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老婆老婆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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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挂机！
西尔文蓦地狠狠攥住蛇躯，让冰凉的金属触感压制住燃烧的怒火。
蛇没有痛觉，顺着缠成一团，无辜又好奇地歪头在两人之间打量。
西尔文手指伸进机械铁皮，努力维持住平淡的表象，手下用力，徒手掰断纠缠打结的那部分，小半的蛇尾丁零当啷地落了一地。
蛇自己爬下去，在满地零件中游走，蛇眼阿南刻亮光一闪而过，零件随着与蛇的接触自动复原。
这人不知截图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还在装。冷绿的眸子自动追随西尔文的动作，西尔文无视，蹲下去掬了最后一捧铁皮齿轮撒在蛇身上，完整的长条幸福地舒展着身体。
这下好了，连离别的招呼都没了，西尔文转身就走。看着人马上就走没影了，骑士终于是肯动了。
“西尔文。”他叫住人。
西尔文微笑着转过身：“阿莱德骑士。”
这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无缝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替代品……有收获吗？”
“没有。”西尔文对新手钱包了如指掌，故意询问道：“阿莱德骑士也来买阿南刻吗？淘到了什么好东西？”
阿莱德一如既往地诚实：“没有，没钱。”
西尔文舒服了。
他颇为遗憾地哦了一声，以目光表达理解：“时间紧迫，关于那件事……阿莱德骑士有头绪了吗？”
“是需要些帮助。”
西尔文随口履行npc的职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阿莱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玩家已将你加入队伍】
西尔文：“……”
他只是客气一下。
被纳入玩家队伍后，西尔文不得不跟随在玩家身后。
西尔文跟上：“这是去哪儿？”
那人又恢复了冷淡，倘若不是西尔文确凿听到了那声截图音效，此时仍旧摸不清态度。
那人简练地回答他：“调查。”
碰了个软钉子，西尔文不再询问。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西尔文无法判定阿莱德究竟在想什么，至少在表面上，他拉西尔文入队，仅仅是遵照系统提示，寻求npc帮助，随手填补一下队伍的空缺。
以往，有阿莱德在的地方很少冷场，西尔文习惯了骑士拉着他不停更换话题，妄图看到他的不同反应。
如今这人对他没有了往日热情，不再特殊对待，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西尔文颇感不适，不禁怀疑这人后期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加入玩家队伍的npc大多时间只能被动跟随在玩家身后，陪玩家一起步行拉练，几乎几乎与玩家牢牢捆死，毫无私人空间。
蛇蔫头耷脑地垂在西尔文肩头，准备好开始做大牢。
西尔文倒是无所谓。
隐私是相互的，他没办法子在幕后动小手脚，也意味着玩家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他从庞杂的记忆里提取出目前流程，根据阿莱德的行进方向，大概猜到接下来的目的地。
这人准备盘问祭器失窃时的值班守卫。
新手交通工具不多，只能依靠徒步。
还要走上一会儿，西尔文干脆跟在阿莱德身后，正大光明地看起弹幕。
随着阿莱德的重新活跃，直播间人气又有所上涨。随着西尔文入队，弹幕话题再次转到西尔文身上。
西尔文本人看得津津有味。
【西尔文有什么用，组他干什么？邪灵还没出场，前期没有谵妄损伤，放队伍里不是纯花瓶？】
是的是的。
西尔文在心底默默附和。
【新来的？】
【这就是你的无知了。】
在这人的直播间里，永远不缺替西尔文说话的人。
