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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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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不同的生活、故事,不同的温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故事。也许,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主角……
一、
《与海交融处》
深秋的闲暇午后我独自去往城市沿海地带的海滩上漫步。每当我感到孤独或一个人无处可去的时候我就会到海边,不知道是孤独还是习惯——我只知道自己时常到海边。
今天的心情如同往常安静。深邃的天幕显得格外明朗,几朵纯白云朵漂浮在深沉的天空,在凉风的拨弄下宛如少女的裙摆轻轻舞动。
前方一个十岁光景的小女孩提着鞋子在潮起潮落的海滩上,每当潮起时分她便欣喜地对海滩上坐着的年轻女人喊道:“妈妈快看,涨潮了。”“嗯。”年轻女人浅浅一笑,宁静的脸庞掠过一丝淡淡忧伤。我体会过那样的忧伤——几年前,一位我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离开或者放下的女人在癌症晚期的一次次的化疗和药物摧残下,最后还是走不出病痛的无情摧毁。从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我对任何人与事的感情仍然深刻;却失去了以往的热情。生活仿佛失去了些什么。也许因为这样,导致我目前还是和从前那样在海边漫步——尽管不再是两个人、尽管由喜欢变为习惯。
我走到年轻女人身旁的不远处坐下,并无打扰的意思。我只是想坐会儿,一会就行。海浪温和悦耳的声响传至耳畔又渐渐远去,无端撩拨了人的思绪,我轻轻闭起眼睛……“叔叔,你在干嘛呢?”一个灵动的少女声音在耳旁响起。我睁开眼睛,刚才的小女孩此时依偎在身旁的年轻女人怀中正以一种寻觅中夹杂朦胧的眼神望着我。“叔叔在回忆一些过去的时光。”我告诉她。
小女孩扑闪一下灵动的眼睛,并未作答。
“你的回忆一定很美好。”年轻女人道。
“如果说美好——那是拥有她的曾经。如今只剩留不下又赶不走的朦胧回忆了。”我说。
“如同心如止水?”年轻女人道。
“仅此而已。”我说。
“我是一个单身母亲,我的爱人在两年前的酒后驾驶出车祸离开后,我就和女儿相依为命。所以,你的感受我想我可以理解。”年轻女人说着淡然地笑了笑,只有眼角的湿润能诉说她此时的真实感情。小女孩站起来抱着她,眼睛望着我,仍然是我见过的眼神。
我站起来走到年轻女人的身旁:“让我抱一下你的女儿吧?!”
“嗯。”年轻女人应着轻轻松开双手,小女孩竟毫不犹豫地一下扑到我的怀抱……
暮色在怀抱中小女孩浅浅的睡眠里来临。
“有人说:一座城市再怎么大、怎么繁华,如果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身在其中始终是一种寂寞。”年轻女人道。宁静的眼睛望向远方,她沉默片刻,“不过,我想你会好起来的。”
“我们会好起来的。”我望了望她,温和道。
“谢谢。”年轻女人的眼睛闪过一抹微笑。
二、
《遗梦待续》
狂风呼啸的午夜城市显得一片寂寥。在这个冷冽的秋天,冷漠的人们失去了出来打发寂寞的心情。寂寥了整座城市。
风经过的地方吹干了潮湿的景象,给人一种时值深秋的萧条。城市过客的心情也不觉变得萧条。
城市中心的古老时钟已敲过两下,闪烁的霓虹与景观灯渐渐消逝,整座城市陷入一种似睡似醒的梦幻状态。寂静街角处一位头发凌乱的男子在给一位酩酊大醉的西装革履男子画上小丑的妆容——他管这叫杀人。话虽如此,他却仿佛不知疲惫的乐此不彼。“啊?”一个女子的细长尖锐声音打破这短暂的宁静。画家手中的笔停滞几秒后又继续他的动作。
