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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板娘和异常的中年人中线对狙 ...

  •   咖啡店的夜色渐渐被外头的路灯染上一层橘光,客人们有的低声说笑,有的埋头看书,氛围看似安静祥和。可苏不予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她站在吧台后,手上不紧不慢地擦着杯子,神情冷淡,像是一尊永远不会被惊扰的冰雕。可内心的弹幕已经刷屏: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那只猫正用爪子蘸咖啡,在桌布上画心?!它以为自己是毕加索投胎吗?!”
      她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顺手把一叠餐巾纸递给吴澄澄:“去补一下桌面。”
      吴澄澄蹦蹦跳跳地过去,还没走近,就愣住了:“咦?这纸上怎么有图案啊?好像是……”
      “是我画的。”苏不予冷声打断。
      吴澄澄回头,满脸震惊:“你还会画画?!”
      “兴趣爱好。”
      内心:
      ——“见鬼的兴趣!再不抢下来,那猫就要开始写繁体字了!你敢信一只狸猫会写繁体字?!”
      她一边保持冷脸,一边快速走过去,淡定地把纸团一收,动作潇洒,表情淡漠:“随便乱画的。”
      狸猫在桌下对她眨了眨眼,眼神里写满了“你懂的”。
      ——“你懂个鬼!我不懂!我啥都不懂!快收起你那副老江湖的表情!”
      就在此时,帽檐客人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响了一面无形的鼓,让苏不予神经一紧。
      “老板娘。”帽檐客人抬眼,嗓音低沉,“这咖啡,有点苦。”
      苏不予淡淡回道:“黑咖啡本来就苦。”
      “我喝过的黑咖啡,从没这么苦。”帽檐客人的声音带着探究意味,像是暗中试探。
      苏不予表情冷冷的:“那说明您对生活还不够了解。”
      话一出,全场寂静两秒,客人们以为她在哲思,吴澄澄在柜台后差点憋笑喷出来。
      而她自己心里早已吼翻:
      ——“完了,这人一定不是普通顾客。他在试探我!可恶,偏偏我还得装作老江湖,生怕一皱眉就露馅!”
      帽檐客人盯了她几秒,忽然轻笑:“老板娘心态不错。”
      苏不予冷冷点头,转身回到吧台,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可心口的鼓点已经砰砰直响。
      ——“妈呀,这人到底想干嘛?他要是下一秒跟狸猫搭话,我是不是要假装失聪?”
      就在紧张气氛拉满的时候,她妈从角落桌上招手:“小予,给我和你爸加点热水。”
      “好。”苏不予走过去,端着水壶加水,神情淡淡。
      她妈却突然压低声音:“小予,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你认识吗?”
      “陌生人。”苏不予冷声回答。
      她妈皱眉:“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像在打量什么……小予啊,别是惹了什么麻烦?”
      苏不予:“没有。”
      内心:
      ——“妈,您别乌鸦嘴了!这麻烦不是惹的,是自己长腿走进来的!”
      她爸倒是乐呵呵:“行了行了,别瞎操心。再说了,我们女儿气场这么足,谁敢惹?”
      苏不予心里默默补刀:
      ——“爸,要真有人惹,那不是我气场足,是我冷脸憋出来的!”
      就在她刚回到吧台,猫头鹰忽然扑棱一下翅膀,从窗外飞到门口的路灯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里面。
      一瞬间,帽檐客人抬头,目光与猫头鹰相接。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苏不予差点没绷住,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下去,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放好,轻声对吴澄澄说:“结账单准备好。”
      吴澄澄一愣:“现在?人家还没喝完呢。”
      “准备一下。”
      内心:
      ——“废话!这要是真干起来,我第一反应必须是收拾战场啊!不然你以为呢?”
