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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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肥胖的人都让沈意归说愣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秒，乐呵呵地说：“小哥你可真幽默呢！”
沈意归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兴致跟他交谈，打算换个地混时间。
“哎——先别急着走！”男人穿着深蓝色带亮片的裤子，他比沈意归矮上不少，这么一拽胳膊，几乎快要蹲上马步，笑得油腻腻的，“你来这是图一乐，还是跟她们一样，想找个差事？”
沈意归看着跳舞的那几个女孩，觉得她们舞姿柔软，身材较小，顽强抗冻，自己怕是做不到跟她们抢工作。
那胖子肥厚的手背往他手臂上拍了拍，“这样吧，我也不考核了，旁边那家酒吧看到没？我是老板，最近在招人，你要是想来，我直接就定你！”说着大手一挥，指向旁边的一家店铺。
沈意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座深褐色木房子，那颜色仿佛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木香，前方有条河流，联通着外城的水循环，本应该是绝佳的环境，但河里漂浮腐烂程度不一的垃圾，酒吧牌子上写着LUCIA BAR烫金字母 ,周围是忽闪忽闪的小彩灯。
前几天，他花了大把时间想找份临时工作，别人问他会什么，他答会做实验、会写东西以及大部分机操的工作。
别人觉得他有病，骂骂咧咧地问下一个人，那人答会做饭、力气大、有儿子，然后就被录用了。
这么几天，他都在碰这样的壁。
原来是选的时间不对。
老板是个人精，这么点犹豫被他捕捉到，他不敢拽沈意归的手，胖手捏出两个细细的指尖，拉着沈意归的袖子往里走，“工作嘛！好说！我这儿什么都不多，就是工作多！”
酒吧里空间还算大，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灯球上闪烁蓝绿色灯光，刺目得看不清装潢。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端着酒杯，五颜六色的酒液滑下喉咙。其间一块显眼的空间应该就是舞池，奇装异服的男女女拥挤，伴着鼓点在里面摇头晃脑，还有些人时不时往其他人身上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反倒是沈意归进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把袖口挽到手肘处，白皙的手臂上是微微隆起的血管。喝酒聊天的人抬起头看他继续喝、继续聊，跳舞的人看着他继续甩脑袋。
不适感弥漫上全身。
“什么工作？”沈意归干脆停下脚步。
音乐声太大了，老板没有听到他喊什么，继续拽着他往前走。
“放开！”沈意归一挥手臂，挣脱了那胖手。
“哎，别着急！别着急！这不就到了嘛！”老板又把他往前拉了几步，来到吧台旁。
吧台很长，一侧前面放着一根高脚凳，一个棕色头发，穿着紧身包臀裙的女人坐在高脚凳上，裙子很短，上面露出深突的锁骨和半个肩膀，一双长腿交叠着斜垂在地面，四肢不似大多数女人细条条的，肌肉线条反而流畅——是个骨骼美女；独特的位置使她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一眼望去，身材高挑，婀娜多姿。
沈意归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老板上前两步，不耐烦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棕发女人转过头来，露出明艳的五官，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浓艳的妆容仍掩藏不住稚气，她疑惑又不爽地瞪着老板。
“哎哎哎，下去！下去！”老板甚至粗鲁地动手推了一下那女孩儿。
她一手撑着吧台，从高脚凳上踉踉跄跄地下来，鞋跟在地上磕碰出几声杂乱的声，但万般斥责又都化作了瞪圆的眼和撅着的唇。
沈意归有点看不下去，在GEP，保卫科工作人员都会对安娜她们以礼相待，“哎，你别推她。”
老板听到他的话，立即一脸谄媚，“哎！是是是！小哥批评的是！”说完转过头去，倒是不动手了，狠声对女孩儿说，“快下去！见天儿霸着这位置，你看谁愿意多看你一眼。”
多看了人两眼的沈意归低下头，干咳一声。
她终于站稳了，这么一看，的确是身材修长，差不多能跟沈意归比肩。她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上上下下地打量沈意归，又转过头去，看看老板，对他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的酒杯，扭着一把细腰走了。
老板对着那女人的背影呸了一口。
这动静让沈意归反应过来，这女孩不就是出城那天，在旅店遇到的吗？
“来来来，你坐这儿。”老板对沈意归堆起夸张的笑脸，把他往高脚凳上推。
沈意归没防备，被推的往后蹿两步，把凳子都挪动了，他背过身去，一手撑住凳子，轻松地坐上去，“现在可以说了吧，需要我做什么？”
老板磨磨蹭蹭，死性不改，看着坐在高脚凳上的沈意归，蓝衣黑裤，一只脚踩在凳子的脚踏上弓起膝盖，另一只脚随意踩在地上，双腿修长笔直，“啧啧啧！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清新脱俗！高贵优雅！绝了绝了——”说到后面还情不自禁地拊起掌来。
沈意归觉得这两个词被他一用，还挺艳/俗的。
老板见他兴致缺缺，似乎才想起正事，“小哥，你就每天晚上，来我这儿坐几个小时，我这儿的生意保证能翻几番。”
他大概知道什么工作了。
老板以为他不想答应，急忙补充到，“我给你开工资！是他们卖酒的五倍！怎么样？”生怕他不信，指着旁边一个调酒的年轻人。
