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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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蒋云舒对沈识的了解早已不如曾经。
就像此刻，她不清楚眼前人的想法，自然也猜测不了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是和她一样打嘴炮，还是真的内心有这个想法。
她不知道。
挣扎早已无用，云舒整个人被他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明明身上穿着柔软棉麻的毛衣，明明头顶照下来的也是暖光，明明沈识的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
可云舒还是觉得冰冷无比。
从未有过的失控感让她无意识攥紧了手指，眼眸里逐渐被寒意覆盖。
衣领因为挣扎暴露了脖颈处白净的皮肤，男人此刻似乎是打算践行他的话语，低下头动作缓慢地靠近她的脸颊。
温热的气息像是飘落的雪花，落到她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颤栗。云舒的心脏像是被人拧住了一样，一时间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你敢碰我一下。”
“我就杀了你。”
漠然里带着怒意的语调传到耳边，沈识身子微微停住，薄唇正好停在了她的耳边。
沉默半晌，他低笑一声：“呵。”
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沈识微微垂下眸，看到了眼前女人倔强的脸庞，以及背在她身后紧攥的手掌，眸光顿时微不可察地暗了几分。
他直起身，松开了控制住她的手，动作自然地把她肩膀上滑落的睡衣衣领打理好，还给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一切做好之后，他弯了弯腰，垂眸和女人对视。
“云舒。”
他轻声唤她，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情愫。
“我不怕死的。”
沈识终究没在家里住。
风雪短暂停歇片刻，他高价叫了代驾，选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离开。
蒋云舒思绪混乱，明明说好了关门睡觉，却还是在发动机运作的声音传来时，无意识地站到了窗边。
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看着门边发动的汽车，男人正站在车边和出来送行的爸妈说话，表情柔和又温顺。
从始至终，他没有抬过一次头。
风雪落在他的肩头，像是点缀在黑夜里的星星。
沈识离开时的那句话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她隐约感觉自己猜到了答案，但又害怕这也许是他为了吓她编纂出来的胡言乱语。
沉沦在纷乱又复杂的思绪里，她错过了男人转身离开前不经意的一个抬眸。
楼下汽车终于启动，声响惊醒了她。
云舒眺望远方，明亮的车尾灯逐渐远去，直至最后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离开了啊。
她垂下眼。
冷风呼啸而过，窗沿细碎的雪花被风吹散。
最后看了眼窗外被雪花覆盖的景象，云舒选择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把寒意彻底隔绝在了窗外。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节前的最后一次大雪，等到元宵节过后，市里的气温就会逐渐上涨，直至迎来春天。
云舒对春天没什么向往。
毕竟四季轮转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地球公转的结果，都没什么区别。
可她知道有个人很爱春天。
即便那个人本人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的着实不安稳。
凌晨五点钟，蒋云舒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了过来。
许久不做梦，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床头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才慢慢地回过了神。
刚醒来的嗓子有点泛干，她轻声下楼，走到厨房接了杯温水。
氤氲的热气沿着杯壁缓慢上浮，蒋云舒握着杯子坐到餐桌边，不经意走神，便想起了刚刚的梦。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醒来瞬间就遗忘掉梦境里的内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一次的云舒并没有，相反，她还记得十分详细。
因为梦境和沈识有关。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她梦境的人。
她托着下巴，回想着混乱梦境里可以提取的内容。
可惜梦境一向纷乱没有逻辑，云舒根本找不到一个所谓的“主线”，只零散拼凑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片段。
像什么爬树时掉到沈识的怀里、和沈识一起在班级外面罚站，最离谱的，是沈识竟然作为听众在舞台下看完了Slience的演唱会。
梦境果然都是反的。
她轻叹一声。
坐了一会，楼梯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是起床的父母。
或许是年纪到了，夫妇俩人睡觉的时间是逐渐缩短，平日睡得早，起得也早。
但蒋云舒可还是个年轻人。
所以看见她独自坐在餐桌边，两人都震惊地摸了摸眼眶。
点火，烧水，煮粥，蒋跃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蒋莉则走到她旁边紧挨着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
她不信一个一向熬夜晚起的人今日能起这么早。
云舒抿了抿唇，心中充满无奈：“就不能是我自律吗？”
“你自律？”蒋莉收回温度感知正常的手，想起她以往的光辉战绩，吐槽道：“这话说出去估计只有你自己相信吧。”
随意地耸了耸肩，云舒喝了口水，一脸的不在意。
用完早餐，外面的天此时也才刚蒙蒙亮。
回到卧室里把东西收拾好，蒋云舒放松地在床上躺下。
