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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新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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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晚舌尖碰了一下他湿湿的唇瓣,松开了他。
“怎么突然亲得这么温柔了?以前不都是咬来咬去嘛。”陈恙笑道。
喻晚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陈恙没打算松手:“你咬咬我呗。”
“滚蛋。”喻晚推开他。
“哎。”
“这次不咬你。”喻晚停下来说:“给我含一会儿。”
他说着低头含住他的唇,轻柔不已。
陈恙飞快眨了两下眼,这才反应过来,缓慢闭眼。
这次没被咬,倒是被喻晚的嘴亲弄得有些舒服,绵密的水声滋出一点来,和着暧昧的情愫,喻晚一点一点亲吻他,不急不躁,再久一点陈恙腿就有些发软了。
四周都是油菜花,挡住了两个少年的暧昧。
喻晚好久才让开嘴,发现了他的反应:“腿软了?”
“艹。”陈恙丢了脸,低头紧声道:“有这么明显吗?”
喻晚轻笑一声:“太明显了,人都摊我怀里了。”
“我认了。”陈恙选择不要脸了:“但是腿软是一件正常的事,不怪我。”
“怪我怪我,我亲的,我的错。”喻晚无奈道。
“这么说也不是不对。”陈恙很赞同。
“怎么样大爷?你腿还软着吗?”喻晚手心覆在他腰侧。
陈恙无奈说道:“硬了硬了。”
“硬了我帮帮你?”喻晚笑了笑。
陈恙连忙看了看四周,声音有点紧:“腿硬了!”
喻晚彻底崩不住了,闷声笑了好一会儿。
“别笑了。”陈恙散着音,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句。
喻晚收回嘴角,没再笑,残留的笑意却还收不回来,他话里留有点笑:“行,不笑。”
“这里的花能摘吗?”陈恙抬手抚弄着花头。
“油菜花摘来干嘛?学习榨油?”喻晚抬手抓住他弄花的那只。
陈恙缩进他的手心:“是啊,榨油养你,开不开心?”
“我用你养?”喻晚道:“省省吧,我养你就行了。”
“你要养我?那我就是要被包养了?”陈恙说道。
“所以这位即将被包养的小白脸,开心吗?”
“开心啊!特别开心!但是我要求很高,你要是养不起怎么办?”
“高就高,我以后应该挺有钱,再养十个都不成问题。”
“你还要再养十个?!”
“是啊,开心吗?”喻晚笑着说完就往前走了。
“开心个屁!”陈恙追上去,嘴里喊着:“不许养!”
……
傍晚时分。
炊烟袅袅而起,环绕着整个村子,熏暗了天色,挑起了年气。
喻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围着一个大圆桌吃饭。
外面爆竹声扰耳又热闹,孩童嬉闹,扯着嗓子吼叫,声音洪亮,抬眼就能看到烟火扑向天空,碎成星星粒粒,绚烂多彩,砰砰炸开。
整个村子都很闹。
桌子前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小夜尝尝这个。”成玉给他夹去一块笋子。
“谢谢。”陈恙含笑接过。
“东西买好了没?”袁善臣问向喻早。
喻早答道:“买好了,在楼上。”
陈恙不好去问是买的什么,也就作罢,吃起自己的饭来。倒是喻晚,想起了什么,这才说起:“我差点忘了。”
“什么?”陈恙停下筷子。
“明天要去给长辈上坟,不能带你去看风景了。”喻晚说:“你在家待着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的几个人抬头凝重地看着他,却等来了一把狗粮,猝不及防砸得众人脸生疼。
“臭小子。”袁善臣骂道。
陈恙无奈笑了笑:“好。”
喻隋良抓着酒杯不放,趁着过年喝了好多,像是把这一年的不愉快都喝尽了。
喻晚也喝了不少,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吃完饭了去放烟花吗?”