      空气里的微妙紧张感逐渐蔓延。苏不予面上仍旧淡漠如常,仿佛只是日常的一天。可她心里已经很清楚——无论这男人是谁,他和窗外的鸟,绝对不是巧合。
      而她,也终究没法再假装“这只是普通咖啡店”的生活了。
      夜渐深,咖啡店里的人却没有立刻散去。灯光依旧温暖,窗外偶尔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与猫头鹰“咕咕”的声调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苏不予双手交叠,静静站在吧台后。她的表情冷静,像极了在守候一盘棋的高手。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这是什么局面?猫头鹰在外面打暗号,狸猫在桌下写繁体字,帽檐男还在装深沉。你们是联合起来搞我一个咖啡店老板吗?!”
      她努力让呼吸维持均匀,不让声音有任何颤抖。手里正擦着的杯子被她来来回回擦了五遍,玻璃都快能当镜子用了。
      吴澄澄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不予姐,你觉得那男的……有点吓人吗?”
      苏不予淡淡回答:“没事。”
      可她心里已经尖叫:
      ——“当然吓人!吓死人了!那眼神就像是‘你就是我在找的人’,偏偏我现在还得演冷面专家!”
      吴澄澄还在嘀咕:“我总觉得他看你的样子怪怪的,好像你们有仇似的。”
      “别多想。”苏不予轻描淡写地打断。
      内心:
      ——“有仇个屁!我们连熟都不熟!但是这眼神,我怎么感觉比猫头鹰盯着我还危险?!”
      帽檐客人把咖啡杯轻轻放下,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而沉稳。他低声说道:“老板娘,你这里……很特别。”
      苏不予语调不疾不徐:“谢谢夸奖。”
      帽檐客人笑了笑,声音带着点探询:“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特别吗?”
      苏不予摇头:“客人怎么想,是客人的自由。”
      外表冷冰冰一副不关心的模样,内心早已炸裂:
      ——“我当然想知道!可我要真顺着你问下去,你是不是下一句就要说‘其实你不是普通人’?!那我还怎么活?冷静,不予,你必须冷静!”
      帽檐客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稀有的工艺品。
      苏不予维持着冷漠眼神,顺手把吧台上的咖啡豆袋子摆正,仿佛眼前的危险压根不存在。
      偏偏就在这时,狸猫蹿上了吧台,尾巴一甩,啪嗒一声把纸团丢在她手边。
      苏不予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慢条斯理地把纸团捡起来,像是在收拾垃圾。可她心里已经狂吼:
      ——“你这死猫!现在丢暗号合适吗?!你以为这儿是密室逃脱游戏现场?!”
      她把纸团轻轻攥紧,顺手揣进围裙口袋,脸色冷得像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帽檐客人似乎看在眼里,目光一闪,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咖啡慢慢抿了一口。
      这时,她妈忽然招呼:“小予,咱们也该走了,明天一早还有事。”
      她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那我们先回去。你早点休息,别老熬夜。”
      苏不予点头:“好。”
      内心:
      ——“爸妈你们快走吧!这地方马上要变修罗场了!再待下去,你们可能会看见狸猫唱评书!”
      送走父母后,咖啡店的气氛更诡异了。剩下的客人各自低头忙活,没人注意到这几个人之间的暗流。
      猫头鹰在外面换了个位置,飞到更近的窗台上。它的影子映在玻璃上,恰好压住了帽檐客人的轮廓。那画面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苏不予心跳漏了一拍,强撑着把台布掀起来抖了抖,声音冷冷:“澄澄,准备打烊。”
      吴澄澄瞪大眼:“啊?可是还没到点啊!”
      “提前收。”
      内心:
      ——“再不收,我怕下一秒这人就要和猫头鹰对话,顺便拉我加入什么‘秘密社团’!”
      吴澄澄虽然一脸困惑,但看她脸色冷得吓人,还是乖乖照做。
      终于,客人们陆续起身离开,咖啡店渐渐安静。只剩下那位帽檐客人,仍旧坐在角落,手指敲着桌面,节奏有条不紊。
      苏不予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可脸上依旧是不温不火:“先生,打烊了。”
      帽檐客人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我在等一个机会。”
      苏不予盯着他,眼神平静:“抱歉,这里没有机会,只有咖啡。”
      她语调冷静,像是在撵一个赖账客。可心底已经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
      ——“糟了,这人绝对知道点什么!而且我还得装得他一无所知!这场对话,怕是要把我逼疯!”
