的啊?
『悠扬妈妈』:真没怎么管，就放养，他自己比较自觉。地理刚学，这次估计是考不到那么好。
『宇铭妈妈』:谦虚什么呀，宇铭连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悠扬妈妈』:哪儿有，你家孩子很优秀啊。陆悠扬还得加油，下次争取第一。
『明老师』:陆悠扬(三个大拇指jpg)。
陆悠扬垂眸扫了几秒，迅速退出聊天群，扯起的嘴角没带一丝笑意。他三下五除二就给老王投完票，剥开糖纸咽下那点儿甜。台灯下，他写字的身影在书本上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