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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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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陈麟炳那边暗中小心翼翼的行动，张獬这边可以说是就差把嚣张二字刻在脸上了。
先是带人没事就去诺顿遛弯，然后把天衡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接着去拜访沈院长等一众家长，细数他们孩子在学校的恶行，问他们对此有何想法。
这可把这帮达官贵人气了个够呛，纷纷打电话给陆启，但每次都让陆局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起初张獬并没太在乎这些人告状，随着人打电话的人越来越多，他看着局长办公室的水桶从一周一桶，发展到三天一桶，良心收到了谴责。
他去药店买了胖大海、金嗓子喉片，甚至还买了消炎药，生怕给陆局嗓子搞坏了。
张獬揣着满满的愧疚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嘿嘿嘿，队长，忙呢？”张獬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冲着陆启傻笑。
陆启原本想装严肃，让张獬最近收敛点，可看到他这个傻样，那还严肃的起来，他笑骂道：“滚进来。”
张獬殷勤的关好门，献上“宝物”。
“这都是什么？”
“胖大海、金嗓子喉片、念慈菴枇杷膏、慢咽舒宁片…”
“停停停，你少闯点祸，比这些都管用。”
“哎呀，队长，你也知道我向来有分寸，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小朋友作掩护。”
“什么小朋友？”
“就…”张獬心虚的瞥了一眼陆启的脸色，“就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弟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正在帮我调查。”
陆启盯着张獬的头顶，半天没说话。
“张獬啊，张獬，你TM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你让个未成年的学生去替你查？你刑侦队长的位置怎么不让他替你坐？啊？！现在还不知道王华是否是被沈明飞他们绑架甚至杀害的，如果是，一个没有任何侦查经验的人被他们的发现并杀害的概率，你告诉我是多少！你敢赌多少！”
“查明真相替无辜者伸冤，让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是你应该做的事，你当初当警察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沐城的百姓吗？你倒好没有突破口你就找学生当突破口？出息啊，张大队长。”
当初答应陈麟炳，他就已经预料到陆启会发火，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马认错。
“我错了，队长，这次确实是我心急了，这种事绝不会有下次。”
陆启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行了，至少你还知道在外面给他吸引火力。”
张獬低着头没敢说话，队长其实很少发火，从他进警局在陆启手下工作开始，他似乎就像没有脾气一样，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他就像一座山，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回头，他就一定在你身后。
他当队长的时候，替下面人抗压、擦屁股，当了局长还要帮他抗压、擦屁股。
他朝张獬挥挥手，“你想把事情闹大，那就闹的再大一点。”
张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陆局都放话了，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从现在开始他的张就是嚣张的张。
刚走出办公室，张獬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去找事，一通电话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陈麟炳拿到证据了。
张獬急忙打开他传来的几段视频，里面赫然是整个诺顿霸凌的现场直播。
嘲笑、辱骂、殴打，完全无法想象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如此的恶毒。
最后一段视频，时长最短，里面是沈明飞惬意的坐在沙发上，语气轻蔑的说：“王华失踪前是来找过我，可哪又怎么样呢？没死在我手上都是便宜他了。”
视频中的沈明飞卸下了平日里好学生的伪装，俨然是个被家里宠坏的纨绔，果然劣质就是劣质，再怎么包装迟早也会露馅。
看完所有视频，张獬表情依旧凝重，这些视频只能说明诺顿存在及其严重的校园暴力，依旧无法确定沈明飞和王华的死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
他思索片刻，打开门把吴陵叫了进来，神棍上场的时间到了。
吴陵关掉最后一段视频，迎着张獬期待的眼神，嘶了一声，摸摸下巴，斟酌着开口道：“你比较希望是哪种结局？”
张獬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假笑着说：“真相。”
“啊…嘶…这个吧。”
“哈哈，有屁快放哦，亲。”张大队长眼神核善，亲切的说道。
“他大概率说的是真的，王华的失踪应该跟他没有直接关系。”
果然，张獬泄气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虽然不是心理学专业的，但干了这么多年，凭经验也能大概分辨出一个人是否撒谎。
沈明飞在那种状态，且不知道被录像的情况下，说谎的几率很低。
“那还能是谁呢？”张獬盯着窗外喃喃自语。
“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是自杀吗？”
“想过，虽然死亡没有区别，但…”张獬看向吴陵，扯扯嘴角，“我更不希望他是自杀。”
哈，吴陵轻叹一声，刷的站起来，张獬微张着嘴仰头，被他身上突然出现的正能量和活力闪的睁不开眼。
“那我们就加油查案吧！早一点查明真相！”
啧，怎么突然变成热血番了。
另一边因为那天晚上宋时蔚的举动，陈麟炳不知为何总想躲着他。
虽然很感激那天他出现替他解决了难题，可自从那晚，他一见到宋时蔚就会心跳加速，陈麟炳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他正在认真考虑周末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宋时蔚对于陈麟炳躲着他这件事，毫不担心，他很了解陈麟炳，他只可能会犯傻，但绝对不会清楚自己的感情。
张獬再次翻看案情记录，依旧一无所获，他苦恼的揉揉额头，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跟王华有关的信息。
上次去王华家里曾与王华的父母聊过他，在父母的心里，王华一直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不玩游戏、不看小说，哪怕放假也是在家里学习看书，他们一直把王华当成骄傲。
临走前，夫妇两人还拉着张獬，嘴上反复说着一定要查明是谁杀害了他们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说，自杀这种事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前途无量的儿子身上。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张獬发现，王华内心敏感，父母对于他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表现出来的听话懂事不过都只是因为父母喜欢罢了。
想到这，张獬突然记起曾在王华家里发现的那个纸条。
他先是尝试着搜了鲲，出现的大多是关于神话传说中的鲲，搜索无果后，他盯着照片试图分析那两行英文加数字。
但这两行杂乱无章，看不出什么规律，没办法张獬只能重新搜索关于鲲的信息。
他刷新了一下首页，大数据给他推了不少关于鲲和山海经的信息，他往下哗啦两下，一条推文的在这里面格格不入，点进去一看发现是这个小说的作者笔名叫鲲。
张獬立马精神起来，下载了那个作者所在的平台的APP，登录时，他试着输入了那两行，没想到真的登陆成功了，账号的主人就是那位作者鲲。
这个账号是从三年前开始更新，刚开始没有几个人看，直到一年前鲲的读者才开始多起来。
他最后一次的更新时间是王华失踪前一天的晚上，在最后的最后，王华写了一段话。
“我非常感激每位愿意耐心读完我的故事的读者们，正是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我才能度过最艰难的日子，谢谢你们。这个账号接下来可能不会再更新了，我要去过我的新生活了，愿我们从此以后再无苦难。”
这条消息底下有非常多的读者留言，大多数是难过再也看不到鲲写的小说但衷心祝福鲲在现实生活中能够开心每一天，还有一小部分人在担心鲲的状态。
张獬看完每一条留言，
他点开存稿，里面只有一条，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当你看到这条存稿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张獬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终是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当你看到这条存稿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怨任何人，我只是坚持不下去了，父母的厚望，学校的霸凌，我已经没有了容身之所，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我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一艘船，看不到灯塔，也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我没有什么遗愿，但我想我的父母一定无法接受我的死亡，所以我在邮局存放了一封信，如果可以希望您能交给我的父母，谢谢你，陌生人。”
解祈安怔怔的盯着最后一份存稿，这孩子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埋怨任何人。
这一刻他很想抱抱王华，哪怕当初有一个人愿意去倾听他的话呢，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他又很清楚，事情已经发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王华的心愿，彻底曝光诺顿的问题，不要再出现第二个王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