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贫民玩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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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向后靠去，拧了把鼻头，“先买啊，我们这里是50：1的比例，你要买五十年的，就要先交给我们一年的时间，还是挺划算的。”
沈苍耳翻看过时间租借合同，上面的比例是对的，但没有具体标明，甚至没有时间售货人。
他冷冷地“哦”了一声，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这个张晓说的鬼话，这样自认为合理的推销，反而是漏洞百出，这个比例究竟指的是什么，是支付的时间比买来的时间，还是反着的。
他自己说是买五十交一年，可空口无凭说白话，还有这个意味不明的合同，足够沈苍耳起疑了。
他抬眼凝视着张晓，一丝小动作都没有，显然是惯犯了，随后扯出一个笑，“那租借时候产生的利息方面呢？怎么说？”
张晓耐心解释着：“您买五十年的，交给我们一年，在一年内还清五十年的时间，我们是不产生利息的，如果您没能按时还清，会按照一天1%的利率统计，直到您还清为止。”
白林俯身向前，拿过沈苍耳手中的一沓合同，也就三两页，没多少内容，一看便知是个幌子，他拿在手里摇了摇，“这，不会是时间债务合同吧？我们签了不会又莫名背上什么天价债务吧？我可还不起。”
沈苍耳很敏感地留意到他话中的“又”，如果是说被冤枉成罪犯，他还理解，为什么在时间债务上用“又”？博取同情，或是增强说服力？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张晓的身份！沈苍耳双手一摊，“张经理应该知道亲属债务连坐吧？”
他见张晓一颤，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沈苍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实不相瞒，我现在正在被连坐，我家人欠了快三百年的，平分在我身上有一百年的，时间一点点往下走，你知道的，我也很心慌。”
嘀。
【系统提示：触发剧情说明】
【亲属债务连坐说明：某时间刑警若殉职，其未完成的任务时长会按500%利率转为家族债务。注：新人在训练营学的第一课是：“死亡是最昂贵的渎职”。】
七人皆睁大了眼睛，333抬手搡了搡一旁的祝煖，低声道：“时、警。”
沈苍耳反应过来，刚刚的NPC面板上说了，张晓曾经是“亲属债务连坐”的受害人，但这一债务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某时间刑警”上，不是随便一个人，而是时警。
也就是说，张晓曾经是时警或者他有身为时警的亲属！
白林沉默了片刻，“张经理，依您看，我们是买时间合适，还是存时间合适？”
张晓飞快地舔了下嘴唇，打哈哈道，“我认为啊，您几位还是买时间划算，时间买来还可以留着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用，要是存上……您是知道的，时间不等人，也许您几位还没想出怎么把这芯片取出来就被送上路了。”
祝煖一拍手，“成交，我买五十年的。”
“诶好！”张晓一听眼睛便开始冒亮光，眯起眼睛在合同上找着什么，脸几乎紧紧贴上那张纸，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指给祝煖看，“在这儿签上您的名就好。”
沈苍耳挡在祝煖身前，先一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侧颈中的芯片一刺痛，张晓抿唇露出一个深深的笑，“恭喜您，获得五十年的时间，请务必好好使用。”
沈苍耳：“…………”笑得真阴险。
合同是两份，沈苍耳的那份留在桌子上，而另一份被存放到纸墙上，他并不知道张晓是怎么见缝插针地把那几张纸“插”进去的。
祝煖见沈苍耳没有被时间反噬的趋势，便开口道：“好，那我也买。”
“等等！”尹栖梧握上祝煖的手腕，“还有事没问清楚呢！”
他紧紧咬了下牙，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胸，目光阴沉道：“时殉者！”
张晓又一颤，虚头巴脑地揉了揉眼睛，“啊？您刚刚说什么？”
尹栖梧不耐烦回道：“我说时殉者，你知道什么是时殉者吗？”
“知道是知道，只是您问这个干什么？”张晓道，他有些心虚地瞄了眼司凌。
沈苍耳急忙打圆场，“我们身上的债务太多了，经理你也知道，现在时间通胀那么严重，每分钟都在贬值，我们也快活不起了啊！那不是迟早会因为债务殉葬吗？”
张晓依旧有所戒备地看着几人，久久盯着司凌片刻，见他没有反应，手摸向口袋内，咔哒。
白林的耳尖颤了颤，凝视着张晓片刻，砰！
房间的门被破开，从屋外闯进一群和张晓穿着一样的经理，张晓缓缓站起身，拿掉眼镜，谄媚道，“我这可是有六个，那个……”