窗户边，一束细小的阳光正穿过玻璃折进，落到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小块的光斑。
风雪已经停歇，过了今日，晴空就要回来了。
蒋云舒看着地上的光亮一时失神。
半晌，她起身走到窗边拿出了手机。
曝光过度的照片里，只能看到女人模糊不清的指尖，她蜷着手指，把那束阳光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等到太阳从云层后爬上来，天光大亮，蒋云舒终于等来了接她的司机。
雪化的日子最冷，老话果然不骗人。
和爸妈说完再见，云舒便立即裹着她那一身单薄的大衣迅速地跳进了温暖的车内。
“先送我回云湖，我下午再去公司。”嘴唇被冷气沾染，云舒说话都带着颤意。
司机应下来，边发动汽车边问她下午要不要去接。
“不用，我到时候自己开车。”
云舒选择回云湖，主要是为了换衣服，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中午要和程瑜然吃饭，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近，她自己开车会更方便一点。
程瑜然是她的大学室友，本身是学提琴的，毕业却转了行，做起了明星经纪人。
不过好在公司足够知名，自己带的演员也很争气，所以平日里虽然很忙，但收入待遇还是不错的。
借着把艺人送进组的短暂休息时间，两个人这才得空见一面。
和瑜然再次确认了一下餐厅的地址和具体时间，蒋云舒顺势点开沈识的聊天窗口，屏幕上的消息还停留在昨日的“晚上我去接你？”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她看着发送出去的消息，抿了抿唇后还是把那句“我等会回去”撤了回来。
【蒋云舒：你在家吗？】
【沈识：？】
消息一前一后，云舒看着那个男人发出来的问号，估摸着他应该是看到她撤回的消息了，也懒得再多加掩饰。
【蒋云舒：我等会回去】
等了一会，男人才回了消息。
【沈识：在医院】
那就是不在家了。
云舒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飞快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收起手机，靠上椅背准备补充下被梦境扰乱的睡眠。
医院里，身型修长的男人在病房前停下脚步，镜片下一双明眸清透干净，他垂着脑袋思虑许久，最后还是给对面的人发了消息。
【中午一起吃饭吗？】
仿若石沉大海，沈识等了三分钟，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眼神不经意黯淡，男人干脆收起手机不再看屏幕。
病房里此时不算吵闹，只有一对母女和一个老奶奶。
沈识走到小女孩的床边，小姑娘正在忙着看手机，丝毫不把身侧母亲的督促当一回事。
“齐思思？”他叫了那人一声。
女生没应，只有她母亲在一旁着急忙慌地嗯了一声。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翻开手上的病历本，轻声说着手术相关的各种事项：“手术定在明天，手术前有个检查，下午两点会有护士来叫你，除此之外……”
说完要点，病床上的女孩子依然埋在手机里没有抬头。直到被母亲拍了拍后背，才终于不耐烦地抬起脑袋嗯嗯两声：“知道了知道了。”
床前站着的高大男人戴着医用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细长的眼睛，藏在无框眼镜下，透着清冷的气息。
齐思思不免多看了两眼。
“手术前不建议看手机。”男人低声说。
女孩子闻言，脸上顿时五颜六色，她尴尬地抿了抿唇，沉默地收起了手机。
至于思思母亲，看着面前过分年轻的男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冒昧问一下，这个手术是您做吗？”
“嗯。”他轻轻点头。
“张主任不能做吗？”
沈识垂了垂眼，他理解为人父母的担心，毕竟这样的事情自他进医院后就一直有。
主动地放缓语气，沈识柔声和她解释张主任最近刚好在外地，一时间赶不回来。
至于这个手术，本身难度并不大，他之前也做过很多次，不用太紧张。
或许是诚恳的语气说服了母亲，又或许是他面前挂着的职称被她注意到。
总之，沉默了一会后，齐念平息了情绪，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沈医生。”
“没事。”沈识点点头，转头走到另一边的奶奶床前。
医生一走，齐思思就不死心地掏出了枕头下的手机。
齐念瞧见，连忙敲打她：“医生都说了让你不要看手机你还看……”
“就看一会嘛～”
她试图用撒娇换来一点时间。
或许是这个方法用了太多次，齐念对于她的拖延大法已经没了耐心：“你再这样暑假的演唱会门票就没了！”
齐思思闻言顿时一跃而起：
“不行！你都答应我了！”
齐念不说话，只无声地和她对峙。
最后毫无疑问是女儿败下阵来。
另一边，沈识看完了老奶奶，从她们床边经过时点了点头，随后便推门离开。
齐思思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一边刷着手机微博，一边小声和齐念耳语：
“妈妈，你觉不觉得这个沈医生长得有点好看……”
齐念对于她的关注点十分无奈：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是个医生，专业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看向女儿：
“一分钟都超了，可以关手机吧？”
齐思思看着微博页面：“再、再回个评论？”
齐念冷漠脸：“……”
齐思思瞬间放下手机：“好的。”
病房外，沈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窗口依旧没有回复。他无声地叹息一秒，随即点开微博。
【特别关注“Cloudland”发微博了】
Cloudland：[阳光.emoji]
配图是一张高曝光的图片，微光穿过女人蜷起的手指，看着就像是攥住了阳光。
沈识透过窗户边的花纹辨认出这是在别墅的卧室，看发送时间应该就是早上的时候拍的。
长按图片保存下来，他随手滑到评论页面。
“时隔两个多月，老婆你终于发微博了！”
“她发了太阳，我的ID是太阳，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爱我啊！”
“什么时候发新歌宝宝，想听歌了～～～”
“老婆你看到杂志了吗？拍得特别美！！！”
沈识：“……”
另一边，云舒点开白天发的微博，看着评论里的回复着实有些无奈，但还是很感动。
顺手放回口袋，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微博页面弹了一下，新增一条评论。
Cloudward：你比阳光更耀眼。
不过是一个无头像的账号，很快就消失在了极速刷新的评论里，淹没在了浩瀚人群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