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四月 ...
-
第十章
王鹏辉跟着李殷孟槐夏一路，当天晚上觉得不对劲，直接去了范大强家里，他正在坐在火炉旁边，端着碗，面前放着盘子里是调的两个凉菜，一边啃馒头，旁边放着两瓶酒，脸颊有些泛红，应该已经喝了小半瓶了。
但他酒量好，跟别人拼酒也从来没输过。
瞧见王鹏辉来，坐着仰着下颚：“坐，吃饭了？”
王鹏辉摇了摇头：“没。”
“阿殷呢？又不在？”
说到这里，范大强眼神阴了阴：“拉着个小丫头跑了，放心，走不出这里。”
王鹏辉轻哼了下：“你可别太放心他，这小子心眼多得很，我昨天可看见有一对挺有钱的夫妇在附近酒店住。”
“你紧张什么。”范大强啃着馒头嚼着，看不起他这么胆战心惊。
“我们这儿来的人多了，最近这边不少人来度假拍照的。”
王鹏辉往旁边看了一眼，眯着眼：“你就不怕他们带着李殷走了。”
“李殷走了就走了，你别忘了，他可是知道的，就那小子，回头就能找人把这里搅弄的天翻地覆。”
范大强手指顿住，听出他话里有话，偏头看向他：“你想怎么样。”
王鹏辉扯起嘴角，眼神闪过戾色：“既然他都知道的，就不能离开这儿。”
“变成鱼的最好方法，当然是先下水，才能成为鱼群中的一员。”
范大强唇瓣微动，王鹏辉靠近他说着小话。
阴暗昏沉的灯光下，两道身影如同狰狞的野兽，在冬雪中张牙舞爪。
-
两人一早带着几个人操着家伙从拐角处出来，直直冲着李殷过去的。
他不知道在跟谁在打电话，回头的一瞬间，范大强捏着一个宽大的布袋直接把人蒙着头打昏了。
一群人静悄悄地拖着人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死胡同里，晁石看到眼前一群人忽然拉着李殷就走，快步跑了过去。
他们似乎故意在这一片转圈，这边的房子坐落位置本就奇怪，晁石喘着气在转了好几圈，眼睛被风吹的泛红，一边大声喊着：“殷哥！！！！殷哥！！”
一直到从某个拐角出去，看到远处站着的一个小女孩，穿着一个白如雪的棉袄，脸颊红扑扑地跑到他面前。
焦急地问：“李殷呢？你刚才在叫他吗？他去哪了？”
她应该是刚才那个电话里的小女孩。
晁石低着头，眼圈泛红摇头：“我不知道，刚才有——”
话还没说完，某个角落忽然传来一阵闷声痛吟的声响。
孟槐夏迅速地跑过去，晁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拉着孟槐夏躲在一旁的拐角处。
孟槐夏疑惑地看向他，晁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一个硕大的纸箱遮挡着，两人偷偷探出头往那边看。
雪仍旧一层一层交叠着，下个没完。
屋檐上的雪花往下砸，少年瘦弱的身子被从麻袋中拉出来，男人压着他在他嘴巴中塞入了很大一团麻布，手腕从背后捆住，几个高大的男人没发出任何声音，用眼神互相交流使着眼色。
随后，男人接收到眼神，捏着手里的棍棒狠狠砸在少年的胸口处。
李殷胸膛起伏了一下，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青筋突起，眼神阴狠狠地看着范大强。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卷烟，打开火柴盒，擦燃火点了根烟深深抽了好几下。
孟槐夏死死盯着那处，没来得及叫出声音，被晁石瞬间捂住双唇。
寂静的大雪中，每一家燃烧起白烟似乎在此刻消散了。
一切都是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个人会从这个胡同经过。
晁石低着头，余光看到这个胡同的名字，没由来苦笑出了声。
好讽刺啊，光明路。
手指有些发烫的温热，晁石垂眼看过去，看到小姑娘满脸都是泪，一大颗一大颗地砸在他的手上，烫的要命。
眼神的景物忽然有些恍惚，那一棒棒往下砸的轨迹似乎跟之前的某个画面重叠了。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有些不服气：“妈！！！凭什么？他就可以这样打殷哥？”
妈妈死死拉着他往回头，完全不顾身后的暴行：“那是人家的家事，需要你管吗？？？你给我好好把作业写完了，下次考试如果还是那么点分，你以后就不用给我出去玩了！更不许找那个李殷。”
“妈，他这是家庭暴力，是犯法的。”
“犯法也由不到你管，你警告你，少给我多管闲事，以后不许去那边的胡同。”
……
晁石死死捂住她的唇，凭着大力拉着她从光明路离开。
