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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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关上了，应急灯也关了，不打雷的时候，主卧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
黎淮清的床两米宽，此时此刻，叔侄俩一人一边，程凌睡在原本程崇渊的位置，本本分分地躺着，而黎淮清，为避免跟侄子靠得太近，睡在距离边缘很近，近到只要轻轻一翻身，就能翻下床的程度。
他背朝程凌侧躺着，身体始终放松不下来，心里更是泛起一股难言的古怪。
活了三十多年了，自打上小学起，除了程崇渊，黎淮清还没跟别的任何人睡在一张床上过。
此刻身后躺着程凌，太不自在了。
他有感觉，黑暗中，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视线似一只只蚂蚁在他后背上爬。
话说，刚才怎么就同意了呢。黎淮清发现，只要程凌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乖巧地叫他黎叔叔，他就不忍心拒绝。
有人就是害怕打雷闪电，更何况还停电了，会恐惧很正常，他这个当长辈的，连这点儿都不照顾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他怎么忘了，自己穿真丝睡衣那天，程凌意味不明的眼神，和他总是意有所指的话。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黎淮清多多少少能感知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程凌像他那些学生们一样，对他的倾慕。可这些在黎淮清看来无足挂齿，他习惯了周围艳羡的眼神，也从来不会把这些太放在心上，更不会因为程凌而联想到未知的将来。
不过是来借住的侄子，过段时间就走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恶劣天气就这么一晚，电路故障明天就会修好，程凌也不会再有什么理由再和他睡一张床上。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黎淮清闭上眼睛，刻意忽视身后人带给他的磁场影响，努力酝酿睡意。
程凌没有大动，依然还在刚上床时躺下的位置，他微微侧身，面对着黎淮清的后背。
今天有月光，屋里暗是暗，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隐约中，能看到男人清瘦的轮廓。
轻薄的毯子盖在男人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腰身曲线，程凌手指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超前够，可胳膊伸直了，距离黎淮清还有一大截。
程凌缓缓缩了回来，他的黎叔叔，还真是对他忌惮得紧呢。
可他还是睡进来了，没有任何难度。
在黎淮清面前装可怜，是搞定他的万能法宝。
看来，只能等黎叔叔睡着了。
黎淮清闭眼酝酿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入睡，一个姿势太久，身体难免不舒服，他平躺过来，但依然紧靠边缘。
突然想到什么，黎淮清开口打破宁静：“对了，你怎么知道你叔叔今晚不回来？”
程凌在来敲门之前就想好了答案，回答道：“我有个朋友也参与了我叔现在忙的那个项目，他发朋友圈说要出差几天。”
说着，程凌怕他不信，还拿过手机特意打开了微信，点进一个一片空白头像的朋友圈，指指第一条内容。
本来今晚程崇渊临时出差就让黎淮清感觉有点不对劲，听程凌这么一说，还真想看一眼是不是真的。
由于两人距离远，程凌借此机会往黎淮清那边挪，连带身上的被子也一并扯了过去，直接睡在了整张床的正中间，和黎淮清不过一拳的距离。
黎淮清对程凌的靠近有点不适应，但对朋友圈的好奇心胜过了其他。
亮度适中的屏幕中央，一张雨水打在车窗上的照片赫然在上，窗外深蓝一片，是程凌的朋友在车后座拍的，整张图片很有夜晚车里的氛围。
底下配文：陪程总和常总紧急出差，社畜的命也是命啊！北城，我来了。
黎淮清盯着那句话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感觉有那么一丝怪怪的，这员工，直接在朋友圈点出老板的姓，不过倒也没什么，刚入职场的小白大概不懂得规避某些细节。
看完，黎淮清便移开了视线，将脸扭向一边。
程凌摁灭手机又放回床头，但身体并没有挪回原位，反而趁着黑暗的保护，再次侧过身，就那么睁着眼睛，明目张胆地凝视黎淮清平躺的身影。
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有夜视眼，能在黑暗中，将黎淮清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他脸上的毛孔和唇上的丝丝纹路。
黎淮清身体有些僵硬，即便在黑暗中，他也能真切感受到来自程凌的视线。
他拍了拍床，说：“程凌，你往那边点儿。”
“为什么啊黎叔叔？”程凌没有动，“我没挨着你啊，咱俩中间还能平放一本书呢。”
“那你也离我太近了。”黎淮清秀眉微蹙，“你身后都能睡两个人了，你干什么要靠这么近？太挤了。”
程凌轻笑了下，声音隐含几分揶揄：“可我没挪过来之前，你就把自己困在这床边半米之内，给我留下了足足四分之三自由活动的空间，何来得挤？”
趁着黎淮清不注意，他忽而靠近，低声道：“我离你近点儿，这样你不小心翻身掉下去，我还能及时把你捞上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引得黎淮清半个身子又麻又痒，他下意识朝后躲，同时嘴里脱口而出：“你！”
黎淮清后半句被噎在嗓子眼里，他十分不喜欢被侄子调笑，可这个“你”字却彻底把他当下的窘迫给出卖了，黎淮清暗黑中瞪着程凌所在的方向，用一副长辈的口吻，“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程凌听了太多次黎淮清在他面前摆长辈姿态，明明长得那么年轻，跟二十五六岁小伙子似的。
“黎叔叔，你只比我大十岁诶。”
“我都二十多了，比你高比你壮，别总孩子孩子的叫我。”
