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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被窝 ...

  •   寒假前面的一段时间纪思源自己待在家里还清净一点,临近过年了,她爸妈也放假了,好在春节前忙的事情多,她妈没管她几天,就忙着大扫除、屯年货了。
      家里晚饭吃的晚,纪思源盛了碗汤来垫肚子,边喝边腾出一只手按手机,检查微信消息。
      周柯:“我来了,在路上。”
      纪思源端汤的手抖了一下,“到哪了?”
      周柯:“回家拿了个作业,现在在荷滨站。”
      纪思源:“那我在公交车站等你。”
      纪思源端起汤,一口气喝完了,拉开了厨房的门伸了个脑袋进去,“妈,我出去市场那边一趟。我有个同学要过来找我,我过去接一下她。”
      “怎么这个时间才过来?你自己出去不安全,叫你爸送你。”她妈盖上锅盖。
      “她可能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到。”纪思源说。
      “那你这么早出去干嘛?”
      我急啊,纪思源想,嘴上还是妥协了,“那我等一下再出去。”
      “吃完饭再出去吧。”她妈碎碎念,“没有煲那么多饭,也不知道够不够吃,如果不够再下个面吧。”
      纪思源在厨房门口来回走了几趟,再次把脑袋探了进去,“我还是晚点再吃吧。”
      “你不吃干等着有什么用,吃了再出去。”
      “好吧。”
      纪思源殷勤地到厨房转了几圈,自觉端菜上桌。
      “纪思源有个同学要过来玩,你一会送她出去接一下。”她妈说完,纪思源赶紧点了点头。
      她爸问:“什么时候?”
      “一会吃完饭,到车站接。”
      纪思源老早就吃完了等着。她倒是想马上到车站蹲着,但也不好让她爸等周柯太久,忍着心里那股横冲直撞的焦急,时不时按亮手机看时间。距离她爸放下筷子已经十分钟了,纪思源试探地问,“现在出去了吗?”
      “那就去吧。”她爸眼睛还锁在电视屏幕上,捞过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到楼梯间把摩托车推了出来。纪思源坐在后座,感觉刮脸的寒风都心旷神怡。到了车站,她溜下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对面接她。”
      市中心发往这里的班车在马路对面靠站,纪思源存了私心,没直接让她爸开车到对面。她踩着斑马线到路对面,解锁一直揣在手里的手机,“现在在哪?”
      周柯对着窗外拍了张照过来,“我也不太清楚。”
      照片上窗外飞逝的景物拉出残影,纪思源也没有能耐就单凭那几盏遍地都是的路灯看出来是哪里。
      “我已经在站点等着啦。”纪思源回复,不厌其烦地把照片点开了好几次。
      车驶过了好几辆,她的视线扫过刚刚班车停靠下站的每一个乘客。每一次的空无所获都让她心跳更快一分。又一辆班车缓缓停下,她心脏狂跳地看着车门打开,竟然紧张起来。不需要寻找,她一眼就能看见周柯。
      周柯的眼睛亮了,第一个从车上蹦了下来,目不斜视地飞奔过来,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纪思源,借着脑袋埋在她颈侧的动作亲了亲她的脖颈,“可算见到你了。”
      “嗯。”纪思源也收紧手臂回抱,拍了拍周柯的背,“我爸还在对面车站等着。”
      周柯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对面车站,中间还隔着八个车道。她用力地把纪思源揉进怀里,飞快啄了一下她的唇,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温热的体温一离开,纪思源食髓知味,伸手牵住了周柯的手,手指从她的指缝穿过,牢牢扣住了,拉着她过了斑马线,走到她爸跟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万蚁噬心似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叔叔好。”周柯礼貌地打招呼。
      纪思源感觉到周柯的手指微微用力地回扣了一下,安抚地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
      “你好。”她爸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拧了车钥匙,“上车吧。”
      纪思源先跨上了车,周柯搂着她的腰坐在她后面。纪思源原先有千言万语,在见到周柯那一刹那都显得有些多余,无声飞散了,现在杂七杂八地揉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一路耳边寒风呼啸,下车的时候脑袋的东西都已经被轰轰隆隆刮走了,只剩下一些无处可藏的局促拘谨。
      纪思源搂着周柯的肩进了家,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新闻。她妈听到车声,已经走到门口。
      “阿姨好,打扰了。”周柯先打了招呼,从背包里拿出个系着彩带的盒子,“从家里带了些手信过来。”
      “哎,你好你好,怎么这么客气啊。” 纪思源妈妈接过来,“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周柯。”
      “周柯啊,随便坐随便坐,当自己家就好。”纪思源妈妈热情地招呼,“吃了饭没有?”
