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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眩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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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二人亦在交流,所以没有时间间隙去关注他们说了什么。
一楼专供游泳的更衣室,崔酒把柜子里两套泳装给了那两个,在翻找杨栀槐的。没有忙可帮,杨栀槐只有站旁边看崔酒找。
没过多久,那两人穿好了。郝瀚正在佩戴泳镜,说:“没有他的码吗?身型跟我们差不多啊,就是瘦点,但是新的不影响吧。”
崔酒:“不是。”又对杨栀槐道:“抱歉,我没有连体或别的长款的泳衣,就只有长度不长的泳裤可以吗?”
崔酒所知的杨栀槐平素的衣着,纽扣一向规范地系得好好的,有拉链的也拉得紧,会不会在游泳时的穿着上也偏保守严谨。要是他说不可以,崔酒觉得完全可以现在购买,应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送到,有加速选项的话更好,加点钱的事不是事。
“不用抱歉,可以。”杨栀槐道。
倪继望麻利戴好泳帽:“新手是可能会害羞,但没有事的哈学神,我不会看你的。还有顺便一说,这样真的很凉快!我都想直接脱光了……”
崔酒清清嗓子,“是不是有点儿太奔放了呢。”
郝瀚真的这么认为:“有吗,我也想啊,想又不是真的要做……”
崔酒踹着赶他们,并把两条浴巾齐甩他俩身上:“快滚吧。”人还没有试过游泳,怕是就快被这一通□□吓得不敢直视教练了,得担心教练一个喊热就开始脱身上唯一的薄薄的短裤子了吧。
两人意思意思地躲了躲。
“诶哟谢了。”郝瀚展开并披上了白浴巾,倪继望从善如流把浴巾甩打在自己一边肩膀上放着,边调整泳镜,边和郝瀚一同朝外欢快地走去,一声“滚就滚~”隔了老远传来。
关了门,更衣室里只剩下了他俩,变得安静,崔酒折返回去又翻一翻,翻出来一条深蓝色的泳裤,然后把其他游泳必备一起双手递给杨栀槐:“那这套?”
杨栀槐接过来:“好。”
崔酒履行教练职责教他:“嗯,穿了泳裤,内裤可以不用穿。”
“哦好。”杨栀槐淡淡应着。
然后崔酒把自己的拿出来后,考虑到杨栀槐会不好意思,害羞尴尬,他听声辩位大致知晓杨栀槐是在自己斜后方坐下了,便非常绅士地没有转过身,而是直接往斜前方走去,背对着杨栀槐坐在了长沙发凳最末端。
杨栀槐其实根本没想这些,他就是拿了泳裤随便一坐就开始脱上衣了。即使是跟一个陌生人面对面换,赤裸相对,他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他只会专注地自己做自己的,心与眼也完全摒除和当下所做之事不相干的情绪杂念。但前提是那件事是合情合理的,合乎礼节的,不违背本心的。
良晌,崔酒利索换好了裤子,因杨栀槐坐得离门近,而他又位于杨栀槐的后方,出于非礼勿视的心理,立即出去不小心瞥到什么隐私部位就不好了。可是他明明从来不会跟男生特意避讳这个,大概是跟懂礼貌的小朋友待久了吧,而且还要帮杨栀槐带路,于是他把换下来的衣物放到了左前方的空更衣柜里,便又倒退着坐了回去垂头静默中。
他看不到但杨栀槐只要一抬眼就能从前方有些距离的全身镜中看到身后人大约一半的身躯。
不多时,杨栀槐也换好裤子卸下手表,望了眼镜中一动不动的人,见人换好有空闲便拎起泳帽微微向后侧身问那恰好有型的少年肩背,“崔酒?这个,是怎样戴的?”
崔酒还没戴泳镜和泳帽打算走出去了再戴,因而并没有跟他提前讲明这些佩戴方法细节,听到杨栀槐的声音条件反射站起来转身,就目睹了香艳场面。
崔酒完全想象不到杨栀槐上身不穿的样子有一天会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去想。贴身的一层布料除了包裹到底有什么用啊,该显不该显的全都凸现出来了,还有线条匀称的长腿也□□地自然曲着,极具美感,抵地的瘦白脚上只有一双凉拖鞋,踝骨突出。
杨栀槐在学校宿舍还从未穿过短裤,都是长度到脚踝上下的长裤,可以说除了短袖口以下的胳膊,脚,锁骨以上,杨栀槐躯体其他的位置他都没有亲眼见过了,所以说可以想象这一刻眼前的画面究竟能给崔酒带来多大的震撼了。
“低头。”杨栀槐稍显急切地说,“别吸鼻子,别吞咽血液。”紧接着两步连成一步地到崔酒身旁,食指与拇指捏住他两侧鼻翼做示范:“像这样,捏紧。用口呼吸。”杨栀槐举起他的手,崔酒全都茫然照做。
崔酒这才感受到是有液体从鼻下流出。
地上有鲜艳而扎眼的红。
啊,流鼻血了啊。
怎么会这样。
杨栀槐见他做好,问道:“这里有医药箱吗?”