黎淮清敲了他脑门一下，“大十岁也是你叔叔，不能没大没小。”
程凌讪讪瞥了瞥嘴，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跟我叔叔结婚，顶多算我哥，我们是同龄人。”
黎淮清被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震了一瞬，右手黑暗中把程凌往那边推，“行了行了，越扯越远了，往那边躺过去。”
黎淮清劲儿不大但也不小，程凌高大的身躯被推得侧躺不住，只得朝后平躺。
黎叔叔是内敛矜持的人，骨子里就克己，不能挑逗过了头，不然该被撵出去了。
于是程凌乖乖退回原位，但他是有条件的。
“黎叔叔，这回我不挤你了，你也往里睡睡，不然真会掉下去的。”
见黎淮清还没动，他又开玩笑道：“放心好了，我不吃人。”
黎淮清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刻意了，好像有多怕跟侄子挨近了似的，怪好笑的，随即，他裹着薄毯往里挪了有半个身子的距离。
这回，叔侄俩之间一伸胳膊就能碰到，程凌见好就收，乖乖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黎淮清睡姿随意了些，白天累了一天，到底还是挡不住困意，不肖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程凌第一次和他的黎叔叔躺在一张床上，还离这么近，他心底的兴奋像活火山高温粘稠的岩浆，不断咕嘟冒气，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一时半会儿根本睡不着，听着旁边绵长的呼吸声，确定黎淮清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程凌支起身，凑近过去。
此刻屋外雷雨声小了些，月光下，黎淮清拉长的脖颈泛着冷白，剔透又细腻，白瓷一样。
喉结小小一点，锁骨细细的凸出来，朝两边延伸，十分漂亮。
程凌视线上移，是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淡色形状好看的唇，以及秀挺的鼻梁。再往上，是他细长浓密的睫毛，鸦羽一般覆在下眼皮上。
虽然年过三十，但黎淮清脸上一根细纹都没有，岁月似乎把他给忘了，不忍在他昳丽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
程凌就那么支着胳膊肘，虔诚又迷恋地看了黎淮清很久，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他戳了下黎淮清手背，发现男人没什么反应，便大胆地将脸埋进男人颈侧，小心翼翼地嗅闻起来，唇接触到温热皮肤的一瞬间，程凌顿觉自己大脑神经都活跃起来，他呼吸发紧，贪婪地闻了又闻，亲了一下又一下，动作轻微不敢造次，害怕惊动熟睡中的美人叔叔。
男人右手不自觉伸进自己的裤腰，蓦地，黎淮清动了动，程凌立马抬头，任由黎淮清翻了个身侧躺过去。
惊魂一刻，程凌感觉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行，现在只能浅尝辄止，还不到时候，不到时候，但快了，他有把握。
程凌的手也抽了出来，他似初尝禁果差点得逞的毛头小子，在差点被发现的一刻立马逃开。
待浑身的兴奋平息下来，程凌给黎淮清拉了拉毯子，给他盖好，摸着黑下了床。
主卧卫生间声音大，他还是出了门，去到客厅卫生间，打开了花洒。
脑中盘旋着黎淮清的脸和身子，一幕又一幕，一瞥一笑，汇聚成奇异的力量，推动沸腾的血液向下冲去。
程凌闭上双眼，抬高脖子，任由全身细胞在体内悄然奔腾，丝丝欲念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回到床上后，程凌不知又醒了多久，才熬不住困意，挨着黎淮清身后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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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来，在地面留下一条细线。
黎淮清睡眼朦胧中，感觉身上很重，由于贴的紧，还热烘烘的，他不适地动了动。
睁开迷蒙的双眼，视线下移，一条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的胳膊环在自己腰间，甚至手掌还覆在他的小腹上。不仅如此，就连腿上，也被两条大腿缠住，自己整个人几乎被牢牢困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最可怕的是，他的后边，似乎正被什么东西抵着。
黎淮清用了不到半秒钟反应，便剧烈挣扎起身，直接站到了地上。
再看程凌，正一脸被打扰了好梦幽幽转醒的样子，而他身后，几乎空了大半个床。
这是硬要挤他，还直接挤到他身上来了是吧。
还有，还有……
黎淮清眼睛不由下移，程凌裆、部布料明显撑起一块，哪怕周围有凌乱薄被子的遮挡，依然让人难以忽视，突兀得可怕。
程凌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坐起身，用薄被子遮住，脸上爬上一丝慌乱和不自然，“对不起黎叔叔，我把你当抱枕了。”
“抱枕？”黎淮清凝眉，有些好笑地看着程凌。
有对抱枕起反应的？
他愤愤指着房门，“出去！”
可程凌完全没有任何要听话的意思，依然在为自己辩解：“这不过是男人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啊。”
他似乎是想证明，还表情天真地目光下移，准确落在了黎淮清的，说话语气仿佛好学的孩童在像师长请教问题，“难道，黎叔叔没有晨起反应吗？”
察觉到程凌毫不掩饰的直白视线，黎淮清白皙的脸瞬间热得厉害，他急忙侧过身，用薄毯挡住自己，“别乱看！”
被侄子开那方面的玩笑，这还像话？
黎淮清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窘迫，他抬手指向房门，再次羞愤地赶人：“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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