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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友新探 ...

  •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林宴辞再次来到北京大学。与往日里常见的书声琅琅,学生们的思潮涌动的氛围不同,此时校园仿佛是一场暴风后平静的海面,表面似乎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辞的的紧绷和无声的激荡。

      他特意换了一身更显得亲和与朴素的卡其布长衫,外面罩着件半旧的西装外套,鼻梁上仍然架着那副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完全是一位担忧当下局势前来关心青年学子的温和学者型记者。

      穿过标志性的红楼走廊,脚下的石子小路似乎还残留着那日喧嚣的印记。灰色的砖墙上,新的标语覆盖着旧有的口号,墨迹深浅不一,仿佛那日的高声呐喊还在耳畔回荡。几张被撕破又勉强贴回去的罢课宣言和抗日文章在秋风中瑟缩着角,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布告栏前依旧拥簇着许多学生,但交谈声明显压低了许多,眼神里除了未熄灭的热忱,更多的是多了点谨慎与警惕。他们偶尔朝陌生的面孔投向谨慎的目光,也带着快速又不易察觉的打量。空气中好像还隐隐漂浮着那天的硝烟、尘土和汗水混合的微弱气味,掺杂着深秋草木凋零的清苦。

      林宴辞步伐从容,脸上带着关切与担忧。他扫视着校园,感受着这特殊的氛围,但实际上他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一般冷静地扫描并记录着任何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学生的情绪状态,布告栏的内容,打堆的交流者的神态与说话内容……任何情节都可能成为他情报拼图的一部分。

      他看到几个相识的学生干部正聚在一起低声讨论,脸上带着焦虑和愤懑,想必是在为被捕的同学商量救援方案或是为后续事件商量对策。他没有上前,那些干部也注意到远处的林宴辞,那位温和的记者也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情,充分表现出一个“理解着”的态度。

      他的目标明确,是去找孙楠。他也知道,经历过那件事后,孙楠这样的核心人物,此刻肯定在校园行动,带着一种激愤未平,又需要谨慎行事的一个状态。他需要在这种时刻以“关心”的名义,进一步巩固友谊,以方便今后的行动。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真诚又略带点疲惫。仿佛为国事和学业的艰难而心力交瘁。然后他朝着学生宿舍的方向走去,身影融入这短暂喘息又暗流涌动的古老学府。

      林宴辞按照打听到的方位,穿过几棵老槐树的院落,来到男生宿舍区。一排排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墙皮有些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窗框上的漆也多了几分斑驳。楼下空地上拉着几条晾衣绳,挂着些半旧的学生装和棉布内衣,在秋风中微微飘动。

      走进宿舍,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肥皂,旧书籍的混合气味。楼道里隐约传来喧哗声,哼唱京剧段子的跑调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讨论时局的激烈低语声。

      林宴辞在一扇虚掩的房门前停下,门上贴着褪色的春联和一张写有学生名字的字条,孙楠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抬手,指节在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来清晰但略带疲惫的声音。

      林宴辞推门而入。房间不大,紧凑的两张简陋的双层铁架床,墙壁上贴着地图和写着激励话语的纸条。孙楠正坐着靠窗的一张下铺,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低头缝补着一件旧长衫的袖口,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说:“林记者?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语气带着惊讶,连忙将床上几本散落的书挪开,腾出一点地方,“快请坐,屋里乱,您别见怪。”

      林宴辞温和地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间虽然拥挤但还算整洁的宿舍,书本堆叠得整齐,床铺虽旧但干净,充分体现了各位学生的清贫又自律的品格。他在孙楠让出的床边坐下,将公文包放在膝上。

      “昨天那么惊险,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这些热血青年。”林宴辞关心道,“回去后眼前还总是晃着当时的场面,特别是你……没受伤吧?我后来看到那些黑狗子…那些警察实在太过蛮横!”他的语气中露出些许感慨,瞬间拉近了距离。

      孙楠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事,多谢林记者关心。只是皮肉拉扯了几下,比不上那些被带走的同学……”他声音低沉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刚在缝补的线头。窗外的光映在他年轻却带着忧郁的脸上。