【我无知？天王老子来了前期最佳组合都得是双骑士的菜刀队，等神祝老头把奥蕾莉亚带回来，前期把奥蕾莉亚当奶就够了。】
西尔文受教。
原来玩家的“攻略”是这样的。
不过，很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菜刀队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这个人说的的确有可能是性价比最高的组队方案，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大部分玩家都是按照眼缘随机组队。
只有一小部分喜欢严格跟着攻略走的玩家才会注重强度和性价比，他们往往拿着大差不差的阵容，走着大差不差的路线，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npc们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对全部玩家进度做过一个统计，统计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全部玩家中仅有四成完整通关，另外还有三成无法完全搞懂技能，稀里糊涂打到哪里是哪里，甚至有两成玩家买了游戏后从未玩过。
也正是这个数据的出炉，成功安抚了躁动的大陆，使觉醒后的激进分子在游戏制作组的暴力施压和自我说服中缓缓归于平静——玩家对大陆一无所知，探索欲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大，留存率不高，且每日都在下降。
仅需耐心等待，侵略者终有一天会离去。
……
【哈哈哈哈。】
其他弹幕纷纷嘲笑那人的天真，甚至带上了些怜悯。
【抬头看看直播间名字吧孩子，divine可是玩速通的大佬，需要你来教人家怎么打游戏？】
【D佬就喜欢跟我们老婆亲亲我我，碍着你了？】
西尔文别开眼睛，等着这行刷上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弹幕都开始叫他老婆，西尔文适应了很久，还是无法跟上开放的异世界。
那人很久没说话，估计是去出去查divine户口了，回来看到这样口径一致的弹幕不由愣了愣：【什么老婆？不是说速通直播吗？是打西尔文感情线吗？这么冷门？你们都是西尔文粉丝？】
【西尔文的妈妈看似很多，其实全在这儿了。】
又一行弹幕飘过去：【嘻嘻嘻，谁说我们是西尔文的粉丝？】
【我们坚定站D佬×西尔文不动摇好吧。】
那人：【神经病，那你们叫什么老婆！】
【D佬允许的啊，不然他早就把我们踢出去了。】
【对啊对啊，大家都看得出来，D佬喜欢我们这么叫。】
啊？
西尔文目光缓缓挪到前方骑士的背影，狠狠混乱了。
“闭嘴。”一直沉默寡言的骑士黑着脸制止了弹幕的起哄，“再吵今天就播到这儿。”
【你叫什么叫？看不出来我们在帮你争取老婆的主权？】
【你跟我老婆装不熟的事我还没盘问你呢！】
【恼羞成怒，恼羞成怒。】
弹幕的嚣张戛然而止。
骑士说到做到，直接关了直播。
西尔文：“……”
小电视被关了。
“阿莱德大人！”正在休息的守卫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紧接着看到了后面的西尔文，激动地行了个教礼，“西尔文神祝！！”
看电视过于专注，西尔文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圣殿守卫们休息的营地。
阿莱德才斥过弹幕，开口时仍酝着不满：“秘库出事那天的守卫在哪儿？”
普通守卫npc无法感知这份微妙的情绪，仍旧沉浸在面见圣殿预备神祝的兴奋中：“好的西尔文神祝，我马上……”
【skip】
西尔文莫名其妙地看了阿莱德一眼。
不多时，守卫带来了一支小队，拢共八人，正是圣殿守卫的最低配队人数。祭器丢失后，当晚负责值守的小队第一时间被圣骑多洛兰问责，现今一见，八人均面目惶然，愧疚无措。
走在最前的一个女人在见到西尔文顿时僵住，她身后七人纷纷抬头，涣散的眼神终于在此刻聚焦。
圣殿神祝能够与圣灵沟通，传达圣灵旨意，见神祝者如见圣灵。
即便西尔文只是一位预备神祝。
队伍最末的少年当场掩面痛哭，膝行至西尔文脚下：“圣灵在上，请给予我忏悔的机……”
【skip】
刚准备扶起少年的西尔文：“……”
阿莱德面无表情：“告诉我当天发生过可疑的事，仔细想想，事无巨细，不准遗漏。”