“你这是在干嘛!”女子蹲下来看了看,随后坐到地上道。
“我在还原他们本来的模样——呃、准确的说我这是在杀人。”画家轻描淡写道。
“哦。”
画家沉默。
“他犯了什么罪?”女子道。
“他只是他们其中之一。”画家道。
“他们犯了什么罪?”女子又说道。
“自己问他吧。”画家显得些许的不耐烦。
“他不似个会说话的人。”女子噘嘴道。
画家停下,望了望面前神色淡漠的人:“确实,这是个问题。”
“真是个糟糕透的问题。”女子似笑非笑道。
“如今这社会的人,情况多半如此。”画家站起来望了望周围,像个醉生梦死的人似的摇摇晃晃向前走去。深邃的眼睛始终给人一种分不清无动于衷还是无可奈何的平静。
两个人并肩走着,沉默。寂寥的街道偶尔能听见嘶鸣的警笛呼啸而过,又恢复沉静。走走停停的TAXI、房车里打哈欠的男人和女人、红灯区搔首弄姿的婊子……竟然给这寂寞的黑夜增添了不同色彩。宿醉的画家停下脚步:“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呃。习惯一个人?”女子道。
“谁习惯了!只是感觉无处可去罢。”
“我们相同的无处可去。”
“对不起。”画家变得和悦道。
“莫莉儿,我的名字。”女子道。
“安可随。”画家说着伸出手在空气中舞了舞,坐到了地上。
“可随先生也有自己的工作吧。”莉儿道。
“是的。可我不是个好好先生。”可随道。
“好好先生,听着仿佛是个形容词。”莉儿道,“只是个形容词。”
“这是个浮躁的社会,仅此而已。”
“啊!”
三、
《雪舞》
行道树的叶子渐渐褪去,出行的人们也披上了厚厚的外套。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终于迫不及待的来临,在这个冷热季节鲜明的都市,她那轻灵的身体宛如蝴蝶失去控制扑向花朵似的扑向大地。
“唉、这坏天气,从昨天早上就下雪到现在也没停下的意思。”人行道中雨伞下的中年女人道。
“也不见得过分坏处嘛,空气有所好转吧。”另一位同行的年轻女人道。
“可我家那开出租车的老头应该不好过。”抱怨天气的女人道。
“也是。但生活总是有好也有坏的。”年轻的女人道。
中年女人沉默。她停下脚步环顾周围,眼前的街道与景象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城堡。望着这冰冷的浪漫,她不禁想起丈夫当初在这相似冰冷的美丽街景下向自己求婚的场景——
“张倩,请嫁给我吧!虽然我不能如同王子那样给你如同公主般的生活;但我会以我的方式给你我觉得是公主的生活!”
“嗯!”——
“张倩,怎么了?”雨伞下年轻的女人将思绪飘荡的中年女人拉回现实中来。“没什么。我们走吧。”这个嘴角带着浅笑的中年女人道。对于在外开出租车的丈夫,她始终没有说出:恩泽,其实你可以更优秀的;她同时也明白——对于女人,一个男人的生活或许可以平淡,可是给女人的爱不能平淡。她们可以因为爱,不停地温存、或生活下去。
四、
《车窗外的风景》
如果说一米风景是一种抽象,那么车窗外的风景将是未知的狂躁、冷漠、温馨,抑或扣人心弦。
艳婷独自驾车行驶在城市暮色时分的繁华街道。灰暗飘雪的天幕将色彩各异的车流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的外衣,漆黑的夜色渐渐将这美丽的白色隐去,城市点亮了闪烁不定的霓虹灯与景观灯。
前方灯色朦胧的路口亮起了红灯,艳婷点燃一根烟,轻轻靠在驾驶席上。冰凉喧嚣的夜幕让孤独的她寂静的思绪回到往昔的世界:
那个和她在这座城市共度六年光景、以为没有离别的男人最后还是离她而去。留下的只是一个曾经在一起因为寂寞、最后离开是因为渴望自由的决绝借口。这个心如止水的女人,从此她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的一张年代久远的单人黑白相片。在这个每个人都害怕离开、却又每个人都想离开的世界,游荡——仿佛渐渐作为艳婷生活的一部分、并且作为一种习惯介入她的生活。