      “我……”周柯看了纪思源一眼。
      纪思源问,“吃了吗?”
      “还没有。”周柯说。
      “你先跟纪思源玩会,我去给你下个面。”纪思源妈妈把手信放在餐桌上,进了厨房。
      “麻烦阿姨了。”周柯点头答谢。
      纪爸爸停好车,也进了客厅,大刀阔斧地往长沙发上一坐,继续看电视。
      “那就……先随便坐坐?”纪思源询问,两个人对上眼,彼此眼神中满是溢于言表的内容,火花四溅地无声交流了一会,纪思源按着周柯坐在单人沙发上,接过她的背包放在边上,挤着她坐下了,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
      她妈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在餐桌上放好,“来吃面吧。”
      “好的,谢谢阿姨。”周柯起身,纪思源走到餐桌边,帮她拉开了椅子,跟着在旁边坐下了。
      纪妈妈在周柯另一边坐下,“你跟纪思源是一个班的吗?”
      周柯把面咬断,几下咽了下去,“我们是同班的,不过我们高一不同班。”
      “你是住在学校附近吗?”纪妈妈继续问。
      “也不是很近,坐地铁要半个多小时。”
      “那还挺远的,在这里多玩几天啊。”
      “嗯,好的。”周柯点点头。
      “带衣服来了吗?如果没带,可以穿纪思源的。”
      “我带了的,谢谢阿姨。”她笑容可掬。
      “你和纪思源两个人睡一床被子够不够啊?”
      “够的够的,我那床被子那么大。”纪思源接过话茬。
      “不够暖你自己再去柜子里拿。”
      “我知道了。”
      “半夜不要开窗睡觉,会感冒的。”
      “我知道,我就开一点通通风。”
      纪思源和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还在说,周柯低下头吃面,三两口给嗦完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碗?”纪妈妈接过碗,起身要再去盛一碗,盛情难却。
      “妈,妈,等一下。”纪思源没拉住她妈,叹着气靠在椅背上,“你还吃得下吗?”
      “不太可以。”周柯说,和纪思源面面相觑。
      纪妈妈盛了满满的一碗面出来,端到周柯面前。纪思源伸手挪了过来,“她吃饱了,我吃了吧。”
      “那你要不要洗澡?我先带你去浴室看看。”纪妈妈问周柯。
      “妈,不急,”纪思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让我来。”
      周柯张了张嘴,没支吾出一个答案,犹犹豫豫地跟着起身了。纪思源终究还是没拦住,风卷残云地吃完剩下的面。
      周柯洗完澡开了门,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洗完了吗?衣服扔那个桶里就好。”纪思源从门缝挤进雾气氤氲的浴室,站到洗手台前飞速拿了漱口杯装水,挤好牙膏,“等我一下,我刷个牙。”
      周柯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桶里,拉好了背包拉链。
      纪思源在刷牙声中听到浴室的锁咔哒响了一声,从镜子里看到周柯带着湿润水汽逼近,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头在她后颈上吻了一下。
      “我好紧张啊。”周柯近乎呢喃地小声说。
      纪思源漱掉嘴里的泡沫,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她,但是自己也是半斤八两,“我也是。”
      “我们先上楼。” 她擦了擦脸,转身顺手拿过周柯的背包,开了浴室的门,在楼梯道口喊了一声,“妈,我们先去房间了。”
      纪思源带着周柯上了二楼,关掉楼道灯,摸黑进房间开了灯。周柯一进来就反手关了门,亲上来,她分神回应着,给门上了锁,手里的背包滑脱出去,砸在了地板上,发出厚重的响声。
      纪思源紧张地要去捡,“里面放了电脑吗?”
