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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穆成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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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肆与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穆成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拿钱的事情，可能被穆成舟发现了。
“为什么要还回去？”穆成舟冷冷地问他。
“我，”林肆与哽了下，心想他果然发现了，“本来也不是我的……”
穆成舟看着身上衣服混乱，额头跑得满是汗，黏着一缕缕头发，狼狈不堪的自己，只觉得可笑：“你还回去又怎么样，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你是小偷。那钱拿着自己用不好么？你不多此一举，现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林肆与被小偷那个词刺激到了，反驳：“我不是！”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穆成舟，就像第一次认识什么人那样：“穆成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而且我不需要他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只要我还回去了，那就够了！”
“你以为你还回去了，你就不是小偷了么？你以为你还回去了，你曾经偷过东西的事情就能一笔抹消了吗？”
穆成舟冷冷淡淡吐出一连串质问，林肆与被气得满脸通红，他十分委屈，想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半晌，穆成舟才看到自己眼里蓄满泪水，咬牙切齿：“我知道抹消不了，但我妈说过，知错就改是好孩子，只要知错能改，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
穆成舟，你要告诉别人就去说吧，我愿意为了我犯的错误承担责任，不，我现在就去！”
语毕，穆成舟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林肆与朝老太太那边冲了过去。
他愣了愣，只觉得自己简直傻得恶心，但心路回转间，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居然会觉得，曾经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傻得恶心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能有这种想法的人？
穆成舟凝住了。
林肆与的话犹在耳边回响，细细品味，字字诛心。
原来，他妈还说过那样的话。穆成舟仔细回想，发现自己竟记不清那个女人说过的话了，甚至连样貌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翻涌，回荡，留下来的竟只有过去那些和王标的记忆，林国昌的记忆，再清晰些的，居然是刚刚林肆与说的那些话。
穆成舟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即使改变命运，也怎么都回不去了。
老太太到底还是心软，而且林肆与的态度很好，钱也如数归还。在林肆与的央求下，她最终还是没有报警，放林肆与走了。
林肆与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穆成舟原先站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在那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抿了抿唇，摸回自己住的地方，一下瘫在床上，然后被疼得“嘶”弹了起来。
忘记身上有伤了。
老太太下手不算轻，借着出租屋泛黄的镜子，林肆与给伤口都涂上了红花油，一通折腾后，他终于趴到了床上。
这次很快就睡了过去。
另一边，穆成舟坐在书桌上，望着窗外，眼里一丝睡意也没有。
他身上依旧穿着白天穿了一天的校服，还没有洗澡，但他一点也不想去。
这个世界林肆与的轨迹，又和他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能被几句话就刺激到的人，以前也没有人这样刺激他。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有遗憾，有惋惜，更多的是模模糊糊的无力感，还夹杂着些微的伤心。
穆成舟懒得去分辨这些情绪，也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没办法再改变命运了。
脑子里全是林肆与那张眼泪要掉不掉的脸。
说起来，自己是这么容易被惹哭的人吗？他居然从来不知道。
“滴——检测到命运轨迹的歪曲。宿主晚上好。”系统突然出现，“检测到林肆与现处命运重要节点摇摆期，宿主，若要改变命运，请不要插手平行世界中自己的生活。”
不得不说，系统出现的真是时候，一下就将穆成舟从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听到系统的话后，穆成舟显得很平静：“我说了两句话而已，居然也会影响到命运吗？”
系统的电子音卡顿了几秒后才响起：“根据系统的推算，您的两句话使林肆与做出了命运以外的行为，会对林肆与的人际关系产生影响。”
“什么影响？”穆成舟问。
“滴——这是属于未发生的事情，无法检测。”系统机械电子音中滋滋滋的电流声突然大了起来，“本次服务时间即将结束，望宿主接下来可以好好努力，避免命运节点的偏移，保证改变命运顺利。”
