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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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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牵着马走在前面,林疏月扶着马鞍慢步在后,右腿的伤还没好透,每走一步都隐隐作痛。从西山到京城的路走了近两个时辰,日头渐沉时,林府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才终于映入眼帘。
“林姑娘,到了。” 张武停下脚步,侧身让出位置,语气恭敬,“侯爷吩咐,务必看着您平安进门,在下这就回营复命。”
林疏月点点头,对着他屈膝行了一礼:“多谢张校尉一路护送,劳烦替我谢过侯爷。”
张武抱拳应了声 “姑娘客气”,翻身上马,带着两名亲兵策马离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巷口。
林疏月刚抬手叩响铜环,大门就 “吱呀” 一声开了 —— 不是管家林忠,而是个身着宝蓝长衫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急切,见了她,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疏月!你可算回来了!我刚从太医院值完差回来,就听林忠说你在西山摔了,伤得重不重?”
是原主的哥哥林疏年。他在太医院当差,是个从九品的医官,平日里跟着林墨学习医术,性子稳重,最疼这个妹妹。
“哥,我没事,就是蹭破点皮,还遇上了山匪,多亏承平侯萧玦路过相救。” 林疏月笑着安抚,任由他扶着往里走。庭院里的石榴树影落在他身上,暖黄的光衬得他眉眼愈发温和。
“承平侯?” 林疏年脚步一顿,皱眉追问,“那位侯爷怎么会去西山?我听说他性子冷得很,八岁就家破人亡,这些年一门心思查旧案,连陛下召见都常带着寒气,怎会特意救你?”
“许是碰巧吧。” 林疏月轻描淡写带过,心里却想起西山那道白衣身影 —— 他救她时话不多,眼神也冷,可扶她起身的掌心,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说话间,正厅的门帘被掀开,苏氏快步迎出来,后面跟着林墨。“疏月!” 苏氏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眼眶微红,目光扫过她破了角的素绸衫和微肿的脚踝,心疼得直叹气,“这孩子,采个草药怎么还遇上匪患了?快让你爹和你哥看看伤。”
林疏年扶着林疏月坐下,熟练地卷起她的裤脚查看伤势:“万幸没伤着骨头,就是淤青重了些。” 他转身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瓶药膏,“这是我新配的消肿膏,你先涂着,等会儿我再给你煮碗活血的汤药。” 林墨则坐在一旁,沉着脸问起西山遇救的细节,听到 “承平侯萧玦” 五个字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林疏月应了声 “好”,独自往 “疏影院” 走。刚推开房门,手腕上的缠枝莲玉镯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像是有团暖火裹在腕间,烫得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 —— 莹白的玉镯上竟泛着层淡淡的青光,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光晕从镯身散开,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不再是熟悉的绣房,脚下是铺着浅灰色石板的小径,往前走几步,竟分了三个区域:左边是数十个漆成朱红色的木质药柜,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 “青霉素”“布洛芬” 等她再熟悉不过的药名;中间摆着一张不锈钢手术台,台上整齐放着手术刀、止血钳和缝合针,墙角立着半人高的冷藏柜,玻璃门后码着新鲜草药;最右边竟有间独立的卧室,推开门,里面摆着张铺着粉色床单的木床,床头有个木质梳妆台,旁边隔出个小隔间,里面装着现代样式的陶瓷马桶,还有个能容一人的浴桶,桶边甚至放着瓶装的沐浴露 —— 竟是和她前世家里的布置相差无几。
这是…… 她的医药空间?连生活区域都有?
林疏月又惊又喜,快步走到卧室里,伸手摸了摸床单,柔软的触感传来,和现代的纯棉布料一模一样。她打开浴桶的水龙头(竟真的有水流出来,温度还能调节),又试了试马桶的冲水键,“哗啦” 一声水流声响起,让她瞬间有了种穿越回现代的错觉。
“原来这玉镯不仅能装医药设备,还能当‘家’用。” 她将玉镯重新戴好,心念一动,眼前的药柜、手术台与卧室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铺着青灰色地砖的绣房。窗外的夕阳正好斜照进来,落在桌案的青瓷瓶上,暖得让人安心 —— 有了这个空间,她在这异世,才算真的有了个安稳的 “退路”。
换好水绿绣竹纹的襦裙,林疏年就端着汤药和伤药来了。“先把汤药喝了,我再帮你涂药膏。”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担忧,“疏月,你别对承平侯太上心。那位侯爷心里装着血海深仇,连尚书府的小姐都只是他查案的助力,你一个太医院小吏的女儿,跟他走得近,只会吃亏。”
林疏月抬眸,轻声却坚定:“哥,我想追他。”
林疏年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追承平侯?疏月,你是不是摔傻了?你和他在西山不过见了一面,说过两句话,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你,怎么就……”
林疏月抬眸,没有回避,眼底亮着光:“哥,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喜欢他,想追他。”
林疏年手里的药勺 “当啷” 掉在碗里,惊得声音都高了些:“一见钟情?疏月,你疯了?你和他就见了一面,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身上背着满门的血海深仇,这些年活着就是为了查案报仇,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你能靠近的!”
“我知道他有仇恨,也知道他难靠近。” 林疏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喜欢就是喜欢,我不想因为难,就错过。”
兄妹俩正争着,苏氏来叫他们去正厅吃饭。林疏月刚坐下,就主动开口:“爹,娘,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 我喜欢承平侯萧玦,想追他。”
苏氏手里的汤勺 “哐当” 一声掉进碗里,汤水溅了一桌,她慌忙抓住林疏月的手:“疏月!你是不是摔糊涂了?娘早就跟你说过,承平侯那样的人,心里装着刀光剑影,咱们普通人家的姑娘,跟他走得近只会受伤害,你怎么还敢想这个?”
林墨放下筷子,脸色严肃得吓人,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疏月,爹在太医院待了二十多年,萧家旧案的凶险我比谁都清楚 —— 当年萧家满门抄斩,连襁褓里的孩子都没放过,背后的人势力大到能左右朝局,萧玦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他这几年步步为营,你要是跟他牵扯上,说不定会被卷进杀身之祸里!”
“爹,娘,我知道危险。” 林疏月坐直身子,目光扫过担忧的家人,声音轻轻却格外清晰,“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知道他难靠近,也知道报仇对他很重要,可我想试试 —— 就算不能帮他什么,也想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止有仇恨,还有人愿意真心待他。”
“真心?他根本不会信!” 林疏年急得站起身,“他见惯了人心险恶,你的真心在他眼里,说不定只是别有所图!”
“就算是,我也想试试。” 林疏月眼神坚定,“我不想以后后悔,说当初要是勇敢点就好了。”
桌上陷入沉默,只有烛火 “噼啪” 作响。林墨看着女儿眼底的执拗,想起她小时候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软性子,如今却为了一个人,敢对抗所有危险,心里又疼又无奈。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罢了,爹知道,你这性子,认定了就不会回头。既然你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 难得遇上自己喜欢的人,爹不拦你。”
苏氏抹了抹眼角,拉过林疏月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娘也不拦你,就是你往后一定要小心,要是受了半点委屈,立刻回家。”
林疏月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暖得发烫,用力点了点头:“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