      “不是。”周柯拉住她,又尝了一口她的滋味,自己弯下腰捡了起来,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作业晃了晃,“我带过来了。”
      “哦,对哦,今天晚上应该不写吧?”纪思源莫名其妙地觉得可乐,笑了一会,指了指储物箱,“先放在这上面吧。”
      储物箱上面还叠着一个纸箱,周柯收好作业,把背包放在了纸箱上面,一眼从缝隙里瞥到里面成叠的红色小册子,她眼熟的很。她女朋友一箱子的荣誉证书呢。
      “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周柯问。
      “这箱是小说,”纪思源指了指纸箱下面的储物箱,再指指房间另外一个角落储物箱,“那箱是课本。”
      周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另外一个箱子是纪思源从学校搬回来的,上面压着一架电子琴,靠墙还放着一个吉他,“你喜欢玩乐器吗?”
      “电子琴完全不会,吉他只能弹首《兰花草》,你要听吗?”纪思源靠在桌子上,戏谑地说,“就是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什么都半吊子。”
      “让我听听。”周柯说。
      “啊?”
      “你不是说你会弹《兰花草》吗?”周柯转到纪思源面前。
      “我就是随口一说……”纪思源沉思着,不倒翁似的前后摇晃了几下,“下次吧,这大晚上的。”
      周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吗?”纪思源拉住她的手晃了晃。
      “那下次吧。”周柯凑上去搂住了她,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看她书架,一眼先看到了桌上放着那罐奶片,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书架上堆满了书,外国文学、国学、杂史、心理学、报刊杂志、字帖都分类放好了,还有一些无法归类的堆在一起。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纪思源其实一无所知。不知道她除了学习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又喜欢些什么。
      风裹挟着钟声从半开的窗子飘进来。
      “快十一点了。”钟还没敲完,纪思源说,接着解释,“是我爷爷奶奶家的挂钟,快了八分钟。”
      周柯走到窗边,外面的冷风刮到她脸上,能看到透着几束光的瓦顶、近在底下的飘出来的屋檐还有围墙圈起来一块空地,扭头问纪思源,“我明天是不是应该先去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
      “明天早上再说吧。”纪思源点了点玻璃,指旁边几平方米的红砖房,“我奶奶养的鸡都进屋里睡觉了。不早了,你要睡了吗?”
      “你平时都多少点睡?”周柯问。
      “也就十一点十二点吧,反正,我绝不熬夜。当然,睡不着另当别论。”纪思源说,把窗户关小了一点,蹦到床边坐下,拍了拍床,“睡吗?”
      棉被叠成两层堆在靠墙一边,枕头也挨着墙放,床上还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玩偶,周柯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兔子,不动声色地心花怒放。
      “嗯,那就睡吧。”周柯走过去,单膝跪在床上。
      纪思源脱了外套和毛衣,搭在床头,把枕头推到中间,一把扯开棉被摊开,自觉地爬到里面躺下,盖好被子,只露出个脑袋,“帮我关下灯,谢谢。”
      周柯忍俊不禁, “啪”地按灭了灯,脱了外套,也钻进被窝里。被子还没捂热,触手凉水似的,她挨着纪思源温热的身体。
      纪思源起初还没有遐思,周柯带着体温贴近,她的心跳猛地加速。
      “哎,你怎么想到带手信的。”纪思源转了个身,好奇地问,声带紧张得讲话一绺一绺的,“说真的,你把手信拿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得表现得有诚意一点,”周柯也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地躺着,“赚点儿印象分。”
      纪思源往前蹭了蹭,挨的更近了。
      逐渐适应了黑暗,周柯看见纪思源的反射着微光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伸手把纪思源往怀里揽,伸腿勾了勾她的脚,“怎么这么冷?”
