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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最后通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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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的指令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看似平静的艺术圈层下掀起汹涌暗流。“星创视觉”的资源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蔽性运作起来，目标直指苏念安与周暮合作的那个名为《星尘絮语》的大型系列插画项目。
陈默动用了多条鲜为人知的渠道，短短数日内，一份极其详尽的报告便呈送至陆沉舟案头。内容远超普通商业调查，深入到了艺术领域的核心肌理：
《星尘絮语》已确定参展下月末在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双年新锐艺术展”，并入围了最终奖项评选环节。作品风格融合了苏念安特有的灵动想象与周暮成熟的叙事结构，被几位提前看过小样的策展人私下誉为“近年稍有的兼具商业潜力与艺术深度的佳作”。
项目最大的潜在买家是欧洲以为低调但实力雄厚的私人收藏家，其亚洲代理人已初步接触。同时，散架顶级画廊表达了强烈的代理意向。
最关键的是最终奖项的评审委员会无人名单，以及他们各自的偏好、近期动态、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软肋或渴望。
陆沉舟翻阅着报告，眼神冰冷如扫描仪，迅速捕捉着每一个可以利用的节点。资本的力量在于，它总能找到合适的杠杆，去撬动任何看似纯粹的领域。
“联系这位亚洲代理人。告诉他，星瀚科技有意义三倍于他心理价位的金额，整体买断《星尘絮语》的全球版权及所有衍生权利，前提是立刻退出当前所有谈判，并签署独家保密协议。。”陆沉舟下达第一条指令，语气平淡得像在决定一份下午茶点心。
“是。”陈默记下。三倍价格，这已远非商业行为，而是纯粹的资本碾压。
“这三家画廊，”陆沉舟的指尖点过报告上的名字，“告诉他们，星瀚旗下即将成立的艺术基金，会选择两家作为长期战略合作伙伴，资源倾斜度取决于他们未来的‘合作态度’。而目前对《星尘絮语》的态度，就是最重要的考量标准。”
“明白。”
“最后，这五位评委。”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名单上，如同猎人锁定猎物，“一位的儿子想进投行，替他安排一场绝无可能失败的面试。一位正在为他的私人美术馆寻求赞助。满足他。另一位……听说他的一些私人收藏品来源经不起推敲，找个可靠的第三方，去‘提醒’他保持‘公正’的重要性。剩下的两位，用最常规的方式，确保他们能‘理解’星瀚的立场。”
一条条指令清晰、冷酷、直击要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精准的利益计算和资源调配。艺术价值？才华？在这些赤裸裸的权力和资本面前，不堪一击。
沉默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所有指令，即便深知这些操作已然游走在灰色边缘，甚至越界。但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高效地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两周，风暴在无声中汇聚。
那位欧洲收藏家的亚洲代理人在惊人的报价和星瀚科技的威名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与苏念安和周暮方面终止了接触，并守口如瓶。
三家顶级画廊先后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委婉地推迟了与“溯光”的代理谈判，态度变得暧昧不清。
艺术展评审委员会内部暗流涌动，原本对《星尘絮语》一致看好的风向悄然转变，出现了几种不同的“学术争议”声音。
苏念安和周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潜在买家的突然沉默，画廊的含糊其辞，以及圈内开始流传的一些关于他们作品“过于商业化”、“缺乏精神内核”的莫名质疑……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两人试图打听缘由，却始终被一层无形的墙挡回。
林薇更是急得嘴角起泡，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是谁在操纵，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也无计可施。
最终，在艺术展最终评审会召开的前一天下午。一封来自“星瀚集团战略投资部”的正式公函，被发送至“溯光”工作室的官方邮箱，并抄送了林薇、苏念安和周暮的个人邮箱。
公函措辞严谨冰冷，核心内容只有两点：
一、星瀚集团基于战略发展需要，正式提出对“溯光”工作室的全资收购要约。收购金额远低于市场估值，附带条件是核心团队（明确点出苏念安、周暮）必须签署长达五年的竞业禁止协议。
二、此要约有效期仅至明日艺术展最终评审结果公布前。如若拒绝，“星瀚集团及关联方将不得不重新评估与‘溯光’工作室存在竞争关系的所有市场行业的尺度与边界。”——一句隐晦却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
这封邮件像一道最后通牒，又像一把精心打磨的钝刀，悬在了即将迎来最终审判的“溯光”头顶。
接受，意味着心血被贱卖，未来五年被彻底锁死，艺术生命近乎终结。
拒绝，则意味着不仅《星尘絮语》项目可能在评审中遭遇不公，整个“溯光”工作室残存的生存空间，也将面临星瀚毫不留情的、毁灭性的打击。
办公室内，林薇看着邮件，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苏念安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那封冰冷的邮件，窗外是灰沉沉的天空。他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绝望的情绪。周暮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脸色同样凝重无比，以往的从容温和消失殆尽。
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仿佛成了一个一触即破的泡沫。
陆沉舟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他知道那封邮件此刻正躺在对方的邮箱里，像一颗定时炸弹。
他想象着那个人看到邮件时的表情。是愤怒？是绝望？还是终于肯低下那骄傲的头颅？
嘴角勾起意思是冰冷扭曲的弧度。
游戏该结束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陈默，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是绝对的掌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期待：
“准备好收购协议。明天评审结果一出，无论是什么，立刻带着协议去‘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