八人眼神交织。
事发之后，小队被立刻停职，八人被褪下盔甲，此刻只身着便衣。
那女人走在最前，此刻也站得离阿莱德最近，眼下乌青昭示着她已有多日未好好休息。
她先是惭愧地对西尔文行了教礼，从头说起，如阿莱德叮嘱般事无巨细，想来复盘已久。
“那天一早，祭祀台不知为何涌入大量信徒前来祭拜，多洛兰大人调遣守卫前往维护秩序。平日一同执勤的小队被调走后，我只能将队里拆分，由我带队负责日间值守，其余四人由摩根带队负责夜间。”
“秘库位于圣殿深处，一般来说，外面的动静传不到这边，不过当日信徒涌入，圣殿外的声音的确有些嘈杂，队内听着那些声音有些浮躁，聊了两句跑了神，是我们失职！不过西尔文神祝，我能够向圣灵起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白天没有任何人接近秘库半步！至于夜间……摩根。”
她点人出列。
那是年龄在八人之中最大的一位中年男人。按照年岁来看，显然在维伦特圣殿就职已久，第一次捅了天大的篓子，男人此刻嘴唇发白，几乎不能言语。
“大人，夜里由、由我……负责，当晚……应该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觉得……”
阿莱德打断他，转而向女人发问：“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丢了的？”
她直接道：“第二日交接后，卢米纳尔大人来清点祭器，发现数量不对。”
摩根脸色霎时惨白。
“能够确认丢失具体时间吗？”
女人点头：“前日莫特尔神祝专门来秘库取了些法杖，说是近日出城寻些能够与法杖共鸣的侍从。按照惯例，无论是谁从秘库支取任何东西后，秘库都会重新清点库存。”
“不过我的确无法确凿认定祭器是白日丢失还是夜间丢失，丢失祭器数量为库存的大半，如此庞大的数量，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是怎么被运出去的。”
摩根赶紧开口：“是……是的，当晚秘库门口没有……。”
【skip】
西尔文轻柔道：“既然没看到人，声音呢？”
摩根：“应该……”
最开始跪扶的少年从摩根身后走出来，犹豫道：“……有的。西尔文神祝，有人。”
“凌晨殿外路过了一队商队，”他回忆道，不太确定道：“隔着墙听不太清楚，不过我猜可能是在违规贩卖阿南刻。”
贩卖阿南刻。
圣殿尽己所能收罗功能强大的阿南刻，但随着阿南刻的数量与日俱增，总有些漏网之鱼，一些人难免钻空子隐瞒下来，私下底贩卖。
私下底贩卖阿南刻风险极大，收益更大，圣殿难以将所有商贩一网打尽，最终与这些盗贩阿南刻的狂徒形成微妙的平衡。卖，可以，但不得贩卖威力极大的阿南刻，若只是小打小闹，圣殿往往不会追责。
偶尔，玩家也会在野外碰到这种商队，通常能够买到不错的东西。
少年回忆：“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定不是第一次交易了，总共逗留了不到十分钟。私底下的阿南刻交易稀疏平常，我们便没当回事。”
系统提示线索已经足够，阿莱德就问到这里：“好。”
少年仍在发抖，西尔文抚摸少年的头。
女人双手虔诚地在胸前合十：“希望圣灵保佑，尽快追回丢失的祭器，弥补我们犯下的罪行。”
两人重新进入主城。
祭器失窃只是一个幌子，一切都是为了诱导玩家熟悉操作，探索城镇，融入大陆。
西尔文熟练地开始提供线索，发布任务：“既然他们携带了蕴含大量神愿的货物，一定有人对他们印象深刻，我们分头去查。”
新手任务不会太过波折，接下来只需要在城内询问镇民关于陌生商队的印象，按照线索定位追踪，再经过一场小boss战……
西尔文往下捋。
他懒得跟在阿莱德屁股后面陪他演戏，直接提出分头调查。
他还有些别的事得安排下去，不能一直系在玩家身上。如果……阿莱德不同意，西尔文还准备了几套别的说辞。
岂料，骑士只是瞧他一眼，轻松放人。
西尔文将信将疑地看着骑士干脆利落地走开，跟着系统标识去寻找城内线索的知情人。
西尔文迟疑地挑选了与骑士相反的方向，假模假式随手拉了个路人，做出辅助问询的架势，牛头不对马嘴地讲了一会儿，不过多久便和阿莱德渐行渐远。
玩家接取任务后，西尔文眼前被贴了个不起眼的进度条提示——“0/9”。
他装模作样拉人聊了会天，不一会儿数字跳了跳，变为“1/9”。
西尔文大致对任务完成的时间有了概念。
