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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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天气预报，连续几天都是阴天。
林若没有出门的欲望，但不得不因储备粮的缺失而劳累一趟。
行课时间内，云中附近的区域都很安静，人行道上能零零星星见到一些晨练的老年人。
往外走出云中的侧门，耳边的声响才鲜活起来；街边小摊洒过水后的青菜叶，和在案板跳跃的排骨架子，混合出一股怪异的气味。
不算好闻，但习惯了也能忍受。
林若偶尔会买街边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蔬菜，但一般她还是宁愿多走两步路，去到正规的生鲜市场。
她没有囤物癖，一个人买够两三天的食材即可，免得放久后不新鲜。
生鲜市场卖现宰鸡鸭肉的女摊主与林若相熟，会带着随和笑容，三下五除二替她切好鸡腿鸡胸肉。
刚认识那会儿，还会多嘴问她在哪里上学，但见她不乐意回答，便再也没问过相关问题。
人与人保持合适距离后，林若还是很乐意社交的。
可惜她遇到的人要么过分讨厌，要么就过分没分寸。
没分寸特指她那牛皮糖同桌。
昨天下晚自习，为避免病号自己回家出意外：主要是时间太晚了，林若耐着性子送人到家门口。
方念蔫蔫地冲她挥手，笑得很乖：“若姐晚安，衣服我洗好了再还你。”
林若毫不留情地拒绝：“不用还，送你了。”
生怕再被纠缠。
不过对方是方念，是她琢磨不透的方念。
林若与架子上的西红柿面面相觑，最终挑走了它们中最饱满的两个。
中午就用西红柿炖个鸡腿肉。
偶尔吃点酸甜口也不错。
回家后时钟也才走到九点半，但不想收拾屋子，林若去到书房，把墙角的吉他拎起来。
正好有空，可以录一段歌上传到自己的某站，好歹有五万粉丝等着她的新作品。
林若扫着后台粉丝的留言，挑选出呼声最高的一首歌：《身骑白马》。
“我身骑白马啊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呦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她只唱了这一段，主要是懒得唱完，她很少唱完一整首歌。
另外她并没有很喜欢这首歌，薛平贵与王宝钏不是个好故事。
身骑白马走三关？可到底还是让人家苦守寒窑十八年。
我一心只想那王宝钏，听起来像个不太动听的骗局。
但肯定不能跟期待她唱歌的粉丝说这些。
林若和粉丝也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般来说她爱唱什么唱什么，不知道该唱什么的时候会看一下粉丝留言。
不把恶评当回事，也没把夸赞放在心上。
毕竟在网上发布自己唱歌的片段，也只是林若消磨时间的方式之一。
看吧，时间溜溜哒哒的，到了十二点，该做饭了。
不过她不怎么钟爱米饭，想着待会儿炖鸡肉，直接下一把面条。
等到她把经过一次处理的鸡腿肉切成小块，西红柿也洗净切成丁，门外便有开始叮咚叮咚。
穿透了厨房里油烟机的轰鸣。
可惜父亲在云山县只有这一套房子，其余房产都在主城区和锦官市，不然林若能考虑搬到其他地方住。
至少为了高中毕业证，她暂且还得在云山多待一段时间。
开门，果不其然是她表面无害实际特别难对付的同桌。
“若姐，我今天终于排到了这家特别好吃的炒米粉，特地买的加大份，带来和你一起吃！”
好嘛，病好了说话都中气十足。
念在自己还没来得及煮面条的份上，林若让这货进了门。
“我在做菜，要吃的话得等一会儿。”
“嗯嗯！”不速之客点头如捣蒜。
不过这餐饭吃得很平静，方念没再揪着她是否返校这问题不放，像真是专门来一趟跟她分享炒米粉。
吃完自告奋勇要去洗碗，被林若礼貌地用有洗碗机推辞掉。
而后，这人也没再坚持，主动跟林若挥手说拜拜，并夸赞了她的番茄炖鸡很好吃。
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若没反应过来，方念就带上门不见了踪影。
所以真的只是来分享炒米粉的？林若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迷惑中。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不速之客再也没上门来过，仿佛之前的闹闹腾腾只是林若一厢情愿的幻梦。
看着客厅老旧的彩玻璃吊灯，林若难得且莫名地生出些许寂寞的情绪。
当然她照常生活，看书做饭收拾屋子，弹弹吉他唱唱歌，偶尔还动笔写点儿不知所谓的句子。
又把手机上卸载了很久的消消乐下载回来，但是石英钟的指针依旧走得很慢。
无聊之下，她甚至还翻起之前不小心带回来的历史书。
只带历史，是因为历史课本要有意思些。