      空气骤然凝重,夜色仿佛也在收紧。
      苏不予意识到,她和这个奇怪男人之间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关门的声音把夜色“咔哒”一下扣紧了。玻璃门上那块“营业中”的牌子翻了个面,露出“打烊”。店里只剩一盏顶灯和吧台后的小台灯,光线像两片安静的湖面,把阴影分成规矩的两份。风从门缝里往里探,带着外面路灯的橘色,和猫头鹰偶尔短促的一声“咕”。
      帽檐客人还坐在那个角落位,背靠墙,指尖敲桌,节奏一下一下,像在给这间屋子量心跳。吴澄澄把最后一张桌布抖平,端着抹布朝吧台走,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瞄那一眼,嘴巴张了张,压着嗓子问:“不予,他还不走啊?”
      “不急。”苏不予把账本合上,语气像把一扇抽屉推到位。她把笔插回笔筒,动作慢得像故意给情绪降温。心里却已经把“预警红色”三个大字铺满屏幕:
      ——“不急个鬼!我急得想给他套个麻袋抬出去!这节奏不是来喝咖啡的,是来连夜谈判的吧?”
      她朝角落走了两步,停在合理的服务距离上。“先生,”她声音不高不低,“我们打烊了。”
      帽檐客人抬了抬眼皮,帽檐阴影里那双眼睛像两点冷星。“我知道。”他说,“我就再坐一会儿。”
      “不方便。”苏不予的嘴角连一毫米的弧度都没有。
      “好吧。”男人微微点头,手指停止敲击,改为把杯口往桌面中心推了推,像每一个懂礼貌的客人那样。“那给我打包一杯黑咖啡,明天的早上喝。”
      “黑咖啡不建议隔夜。”苏不予回,“会更苦。”
      “我习惯苦。”他笑了一下,笑得很淡,“苦让人清醒。”
      吴澄澄站在吧台边,悄悄对苏不予挤眉弄眼——她嘴型夸张:“好可怕,他在演台词!”苏不予没有看她,转身去准备外带杯,拿盖、套套、套袖,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拍子:
      ——“一,二,三——正常呼吸。四,五,六——别看窗外。七,八,九——别想他是谁。十——别崩。”
      水流进滤杯,听起来像一串绷紧的细线在空气里抖。她把水圈得很小,像给烦躁戴上紧箍。热气升起来一层薄薄的雾,把她的睫毛抹得更冷。猫头鹰那边像配合似的,安静了半分钟,只保留呼吸的存在感。
      “你店里,”帽檐客人忽然开口,像随意聊天,“晚上常有访客吧。”
      “有流浪猫。”苏不予扣住壶盖,语气平平。心里已把“你找死吗你”这句话在墙上戳了五个洞:
      ——“访客?访你个大头!你要是再具体一点,我就给你一拳把你送回外太空!”
      “我很喜欢猫。”他低声,“可也怕猫。”
      “正常。”苏不予把咖啡导入外带杯,杯壁发出一次轻轻的“咚”。“喜欢和怕不矛盾。”
      “就像喜欢苦,也怕苦?”他笑。
      “您很会找话题。”苏不予把盖扣上,声音淡得像把这段对话从记忆里删除。她把杯子递过去,“三十六。”
      男人掏出钱包,找了几张现金递来。纸币边缘有被汗水软化的痕迹,指节却稳,像一个习惯在边线徘徊的人。他没有急着走,手里捏着杯子,把身体微微倾前:“老板娘,你的名片。”
      “没有名片。”苏不予回,“记路就好。”
      “我记性不好。”他抬了抬帽檐,让眼睛完全露出来,一瞬间的锋利凉得像金属,“只记人。”
      吴澄澄在吧台里“咳”了一声,显然被这句台词辣到。她把收银台抽屉合上,主动走到门口,“先生我送您。”笑容是热情好客的标准答案,脚下却半分不靠近——安全距离拿捏得很到位。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苏不予,似乎在等她说什么。苏不予面无表情:“慢走。”她在心里补了后半句:
      ——“别回头,别再来,最好搬离这条街。”
      风铃叮当,门开又合。男人的背影被路灯拉长,恰好和门口那只猫头鹰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片互相警惕的剪影。苏不予一直看着门,直到那道影子彻底从玻璃上抹掉,才把目光收回。
      “天啊——”吴澄澄“扑通”一声趴在吧台上,夸张吐气,“这人长得不像坏人,但说话像坏人!阿予,他在暗示你什么啊?”