线索的知情人不会轻易将线索交给玩家，往往会强制发些小任务，更何况城内还安排了其他小支线吸引玩家的注意力，总能拖上一段时间。他只需要在进度条满后，准时出现在阿莱德面前就好。
一消失在阿莱德的视野，西尔文便立刻赶回圣园。
桂冠只差最后一点便能完成，现在他被捆在阿莱德身边，离开的机会怕是不多。为免耽误祭祀，西尔文必须趁着这个间隙敷衍完桂冠，转交出去。
至于那些还没完成的祷文……
西尔文搬来了祷告室。
……
有了圣灵的监督，卢米纳尔果真高效，上次看浩如烟海的卷宗此时只剩下一半。卢米纳尔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看起来还能再熬两个通宵。
“卢米。”
卢米纳尔直起腰板，眼神在西尔文头顶飘了飘，待看清西尔文的状态，讶异叫道：“你怎么真去组队了！”
他警惕地护住剩下的卷宗，支吾着：“我这儿都快做完了，没有你的份儿了，下次，下次再……”
西尔文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祷文放在卢米纳尔案前：“谁说我是来跟你抢活干的？我是来让你干活的。”
还有这种好事？！
卢米纳尔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定格在羞愧，喟然道：“谢谢！”
西尔文好奇他的卷宗，他又何尝不好奇西尔文的祷文？西尔文手里那点为数不多用来消遣的工作，卢米纳尔同样觊觎已久。
这下，西尔文无事一身轻，小字显示阿莱德目前进度才到4/9，他悠哉地闲聊道：“莫特尔已经走了吗？”
“嗯。”
“那这个给你。”
蛇叼着桂冠拖到卢米纳尔手边，卢米纳尔马上扔了笔，诚惶诚恐地双手捧起。转着圈寻了一遍，最后把桂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圣灵像的头上。
本就雕了桂冠的小像，此刻又顶了一头尺寸不合的冠冕，显出几分滑稽。
西尔文忍住没笑，再一转头，卢米纳尔抱着他扔来的祷文手不释卷。
“多洛兰还在训练场？”
“对。”
“菲洛克斯没回来？”
卢米纳尔此刻心无旁骛，艰难抽出空来回答他：“埃斯坎德急报发过来了，他去处理骑士失踪事件。”
“你……”
卢米纳尔神情不耐：“西尔文，我现在很忙。”
好吧。
真是过河拆桥。
西尔文举起双手，表示不再打扰，把祷告室还给伟大神棍和他的神。
一瞬间，西尔文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在游戏系统安排下，为免圣殿空荡，一队队侍者守卫交替巡逻，步伐机械，面色漠然，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绕着既定的圈。
西尔文在大陆各处都曾短暂停留，圣殿，小圣殿，民居，野外，战场……但无论什么地方，在西尔文看来都没什么区别。
总归说话的人没有几个。
左上角的数字跳到了“5/9”，像是某种催促，某种枷锁，西尔文一瞬间感到厌烦。
生活一成不变地循环，但似乎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些傻子甚至还能找到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他随心闲逛，不留神又晃回了主城。
没有玩家在场，无人认出这位身份高贵的预备神祝，成衣店的瑞雯婶婶翘脚张望着玩家的身影；高傲的凯特小姐也没有拿下盖着的帽子，露出她俏丽的脸蛋；甜点铺子人来人往，一眼扫过，每个人脸上都被画上食用甜点后幸福的笑容。
笑什么。
西尔文垂下眼睛。
又吃不出味道。
蛇攀到西尔文的袖口，无意义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西尔文又想起了阿莱德的盔甲。
那个人……
西尔文跑神。
弹幕称呼他为Divine，但西尔文总是忘记这个名字。阿莱德属于大陆，但Divine不属于。
这周目他对自己的兴趣看起来有所消退？
西尔文两根手指捏住蛇的腮，轻轻晃了晃。
真的玩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老婆老婆老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