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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光芒与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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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光芒与咸鱼
第二天清晨，苏晓晨几乎是踩着晨露和朝阳的金边飘进教室的。
前一天那副被抽走了灵魂、眼眶通红、脸色惨白的丧家犬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两颊健康的红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走路都带着一阵轻快的小风，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旋律雀跃的舞曲。
那精气神，那满面春风，活脱脱像是刚刚偷吃了太上老君一整炉九转金丹，
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我活了！我好了！我天下第一幸福！”的光芒。
她这判若两人的状态，把正趴在桌上与周公艰难搏斗的余巧巧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卧槽……”
余巧巧揉着惺忪睡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上上下下打量着容光焕发的同桌：
“你……你你你…
…你昨晚是去哪个庙里开了光，还是被什么得道狐仙给附体了？
这他娘的是回光返照吧？！”
苏晓晨把书包往椅子上一甩，发出“嘭”一声轻响，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像一壶烧开了的滚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就等着余巧巧这个唯一的泄压阀开口问呢！
“巧巧！！”
她一把抓住余巧巧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像一只迫不及待要开屏的小孔雀：
“定了！全都定了！我的梦想保住了！舞蹈！艺考！全都保住了！”
“啥？！啥定了？”
余巧巧的瞌睡虫瞬间跑光，眼睛瞪得溜圆，
“你爸妈……同意了？不可能啊！昨天他们那架势，恨不得把你绑起来关禁闭！”
“不是他们同意的！”
苏晓晨激动地手舞足蹈，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昨天放学后那石破天惊的一幕：
“是学姐！是我的林学姐！
她简直就是在我马上被地狱里的小鬼抓住脚踝，要扔进滚烫油锅里的最后一刹那，
‘唰’地一下，从天而降！一把就把我给捞上来了！”
她模仿着林知意抓住她手腕的动作，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的星星：
“你当时是没看到！学姐那个气场！
两米八！不，八米两！
她就往那儿一站，几句话，逻辑那叫一个缜密，语气那叫一个冷静，跟我爸妈说，
‘你们的诉求和晓晨的诉求没有根本冲突，只是方法错了’！
我的天！我爸我妈当时就懵了！”
余巧巧听得一愣一愣的，非常配合地发出一声：
“卧槽！”
“然后！”
苏晓晨深吸一口气，继续她的表演：
“学姐直接就甩出了方案！
由她！亲自！给我做一对一文化课辅导！连目标都定好了！
从停止下滑，到稳步上升，再到高考前冲进前十五名！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对一？！林学姐亲自给你补课？！”
余巧巧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劈叉了，
“卧槽！！这什么神仙待遇？！”
“这还不算完呢！”
苏晓晨得意地一扬下巴，仿佛完成这一切的是她自己：
“学姐那效率，靠谱到令人发指！她连夜就搞定了场地！
你猜在哪儿？
她未来硕士导师的家里！闲置的房子，安静，没人打扰！
连这点她都想到了！我的天，她简直就是行走的‘完美’代名词！
而且，而且她跟我爸妈说话的时候，那个架势，虽然冷静，但感觉特别护着我，
就像……就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褒义词都堆砌到了林知意身上，把她夸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
余巧巧一开始还“卧槽”连连，到后来，随着信息的爆炸性涌入，她的表情从震惊到呆滞，嘴巴一直没合上，只剩下倒抽冷气的份儿，仿佛缺氧的金鱼。
等到苏晓晨终于告一段落，激动得小口喘气时，余巧巧才猛地回过神，用力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福尔摩斯般的洞察表情：
“苏晓晨！我告诉你！实锤了！这绝对是实锤了！”
她抓住苏晓晨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家那位冰山女神学姐！
她绝对！不！讨！厌！你！非但不讨厌，她还在意你！非常在意！
你想想，一个那么怕麻烦、理性到像台计算机的人，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突然跳出来，
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大一坨长期、艰巨、还附带家长debuff的麻烦啊？！
这不符合她的行为逻辑！
除非——这个‘麻烦’本身，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例外’！
是需要在她的核心程序里单独开辟一个分区来处理的特殊变量！”
苏晓晨被她说得心神荡漾，脸颊绯红，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发齁。
她连连摆手，嘴角却咧到了耳根，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和一点点不敢置信的羞涩：
