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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kt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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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四岁时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撕心裂肺的哭着。
程今也的记忆很好很小就开始记事了，福利院的老师都以为她是走丢的，但其实程今也是被扔掉的。
过去了十多年，那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但程今也记得丢下她时那人脸上的毅然决然。至此以后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她知道被抛弃的滋味，如锥心般疼痛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一整包纸巾都用完了。余归池也停下了，与其说是停下哭泣，不如说是哭喊到最后，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趴在桌子上，心脏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刀搅动着，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等余归池再睁眼时脸已经麻了一半，程今也正立在她面前，一个男人正低着头似乎在说些什么，瞳孔聚集一瞬后又立刻失焦，如此反复。
“今也。”她的意识已经飘忽，在最后一刻喊了一声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眼熟啊——”闻朝暮的唇被抿成了一条长长的线，眼睛不安分的在程今也脸上游走着。
程今也发誓她只是隔着玻璃橱窗，一不小心和闻朝暮对视了一眼，谁知道他的脑子像是只有一根筋，几步跨到了店门口推开门走了进来。
程今也顾不上即将昏睡的余归池了，她站起身拦在余归池面前，这才挡住了闻朝暮好奇的视线。
“哦我想起来了！”闻朝暮的眸子猛然瞪大，语气激动道，“你是，你是景序的妹妹是吧！”
闻朝暮的话音刚落，一阵寒风似乎穿门而过，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程今也偏头瞥去。江景序懒懒散散地插着兜，跟着从身后的大门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碎发垂在高挺的眉骨上，双目微阖，眼睛似一滴墨水般漆黑。他的眼皮极薄，能清楚看见眼皮上那一颗清晰的小痣，透着丝丝凉薄的气质。
似乎是发现了程今也刻意的遮挡，掀眸瞥了她一眼道：“挡什么？”
程今也也不知道在挡什么，只是现在余归池刚哭完即使睡了，也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是我朋友，我联系她家长。”
程今也说着掏出手机，刚点进微信突然想起只有两个联系人。
“妹妹你微信还挺简洁的啊！”闻朝暮由衷感叹一句，又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挥了挥手，“不不是，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的！”
“没事。”程今也淡淡道，她知道是她动作太快，闻朝暮真的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程今也看着自己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系人的微信，一时间头皮有些发麻。
“她叫什么名字？”江景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快速掏出手机问，顿了几秒又插了句，“我找人问问她父母的电话。”
程今也抿了抿唇道：“余归池。”
她刚想开口告诉江景序是哪三个字，江景序就已经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噢？原来是余家的啊。”闻朝暮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没一会儿司机就到了，看样子是在附近守着。程今也确认过是余家的司机后，把已经半睡半醒的余归池拖进了车里。
司机赶紧感谢过三人后，还没等余归池说话，黑色的车疾驰在漫漫长夜中。
“妹妹和我们一起走吧。”闻朝暮像个鼻涕虫一样杵在程今也身旁，他向来喜欢跟在女生身后。
他觉得程今也脾气还是很好的，刚刚一不小心看了她微信也不骂他，这要是江景序能把他吊起来打。
“不用了。”程今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已经冻的有些发红了。她僵着手点开手机，刚想说自己打车。
闻朝暮催促着，凑到程今也跟前：“走吧走吧，女生晚上打车多不安全，哥带你坐大敞篷一下就到了。”
程今也抿着唇，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沉默良久缓缓道：“好。”