“去。”陈恙满目兴奋。
“你们去吧,我就不玩儿你们小孩儿那一套了。”喻早摸摸圆乎乎的肚子。
“本来也没打算叫你们。”喻晚抿了抿酒沫。
“你……”喻早吃了把土,狠狠呛住了。
袁梅提起筷子敲了他一下:“人家小两口去玩儿,你凑哪门子热闹?”
“我……”喻早又是一呛。
“说得是啊,你去了多余。”喻隋良说道。
“他……”喻早指着喻隋良,苦脸看向他亲妈。
他亲妈已经屏蔽了他的信号,不理会他,低头吃饭。
陈恙笑了好一会儿才歇住。
喻晚吃饱了,筷子还夹在指尖,准备什么时候再挑着吃点,他低头看着手机。
朋友圈推荐里有一条写着:甜甜的恋爱,甜甜的年。
他突然冒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并且不避讳直接在饭桌上问了出来,明显是望着陈恙在问,他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正经,这样一来也不由得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大家再一次很庄重地盯着他,就听见他问:“老子甜不甜?”
庄重地盯着他的众人:“……”
袁梅差点把一碗饭扔他头上,喻早呛了一下,另外几人显然有些无语,低头继续吃饭了。
只有陈恙,笑得无奈又很宠溺,轻轻回话:“你超甜。”
喻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动手夹了一块肉给他。
饭后两人悠悠逛着路去买烟花。
喻晚也借此逃了洗碗这一事。
两人走到一个小卖部去买。过年重要的是气氛,于是他们俩谁也不问价钱地扯了个袋子就是一通装,不管什么就往里塞,大的小的装了一大袋。
找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路道,卸下一袋子东西。
“这个是什么?”陈恙挑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烟花。
“不知道,点一下看看。”喻晚说着就往他手里的烟花点火。
“我靠!”陈恙见火星已经起,慌乱地扔了老远。
远处那个奇形怪状的烟火炸开,火星串成一条,砰砰跳了出来。
陈恙虽是吓到了,看到烟火四/射也不免起了笑意:“好好看哦!”
喻晚从一堆烟花里陶出一盒鞭炮,拿出一颗来,趁着陈恙还专注于烟花,点燃了火扔在他旁边。
一声炮响,陈恙直接窜了老远,也不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望向远处匿笑的喻晚,喊道:“你好狠的心!”
喻晚眉角一挑,又扔了一颗过去。
陈恙脚一抽,连忙撒腿跑了:“别扔了,我认输,你是大哥。”
喻晚不听,一次性扔了两颗过去,陈恙又是一通跑。
于是这条道就像在遛狗一样,喻晚一扔,陈恙就跑,喻晚再扔,陈恙再跑……
“大哥我累了。”陈恙弯腰喘气:“别扔了。”
“这就累了?身体素质不行啊。”喻晚道。
陈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跑这些路够我从这儿跑到村头了,累死了。”
喻晚又点了一颗炮,陈恙下意识就要跑,但喻晚没往他那里扔,转手扔到了路旁。
然后对着地上的陈恙招呼:“最后一颗,没了,过来。”
陈恙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懒懒地走了过去。
“终于肯放过我了?”陈恙走到他旁边。
喻晚问道:“怎么胆子这么小?”
“哎哟,我在你这儿怎么哪哪都是缺点,你就不能说我点好吗?”陈恙有些垂头丧气。
说话间弯腰从袋子里挑着不太吓人的烟花。
喻晚说得不太自然,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我喜欢你算不算好?”
陈恙顿时没了丧气的情绪,嗤笑一声,连忙说道:“算算算。”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仙女棒的火引,漫不经心又像是很认真:“你喜欢我就是我最大的好,我上辈子大概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这辈子才遇见了你。”
喻晚扯了一根长棍烟花,接着陈恙手里那根快燃到头的烟火最后的一点火,点燃了自己的。
也不忘听着陈恙说的话。
喻晚用着自己最适应得了的方式说着:“遇见得这么晚,你看你流落街头的那些日子我都没来给你赏几个钱,怎么就好了?”