“哎呀，不至于不至于…
…学姐她可能就是……就是人比较好，责任心强，看不得…
…看不得有人梦想破灭吧？哈哈哈……”
她自己说着都没什么底气，最后只能用一串傻笑来掩饰内心的狂涛骇浪。
余巧巧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但眼神里又掺杂着一丝“我家傻闺女终于有点盼头了”的欣慰和淡淡的羡慕。这种天神下凡式救场，谁不想要啊！
兴奋的浪潮过后，苏晓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依旧激荡的心情
。她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和习题册，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了，巧巧，我要开始学习了。”
她说完，便低下头，摊开书本，笔尖落在纸上，发出了沙沙的轻响。
那股专注的劲儿，比前两天被迫“卷”的时候，更多了一份由内而外的坚定和动力。
余巧巧看着她瞬间进入状态的侧脸，眨了眨眼，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也磨磨蹭蹭地拿出了自己的书。
于是，高三（七）班的清晨，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
：昨天还蔫了吧唧的苏晓晨，今天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和热，并且带动着她那咸鱼同桌，一起遨游于知识的海洋—
—尽管余巧巧游得颇为挣扎和痛苦。
课间，苏晓晨不再是趴着发呆或者找余巧巧闲聊，而是抓紧时间整理笔记，或者向老师请教之前没弄懂的问题。
那股子积极向上的劲儿，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目光中带着惊讶和赞许。
等到下午放学铃声响起，苏晓晨心满意足地合上书本，感觉脑子里装得满满的。
虽然累，却充满了充实的喜悦。
而旁边的余巧巧，已经像一条被海浪拍上岸、晾了一整天的咸鱼，
眼神空洞，四肢瘫软，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叛徒啊……说好的一起咸鱼到老……”
余巧巧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控诉着，
“你这已经不是卷了，你这是…
…这是开启了地狱修行模式，还顺手把我给拽进去了……”
苏晓晨嘿嘿一笑，把她从桌子上捞起来：
“走啦走啦，回家！明天还要去学姐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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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同济大学女生宿舍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林知意的书桌罕见地显得有些“凌乱”。
当然，这种凌乱是相对于她平时绝对整洁有序的标准而言。
桌上摊开的不是她惯常阅读的专业大部头，而是几本高中教材—
—《高中数学必修五》、《高中物理?电磁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以及一摞苏晓晨近一学期的试卷和习题册。
她正襟危坐。
左手边是苏晓晨那些圈圈画画、错误百出的卷子，
右手边是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屏幕上打开着Excel表格，上面已经列出了一些初步的数据分析：
各科平均分、失分点分类（概念模糊、计算错误、审题不清）、知识模块掌握度雷达图……
她的眼神专注，指尖飞快地在计算器上跳动，
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关键信息，或者在Excel里输入一个公式。
她在系统地评估苏晓晨现有的文化水准，像分析一组复杂的实验数据。
“三角函数公式混淆，数列求和掌握度低于30%，电磁感应原理几乎空白……”
她低声自语，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
安瑾慧端着一杯水凑过来，
看着林知意桌上这“违和”的一幕，以及她屏幕上那严谨到令人发指的分析图表，激动得差点把水泼出来。
“我靠！林知意！你来真的啊？！”
安瑾慧压低声音，脸上洋溢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红光，
“你这已经不是乐于助人了，你这简直是…
…是倾情奉献！还附带全套数据分析服务！
你知道你这行为在心理学上叫什么吗？这叫典型的‘非理性冲动决策’后的‘过度补偿行为’！
你试图用极致的理性和周全的计划，来掩盖和合理化你昨天那个完全不符合你性格的、近乎冲动的决定！”
她越说越兴奋，干脆放下水杯，悄摸摸地从自己书架底层掏出一个全新的、封面印着“研究记录”的笔记本。
她郑重地翻开第一页，拿起笔，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
《关于同性恋者单一样本（样本编号：LN01，化名：林知意）的心理认知、情感发展及行为模式的持续性观察与分析》
写完后，她满意地看了看标题，又偷偷瞄了一眼完全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林知意，嘴角勾起一个属于研究者的、充满期待的笑容。
林知意对身后闺蜜的小动作毫无所觉，或者说，并不在意。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
她需要在天黑前，完成对苏晓晨学情的全面诊断，
并制定出第一阶段的详细补习计划、所需的习题集和资料目录。
对她而言，
这不仅仅是一份契约，更是一个需要被优化到极致的“项目”。
而项目成功的第一个关键，就是一份精准的“蓝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