      “他在暗示他很会喝黑咖啡。”苏不予把“外带已付”四个字写上单据,顺手夹进夹子。她的声音稳到可以做节拍器。心里却在高速翻页:
      ——“他知道“访客”、知道“晚上”、知道“特别”,还喜欢用话挖坑。你到底是谁?你和外面那羽毛球是什么关系?”
      窗外传来很轻的一声“咕”。像一句压低的叹息,又像对话的收尾标点。豆沙从架子上跳下,走到门边坐定,尾巴一圈,眼睛半眯,像在给今晚的第一场戏落幕。狸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端坐在冰箱上面,那姿势严肃到像站岗的卫兵。
      “你们两个——”苏不予看过去,目光如刀尖轻轻一挑,“上班时间结束。”她把“员工训话”这张牌翻到表面,冷得能冻住三个标点。
      豆沙“喵”了一声,很短,像一句“知道了”。狸猫没出声,只把布袋的带子拉紧一格,呈现出“收到”的态度。
      吴澄澄虽然经历过一次,但是还是看得头皮发麻,小声念叨着:“我很清醒,我很清醒。”
      “清醒就去拖地。”苏不予把拖把递给她,干净利落。吴澄澄接过去,嘴上“哦”了一声,心里却八卦值满格,拖地的路线从“之”字形发展成“回”字形,一圈圈围着那只稳坐冰箱顶的狸猫打转。狸猫完全不理会,只把视线移向苏不予。
      “今夜安静。”狸猫极轻地吐出四个字,像把宣判结果用牛皮纸包好,丢在她脚边。
      “最好永远。”苏不予不抬眼,回两个字。她用抹布把吧台再次擦过,擦到玻璃杯比刚才更亮一点,仿佛亮一点就能把心里那层黏腻的紧绷刮下去。心里同时抱着手臂站在角落喃喃:
      ——“安静?你们的安静标准和人类不太一样吧。你们觉得不吵,就是安静;我觉得不离谱,才叫安静。”
      收拾完,店里只剩下电器的微弱嗡鸣。卷帘门已经拉下大半,街上的光像一条被折断的线,从门缝里往地板上拖一道细细的亮。吴澄澄把拖把靠在墙边,抬头看窗外,“那只猫头鹰还在,阿予。”
      “是路痴。”苏不予重复。她把钥匙摆成一排,像摆棋子,“它不认路,就认窗。”
      “好吧,”吴澄澄叹气,“那我是怕痴。它盯我,我就怕。”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刚才那男的,你说他会不会明天还来?”
      “会。”苏不予没有思考,“这种人,不会只来一次。”她把围裙解下来,把绳子压在掌心,掌心那块不合时宜的热还在,像有人用温度签收了她的疲惫。
      “那我们怎么办?”吴澄澄抓耳挠腮,“报警?还是找隔壁花店老板娘组织‘街坊守望’?”
      “先睡觉,休息。”苏不予说。她把“休息”两个字像两个钉子钉在今晚的木板上,“明天再说。”
      “行吧。”吴澄澄举手投降,“那我明天早点来。万一他一早蹲门口,你不能一个人应付。”她朝豆沙挥挥手,“晚安,猫总。”又朝冰箱顶的狸猫点头,“晚安,会计老师。”
      狸猫沉默点头,豆沙把尾巴往地上一敲,像敲了一下木鱼。吴澄澄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我走了,走了走了!”她像逃命一样钻出门,风铃叮当响了一串。
      门合上,只剩苏不予和两只“员工”。她把灯一盏盏关到只剩台灯,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她心跳从每分钟一百降到八十,八十降到七十二。她没坐,靠在吧台边沿,给自己倒了半杯白水,温的。水面上浮着很小的一圈光,像一只不肯睡的眼睛。
      “今天那人——”狸猫开口,声音比以往更低,“不简单。”
      “我知道。”苏不予的回答短得像一把合起的折扇。她把杯沿贴在下唇,水没入口,动作就停在那儿。心里悄悄把那人的每一个细节排了队:手指的茧、杯口的握法、看猫头鹰的那一眼、说“机会”时的呼吸……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拿什么机会?”