可他说完发现自己还是心疼。
陈恙倒是弯起嘴添了笑,他说:“得亏那个时候没遇到,要早个几年认识你,我或许不会跟你走到一起。”
喻晚楞了一下,陈恙从袋子里扯出几根烟火坐了下去,他点燃了火,看见烟花从棍子上滋了出来,甚是迷人,像这日子一般,美好又艳丽。
他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我……配不上你。”
明明他说得很无所谓,明明他的语气已经够偏,喻晚还是受不了,总觉得心脏抽疼。
“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吗?”陈恙不忍见他又操心自己的事,转了话题:“长得帅,身材好,成绩牛,还很可爱很温柔很体贴很迷人很聪明很……”
“行了。”喻晚打断他:“你闭嘴吧。”
陈恙乐呵呵地笑了两声。
烟花虽美,花期却短,于是它们拼命绽放,在被点燃的那一瞬间现出光与美,转瞬即逝。
陈恙手里拿了一大捆,他嫌一根太没劲,就想着一起来。
花火纷飞,犹如电光石火。
他轻晃着手里的烟花,想要弄点气氛,却发现这玩意儿越燃到后面离皮肉就越近,慌忙之中直接丢了。
“浪费。”喻晚说道。
“它还在燃,只是换了个地方。”陈恙辩解着:“不算浪费。”
“我得夸你一句能说会道。”喻晚从袋子里摸出一个怪异的烟火。
“谢谢夸奖。”陈恙很不客气:“你也不错。”
“这什么?”喻晚撕开纸盒,探索起其中的奥秘。
他找到火引,直接在手上点燃了火。
火顺着灰色细绳的引往上爬去,陈恙眼睛一瞪,还不等喻晚做出反应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往田里扔了好远,紧接着就拉着喻晚往后面跑。
喻晚拽住他停了下来,对刚刚的一幕很是无语:“你扔手雷?”
“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陈恙一脸认真。
“你转过头去看它爆没爆?”喻晚掰弄着他脑袋。
陈恙往田里看了几眼,觉得不对劲:“诶?怎么不爆?”
“那个是烟雾。”喻晚无奈说:“不会爆炸。”
“我靠,牛啊!”陈恙乐哈哈笑了两声。
喻晚往他脑袋上抚了一巴掌:“你更牛。”
陈恙摸着脑袋还是笑嘻嘻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点放着烟花,一大袋很快就见底。
天色已经全然黑尽,路灯排排亮起,喻晚弯腰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个大的烟花。
“我靠,这个大的,你拿的?看起来好刺激!”陈恙连忙去帮忙。
将它放置好过后,陈恙自觉站到一边,等喻晚点火。
喻晚蹲过去点燃了火引,又不慌不忙地走开。
火星一点点爬上去,喻晚刚好站到陈恙身旁,烟花猝然炸开,直击长空,疯狂地绽放起来。
两人离烟花近,吵得两人什么也听不清。
在烟花淌过云霄的第六回,陈恙抓上喻晚的手,轻轻说了声:“新年快乐,幸运是你。”
这是他今天最后一句新年快乐,说给他喜欢的男孩听。
奈何烟花声音实在太大了,喻晚根本没听清,偏头问了句:“你说什么?”
陈恙笑了笑,放大嗓门喊了一声:“我说——新年快乐!”
