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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哥哥,我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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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你好。”赵呈是真的铁石心肠,面对这样的乔白也没有半点心软的样子,铁面无私得可怕,“阿白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
机器还在通着电开着开关,赵呈冷眼旁观,但又有些怜悯似的摸了摸乔白被冷汗浸湿的额头,手指下滑慢慢扯开他遮眼的领带,看到了他眼底因为痛苦和害怕而蓄起的泪水。
乔白下意识想用手护着自己的孩子,于是用力扯着床头的手铐,金属碰撞声吵闹刺耳。
万般恐惧都来源于腹中的疼痛,他怕孩子有事,毕竟赵呈对孩子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他死命挣扎起来,几乎歇斯底里:“赵呈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都已经有了这个孩子,都已经快要把他孕育出来的,赵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他做这样的事?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他真的有良心吗?
直到乔白在床上挣扎得没有半点力气了,痛得呼吸都觉得负担,手腕上都挣扎出了血痕,甚至声音都喊哑了。
赵呈才毫无波澜却又带着点惩罚意味地说:“阿白既然都敢跑,还怕这些做什么。我们都尝一尝害怕的滋味,就扯平了。”
乔白已是面色苍白,浑身都浸染了一层冷汗,赵呈才把电拔了,但乔白的痛苦却没有结束,刺激引起的宫缩让他浑身疼到发冷。
“送我去医院,孩子……”他哀求地看向赵呈,平时都是带着几分清冷镇定看人的眼里都是无助的眼泪,“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再也不跑了,哪儿也不去了,赵呈我只要这个孩子…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呈我好疼……”
乔白开始语无伦次,又怕自己说错话,更怕赵呈的无动于衷。
“那还离婚吗?”
乔白一下僵住,好像没想到赵呈忽然这样问,只是密密的眼睫不可抑制地颤抖,一颗泪珠从眼尾被颤落。
虽然这样问,但赵呈好像又不是那么在意答案——可能是他知道答案。他垂下眼时面相显得有些冷硬无情,就这样又拉开了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和一管药液。
乔白看到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惊慌失措掩藏不住。
于是浑身都开始发颤,唇也在颤抖,呼吸也在颤,他越是这样,宫缩越是厉害,眼睁睁看着赵呈拆了包装要进行下一步,乔白好半天才终于发出声音:“……哥……哥哥,我好疼,你别伤害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他哭着喊哥哥的样子让赵呈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手上动作有细微的颤抖,久远的记忆翻涌而来,在那条小巷子里他死死地抱着乔白,怕他疼,怕他哭,怕他离开自己……他在那里得了心病。
但赵呈动作没停,稳了稳手,低头拆了注射器上的塑料壳子扔到一边,吸满了一支药水。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什么都听阿白的……毕竟我说过了,这是对阿白好的。”
他拿棉签给乔白擦小臂消毒的时候,乔白已经痛得没多余的力气挣扎了,甚至赵呈把药液推进他身体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从未有过的难受。
乔白知道,赵呈的病态心理,就注定了他不肯像自己一样爱惜这个孩子。
他想起曾经,结婚多年他因为没有孩子而伤心,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人牵着孩子就总是羡慕又失落,赵呈明明知道,却只是把他抱紧。
当时乔白会觉得他的怀抱温暖万分,现在是彻骨冰寒,当谎言被看穿,当他不再愿意自欺欺人,当赵呈他自己都不愿意再掩饰,这一切都只会让人觉得可怖,不寒而栗。
今天他已经认识到了赵呈的可怕。
“你为什么要骗我……赵呈,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他在绝望的痛苦里,用很低的声音说。
他被赵呈欺骗了七年的感情,甚至更多年,他骗他喜欢上他。
如果早知道赵呈是这样的人,他当初就不会主动提结婚,会在他刚找到自己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因为我知道阿白也喜欢我,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阿白的。”说这话的时候,赵呈的心竟然意外有些疼,起初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乔白失望黯淡的眼神,好像忽然又恍然大悟过来。
当年他重新出现在乔白面前的时候,乔白不是这个这个样子的,他还跟高中时一样干净而灵动有活力,笑起来眼里有爱意,皱眉像撒娇,热烈而纯情。
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赵呈别开脸,眼里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哀伤。
他只知道他们都在痛。
赵呈问:“……阿白,我们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弄得两个人都这样难受。”
