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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度假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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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衡确实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常。那天在水中，他并非对身后贺君屹那明显的生理反应毫无察觉。水的传导性很好，那家伙突然僵硬后退、溅起巨大水花时，他就隐约猜到了原因。
按理说，被一个同性、还是自己的护工以这种方式“觊觎”，他应该感到厌恶甚至愤怒。但奇怪的是，他心底竟没有生出太多反感，反而觉得那条蠢狗惊慌失措、拼命想隐藏的样子有点可笑，甚至可怜。
但这种微妙的、不受控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尤其是那天之后，贺君屹似乎从那种“做错事”的尴尬中迅速恢复，并且变本加厉地黏人，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化为实质，仿佛随时都在等待下一个“贴身协助”的机会。
凌疏衡觉得有必要冷却一下这条过于沸腾的小狗了。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拉开点距离，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上次与王歆月的相亲，虽然表面还算和谐，但那位王小姐显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凌疏衡礼貌下的敷衍和毫无兴趣，回去后便十分识趣地向凌夫人委婉表示两人可能不太合适。
凌夫人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但她为儿子“觅得良缘”、稳固地位（以及更好控制）的决心丝毫未减。她立刻又从备选名单里挑中了家世相当、性格据说更温婉的徐家小姐徐茹卉。得知凌疏衡正在度假村团建，凌夫人雷厉风行，直接一个电话安排，几乎是半哄半骗地将徐茹卉“打包”送了过来，美其名曰“年轻人多接触，培养感情”。
于是，就在贺君屹精心策划、满心期待着当晚的双人浪漫晚餐时，套房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度假村经理和别墅管家，他们身后是一位穿着精致连衣裙、妆容得体、笑容温婉的陌生年轻女子，旁边还立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凌总，打扰了。这位是徐茹卉徐小姐，夫人吩咐送过来，说是请您代为照顾，一起散散心。”经理毕恭毕敬地传达着凌夫人的旨意。
贺君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餐巾掉在了地上。
凌疏衡坐在轮椅上，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松了口气——来得正好。他淡淡颔首：“知道了。麻烦安排徐小姐住下。”他甚至没有多看贺君屹一眼。
徐茹卉落落大方地走进来，微笑着向凌疏衡打招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呆若木鸡的贺君屹，带着一丝礼貌的疑惑。凌疏衡平静地介绍：“我的护工，贺安。”
贺君屹只觉得那“护工”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幻想中的所有旖旎瞬间破碎，双人晚餐彻底泡汤了。
更让他憋屈的是，凌疏衡甚至没有给他任何争取或留下的机会。在徐茹卉安顿好后，凌疏衡便以“正在度假，不想被工作打扰”为由，极其自然地对贺君屹吩咐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美其名曰度假，他连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贺君屹看着凌疏衡和那位徐小姐坐在面朝大海的阳台旁，侍应生正在为他们布置精致的双人餐桌，烛光、鲜花、美酒……一切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只是坐在凌疏衡对面的人不是他。
他像一只被无形的手推出门外的流浪狗，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盛宴被别人占据，却连呜咽一声的资格都没有。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灯光笑语，也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期待和欢喜。
贺君屹僵硬地站在奢华却冰冷的走廊地毯上，手里还无意识地攥着那条孤零零的餐巾。耳朵里似乎还能听到门内隐约传来的、徐小姐温婉的笑声和瓷器轻碰的细微声响，每一个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心里酸涩、愤怒、委屈得快要爆炸。
那个徐小姐是谁？走了一个王歆月又来一个徐小姐！
凌先生为什么对她笑？！
凭什么她一来，我就得滚蛋？！
他精心策划了那么久的双人晚餐，连餐后要怎么“不经意”地提到那天的泳池意外、怎么试探凌疏衡的态度都想好了……全完了。
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小姐，轻而易举地取代了。
“护工……”
凌疏衡那平淡无波的两个字再次在脑海里回响，像一盆冰水，浇得他透心凉。是啊，他只是个护工。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护工。主人有客人在，护工自然要识趣地滚远点。
巨大的失落感和强烈的嫉妒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凌疏衡的世界里，位置是如此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轻易地取代和清场。
不行！他不能待在这里！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贺君屹铁青着脸，猛地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电梯。他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他漫无目的地在度假村里疾走，夜晚的凉风非但没有吹散他心头的燥郁，反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路过热闹的酒吧街，震耳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传来，他脚步一顿。
对，喝酒！
他现在急需酒精来麻痹自己，来浇灭心里那把又酸又痛的邪火！
他随便挑了一家看起来最喧闹、人最多的酒吧，一头扎了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掀翻屋顶，闪烁的灯光下是扭动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贺君屹挤到吧台前，看也不看酒单，直接对酒保吼道：“最烈的！给我来最烈的酒！”
很快，一杯颜色浓烈的烈酒被推到他面前。他端起来，几乎像喝水一样，仰头就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袋，带来一阵刺激性的快感，暂时压下了心头的酸楚。
“再来一杯！”他把空杯重重顿在台面上。
一杯又一杯。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脑子开始发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喧嚣。那些不甘和嫉妒似乎被酒精稀释了一些，但另一种更深的委屈和孤独感却翻涌了上来。
他趴在冰冷的吧台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周围狂欢的人群，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人家在里面美女相伴，烛光晚餐，他呢？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在这里借酒消愁！
“凌疏衡……王八蛋……”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吧台上凝结的水珠，“利用完就扔……骗子……冷血动物……”
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他甚至开始幻想，要是当初没遇见凌疏衡就好了，要是没喜欢上他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香气的身影凑近了他身边，声音娇媚：“帅哥，一个人喝闷酒啊？要不要姐姐陪你喝一杯？”
贺君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性感、妆容艳丽的女人正对他抛媚眼。若是平时，他或许还有心情应付两句，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凌疏衡和那个徐小姐，对眼前的美色毫无兴趣，甚至觉得烦躁。
“滚开！”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把头扭向另一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那女人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
贺君屹独自趴在吧台上，周围越热闹，他就越觉得自己孤单可怜。酒精的后劲阵阵上涌，他感觉头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里，他只有一个念头：凌疏衡，你真是个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