      “看。”豆沙忽然把头偏向门缝。外面,一张薄薄的纸被风从门底吹进来,像一片落叶一样“掠”过地板。纸停在她脚边,抖了一下,安静。
      苏不予没有弯腰,先看了狸猫一眼,又看豆沙。两只动物都看她,像在等她点头。她把杯子放回吧台,蹲下,把纸捡起来——一张浅灰的便签,字不多,笔画锋利:
      ——早上八点前。
      ——老地方。
      ——别让别人看见。
      没有署名。字迹不是狸猫昨天那种端正,也不是猫头鹰脚上那两笔“旧主”的生硬。这是一种成年人写字的匆促和克制。纸上有很淡的咖啡香,像刚从这间店里带出去,又被带回来。
      “谁送的?”她问。
      “路过的风。”猫头鹰在窗外“咕”了一声,像替谁回答。
      苏不予把纸对折,再对折,塞进围裙口袋。她站起来,背靠吧台,抬眼看窗外那团沉默的影子——它像一只钉在黑夜里的箭头,永远指向门。她把那股想要骂人的冲动吞回去,冷冷地说:“晚安。”
      “晚安。”狸猫说。豆沙没说话,伸爪把门缝里的一点灰往外勾了一勾,像把今晚多余的戏份收场。
      台灯被关掉,屋子一下黑了两层,只剩卷帘上的一条细亮像鱼鳞。苏不予上楼,脚步很轻,轻得像怕踩醒什么东西。卧室门带上,她靠了靠门板,才把那口气完整吐出来。她把便签放到枕边,盯了三秒,又把它塞进枕套——像把一枚会响的雷藏进棉花里。
      她躺下,盯着天花板。内心像个不停换台的电台:
      ——“八点前,老地方。老地方是哪里?那条巷子?还是更早一点的哪里?别让别人看见——他很清楚我不想给人看见,我也不想让“它们”看见。行啊,你会玩。”
      窗外风一阵一阵,夹着老槐树叶子相互摩擦的细响。那只猫头鹰没再叫,像遵命的哨兵。她把被子往肩上一提,眼睛闭上,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别催。”这两个字落到黑暗里,像一颗把心钉住的小钉子。
      她想,她需要睡一会儿。明天八点之前,她要去“老地方”。她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也不知道对方要她干什么。她只知道,她得保持冷脸,哪怕心里已经开了烟花厂。她得把每一次眨眼、每一口呼吸都练成“正常”。
      练到天亮。练到八点。练到——老地方。
      清晨的空气凉凉的,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天色还没完全亮,街道上稀稀落落几个人,偶尔有卖早点的小贩推车经过,锅里的油气混着热气腾腾的豆浆香,打破了黎明的沉寂。
      苏不予穿着简单的长风衣,肩上挎着一个随便的布袋,步子不快不慢。她脸上是冷冷的神情,像一个对世界没有一丝好奇的都市人,目光淡漠得像在走去公司打卡。
      可她的内心——早就乱成麻辣烫:
      ——“我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八点前到老地方?搞什么神秘任务?我昨天明明还在咖啡店收桌布,今天就要去演谍战片了?”
      她拐进一条窄巷。巷子两边的墙壁斑驳,涂鸦已经褪色,地面还有昨夜雨水没干透的痕迹。她脚步依旧平稳,但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
      ——“老地方……这里没错吧?我上次来还是为了抄近道买打折牛奶!结果现在要在这条小巷子里跟神秘人会面?万一等会儿蹿出个“神秘组织的接头人”,开口就喊“暗号:今天喝咖啡了吗”,我是不是要接一句“没放糖”?”
