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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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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刚停稳，顾显允就开门往派出所里冲。
司机在他身后喊：“你还没付钱呢！？”
顾显允头也不回：“这他妈是派出所门口！等着！”
他冲进派出所，扑到长桌前：“宋修清呢？我是他朋友！他人呢？”
坐在接待桌后的警员被他吓了一跳，这时，边上年长点的男警员开口了：“顾显允是吧？跟我来。”
他就是和顾显允通话的那人，顾显允随他走进接待室，看见长桌边已坐三人。
警员介绍道：“这位是综艺的工作人员，这位是宋修清哥哥的秘书，这位是负责此案的何同志。”
在场三人，无论是谁，面色都极为凝重，顾显允心下一沉：“宋修清呢？”
何警员示意他坐下：“……我们暂时还没找到他。”
“没找到？”
顾显允一愣：“就那么小块儿地方，没找到？”
他还没坐稳，就又站起，腾的就要往外走：“我是最后见到他的人！我知道他在哪儿！我看着他和那个疯子跑不见的！给我人，我去找他！”
顾显允人都到了门口，三人却还一动不动，何警员摇摇头：“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说：“我们找到了犯人，但是……没有发现宋修清。”
“从现场痕迹来看。”
“宋修清很可能掉下了悬崖。”
顾显允手还搭在门把上，他停住了脚步，僵硬回头：“掉下去？”
“海警正在附近紧急搜救，如果有消息会马上传来……”
何警员还在说，但顾显允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他知道那个悬崖有多高，也知道十一月的海有多冷，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那么冷的海水，身上还流着血——
宋修清……
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他的手和他的嘴唇一起抖，顾显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不知道警员说了什么，但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猛地压下门把手就往外冲——
“等等！你干嘛去！？”
在警察的呼喊声中，顾显允狂奔到还在门口等着他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去边上的海岸！”
出租车司机看见了追来的警员，还有些犹豫，但下一刻，怒骂在耳边炸开：“你他妈愣着做什么！开啊！”
司机手比脑子快，一踩油门就冲上路，他刚想骂回去，结果一抬眼，对上后视镜里那张狰狞的脸，默默吞下了抱怨。
何警员还没来得及叫住顾显允，这人就搭上出租车跑没影了，他叹了一声，又回到接待室。
他们已经联系了犯人的亲属，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李秘书向警方和工作人员初步了解了案发情况，便礼貌地出了接待室，在无人的楼梯间拨通宋景行电话。
“宋总，暂时还没有找到宋修清。”
“怎么回事？”
“犯人持刀追杀宋修清，两人跑到悬崖边，宋修清大概率……掉下去了。”
宋景行停下笔，皱起眉：“悬崖？我记得是在海边吧？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宋修清掉下去？”
“事发太过突然，现场粉丝又多，担心会引起踩踏事故，所以当时都只顾着疏散人群往外跑，没有人看到两人到底跑到哪里。而且动手的是位女性，据说刀很短，而且这件事就是冲着宋修清来的……没有人想出面……”
李秘书说的还是委婉了些。
宋景行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比起冒着风险出手相助，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宋修清罪有应得。
就算宋修清出了事，也不是他们该管的，毕竟动手的是犯人，他们只是没有救人罢了。而要是明星和粉丝出了死，那错的可就是他们，外界只会觉得是他们的锅，和那个犯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节目组从上到下都会完蛋！
沉默片刻，宋景行问：“李秘书，你觉得人从悬崖掉下海，会死吗？”
李秘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清楚宋景行为什么讨厌宋修清，但再讨厌，宋修清也毕竟是宋景行的弟弟，宋景行总不会盼着他死。
可那么高的悬崖，那么冷的天气，还有那么重的伤——
宋修清还能活吗？
从李秘书的沉默中，宋景行知道了她的回答，他叹了口气，说：“没事，你继续跟进吧。”
宋景行其实并没有要个回答，他只是有些迷茫。
宋景行实在很难说清他现在的感受。