没有人回答他,卧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乔白更是疼得在床上发抖,赵呈也无动于衷,只是见乔白把自己的唇咬破了,流了血,赵呈拿手去给他擦,却被他狠狠咬住。
乔白把赵呈的手腕咬出血了,好像也不解气,还拿眼睛瞪他,但血腥味让尚在孕中的乔白有些反胃,只能又偏头松开,干呕了一会儿才喘着气说:“你不会想把我疼死吧。”
“等会儿,等会儿我们就去医院,你先忍一忍。”
“你给我打的什么药?”绝对不是心理作用,赵呈那一针让他肚子更疼了,乔白真的要被痛死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晕过去,有气无力道,“他都已经八个月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赵呈也不应声,只是低头默默看着乔白,看他确实难受,于是打算把绑着他双腿的绳子给解,走到床尾才发现乔白细白的脚腕也因为刚才那些挣扎而勒红了一片。
赵呈刚解了一只,就被乔白报复似的一脚狠狠踹到了肚子,因为踹得太用力,手上的手铐都被扯得哗哗作响。
赵呈是真的没防备,没想到这个时候乔白还有力气踹人,他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瞬间疼得后退两步弯腰捂着肚子,疼得后背出了一层汗。
乔白还挑衅地看他:“凭什么光我一个人疼。”
赵呈捂着肚子皱眉看他,很不高兴,两人气氛剑拔弩张。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隐约响起脚步声,两人闻声望去,而后卧室的门就这样被人从外面踹开。
“赵先生,有人举报你非法拘/禁。”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精英打扮的年轻男人,是之前法庭上见过的乔白的律师。
三个人进门之后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呆了呆,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屋里面两个人好像状态都不太好,但乔白明显更惨烈些,被绑在床上手脚都是伤,手腕上更是磨出了一片血,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又虚弱又无力。
乔白这样一副被强/制凌/辱了的样子,难免叫人心疼,还是律师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床边帮衣衫不整的乔白整理衣服:“对不起乔先生我来晚了,你还好吗?”
“你要真等二十四小时再来,我估计被他弄死了。”乔白松了口气,但他紧张自己的孩子,赶紧强忍痛苦说,“打120,我要去医院。”
律师打了120,心中万分愧疚,忽然瞥见地上扔着一只用过的针头,心头一跳,紧张问:“乔先生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面色苍白的乔白摇头,律师看着毫无悔过反应的赵呈,只觉他人面兽心,真该被当做案例放法治频道公开处刑。
“赵呈你怎么能这样折磨他!他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这人渣!你不配为人父!”越看乔白越是凄惨,律师心中义愤填膺,一时无法忍受赵呈这样的暴徒如此非法虐/待乔白,直接指着赵呈骂。
赵呈好像没听到似的,主动过去给乔白开了手铐:“是该去医院了。”
另两个警/察都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那些拆了包装的吸奶器,还有乔白如今这样的情况,一切已经够明显了,虽然不够二十四小时,但强/制/捆/绑侮辱和猥/亵也足够定罪了,但是赵呈这样的身份……
就在警方还在为难的时候,乔白的律师忽然说:“我们向警方申请人身保护令。”
这个台阶很好下,那边当然没有拒绝,反而是赵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冷冷往乔白那边看去,但只看到乔白虚弱的侧脸,半阖着眼。
“你的意思?”他死死盯着,问乔白,“阿白一开始是这个打算?”
赵呈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乔白算计了。
他不高兴乔白对付自己,更气还会心疼乔白的自己。
“原来是这样,刚才那么可怜,都是装的?”
乔白已经被扶着坐了起来,没有看赵呈,抬手把自己唇角的血擦了擦:“我疼不疼你不知道吗?我恨不恨你你也不知道吗?用不着我装。”
不过赵呈有一点说对了,他一开始是没真的打算跑,所以本来就只随便带了点能住一晚小旅馆的钱。
毕竟他现在怀着孩子能跑多远?何况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可不想一个人带着孩子吃苦,东躲西藏后面日子怎么过?
难不成以后没钱没地方住,要带着孩子去睡地下室或者桥洞?大冬天又冷又饿只能去打零工到大半夜,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那赵呈还真是不了解他,他不会过那样的日子来委屈自己。
乔白的话让卧室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赵呈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但乔白很快没力气管赵呈是不是还在看自己,他太疼了。
律师想给乔白擦汗,却被赵呈拽开,两个警察以为他要做什么,立马神色紧张起来,但赵呈只是站在床边继续盯着乔白。
“阿白,既然你不高兴了,那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骗你了。”他的真面目,乔白不会想看到的。
但既然乔白想看,吓到他又如何,反正伪装已经无法再把乔白留在身边,他已经不爱那样的自己了。
现在让他明白之前自己对他已经很克制,他大概就不敢再离开。
所以他怕又如何,只要怕能让他留下,也未尝不是一个有用的办法。
想到这里,赵呈对乔白笑了一下,很温柔地问:“阿白,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