一阵叩击车窗的声响将艳婷的回忆带回现实,她摁下车窗。“女士。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站在窗外的男人微皱眉头地温和道。
“不用了,不好意思。”艳婷淡然地笑了笑,始终没有将想说的谢谢说出口。她望了望前方的绿灯,轻轻松开脚下的离合器。
回到后面车上的男人望着前方不再冰冻的汽车尾灯,一抹浅浅的微笑爬上他的脸庞。
五、
《奖赏派对》
夜色下昏昏欲睡的路灯从泛黄的行道树间探出头来,慵懒的朦胧气息中透露几分多情的妩媚,使人联想到舞池中舞步飞扬眼神却忧郁的女子。
此时的城市宛如探戈进行曲中的舞池。唯一区别是城市存在的单人探戈——独自行走或驾车的人。
如风驾车行驶在夜幕下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车子在拥堵的车流中走走停停,他不时地望一眼腕表,时钟向十八点半靠近,而他需要在十九点半之前赶到家并做好派对的所有准备。“该死。”想到这里他不禁嘀咕一句,随即又想到其实自己大可不必如此。他于是咧开嘴微微一笑,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在后面车子的不耐烦中抬起脚下的离合器。
如风到家的时候,他的妻子刚好出现,身着青色连衣裙的她早已褪去花样年华时期的美丽、仅剩的风韵犹存。她独自走在舞曲响起的狂欢派对上,手中的香槟在微弱灯光下随着主人的步伐时而轻轻荡漾,似乎映衬出了主人的犹豫不决与不甘寂寞。
半小时过去,派对进入主题——奖赏。每个喝醉的人都可以随意挑选一位在场的异性作为最后曼舞的伴侣、拥吻对象,如果喜欢不排除共度一个快乐夜晚的可能。如风像所有婚姻中年出现平淡危机的人那样:他此时已没有太多浪漫空间的制造与幻想,只剩下简单的憧憬——渴望迅速改变当下乏味生活的憧憬。很快就酩酊大醉的他摇摇晃晃走到一位乌黑长发的女子面前:“女士,我们一起跳支舞吧!”两人刚踏进舞池,如风便吐了对方一身的狼狈不堪。“该死!”女子说着愤然离去。
“先生可以陪我跳支舞吗?”如风抬头望了望对方轮廓模糊的脸庞,他似乎熟悉面前这位身着青色连衣裙的女人,他整理一下松散的衣领,用似乎确认的语气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个想和丈夫一起最后曼舞的女人。”女人道,“我叫娜丽。我们一起跳支舞吧。如果可以。”
“娜丽。我认识你,是的。”如风说着轻轻搂过对方,“我也想和我老婆跳支舞的,现在。”
六、
《阁楼之花》
每个人眼中的风景不一样,仅此而已。如今,深陷爱情中的我正以一个风景的迷失者;或者说遗失者踏上未知的旅途寻找我的风景。
滂沱雨水打在车窗上,随即消失与朦胧开来。在这个萧条的秋天,变得潮湿的心境渐渐宁静下来,往昔的记忆与思绪一如多情的潮水在每个泛白的白昼与寂寞的黑夜暗涌地拨弄着我的心灵:
牡丹的侧脸渐渐在我的脑海中清晰。也许这个雍容女子经常与我并行左右的缘故,所以我每每想起的首先是她的侧脸,之后是她的背影、轮廓朦胧的脸庞渐渐清晰。之所以说朦胧,大概因为我们并不算熟悉的缘故罢——虽说她的欢声笑语已深深沦陷我纷繁的脑海。但城市的冷漠与曾经的颠沛的感情使我那心如止水的生活不得不放慢节奏如倾听一曲钢琴曲那样去感受牡丹的模样。
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几乎每天早上和夜晚都会乘坐公车在郊区的住处与市区的服装公司之间往返。那个臃肿闷热的夏天,在一个礼拜天的暮色时分我独自漫步在城市边缘的河畔上,毫无防备地与迎面而来的一位女子撞个满怀,暧昧的是这一撞导致我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啊!”