可惜看着看着也容易困。
要睡着之前分神想了想，最近应该是要市统考，难怪……没空上门来。
但她隐隐地有些担忧，考试结束后，方念会不会放弃纠缠她。
毕竟她的态度着实不好。
纵使人死皮赖脸不过，也是会有个限度的。
林若迫使自己不再多想，于漫长的阴沉天气里继续着枯燥乏味的日常。
今天的晚饭吃煮面片，她耐心地把土豆削皮切成方形的小块，过水焯去部分淀粉，倒进汤锅里煮，佐以本地的梅干咸菜。
由于咸菜本身就有味道，林若只往土豆汤里浇了一两勺菜籽油。
盖上锅盖，焖煮十来分钟；她趁这空档去阳台收下晾了一整天的衣服。
六点，天黑了，昼短夜长的日子还没能过去。
门铃声再次响起时，林若差点没抱稳手上的衣物，薰衣草的洗涤剂散发出的清冷味道让她回过神。
便是把衣服丢到沙发上，几步上前开了门。
如期盼的那样，方念双手拎着个纸袋子，恬静地笑道：“若姐，晚上好，我来还衣服。”
“嗯。”林若故作镇定地侧身让人进门来，“随便坐，我还得去厨房弄饭。”
这也不算逃离的借口，她本来就是在做饭，方念只是每次来得太是时候。
正好汤锅煮沸，放在灶台角落的面团也发好，林若再次洗净手，将面团揪成小块，放入滚水的锅里。
还好下意识地准备了两人份的量，如果方念不来，她就得明天吃剩菜了。
没一会儿盆里的面团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满满一汤锅的金黄土豆和银鱼一般的面片。
林若再次把锅盖合上，回过头，方念正倚着门框站着：“晚饭吃啥啊，姐姐？”
问得自然而熟稔。
“土豆炖面片。”林若答，才想起自己沙发上衣服凌乱，“那个沙发……”
“哦，我刚刚把衣服都折好了。”方念抬了抬手，嘚瑟地邀功道。
行吧，来蹭饭是得付出劳动。
林若放松地笑笑：“那过来洗手，准备吃饭。”
“试考得怎么样？”林若佯装不经意地问。
晚饭很简单，就一人一大碗汤面片，配菜是一碟腌萝卜，胡萝卜和白萝卜参半。
方念每样萝卜都挑了块，含含糊糊地答：“应该还行，我对过答案。”
转而把萝卜咽下去，语调也明了：“原来若姐你也关注市统考啊。”
狡黠得像只小狐狸，可惜脸比较圆。
林若为自己这想法忍了笑：“吃你的面片。”
饭后的洗碗工作交给洗碗机，蹭饭的某人好说歹说捞到个清理灶台的工作。
林若也正好能因此抽出空闲，把沙发上的衣服收进衣柜。
包括送给方念穿的那两件。
很巧，方念也是用的薰衣草的洗涤剂，可闻起来比她用的更柔软。
或者方念身上就有股天然柔软的味道，所以哪怕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地，她也能被林若判定为无害。
可惜无害的某人喜好慢工出细活，林若在厨房门外等了她许久，她都还在和汤锅斗智斗勇。
看样子不至于把锅给她洗碎，林若放心地转头离开，又拎了她的宝贝吉他来客厅。
愣了一会儿，但也懒得用手机找谱子，她随意地弹起自己最熟悉的吉他练习曲。
《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
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
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
在贝加尔湖畔”
只是很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彩玻璃的吊灯年久失修，投下暖色光晕的同时，还零零碎碎地落下蝶一般的阴影。
没有月光，没有篝火，没有湖。
她轻轻叩击吉他木质的表面，作为一曲的结束，抬眼看时，方念正站在暖色的光晕里，肩膀落着蝶一般的阴影。
似乎大梦初醒般，她就着直愣愣站立的姿态，啪嗒啪嗒很认真地为林若鼓了掌。
鼓掌还不够般补充道：“很好听。”
林若没放下吉他，只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还想听什么？”林若问。
“你弹什么我听什么。”方念答，真是狡猾。
林若想一想，还是拨弦再弹了遍《贝加尔湖畔》，没唱，只随着调子轻轻地哼。
余光里，方念认真地侧耳听着，若不是眼睫微颤，仿佛就是一幅画家新完成的油画。
为何是新完成的？因为她真实得快要破框而出。
等到一曲完毕，二人目光再次相错时，林若才恍然意识到，她身侧的方念本就是真实。
“今晚……还回去么？”明明是很正常的询问，但林若难得的磕巴，使这询问充斥着暧昧。
而方念也没放在心上：“不想回去，刚考完试呢，回去肯定又得逼着自己搞学习。”
“你要在我家搞学习也行。”林若顺着她的话头说，掩盖过方才浅浅的尴尬。
“不了不了，我还想听若姐唱歌。”方念摇头如拨浪鼓。
“又得寸进尺啊。”林若佯装嗔怪。
方念蓦然凑近她，眼眸依然闪烁着雀跃的光芒：“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