崔酒顺口道:“不知道诶,我没在这使用过。”没再增添什么有用信息,比如客厅肯定有,他知道位置。然而此时此刻,他有些恍然,没想起来。
叫他坐下后,杨栀槐先往右的与对面更衣柜相对的一排贴墙的柜子方向走了几步把立式空调加湿,看到旁边一个矮柜柜面摆放有纸巾,没有抽出纸,目前这不是最优选,而是再顺着墙根方向平移三步去崔酒刚才取泳衣那儿的相邻的一个相同高度的竖柜前,打开柜门只了花几秒钟将最下方的抽屉框里的小药箱拿到了手中。之所以不确定有没有是因为刚才崔酒翻来覆去找东西的时候他只瞥到了一角便被他推回去了,但也的确清晰记得是医用药箱的特定图形边线和颜色。他又顺带在转身时取走了叠放于上一层柜框内的毛巾。
拿着药箱走到沙发凳边并打开,杨栀槐坐下后把手迅速消了毒,折了下酒精湿巾。在这期间,崔酒低着头把自己调整到与他尽量面对着面的侧坐坐姿。
杨栀槐拿小边角慢慢擦拭崔酒人中周边还有嘴唇下巴的血迹。棉球搓成细长条轻塞进他的两侧鼻翼,“别全松开。引吸血。”只塞进去一点点。
回答他的是一个带着鼻音的“好”。
杨栀槐再手掌抓起腿边的两条毛巾快速去后面厕所弄了水打湿,走回来放在崔酒额头和三根上一点还有后脖,都尽可能覆盖降温。
半晌。
“我感觉没流了。”崔酒没有经验,被堵住不久,就觉得没有流了,想直接扯了看看。
血渗出鼻孔到现在至多才三分钟,“太早,再等。”过早会干扰血液凝结成块,有导致反复流血止血的风险。
崔酒感觉他很严肃,试图引他笑,再不济也放轻松点:“怎么感觉还挺专业的?”
“不专业,只是查过。”
被人照顾得找不着北了,才想起这茬,崔酒问他:“为什么要查?”
“流过。”因果关系反了,事实上他当时流的时候只是极为粗糙、简单粗暴地处理,约等于无,只是后来认真查过,为下一次的自己准备的,但是论起因什么而查,也确实只有这个答案了,不然他不会想起预备流鼻血这个事。毕竟这种寻常却又不一定会发生的事遇到了才会有真实感。
“几次?”
“一次。”
崔酒猜到应该是流的时候查的,不然怎么是流了才查,心里佩服道栀槐执行力真强啊,“什么时候流的?”不过如果是在家中或是学校里还是外面有人先帮着处理了,事后要防患于未然倒也说得通。
“初中。”
崔酒随便问问:“是每个人一生当中都会流几次鼻血吗?”
“取决于体内体外各种变量因素,从未流过的大有人在。”杨栀槐根据自己至今的见闻回答道。
“那你是为什么?”他问这个挺轻松的,杨栀槐平常看起来在崔酒眼里不是那种能打的,但现阶段身体状况也不会是很弱的,他跟杨栀槐一同去抬抱过桶装水到教室,见到的是他轻松的样子,仅有一次的打球也尽显身姿敏捷,做体操时四肢活动亦从不软塌塌的,所以他潜意识认为杨栀槐流鼻血的原因和症状应该跟他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流过就好了,没有造成过其他身体方面的影响。压根不觉得会是外伤造成的,或者说他一点都不想他有受伤流血的经历。
杨栀槐未答,只说:“今天别游了吧。”说着抬手试试崔酒身上的温度,偏高了,在他们身上原本就只各着了一条紧身游泳裤的情况下,更别说还有湿毛巾贴着肌肤。他转头看了眼空调温度,已经很低了。
再低就待不住人了,分分钟发烧。
崔酒服从指令般牙齿舌尖小幅度张合吐出两个字:“好的。”答完他才发觉自己刚刚根本没过自己脑子思考,这是什么和膝跳反应相当的应激反应吗。他有些眩晕感,这是流这么少的血液后的正常现象吗,他闭上了眼睛。
神奇的是,闭上眼后,这种晕乎乎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亮眼的白和茱萸色被眼球之上的眼皮掩盖,目及所见成了附着着多种颜色斑块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