      “唉!国事如此,你们一片赤诚,却要遭受这等罪行!”林宴辞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孙楠缝补的衣服上,语气愈发显得感同身受,“生活本就清贫,还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孙楠只是默默点点头,似乎不愿再诉说自己的窘迫。

      “不过…”林宴辞话题微微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和好奇,“昨日那般混乱,最后到是多亏了那位陆家少爷恰好经过?我看他与警察那头似乎相熟,三言两语就把你带出来了?真是……万幸。”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者孙楠的反应。

      果然,一提到陆辰枫,孙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先前那点因为被关心而稍微缓和的神情瞬间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屈辱,厌恶和不屑的复杂神情。

      “他?”孙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手下无意识地攥紧了那件旧长衫,“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和那些黑狗子称兄道弟罢了!纨绔子弟,游戏人间,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出来装什么好人!简直是羞辱!”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有点响,引得对面床铺正在看书的同学抬头看了一眼。

      “哦?”林宴辞感到有点惊讶和不解,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我看他似乎…很关心你?还听到他说什么…‘娃娃亲’?你们原是旧识?”

      “旧识?”孙楠像是被刺痛了,声音徒然提高,又猛地压下,带着压抑的怒火,“孙家与他陆家早已毫无瓜葛!至于那劳什子娃娃亲,不过是他酒后失德的父亲与我祖父的一句戏言罢了!他还有脸整日挂在嘴边,轻浮至此!国难当头,他吃了一天吃喝玩乐,倚仗家世摆平事情,还会什么!我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语气又快又急,几乎将陆辰枫贬得一无是处,宿舍内狭小的空间更加放大了他的怒火。

      林宴辞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表示理解和同情,仿佛完全赞同孙楠的看法。然而在这种表象之下,他的心里却是在冷静地分析,记录,评估。孙楠对陆辰枫的强烈反感和误解,正是他可以利用的绝佳武器。

      “原来如此……”他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吹嘘,目光扫过孙楠简陋的床铺和旧长衫,语重心长道:“确是道不同。只是如今这世道,人心难以猜测,孙楠同学你志向高远,应该更要小心行事。像陆少爷这样背景复杂…的富家公子,还是适当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再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卷入什么是非之中,耽误了你的前程。”

      孙楠闻言,神情更加凝重,显然将这番话听了进去,他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林记者说得是。我与他,本就该是陌路。”

      林宴辞又宽慰了孙楠几句,叮嘱他注意安全,便起身告辞。他拿起公文包,走出宿舍门,轻轻把门带上。当与宿舍隔绝的刹那,他脸上那感同身受的忧郁身影如同潮水般褪去,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楼道里昏暗而安静,只有他的皮鞋踩在老旧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夜色如浓墨侵染了北平城,陆公馆所在的东四胡同褪去了白日的些许繁华,陷入一片沉寂。初秋的夜风带着些许寒意,卷起地上零星的落叶,在青石板路面上打着旋,发出窸窣的声响。街道两旁的老槐树的枝丫在微弱的光线下伸展。

      在陆公馆斜对面一栋商号二楼废弃的储藏室,窗户破了一角,被用黑纸糊住,只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孔。林宴辞便隐匿在这个黑暗中。他换上一身纯黑的棉布短打,外面套着一件深色外套,与周围的环境完全融合。冰冷的空气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他却浑然不觉,所有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他手中那台蔡司伊康折叠相机已装上长焦镜头,像一只准备捕猎的雄狮,透过那个小孔,牢牢锁定着陆公馆那扇不起眼的侧门。相机冰凉的金属感透过薄薄的皮质手套传来,反而让他保持着冷静和专注。他调整着呼吸,整个人如同一根紧绷的弦,所有的感官都放大到了极致,捕捉着窗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终于,那扇黑漆的侧门无声地拉开了一条缝。