所有事发生的都太突然了，就好像昨天他才刚知道宋修清不是他亲弟弟，甚至是他的仇人，爱与恨还来不及转换，今天，宋修清就已经死了。
他从没想过让宋修清死，他只是想让宋修清也体会，母亲过去十几年来的痛苦。
宋修清会被所有人唾弃，会被所有人讨厌，但总会过去的，十几年的时间会抹去宋修清的社会性死亡，等到那时，宋修清才有资格成为一个普通人，有资格普通的生活。
但这样也好。
当初要不是宋修清，他弟弟也许就不会死——也许是上天有眼，让宋修清一命还一命，给了他赎罪的机会。
宋景行强压下心中异样，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无论宋修清怎样都与他无关，就算是死了，也会有人处理葬礼。
集团可比宋修清重要。
可他明明这样想着，却不自觉在搜索栏敲出了宋修清的名字。
一声回车，最新出炉的新闻弹出——
【宋修清恶人有恶报？极端粉丝持刀逼坠海，警方：恐已死亡】
宋景行觉得坠海和死亡这两个词实在刺眼，他在心里暗暗骂媒体就爱夸大其词，明明人都没找到，就先迫不及待地发报博眼球。他瞟了一眼，又发现是宋氏集团旗下公司，当即就记了一笔，准备待会儿叫来负责人敲打。
他的鼠标继续向下滑。
【据现场工作人员的回忆，当时宋修清似乎已经被刀刺中，连中数刀，而同时在舞台上的宋清晏也被误伤，随后被友人搀扶离去，后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救治。】
清晏也受伤了？
宋景行关了页面，立即给宋清晏打去电话，然而却是在医院的综艺工作人员接起。
得知宋清晏并不大碍，只是胸口缝了两针，宋景行松了口气，他下意识问：“宋修清呢？他的伤势如何？”
“这……”
工作人员犹豫：“应该挺严重的吧？我记得舞台上有很多血……”
屏幕的光冷冷映在宋景行脸上，他看见了长焦镜头拍摄的舞台——
天空是灰色的，海崖边的草还未枯黄，现场一片凌乱，脚印、易拉罐、椅子、灯牌四散。舞台更是狼藉，乱七八糟的缆线交叠，吉他贝斯摔在地上，架子鼓甚至被人踩破了鼓面，但这不是这张照片的重点——
血！
血脚印遍布舞台，那是慌乱的人群留下的，也不知道受伤的人到底流了多少血，竟能形成这样夸张惊悚的效果。
这张图片让宋景行有些不舒服，他快速滑过，并挂了电话。
网页上报道着宋修清的失踪情况。
【目击者称，宋修清公开嘲讽抄袭事件，拒不承认抄袭，并当众攻击宋清晏，犯人是宋清晏的忠实粉丝，看到宋清晏被打后情绪失控，试图持刀救下宋清晏。】
宋景行停住了滑动的鼠标。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他下命令，让人代替宋修清发文承认抄袭。
他本意是想断绝宋修清后路，让他录完这期节目就出国，可没想到竟会闹出如此祸事！
宋景行感觉胸口一阵恶心，窒息感萦绕，他连忙起身，啪的合上笔记本屏幕，深吸一口气——
他不该这么着急。
如果他不逼的这么紧，宋修清此时是不是已经录完节目，准备回家了……
宋景行并不认为，他现在是因为宋修清而难过。
他只是愧疚。
作为一个正常人，而非亲人。
他不是直接拿刀追杀宋修清的那个，可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是他明知道宋修清没有抄袭，却还是坚持让人大肆宣传这件事。
是他非要折磨宋修清，冷眼看着他被全网黑，却仍不同意他退出。
也是他，非要在节目录制开始时，假装宋修清承认抄袭，想让宋修清被到场粉丝谩骂。
其实害死宋修清的，根本就是他！
宋景行扶着桌角，顿觉头晕目眩！
铺天盖地的后悔与自责，眼前地面摇晃，视线模糊间，他忽然想起了宋修清来他办公室的那天——
宋修清整个人都很憔悴，一定没吃好，也没休息好，他瘦的吓人，似乎随便来阵风就能将他吹走，眼里满是红血丝，而眼下青色透过苍白皮肤，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吸血鬼。
那时候，宋修清咬着牙，似乎用了全身力气才能不跌倒，他似乎有些茫然，宋景行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他已经看不清眼前事物——
但那双黑眼睛仍坚定地望着他的方向。
一定很难受吧。
宋景行想。
可明明已经难受的快要昏过去，宋修清却还是倔强地扶着桌角，不愿倒下，拼命抬头看这个可恶的大哥。
宋景行心脏阵阵犯疼。
不知为何，想起当时喋喋不休的自己，宋景行竟恶心得直想吐！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这么无情、这么蠢笨的家伙！？
为什么不去扶他，为什么要责备他，为什么不同意他退出！？
一句又一句诘问从脑中冒出，每一句都像是扎进他身体的尖刺，宋景行不敢再回想宋修清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他强忍下从胸口蔓延到心脏的疼痛，直起身体，跌跌撞撞坐回椅子，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
“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找到宋修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