“你对同类的手段果然了得，看来他们是新上任的，还真是好骗。”还未见到人影，声音先一步进入房间，为首的一个强壮男人从鼻孔内哼出一股气，他用力拍了拍张晓的肩膀，“黑洞晋升通道已经为你打开了，三天后，抗通胀豁免权会转交给你。你，怎么还有那里的人？这到底是不是你直接举报的？”
“是我，是我，那位应该是没意见。”见男人摆摆手，张晓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谢谢谢谢。”
强壮男人站在七人面前，“我们刚刚收到内部举报，有时警违法购买时间，企图和时间债务违约，现依法逮捕。”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涌上的一群人将六人拷了起来，而只有司凌愣怔在原地，像是对方没注意到他一样。沈苍耳和白林背靠上背，他在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拿走了桌子上的时间购买合同。
011喊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为首的男人道，“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WTF？刚刚从时间警局到这里，还要再回去？脑子被驴踢了才跟你回去！
祝煖斜了一眼333，手上的铁拷咔咔落下，333冲在最前，将铁拷的尖头对准男人的眼球了刺了下去，“啊——！”
祝煖为几人打开铁拷，“跑！”
沈苍耳被白林抱在怀里，绕过昏暗的走廊，又经过不知多少圈转梯，来到大厅出口，依旧是硕大的水晶灯照着大厅内的每一处角落。
而脚下的红毯已然干净如新，七人跑出时间银行，窜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子内。
逼仄狭窄的小巷内堆积着白骨和烂肉，落灰掉渣的砖头墙歪斜不一，上墙攀着杂乱的电线，在暗光下犹如一条条黑蛇。
沈苍耳从白林肩上跳下，“好了，先在这儿歇会儿。那群人应该没有追上来。”
白林从袖口内拿出刚刚顺来的时间合同，自己在一处翻看着，祝煖憋闷地骂了一声，“内部举报？所以那个张晓不光是银行的经理，还是时警吧？”
尹栖梧摸了摸下巴，“不好说。”
司凌：“刚刚他们是不是有提到‘黑洞晋升通道’，张晓向那群人举报了我们，获得了抗通胀豁免权，我对这个的理解是，他的时间会按正常的流速走，并且不会被贬值。相比之下，这确实可以被称之为晋升。但也有可能说的是地位上的，类似于升职的那种。”
沈苍耳喘了口气，“那黑洞呢？我记得主线任务里有黑洞两字，所以时间黑洞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慢慢找吧。”白林说，“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去贫民窟找找线索，那里的人大多没有太多时间……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很有钱，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银行超发导致贬值，那就去因为贬值受害最严重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最没钱的地方。”
011慌乱地招着手，“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老妇人，把债务甩给她的那个罪犯还没有找到。去贫民窟能找到吗？”
沈苍耳：“知道人一旦有钱了，并且是靠犯罪得来的，都会去哪里吗？”
011问：“哪里？”
白林接话道：“先去最穷的地方避过风头。”
011似懂非懂地“哦”了声，随后附和两人，“去贫民窟。”
嘀。
【主线任务完成率：1.12%
支线触发个数：0
时警AE队熵值总和：3000
202系统积分总和：3612】
【请宿主再接再厉！】
祝煖看着光屏，“啊，这个积分比例是0.01%：1啊，主线任务完成率才这么点？”
尹栖梧：“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被拷了两次还活着，任务慢慢来。”
司凌和蔼笑着提醒他，“小心祝煖揍你。”
尹栖梧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她不敢。”
祝煖手起刀落，一掌劈在尹栖梧头顶上，“你说谁不敢？”
“好了，赶紧去贫民窟吧。”白林道。
——
贫民窟
七人顺着小巷到了贫民窟，穿过黑市，在末尾就是一排破烂的房子，不用眼看就知道是贫民窟，空气都贫得一干二净。
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有两三个爬行的无家可归的人，蜿蜒的泥土路两旁是有砖块和着稀泥堆积起的房子，有些已经塌了半个，即使这样，那些灰土泥也被收在院子里。
011不忍心叹畏道：“果然是贫民窟啊，连一点土都要拿回家里，他们不会要吃吧？”
沈苍耳眼皮不抬地回复：“大概是。这里貌似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个罪犯就算逃到这里，这里也不小，我们怎么找？”
白林摸了摸侧颈，“谁说要找了？我们不是被植入芯片了吗？还有接入数据库的神经，会有波动的，就靠它们告诉我们谁是罪犯。”
