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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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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机票，我买了经济舱。
不是因为我低调、俭朴，而是经济舱人多。
我喜欢人。
在M国的时候，我就执着于交朋友，用以抵消那种他乡异客的孤独，甚至还找过几个室友，搬到我家里来和我同住。
可是M国人真他妈有病，尤其是女异性恋和男同性恋。我的每一任室友，住到最后都想睡我。
我把他们通通轰了出去，继续过着冷冷清清的独居生活。
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江唐汇守节，哪怕他可能已经结婚了，有家庭了。只要碰了别人，我这双手这辈子都洗不干净了，身体从里到外都会霉烂的，生不如死。
除了江唐汇，我对所有人的裸体过敏。
但是他们好好穿着衣服的时候我是喜欢的，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就算坠机了，死也是在重重的尖叫声、号哭声、咒骂声、祈祷声中死去，人声鼎沸地死去，幸福啊，太幸福了，仅次于紧紧拥抱着江唐汇，被同一把剑贯穿两枚心脏而死的最幸福的死法啊。
此刻的时节是早春。在M国住处的气候和地处长江中下游平原的南方沿海城市Z大有不同，这里的春天散发着一股令人怀念的气息，空气中青草地的气味、朦胧的薄雾与隐约妖媚的寒意，从四面八方生长攀延，缠丝一般紧紧裹挟着我的身体，感觉皮肤上生了一层薄薄的绿锈。我套着一件质地很硬的男式风衣，戴一副墨蓝色的遮光眼镜，大步流星，走路带风，潇洒惬意得很。我的派头太过招摇，引得机场茫茫众人瞩目，议论纷纷。
我没有笑得很放肆，但心里已经爽得发麻。
从小到大一直被忽视、被孤立，在所有社群被放逐到边缘的我，终于也品尝到了我哥哥那样众星捧月、站在世界中心的滋味。
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很快，我就会让整个Z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围着我转，为我敬酒陪笑。
这才是Z城首屈一指的富家少爷该有的魄力。
说来也怪，我在M国那么想念江唐汇，想得肝肠寸断，一遍遍在脑海里雕刻他的面容，真的站回Z城繁华的土地上时，我反而没那么急功近利了。
等我发展起来，Z城再大，我一只手压下来，就能轻轻扣住。江唐汇就像我手心里的一粒珍珠，他决不可能逃离我。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打草惊蛇。如今的我两手空空，势单力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在上流社会站不稳脚跟。就算我和江唐汇相认，也毫无意义，因为我配不上他，没法给他应得的幸福，没法把我这么多年亏欠他的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我想得很清楚。要抢男人，得先抢全世界。
胆敢阻挠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比如眼前的这个房产中介，就让我很恼火。
“先生您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烦躁地问，“让你带我去看这套六百一个月的房子，是你耳聋，还是我说的不是汉语？”
“不是不是，先生您可能有些误会，我看您的经济条件应该……
电话响了，我手一挥，示意他闭嘴。
“喂，韩律，”我疲惫地按着眉心说道，“能不能请您也回国一趟？嗯，您之前说的对，我一个人回来太逞能了。”
中介小哥一脸崇拜地朝我看，我瞪了他一眼。
韩渠是我在M国的同学，学法，也是Z城来的C国留学生。我们交情很好，也是我最信赖的合伙人，我创业路上遇到的大小法律问题几乎都是他一手替我操办的。公司上市后他手上有不少股份，这回我本来托他留在M国做一把手看事，现在又灰溜溜地打远洋电话过去，挨了大律师一顿狠批。
“你觉得我是那么没本事的人吗？”我既委屈又无奈地为自己申辩，“国内注册公司的流程跟M国差远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手续，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再说看惯了美元了，这边注册资本动辄成百上千万的，看得我心里实在没底，真怕踩坑了。”
我瞟了一眼，那小中介不知道是捕捉到了哪些关键词，盯着我眼睛都发直了。我草草挂了电话，质问道：
“愣着干嘛？房子租还是不租，我赶时间。”
中介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看您怎么也是个跨国公司的大老板，上来就问我们要最便宜的房，我们也很难办呐！得事先跟您说清楚，这房子低价是事出有因，条件不好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死过人，您知道吧，风水有毒。您看我们有很多好的房源……”
“少废话，凶宅就凶宅，我乐意住，鬼多才热闹。房不用看了，六个月租期，我一次付清。”我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手机推给他，“佣金我按正常房价给你，尽快签合同，谢谢。”
真是的，没见过有钱人吗？不准有钱人抠门吗？我一张卡里的钱都够全款买你们三套房了，租凶宅又不是图便宜，图的就是一个凶，最好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我从中介所出来，站在大街上，看着满城林立的高楼大厦叹了口气。
江书正，我知道这是你半辈子的心血，我知道这是你应得的权力、财富和地位。
但为了您亲生儿子的毕生幸福，您就让让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