      “冷。”纪思源缩在她怀里。
      周柯捏了捏她肩膀,触手棱角分明的骨头,“你太瘦了。”
      “没办法,胖不起来。不过夏天就不用开空调了,节能环保还省电。冬天就怎么也睡不暖被窝,于是我就演化出了奇诡的睡觉姿势。”纪思源在被窝里动来动去,一开始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准备展示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把腿收了回来,“反正就是盘着腿睡。”
      周柯第一反应是想笑,勾起嘴角后内心慢一拍地泛起一阵酸软的感觉,“盘着腿怎么睡?”
      “就这样。”纪思源盘起腿,“捂热了再蜷起来睡。”
      纪思源把腿放好,自己笑了。傻乎乎地在对象面前展示这也太掉价了吧。
      周柯跟着微微抿了一下嘴,腿缠了上来。
      两个人都穿着长裤,只有脚踝裸露在外。纪思源隔着衣服与周柯相贴的地方却像烤着炭一样炙热,连带着循环流动的血液都滚烫起来,热量蒸腾上了脸。周柯还像猫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在她颈侧闭着眼嗅了嗅。
      “干嘛呢。”纪思源小声问。
      “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周柯说,“还挺好闻的。”
      “你身上也是这个味道。”纪思源说。
      “是吗?”周柯伸出手臂嗅嗅,“我闻不到。”
      “我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纪思源说。
      “嗯。”周柯把手搭到她身上。
      躺久了的被窝温热起来,动了几下,形状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们,变成一个狭隘而亲密的空间。
      有点热了,纪思源想,体寒也不影响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感觉到你的心跳了。”周柯说。
      “怎么样,蹦跶得还不错吗?”纪思源说。
      “嗯。”周柯笑笑,“很有劲,就是有些心率异常。”
      纪思源笑了一声。静了一会,周柯说,“你看起来还挺平静的。”
      “真的吗,我的表情管理做得那么好吗?我还以为我整个人都不协调了。”纪思源挑了挑眉,“你一说,我的紧张劲儿全出来了。”
      “你紧张什么?”周柯问,“怕我露馅儿吗?”
      “我不是紧张那个。”纪思源说,“就是,你要来了,你来了,这件事本身就让我很紧张。”
      “没事儿。”周柯用手肘撑起身子,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眼睛,躺了下来,把手搭回她的身上。
      纪思源回应了一下,抓住她的手,“我怕痒。”
      周柯愣了一下,缩了回去,“嗯。”
      房间里安静异常,纪思源跟周柯面对面躺尸,脑子里劈里啪啦一堆火花,空气都灼热起来。周柯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慢慢抓住,纪思源疑惑地看她。周柯看着她的眼睛,带着她的手往下。纪思源脑子炸成一片脑花,手轻轻地从她腰间滑过,她有种要闪躲的强烈想法,但是整个人已经卸力了,看着周柯的眼睛,屏住呼吸咽了口唾沫,默许了她的动作。周柯带着她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温热的手直接触碰到她的腰,纪思源像砧板上的活鱼一样猛地抖了一下,避开了周柯的目光,破裂的呼吸略微急促。周柯停了一下,手往回收,纪思源一把抓住了。周柯搂住她的背,把她往自己怀里按,手心贴着她的肌肤,顺着背脊骨往下。纪思源不甘示弱,也贴上了她的腰。
      周柯也抖了一下,带着笑意说,“你的手好冰。”
      靠。
      纪思源把手抽回来。
      “没事,我不怕冰。”周柯说。
      “哎哎哎,那你抖什么。”纪思源说。
      周柯笑着没说话,收敛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划过她的腰侧,往上推,抓住了她的呼吸和心跳,轻轻揉动,看到她随之闪动的目光,凑上来亲了亲她,把手拿了出来,捧着她的手替她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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