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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又是三位女生与结界、国域、领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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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层层叠叠的喧哗。围绕着班会上公布的“SPC”制度和那位气质出众的蒋妍娉老师的话题还在继续。
楚易观默默地收拾着文具,刻意放缓了动作。他能感觉到身旁阮知笙的存在,像一层无形的、柔软的薄膜,将他与周围的热烈隔开。
她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只是安静地将笔记本和笔收回帆布包,动作轻缓,带着固有的节奏。
“那个……阮知笙。”他最终还是开了口,试图打破这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声音比预想的要干涩一些,“关于蒋老师说的那个……SPC,你怎么看?”
这是一个安全的话题,关乎学校制度,不涉及个人。
阮知笙拉上帆布包拉链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那双隔着薄雾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盯着自己的包带。
“规定。”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带着她特有的、细微的鼻腔共鸣,听起来有些模糊。“遵守就好。”
她的回答简洁到近乎敷衍,完全没有展开讨论的意思。说完,她便站起身,将帆布包背在肩上,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也是。”楚易观点了点头,心里那丝试图拉近距离的火苗,被她这盆冷水悄无声息地浇灭。
他再次确认,阮知笙的结界依然坚固,擅自靠近只会显得唐突。和初中时一样,她似乎总在避免更深的交流。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楚易观也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走廊里人潮涌动。他正思考着是去图书馆熟悉一下环境,还是直接回家,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嗨,楚易观,对吧?”
他转头,是陆莞儿。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是我。你好,陆莞儿。”他礼貌回应,对她的主动和准确的记忆有些意外。
“刚才班会听得我都有点紧张了!”陆莞儿很自然地与他并肩走着,语气轻松,像是对熟识的朋友抱怨。
“SPC,SRB,还有那个排行榜……感觉高中生活一下子变得好‘战略化’啊。”她说着,还做了一个引号的手势,表情有些俏皮。
楚易观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谈起这个话题,而且用的是“战略化”这个词。
这与他刚才在教室里听到的“攻略”、“好感度”隐隐呼应,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少了几分功利,多了几分戏谑。
“是有点……特别。”楚易观斟酌着用词,他不想在还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太多真实的看法。梦境的警示让他对这类话题格外警惕。
“对吧?”陆莞儿仿佛找到了知音,眼睛弯了弯,“不过我倒是觉得,只要自己心里有杆秤,别真把它当游戏玩就行了。蒋老师不是也说了嘛,真诚最重要。”
她的话听起来很通透,带着她这个年龄少有的清醒。楚易观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至少,她不像有些人那样盲目兴奋或被规则冲昏头脑。
“认识你很高兴。”她落落大方地说,“感觉我们班会很有意思。以后请多指教啦!”
她说着,朝他挥了挥手,步伐轻快地汇入了前方的人群,背影挺拔,充满活力。
与阮知笙的疏离截然不同,陆莞儿仿佛主动张开了一个友好、明亮的国域,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舒适,想要靠近。
这种亲和力,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楚易观心底却拉起了警报——过于顺畅的接近,有时反而更需谨慎。
他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在楼梯口的转角,他差点与一个人撞上。
“抱歉。”对方先开口,声音平和沉稳。
楚易观抬头,是徐箴贤。她怀里抱着几本崭新的教材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站得笔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断计划的不赞同,但更多的是冷静。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楚易观侧身让开通道。
徐箴贤点了点头,没有多余寒暄的意思,径直就要下楼。但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楚易观空着的双手,以及他略显随意的姿态,脚步微微一顿。
“楚易观同学,”她转过身,神情认真地看着他,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放学后,学生会风纪部有一个面向新生的简短说明会,关于校园行为规范和部分SPC获取途径的细则。地点在行政楼三楼会议室,建议有兴趣的同学参加。”
她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项正式通知,条理清晰,信息准确。
楚易观有些愕然,他根本没注意到这条信息,更惊讶于她也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哦,谢谢提醒。”
“不客气。”徐箴贤微微颔首,表情依旧严肃,“明确规则是高效利用时间、避免不必要的扣分的前提。我认为这对规划高中生活很有帮助。”
说完,她不再停留,抱着书本,步伐稳健地走下楼梯,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规矩和秩序感。
楚易观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复杂。
徐箴贤仿佛划定了一个清晰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一切都要遵循既定的程序和规则。
她的提醒出于责任和“正确”,而非人际交往的润滑。这种一丝不苟,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结界,国域,领域。
阮知笙将他隔绝在外。
陆莞儿向他敞开了友好的大门。
徐箴贤则为他指出了规则范围内的“正确”路径。
三种截然不同的接触方式,在开学第一天,就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走出教学楼,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烦躁。
他回想起陆莞儿那句“别真把它当游戏玩”,以及徐箴贤关于“明确规则”的建议。
她们,似乎都以自己的方式,在这套看似荒诞的“恋爱显学”规则下,找到了某种平衡或应对策略。
那么他自己呢?
梦里的教训如同烙印。贪心、怯懦、试图在多重关系中寻找平衡,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现实的规则更加具体,甚至带着制度的鼓励,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脚踏实地,”他再次对自己说,目光扫过这所即将定义他未来三年的校园,“保持距离,看清规则,然后……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抬起头,天空是清澈的湛蓝色。真实的高中生活,带着它独特的规则和三位风格迥异的女生,正式开始了。而他,这个带着诚哥3.0噩梦记忆的幸存者,必须步步为营。
他不想闯入谁的结界,不想贸然接受谁的国域邀请,也不想完全被规则的领域束缚。
他要走的,是一条只属于自己的,清醒而谨慎的路。这条路或许孤独,但至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