室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被系统一打岔，穆成舟看着指向三点的时钟，总算有了浅薄的睡意。
第二天中午放学，林肆与又被王标带走了。这一次，穆成舟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突然抬脚跟了上去。
“哎？穆成舟你去哪？”张超本来和他一起走的，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王标将人带到一家人比较少的面馆，给自己和林肆与各点了份牛肉面。
“怎么样小林，突然就有钱了滋味不错吧？”王标笑着给林肆与递了双筷子。
林肆与接过来，有些卡顿道：“呃，标哥，我昨天把钱还回去了。”
“什么？”王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小林你……”
“我知道标哥你也是为我着想，所以带我去‘赚钱’，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昨晚怎么都睡不着，把钱还回去以后我才睡着了。”林肆与连忙解释。
王标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半晌才勉强露出笑容道：“也是，你毕竟是第一次，下不去手也情有可原。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拂哥的面子了，你要知道，找这样一户人家不容易。”
林肆与讪讪笑了笑，扒开筷子想吃面，动作太大扯到了昨晚的伤口，脸色狰狞了一瞬。
王标注意到他的异样：“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还钱的时候，”林肆与解释着，“被那个老人家发现了，跑的时候衣架子打的。”
“你这，怎么还被发现了呢？”王标惊讶。
“她发现我的时候，我刚好在放钱，她就以为是我拿的，”林肆与顿了顿，声音小了起来，“虽然确实是我拿的……”
“你，唉，”王标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拿了还还回去干什么，给自己找罪受。你要信哥的话，他们那些人就看不起咱这种人，什么都赖我们头上。要我说，拿点他们的钱那都是应该的。”
林肆与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开始嗦面条，并未接话。
“小林你是不知道，像昨天那样的情况，你跑的越快越好，不然被他们抓住了铁定会报警，进了警察局，一般都会找家长老师的，你这样的好学生肯定受不住。要我说，得亏你跑了……”
王标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林肆与的一直在吃面没搭他的话。他自觉说得差不多了，末了道：“唉，也就是哥还罩着你，给你讲这些。对了小林，这段时间还有人和你要钱吗？”
“没有了，这段时间谢谢哥！我吃饱啦。”林肆与将碗中最后一口汤喝完，朝王标挥了挥手，“我先去付钱了哥。”
“等等，说好请你的小林，再说你把钱还回去了，最近应该又拮据了，让哥来付钱。”王标阻止他。
林肆与闻言停住了脚步，道：“谢谢哥。”
他的确很拮据，而且比之前更拮据了，一大部分原因是用自己的钱填补王标拿走的那几百块。林肆与也不敢向王标要回来，毕竟对方确实帮了他很多。
这段时间要去找工作看看了。林肆与想。
穆成舟和张超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桌，位置背对着他们，听完了全程。
王标说的话，和他年少时听的没什么不同。当时的他并没有被激得走回去认错，所以王标的话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了他的心理。那时的他很害怕事情败露，下意识将王标当成了主心骨，因此和王标走得更近了。
但林肆与似乎并未如此。穆成舟看着两人离开的时候，林肆与走得离王标远了点。
不多，就一点点，但足以表现出他的疏离。
林肆与和王标在一个路口分开后，走没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他盯着这两不速之客，语气冷淡：“干什么？”
“林肆与！”张超倒是很激动，恨其不争地看着林肆与，“你别老和那个标哥混一起了，你都被他骗去偷盗了！下次不得要你去卖器官！”
“你们跟踪我？”林肆与冷冷地看着他俩，眼神不善，“他对我很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里高高在上地为我着想。”
“他对你很好？”张超瞪大了眼睛，“带你去偷东西是对你好的方式吗？我真是长见识了。”
林肆与突然冷笑了声：“你什么也不懂。”他撞开拦在面前的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超愣了愣，有些受伤，半晌才注意到穆成舟始终一言不发。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张超问。
穆成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他太了解自己了，这个时候要让林肆与和王标决裂，难于登天，毕竟在林肆与的眼中，王标虽然有点毛病，总体上来说还是个好人。
穆成舟在等系统的提示音，果然，没一会，“滴——”的声音就响起了。
“检测到命运节点的偏离，宿主中午好。”系统标志性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你又失败了。”
伴随着系统的话音，脑海中有关第一次盗窃的记忆越发清晰，穆成舟蓦地笑了笑。
这件事算告一段落，他现在该想另外一件事了。
“兄弟你没事吧？”张超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笑得和个扇形统计图一样？”
穆成舟回过神来，道：“什么扇形统计图？”
“就是刚刚，你突然笑得三分凄凉，四分恍然，三分释怀的。你这是咋了？”
“没什么，”穆成舟安慰满脸担忧的张超，“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有事就要说啊兄弟。”
“我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