这回喻晚听清了,他轻挑一味笑,声音不高:“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意味着这一年都要快乐,至于明年的快乐,就留到明年再说一次,这样永远都会快乐。
不是年的保佑,是人的祝福。
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小院里聊到很晚,说是这天要晚睡,有好兆头。
陈恙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热闹与尘嚣,偶尔会和上两句话,要么就是笑笑。
翌日,陈恙醒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应该都去上坟了。
喻晚房间的桌上贴了张便签,他扯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留言简洁明了:吃饭。
他笑了笑去洗漱了一番,站在门口看着这一片,终于有机会做他预谋好久那件事了。
他从行李箱里挑拣出崭新的画本和彩铅。
第一页他画了这个大院,这个喻晚住了好多年的房子。
是外观图,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一笔接着一笔。
这房子结构太杂,陈恙画了一个多小时。
画完这张他才跑去厨房找些吃的,昨天年夜饭剩了好多吃的,他随便热了一点菜简单过了这顿。
第二张写实有些远。
走了十来分钟。
田地里的路并不平坦,陈恙找了棵对面的树坐下,靠着树根,将本子铺在腿上,抬眼便能对上喻晚偷喝酒的藏身之地。
他拿笔在空中笔画,又落到纸张,细细斟酌起来,每每抬头望向对面那棵树,好像都能看见那个时候的喻晚,偷偷坐在树脚下,手里拿着酒壶,仰头品尝这醉人的芬芳。
于是目光总不由得柔和起来,就连落在纸张上的铅笔,都情不自禁地勾出一个小孩儿来。
小孩儿坐在树脚下,手里拎着酒壶,身后是绿树成荫,枝干粗壮,像是他的靠山。
陈恙靠着他对面的那棵,不由得抿出了笑。
他给天空换了夏的颜色,在枝头细勾几只知了,又在小孩儿肩头涂上一只蝴蝶,小孩儿只露眼睛,稚嫩的脸颊被酒壶挡得所剩无几。
写实间,东风破晓,震震不息,他却觉得如沐春风,无比畅快。
路过的小孩儿大爷见他,会笑着吆喝一声,陈恙得声,会傻气地喊上一嗓子。
“嘿,小子,你挡我路了。”说话的是一个半大小子,年龄远不及陈恙,却是一口一个小子喊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男生女生,都不大。
陈恙大概觉得有些好笑,刚好画完这副,他收笔给他让开了路。
他这才发现,自己靠着的是一棵橘子树,那小孩儿有了路,手掌扶上树干,三两下爬上了树去摘橘子。
那孩子大概是这一群里面最虎的一个,下面的都乖乖等着他摘,他拔着树枝,扯下一个又一个熟透的橘子往下扔,下面的孩子连忙撑起衣摆做了个盘子来接。
陈恙看了会儿也伸手接了几个。
旁边的孩子见橘子被他人盗走,恶狠狠地看着他,陈恙倒是笑了笑,仰头跟树上那位喊道:“谢了兄弟!”
这话一说完,他便一溜烟跑了。
陈恙一只手拿着画本,往兜里塞了个橘子,另一只手还留有一个,他抛着橘子又敏捷接稳。
潇潇洒洒地回了家。
在家画了点别的东西,约莫十一点多时候,他把本子藏回行李箱,掏出一本练习册来做。
寒假是不能懈怠的。
可能是刚刚抢到了那群小孩儿的橘子,这题做起来手感还不错。
他写完一套题的时候喻晚他们刚好就回来了。
喻晚把袖子挽到了手肘,手上都是泥。
其余的到家都纷纷往椅子上躺去。
喻晚径直朝屋里走来,见陈恙正闷头对答案,他没吱声,也看着他的卷子,就着泥手往他卷子上第八题画了个叉。
“回来了?”陈恙这才回神。
“嗯。”喻晚低头看着那个第八题:“这题错了。”
陈恙转头去看自己才对到第三题的卷子:“前面的都对了?”
“嗯。”喻晚点头说:“我先洗手,那题你自己先看看,不会再找我。”
“好。”陈恙笑了笑低头去看题。
“小夜呢?”姗姗来迟的袁梅一进屋不见陈恙,便问了起来。
洗手的喻晚答了话:“在写作业。”
“哦。”袁梅应声。
里头最干净的就是几位女士,刚刚那些点炮,烧纸,点香什么的都是男同胞干的。
不干净的男同胞不满道:“去做饭。”
“好嘞好嘞。”几个女同胞悠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