      林宴辞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悄然地覆上了冰冷的快门按钮。

      一个身影先探了出来,是陆家的老门房,提着一盏光线暗淡的羊角风灯,警惕地环视了四周,确认无人后,他才侧身让开。紧接着,陆辰枫的身影悄声无息地探了出来。

      他此时的形象与平时判若两人,褪去了那些招摇的西装革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便于行动的深蓝色细布短褂和长裤,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黑色呢料大衣,竖起了领子,头上压着一顶深色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平日里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在帽檐的阴影下只剩下锐利和平静。他步伐如猫一般,落地无声,与那个纨绔子弟形象天差地别。

      他没有丝毫迟疑,对老门房微微点头,便迅速转身,沿着墙根最阴暗的角落,快速向西移动,身影融入到夜色之中。

      林宴辞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敲击着。就是现在!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屏住呼吸,赶紧跟随着那个在明暗交错中灵活移动的目标。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拍摄时机,或许在下一个路口光线稍亮处,能看到他与某个可疑人物接触的瞬间。

      然而,陆辰枫的反侦查意识极强。他似乎对这个街道上每一道光影,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都了如指掌。他的行进路线飘忽不定,时而疾走,时而骤然停顿,侧耳倾听,时而有利用建筑物的凸起完美地隐藏身形。

      就在林宴辞全神贯注,手指即将要按下快门的瞬间,后面的角落的垃圾桶旁,一只野猫突然窜出,碰倒了一个空铁罐。

      “哐镗!”清脆的响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辰枫的身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住。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地回头张望,而是猛地向一个更深的门洞里缩去,身体紧贴墙壁,瞬间消失在阴影之中,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同时在那极短的瞬间,林宴辞似乎看到黑暗中那道扫过来冰冷而锐利的目光,那目光像一个刀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昏暗光线的隐蔽,也让林宴辞感到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

      他立刻压下相机,猛地向后撤退,心跳狂跳不止。他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生怕被别人发现他的动静。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再没有任何动静。那只野猫也不知逃窜到了何处。陆辰枫似乎并没有追查这个声响的来源,或许他认为无关紧要,或许是出于更深的谨慎,他再也没有从那个门洞里出来。

      林宴辞又等待了漫长的十分钟,才极其小心的再次靠近刚刚那个窥视的地方。

      前方的街道空空如也,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和摇曳的树影。陆辰枫早已不知去向,仿佛从未来过。

      他缓缓直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呼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挫败感和一种被猎物反向审视的惊悸交织在一起。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相机,黑色的机身冰冷又沉默,未能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画面。

      虽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但陆辰枫这身截然不同的装扮、他那般的身手、野兽般的警觉、以及最后那惊鸿一瞥的冰冷眼神。所有这些,都像是一块块沉重的砝码,彻底压向林宴辞心中的怀疑天平。

      “他绝对,绝对有问题!” 林宴辞扶了扶眼镜,镜片在黑暗中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只有他眼中闪烁的、愈发冰冷和执拗的光芒。这次监视失败了,但猎手的好奇心与好胜心却被彻底激发了。这场暗中的较量,刚刚开始,便已充满了硝烟味。

      他悄无声息地收拾好器材,像一道幽灵般离开了这个临时的监视点,消失在北平深沉的夜色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首次监视的失利并未让林宴辞气馁,反而像一剂强心针,激发了他更强烈的好胜心。他意识到,陆辰枫绝非等闲之辈,需要更缜密的计划和更持久的耐心。接下来的数日,他动用了作为资深记者和潜伏间谍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与技巧,对陆辰枫的行踪展开了一场无声而执着的追踪。

      他不再固守于陆公馆外的一点,而是化身为一道飘忽的影子,游弋于北平城的各种场合。他的蔡司伊康相机始终处于待命状态,如同他第二个眼睛一般。

      百乐门舞厅霓虹闪烁,爵士乐的声音蔓延到街道上,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老式汽车和黄包车。各位贵族衣香鬓影,欢声笑语。林宴辞坐在对面一家茶馆的二楼的一个座位上,窗户开了一条细缝,相机镜头对准了舞厅大门。他面前摆着一壶早已凉透的茶水和一碟未动的点心,扮演着一个等人的无聊茶客。