祝煖：“我觉得时间银行很不对劲，它就是黑市旁边，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抢，你们觉得这不太可能吗？还是有必要仔细查查——嘶！脑子疼。”
祝煖揉了揉太阳穴，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胃内一阵刺痛，莫名开始眩晕，直到她放弃调查时间银行的想法。
333冷着脸：“有，古怪。不让我们……调查。”
她扶稳祝煖，祝煖抬起头摸向侧颈，“就是这下面植入了芯片是吧？等老娘我扣出来！”
沈苍耳急忙制止：“别白费劲了，万一死了就是真死了。现在知道那个银行有古怪了，就小心提防着算了，其余的等发现几个支线任务，或者主线任务的完成率再高一点再说吧。”
他很肯定，支线任务不得少于两个，就代表支线任务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不可忽视，重要程度已经远超于主线里的时间银行，也许那就是关键线索……之一。
包括时警的身份说明里，他们要清理被时间黑洞污染的区域，和那个男人提到过的“黑洞晋升通道”，他们要清理黑洞，而张晓靠举报他们获得抗通胀豁免权，也因此晋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黑洞这个词听起来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为什么我们靠近张晓的时候，你说的神经波动没有异常？张晓不是有亲属债务连坐吗？那他身上的时间按理来说应该和正常的相差很大，可为什么没有波动？”
白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定，心中有一个很冒险的猜测，但不知道对不对。
沈苍耳拉着白林的衣袖摇了摇，“白检察官，我知道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猜的也没关系，说来听听。”
白林叹了口气，“张晓只是曾经被亲属债务连坐了，但现在不是。也就是说他靠某种方式将自己身上原来背负的债务取消了，再加上他现在是时殉者的一员。我猜那个时殉者原本就是一群身上有不少时间债务的人，但由于和某个组织签订了某种协议，让他们正常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不受时间的影响。关键在于，他们服务于时间银行。”
“不要那么多某种行不行？”祝煖吐槽道，“而且细算下来，其实我们也服务于银行。”
白林冷哼一声，不免有些疲倦，“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签订了什么协议，或者进入了什么组织啊！只是猜测而已。”
沈苍耳淡淡地“哦”了一声，“那个来抓我们的人，他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们在时间银行购买了时间，如果我们不被允许买卖时间，那按理不应该是被银行拘留，然后归还时间吗？并且那人像是上来就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甚至连手臂上的徽章都没有看。”
“呃……啊！唔唔！嗯……”
七人身后传来诡异的声响，沈苍耳转头看去，刚刚经过的一个爬行人正在墙边挣扎着扭动身体，脖颈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折断了，身上的皮肤开始收缩脱水，最后变得像一张干枯的树皮。
沈苍耳上前去查看，那人的侧颈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风状纹路，爬行人身体陡然开始痉挛，白林将沈苍耳拉进怀里，“别愣着看了，快跑！”
七人冲到一件泥房子的墙后，身后轰然崩塌，落在七人头上一片干瘪的泥块，爆炸余波震起一层细尘，一块皮肤碎片落在沈苍耳脚边。
是刚刚浮现黑色纹路的那一块皮肤，下面的一根被侵蚀的细筋连接着一小块芯片，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归零了。
沈苍耳正欲抬手去拿，下一刻被白林制止，他踩在那块芯片上，向两人身边收腿，带着皮肤一起挪动。
而那一根发黑的筋条突然断裂，黑黢黢被烧焦过一样，芯片和皮肤就这样分开了。
“刚刚那种情况像不像生命急遽流逝？”白林问。
沈苍耳点头应道，“像，但是时间归零了。”
祝煖起身朝爆炸的方向看去，“奥哟！了不得哦，好大一个黑洞啊。”
黑洞？！
沈苍耳捕捉到敏感词，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墙体已经被炸碎，地面向下凹陷出一个硕大的洞口，乌漆嘛黑的，即使在昏暗的夜晚也变得尤为清晰，颜色比周围灰色的土墙深了不知道多少倍。
333从黑洞那里收回目光，“啊，黑、洞，清理。”
沈苍耳垂眸道：“所以我们要去清理吗？”
意思是，路边随随便便一个人炸了，然后我们要去当牛做马，帮忙把这里收拾好？！
白林笑道：“看来是呢。”
沈苍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