旁边一个人影穿过她，径直朝前面走去，掀起一阵寒风，只剩下程今也和闻朝暮呆愣在原地。
“小序序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闻朝暮上前拦住了他，把他的头扭了过来，“你怎么有点生气？”
头转过来的一瞬间，视线径直撞向了身后程今也那一双清透漆黑的眸子里。江景序不着痕迹地移开，但他知道程今也的瞳孔涣散着，完全是出神的状态。
“怎么脸也红了？”闻朝暮凑上去，显而易见的被江景序一把拉开。
江景序蹙着眉，没什么表情道：“快走。”
看着前面的打闹，程今也这才回过神来，她总感觉江景序这句话是讲给她听的，立刻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约莫三步的距离。
天鹅湖内——
“我想问个事。”沈淮初一身绀色夹克立在沈楚溪面前。
身前的男人正倚着沙发。他浅浅吐了口烟圈，手中的烟猩红未灭，他哑着声问：“怎么了？”
“你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了一个福利院，有个大概五岁的小女孩你还记得吗？”沈淮初问。
少见的，沈楚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眉梢微微挑起：“听说我在国外的这几天，你一直在找我，不会就是问我这个吧？”
“他们都说我被困在了回忆里。”沈楚溪笑着如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半明半昧间，能看到那原本沉寂的眼眸突然暗流滚动，“不过现在看来，被困住的，好像不止我一人呢——”
“你不记得的话，就算了。”沈淮初转身要走。
“慌什么小侄子，从小到大我这个叔叔也没亏待过你吧。”沈楚溪说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台面上，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我倒是记得那孩子，不过准确来说是两个。”
他回忆着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孩子，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孩子，总是怯怯地躲在另外一个白衣服孩子身后。
而白衣服的孩子的脸上总是不挂着一丝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一个鼻尖长了一颗褐色的痣，扎着双马尾的好像叫做眠眠。”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因为是温时绪告诉他的。
“另外一个的话叫小野……”沈楚溪还没说完，包厢内的大门倏然被打开。
江景序一手抵着门，一手插着兜清俊挺拔地立在门前。
程今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她的眼眸微抬，如曜石般漆黑的眸子闪着微光。
她的眼角下方还有未恢复好的伤疤，伤疤上面一点是一颗清晰的黑痣，如清水中的一滴点墨，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另外一个的女孩的眼角旁，长着一颗黑色的痣。”沈楚溪说着，头朝程今也的方向抬了抬，“喏，和她一模一样的痣。”
一瞬间目光如同利剑般刺过来，程今也立刻偏过头去后退了几步。
“今也，小野——”沈淮初嘴里不断喃喃着，犹如盯着猎物一般上下打量着程今也。这种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让程今也的头皮一阵麻到了脖颈。
“叔叔。”江景序走上前去挡住了沈楚溪的视线，冷冷道，“我来找沈淮初。”
这句话虽然是对沈楚溪说的，但眼睛却冷漠的看着沈淮初，这种带着警告意味眼神，沈淮初再熟悉不过。
沈楚溪笑了笑，答非所问：“叔叔的场子，确定不再好好玩玩吗？”
虽说看着江景序，可程今也总觉得，他的视线透过江景序直直看向了她。
一道眼神让她汗毛直竖，蜷缩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着，看着江景序挺立的脊背，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程今也倏然想起，小时候温至眠一边哭一边喊着怪物，她挡在温至眠身前，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人。
“楚溪，快放下淮初。”
她看见一个扎着低麻花的姐姐，抬起头催促着。
沈淮初终于被放了下了，只是衣服被拉扯的有些褶皱，有些不符合他规整的气质。
他立刻跑到栅栏前安慰温至眠：“没关系，我没被怪物吃掉。”
温至眠哭得正上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完全不顾他在说什么。
“宝宝不哭。”那个姐姐抬着头，一双圆圆的杏眸含着笑意，如同夜空上的点点繁星一般。
温至眠似乎很听她的话，立刻停下了哭泣朝她望了过去，程今也随着她的视线。从温柔姐姐的脸上，移到她身后双手插兜的男人脸上。
他立在女人身后，漆黑的眸子如同枯井般没什么情绪，只是在女人含笑看着她们时，眉头微蹙，隐隐约约间透着一丝烦躁。
而眼前倚在沙发上的男人，和记忆中的男人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程今也不由得抿紧了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