      他看到陆辰枫出现了,依旧是平日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嘴角那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熟稔地与迎上来的舞厅经理打着招呼,搂着一位打扮摩登的女郎走了进去。一切都符合他纨绔少爷的人设。

      然而,林宴辞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陆辰枫进入舞厅时,他看似随意地抬手整理了一下领结,目光却精准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包括对面这家茶馆的窗户。那眼神深处的警惕,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林宴辞没有按下快门。他知道,这些流于表面的影像毫无价值。他在等待。

      琉璃厂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的气息。林宴辞假意端详着一件仿制的青铜器,像一位普通的客人,但他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在刚进店的陆辰枫身上。

      陆辰枫今日又是一副闲散少爷的做派,与老板讨论着一只瓷瓶的成色,声音慵懒,讨价还价。但林宴辞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手指在划过柜台上某些不起眼的物品时,带有一种特定的、轻微的敲击节奏。而那位看似昏昏欲睡的老板,却时而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客人。

      林宴辞的心脏微微加速。他假装失手碰落了一枚铜钱,在弯腰拾取的瞬间,将一个比纽扣还小的简易窃听器粘在了柜台下方的阴影里。他知道这风险极大,且未必能获取有用信息,但他必须尝试,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获取情报的时机。

      但很可惜,在林宴辞离开继续去跟踪陆辰枫时,古玩店老板悄然地取下他粘在柜台下的窃听器,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某一天,陆辰枫的马车并未驶向任何娱乐场所或商业区,而是七拐八绕地进入了南城一片鱼龙混杂的棚户区。这里巷道狭窄污秽,气味刺鼻,与这位陆家少爷的身份极不相符。

      林宴辞弃了黄包车,压低帽檐,远远缀在后面。利用每一个摊位、每一个转角隐藏自己。这是一场心理与技巧的较量。

      陆辰枫的步履依旧从容,但速度明显加快。在一个岔路口,他身影突然一闪,消失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里。林宴辞迅速跟上,但刚进入巷口,却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而陆辰枫,不见了!

      林宴辞猛地停步,背心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中计了!这是陆辰枫精心设计的反跟踪路线!他毫不犹豫,立刻转身疾步退出,甚至不敢回头查看,迅速混入外面大街的人流之中。直到走出很远,他才靠在一个墙角,微微喘息,心中后怕与愤怒交织,更有一种被戏弄的屈辱感。陆辰枫的狡猾和警惕,远超他的预估。

      后来他又通过一些非常规渠道,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信息,今夜有一趟南下的特别列车,可能与某些秘密行动有关。他隐约感觉,陆辰枫可能会出现。

      前门火车站,即使在夜晚也依旧喧闹。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小贩的叫卖声,旅客的嘈杂声混成一团。林宴辞混在人群中,相机藏在宽大的风衣下,敏锐扫视着每一个入口和站台。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深色风衣、戴着礼帽的身影,提着一只小巧的皮箱,正通过一个相对人少的检票口,而且验票员似乎对他异常恭敬,并未过多检查便放行。尽管帽檐压得很低,但林宴辞通过之前的接触,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陆辰枫!

      他心脏狂跳,机会稍纵即逝,不容怠慢!他迅速举起相机,调整焦距,不顾一切地想要拍下这关键性的证据,陆辰枫深夜秘密离京的画面!

      然而,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一列刚好进站的火车喷出大量浓密的白色蒸汽,瞬间吞噬了整个站台和他的视线范围!

      “呜哧!”

      等到蒸汽稍稍散去,那个检票口早已空无一人,陆辰枫的身影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宴辞徒劳地举着相机,僵立在原地。蒸汽带来的湿气沾染了他的镜片,模糊了他的视线。耳边只有火车巨大的轰鸣和嘈杂的人声,仿佛都在嘲笑他的又一次失败。

      林宴辞疲惫地回到住所,将相机重重放在桌上。他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的挫败感和恨意与好奇。

      “陆辰枫,你究竟是谁?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看着窗外北平沉沉的夜空,知道这场暗中的较量还远未结束。对手的强大,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将其彻底揭露并摧毁的决心。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也许,突破口就在那个清瘦倔强的青年,孙楠身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故友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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