“抱歉!”因为身体的惯性倒倾缘故,我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双手此时正紧紧地搂着女子的臀部与身体。这个暧昧的姿势让怀中的女子短暂地失去清醒,她那雍容的脸庞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迷离,随即淡雅一笑:“抱歉的是我。”
“一起去散步好吗?”如果可以。”我提议道。
“有何不可。”女子明朗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当下社会中很多人惯有的冷漠或装模作样。
“常静雨,我的名字。”我告诉她。
“牡丹。”女子简练道。
“牡丹?你的名字。”我望她一眼。
“仅此而已。”牡丹淡然一笑,“你为什么叫静雨,听着蛮特别的。”
“自己取的。也许和性格有关系来着。”我说。
“哦。”
那是我和牡丹的第一次见面。后来见了几次抑或不再见过我已无从忆起,也许只是梦幻也说不定。毕竟爱情这东西往往必须打上交集的烙印才能称之为像样的爱情;否则只能称之为自作多情与沧海。不管如何,为了能再见到久违的伊人,我从郊区搬迁到了城市中心一处繁华落尽模样的古旧阁楼上。时值盛夏,窄小闷热的阁楼上毫无微风拂面的迹象,唯一的好处是这破旧的阁楼居然有一面与阁楼形成鲜明对比的宽大落地窗。我猜想它的主人或前住客一定是一位热爱繁华的诗人抑或作家什么的、至少是个迷恋星空或爱幻想的人。只是这样一面巨大无比的落地窗让每次的黑夜来临后,落地窗内的人更多了寂寞与不确定的平静。为打发屋子的空荡,我买了两盘牡丹和一盘茉莉。时光荏苒,这些花已由豆蔻年华少女转为芳华正茂的女子。而我仍然习惯在周末的暮色时分坐在落地窗前凝视外面的世界,由黑夜来临的渐渐繁华到凌晨过后仅剩寂寥的繁华落尽。等待那有可能出现的温暖容颜、也许存在的风景。
七、
《月华似水》
夏末的午后,我独自走在晚霞倒眏水中的河畔上。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渐渐消逝。一个美丽且柔和的黄昏。
我曾无数次幻想黄昏最美的样子,然而总是被一次次的现实视觉所推翻。最后…我想也许幻想终究是幻想,无法在现实中去证明或衡量。美丽的东西终究无从捕抓——就像天使。仿佛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身旁,一些骑自行车的少女断断续续经过。她们踏着行云流水般美丽、优雅的步伐,轻灵地靠近,离去。留下我对美丽的无限想象:
一种淡雅、苦涩,寂静,欢喜……
那个反复无常的夏天。在黄昏时分街角的孩子们嬉戏中、在朦胧的暮色与夜幕交织时,过客抬头仰望的喧嚣与沉闷里……接近尾声。
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带走了白天太阳的暴躁与挣扎。留下的余味蒸发在女人们淡雅的发香与裙摆的缝际。这是座类似于上海气候的小城——夏天炎热,冬天严寒;只是春天和秋天没有上海的气候那般让人惆怅与凌乱。没有上海那种小资情调、与骄傲。只有朴素,一种淡雅的朴素。可是这位青春少女却有着她那令人回味无穷的无邪笑容,月华似水般的笑容。
我自小在这个朴素、淡雅的小城市长大。这里有着我如一年四季般喜怒哀乐的情感。
就在那个夏天的尾声,朦胧的暮色与夜幕交织中——我遇见了你。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着雨,标志着秋天提前到来的第一片树叶飘落下来落在我没有打伞的脸庞上。淅淅沥沥的雨,将我们毫不留情地分离。雨水打在你被风飘起的雪白裙摆上,一种浅浅的惆怅与喜悦交织在你的优雅侧脸。你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过分的不知所措;就像没有过多的从容那样。河畔上,你坐过的石椅上还残存着你淡淡的体香和你的温度。渐渐被雨水打湿。有那么几秒钟,我们四目相对,你淡淡地笑了,我们都没有言语,只是温馨的缄默。只是,那时我们都短暂地相信了缘份,你的乌黑发辫随着你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又是夏末。我依然地习惯每天漫步在这条绿树成荫的林荫道上。而那一年,那个夏末那位优雅的女子,那张月华似水的容颜--已不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