孟槐夏站在他面前矮了人半头，晁石嗓子干疼的厉害，手指颤抖着给小女孩擦着眼泪。
“别哭，哥哥看到会心疼的。”
孟槐夏眼眶的泪止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他们打哥哥。”
晁石抿唇，指腹把人的眼泪擦掉，可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捂着人的眼睛虚抱住她拍她后背。
“别哭了，他们都是坏人，但是我们过去没用的。”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打他。”
晁石摇头：“我不知道，殷哥不跟我讲，你是殷哥的妹妹？”
孟槐夏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嗯，我要去找她。”
晁石叹息：“现在不能去，你现在去了，殷哥为了保护你只会被打的更惨。”
孟槐夏：“我去，报警。”
“你叫什么名字。”
“孟槐夏，槐花的槐，夏天的夏。”
“我叫晁石，石头的石。”晁石说：“走，我带你去吃早餐。”
见小女孩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吭声，晁石蹲下身子，双手捏着她的肩膀。
“夏夏，吃饱了，我们带殷哥回来。”
孟槐夏抬起眼，长长的眼睫上仍旧湿哒哒的，唇瓣都干的起白皮了。
“真的吗？”
晁石拉着他：“晁石哥从来不说谎。”
-
他们把人关在了一个很大的废旧仓库里，里面放了许多废铁，不大，乌黑的只有大门跟很高的窗户两个可以通明的地方。
晁石跟孟槐夏偷偷跟着他们走了一路，好在他猜测到他们会把人关在这个地方，熟门熟路地偷偷跑了过来。
晁石跟附近人家借了梯子，女主人是个中年女人，很谨慎地把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你是晁家的儿子？”
晁石点头：“对对是我，我不经常来这边玩，跟妹妹一起踢毽子来着，踢到那边树上了，所以能不能接个梯子用一下，我用完马上还给您。”
梯子还是伸缩的，高度刚好可以抵达到窗户口。
后面是一片田野，这个方向也不经常会有人，孟槐夏听到晁石上去了之后在喊李殷，着急地跺脚：“让我上去。”
晁石笑了笑，立马爬下来扶着孟槐夏上去了。
她有些着急，晁石叮嘱她：“小心点，梯子都要晃了。”
孟槐夏趴在窗户口，看到李殷正倚靠着墙壁躺着，里面太黑了，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
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打的那么狠，他肯定全身都是伤。
“哥。”
梯子够大，晁石也跟着爬上来在旁边喊了声：“殷哥，你能找到东西爬上来吗？”
李殷挣扎着坐起身，全身疼的像是骨头被拆了一样。
窗口的一道光落在地面上，李殷慢慢挪过去，整张脸倏地暴露在光线中。
那张脸仍旧青雉，却带满了青紫伤痕，漆黑的双眸如同被点上了墨。
他张了张唇，还没开腔，瞬间敏锐地注意到身后很轻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李殷瞳孔微缩，猛地看向晁石，声音很低飞快示意。
“带她走啊。”
晁石注意到李殷的唇语，迅速叫着孟槐夏，两人只是瞬间便从梯子上爬下来了。
之后折叠起梯子从后墙处跑了。
仓库大门被打开，范大强看到坐在地上一动没动的李殷，不屑地轻笑了声。
蹲下身子，手指揪着他的头发往后扯，语调随意：“把我当傻子吗？早就看到了，你妹妹跟晁石是吧。”
“李殷。”范大强笑的肆意，“你信不信，我能让小槐夏也离不开这里。”
范大强扯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姿态闲散地正要说什么。
李殷忽然开口：“我做。”
范大强仿佛没听清，掏了掏耳朵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李殷坐起身，骨折了的手腕搭在膝盖处，躬着身子偏头看他，漆黑的眸里藏着不驯的野性，嗓音却是沉稳清淡的：“我做，你让她走。”
“你敢碰她一下，信不信，我豁出命弄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四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