沈意归叹了口气，外城教会了他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以。”赚钱必须提上日程。
“行！”老板高兴地一拍桌子，兴致高昂地问，“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沈意归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的黑历史，有点疲惫，开不了口……
老板像惊弓之鸟，沈意归表现出丁点迟疑，他就以为人要反悔。当即又一拍柜台，惊得调酒小哥瞪他一眼，“你看我，说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在我们这儿都不重要，以后你在这代号帅哥，除了你没人配这个称号！”
沈意归：“……”
不过这样正合他的意，上次取名翻车后，他有点阴影。
“行。”沈意归不太自然地回答，老板又兴高采烈地准备去抓他的肩膀，沈意归及时挡住了，“但是先说好，我不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你——”说着低头看看他的手。
老板不尴不尬地收回手，“行，哈哈哈，行！那你就先适应适应。我从今天就给你算工资。”
沈意归点点头。
“那帅哥，我先去忙其他的。”说着向沈意归挥挥手，嘿嘿笑着看他，一边往后退。
沈意归往四周环视，灯红酒绿，装饰风格杂糅，犹如要把所有的元素都融为一体，空气中还有一股塑料味，这个融合无疑是失败的。
音乐的鼓点一下下击打着耳膜，心跳呼吸都不太舒畅。
附近破旧的吧台上，摆着各式各样勾兑酒水的工具，穿黑衣的年轻人不停把各种瓶子甩到半空，又利落地接回来，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感受到沈意归的目光，抬起头来对他，笑容有几分放荡不羁，但还算是友善的。
这就是第二份工作？
也罢，反正工作的本质就是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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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归快待到深夜，才回旅店。
酒吧里不怎么冷，但空气不流通，黏黏腻腻，像是在皮肤上糊了层什么东西，将毛孔都堵起来。
他当即去小隔间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感觉浑身都舒服不少。
后颈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将衬衫的领口泅湿一大块，沈意归一边擦着头发，往床头的小桌子走去。温水发酵着他的睡意，他打算先看看睡前读物。
突然，他顿住脚步——洋溢正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他双腿叉开，仰躺在椅背，像是用腰部着力。此刻正懒散打着哈欠，冲眼前人挥着手中的细铁丝，左腿膝盖上还铺开放着老顽童给的志怪读物。
沈意归顿时了无睡意，他疾步到门口，检查门锁是否损坏，又觉得大可不必。
洋溢要是想进来，那把破锁能阻止他？
洋溢还穿着晚上那件深色外套，百无聊赖，掀起眼皮，“你去哪了？”
不太礼貌的问题，但是很重要。
沈意归转换方向，忙忙碌碌去收拾脏衣服，沉着脸把今晚的事说了。
“所以，你具体负责做什么？”
沈意归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坐着。”
“坐着？”洋溢眯着眼，点点头，“你们知识份子也干这个？”
沈意归不理他了。
“你猫呢？”有段时间没见着雪碧，洋溢本以为它被沈意归留在房间；他进来后，沈意归在洗澡，他便计划去驯服那只胖猫；结果等了二十分钟，半只猫的影子都没见着。
沈意归一哂，心说：当然是自己养不活，给别人养了。
把衣服理开，又重新叠一遍，他缓缓开口：“哦，我有个朋友，在他那放几天。”
就那么两件衣裳，也叠不出朵花来，他决定不躲了。走到洋溢身旁，毫不客气地把书拿回自己手上。
沈意归洗完澡，穿了件棉麻衬衫，黑色短裤；露出一截锁骨，皮肤很白，许是被洋溢妨碍了钻被窝，双腿冻得微微泛红。
洋溢甚至能感受浴液的清香和他身上微凉的湿气，看见衣服里隐约透出的腰线。
“博士，你该换件衣服了？”
沈意归出城也没带几件衣服，他想过很多危及生命的可能性，且都做好了物质准备或者思想准备，唯独没想到自己会没钱花。
出城后这件棉麻衬衫被过度使用，水洗得起了绒，被当作睡衣穿着。
他心虚地认为洋溢嘲讽自己衣衫褴褛，也没什么好气，“跟你有关系？你不走？”
洋溢笑了笑，能没关系嘛，晃着我眼睛了。
他仿佛能想到沈意归在GEP工作时的样子，腰细腿长九头身，不苟言笑，整天就拿个本子记录这个数据，记录那个数据，惹了一大票目光而不自知。
跟威尔逊不一样。
况且，四个基地合力都无法解决的事，他找一个沈意归发什么脾气，要什么答案？
他向来不是个耻于低头的人，加上何杰碎嘴的撺掇，上赶着撬门给人道歉了：“博士，今晚的事是我不对。”
沈意归顿了顿。
洋溢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喉结微动，又深情不要钱似的加码，“博士，对不起。”
沈意归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他舒口气，“我也没有不想去东方基地——当然，不是现在。”
一个人示弱，另一个人给足面子。
洋溢冲他笑了笑，他的眼尾被压得弯下来，折射着白炽灯光，像是撒了几颗碎玻璃钻。
……
夜风从狭窄的窗口灌进，沈意归终于混乱的思绪中找着一个突破口，才意识到自己双腿冰凉。他把窗户关好，卧在床上，进行今天的睡前阅读。
书签掉了？不过没所谓了，先看哪都是一样的，他转了转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进行今天的阅读：
*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酒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