      她嘴角没抽,脸色更冷了三分。
      巷子深处,一个人影靠在墙边,戴着帽子,手里拎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熟悉的帽檐,熟悉的气场——正是昨晚那个神秘客人。
      “早。”男人的声音比夜里要温和几分,却依旧带着压迫感。
      “早。”苏不予语气冷淡,仿佛他只是一个路过的邻居。
      ——“内心:早你个大头鬼啊!你昨晚差点把我吓心梗,现在还敢说早?!”
      她站定,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冷眼看着他。
      “谢谢你来了。”男人看她一眼,把咖啡放到身边的砖头上。热气在空气里化开,像一层雾,挡不住他目光里的试探。
      苏不予眉毛都没动:“你找我,有事直说。”
      内心:
      ——“快点说!别磨叽!我还得回去开店,要不是你写了“八点前”我现在应该在磨豆子,不是在小巷里跟你打暗号!”
      男人沉默两秒,忽然开口:“你知道,你并不是普通人吧?”
      苏不予眼皮连动都没动:“我只是开咖啡店的。”
      内心:
      ——“来了来了来了!果然来了!经典台词:“你并不普通”!下一句是不是“其实你肩负拯救世界的使命”?别说了,我要笑场了!”
      “你店的那些猫、猫头鹰,你不觉得它们很异常吗?”男人继续问。
      苏不予冷声:“城市里猫多,鸟也多。”
      内心:
      ——“废话我觉得异常啊!它们比人还懂规矩好嘛!可是我要真点头,你是不是要把我拉去参加‘非人类交流兴趣小组’?”
      男人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可她的脸冷得像结冰的湖面,半点情绪没泄露。
      “你很特别。”他低声说。
      苏不予:“谢谢。”
      内心:
      ——“特别得想骂人!特别到今天这破巷子都快成我的灵堂!”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早点摊的吆喝声隐隐传来:“豆浆油条——刚出锅的咸豆浆咯!”
      苏不予听着那声音,心里一个激灵。
      ——“妈呀,要是我能选,我宁可现在去喝碗豆浆油条!比在这陪你玩“眼神对决”靠谱一百倍!”
      男人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有人在盯你。”
      苏不予眉梢微动,声音冷冷的:“你在吓唬我?”
      “不是吓唬。”男人摇头,“是真的有人,昨晚我就看见了。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
      苏不予的心狠狠一缩,可表面仍然冷漠:“你说的这些,我没兴趣。”
      内心:
      ——“有鬼啊!你一脸“我知道你秘密”的样子,还说有人盯我?那我昨天在咖啡店端咖啡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暗处给我拍照留档?!!”
      男人忽然走近一步。
      苏不予立刻抬手,拉开了冷漠防御线:“保持距离。”
      男人停下,笑了一下,退回去:“你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苏不予:“谢谢。”
      内心: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保证不会把你咖啡泼你脸上!”
      巷口传来一阵猫叫。是豆沙。它正慢悠悠地踱进来,尾巴一甩,走到苏不予脚边,像是随时准备“护主”。
      男人看到这只猫,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它也跟着你?”
      “我养的猫当然跟着我。”苏不予冷冷回答。
      内心:
      ——“行了豆沙,你演得太敬业了!再这么跟着我,人家要怀疑我兼职‘动物管□□’了!”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弯腰把那杯热咖啡推过来:“喝杯咖啡吧,你需要保持清醒。”
      苏不予低头,神情冷漠:“我不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她转身就走,背影冷硬,风衣在清晨的风里微微扬起。
      内心:
      ——“喝你个鬼!要不是为了不露馅,我现在早就掏出手机报警了!”
      走出巷口时,天光已经亮了一层。她感觉到那男人的视线仍旧落在自己背上,可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步一步走回大街,神情冷漠到极点。
      可心脏却砰砰跳个不停:
      ——“这下完蛋了,我彻底被卷进去了!昨天是猫会说话,今天是陌生人放话“有人盯着你”,明天是不是要有大象来我家点单?!”
      苏不予攥紧口袋里的便签,脸色仍旧冷冷,像一切与己无关。可她心里清楚——生活,已经走不回原来的轨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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