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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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突如其来的期望注定是落空了。
“哈哈，真意外啊，鲁卡斯小姐您居然喜欢橘子吗？”
曼登·提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摸了摸下巴，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后反问我：“那么，您喜欢橘子的理由是什么呢？”
“喂喂，你小子什么意思！”杰洛一反刚才轻松的表情，像是要阻止对方提问般，从咬紧的牙关深处发出低吼。
“哈哈，别误会。”曼登·提姆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脸上是牛仔特有的不羁笑容。
乔尼握住我的手指也骤然收紧。
要说特别喜欢橘子，倒也算不上，如果非要给出理由的话，那就是黄澄澄的果实处理起来很方便不会过于弄脏手指，汁水充足能够给随时提供必要的维生素。
但最重要的是，橘子的味道给我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喜欢它的味道，与众不同的味道。”我回答。
“确实呢，橘子会给人一种恋情般的酸涩与甜蜜呢，不过嘛，要让您失望了，坦诚讲，我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心仪的水果，况且我的家乡怀俄明州因为气候寒冷的缘故，并不产橘子。”
说着，曼登·提姆脸上露出暧昧的微笑，就像是在吐露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对了，在西班牙语里有一句话是‘tú eres mi media naranja’（你是我的另一半橙子），虽说原话是指橙子，但用来形容橘子也没什么不妥。”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乔尼抢在我们之前发问。
然而曼登·提姆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对我说了一句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话：“鲁卡斯小姐，甜瓜和蓝莓都在您的手边，又何必再去费力摘取橘子呢？”
他瞥了眼乔尼，补充道：“尤其是已经品尝了一口的蓝莓。”
“啊……”
这是突然和我十指紧紧相扣的乔尼。
“啧……”
这是突然把马尾辫抓得乱糟糟的杰洛。
“诶？”
这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
蓝莓成熟季节不是夏季吗？这里哪儿有蓝莓？而且还是被我品尝了一口的。更何况，橘子也并不一定需要费力摘取啊，就不能是它哪一天滚落在我怀里吗？
牛仔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群体。
经他一打岔，我已经完全没心思去思考橘子的事情了。
杰洛倒是被牛仔的话打动了，他以一种像是对待人生中重大选项的语气告诉对方：“甜瓜！一定是甜瓜！不是蓝莓也不是橘子！因为甜瓜已经被吃掉了！比蓝莓先一步被吃掉了！真是失礼啦（420）！”
面对杰洛边说边比出的奇怪手势，曼登提姆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含糊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是蓝莓而是甜瓜吗……我已经明白一切了，甜瓜也很合适呢。”
“不，就算甜瓜是第一次，也不妨碍蓝莓成为最爱的存在，不是一定非要遵循先来后到不可，喜欢什么水果，是她自己的事。”乔尼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他们三人到底是有多爱吃水果啊。
趁着他们讨论起哪个水果最好吃的间隙，我留心起宴会上的来客。
宴会厅里铺着香槟色的高级绒毯，绒毯之上，作为国家象征的星条旗被巧妙地安放在各处，或是倚着罗马式的柱廊，或是挂在木制雕花的壁灯旁。
端着银制餐盘的侍者灵活地穿梭在桌椅沙发间，为每一个到场的客人倾倒开胃酒。
一个瘦小的老头正掀起上衣，邀请身边的粉发男子触摸他有名的双肚脐。不用说，那必定是东方则助和赫特·潘兹。
黑人选手波克洛克正凑到总统的那位黑人下属身边，试图套近乎。
后者此刻却只是爱搭不理地站着，几乎没正眼瞧他。倒是一位红发女性饶有兴致地倾听这位“五十亿分之一的幸运星”讲述冒险故事。
这么算下来，除了已经消失不见的迪亚哥、刚刚请侍者带去洗手间的托德·汗，以及有极大可能拒绝赴宴的印第安人砂男，十强选手基本上已经到齐了。
提起砂男，我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印第安人脸颊边极具个性的翡翠色小辫。
十强、感恩节、宴会、邀请……事已至此，于他而言，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也许是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印第安人需要解决的遗留问题吧……
话又说回来了，总统先生他人呢？
像是命运女神在回应我的渴望，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角落款款走过。
只一瞬，我就认出了他是谁。
我的心脏又突然不规则地剧烈跳动起来，如同沸腾的水壶、鼓动的风箱、乱撞的小鹿……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几乎没有办法承受。
仔细想想，之前遇见总统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
“得到祂。”
又来了，似是耳语般的蛊惑。
得到什么？金钱吗？钻石吗？还是我所不知道其它什么？
教堂般的玻璃窗户……困兽般的低吟回响……鎏金般的微小尘埃……以及，一双宝石般深邃的蓝色瞳孔。
我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眼前会出现这些碎片的幻象？
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管不顾也要去往他身边的疯狂冲动？
为什么他像是存在某种力量，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我的灵魂？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我对他的崇敬已经深刻到相当于婴儿对待母亲一样离不开的地步了吗？
像是思考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
冥冥之中，我的心告诉我，无需去思考，只要见到他就能明白一切。
奔跑、不再是安静的走廊，而是金色的大道向我展开。
站定、努力克服心脏的奇怪跳动，和刻入灵魂的战栗。
屏住呼吸、必须要事先准备好，向他道出最合适的问候。
“法尼·瓦伦泰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哦……你是……菲奥蕾拉……鲁卡斯吧，和他说的一样可爱呢……”
总统先生略显惊讶，慢吞吞地念着我的名字，像是咀嚼一片来自东方的茶叶，在唇齿间仔细描摹着字母苦涩回甘的清香。
不知为何，眼前的他表现出第一次见我时的神情。
他的脸上带着迷雾一样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我，语焉不详：“约定好的啊……他在找你呢，连我们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了，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毕竟也算是可以继承的遗产嘛……”
“您说谁……在找我？”
如果说此刻他是雾气的化身，那么我无异于是在迷雾重重的黑暗中寻找一颗黑曜石。分明知道它存在那里，却看不清、抓不住，唯有指尖传来若即若离的冰冷触感。
他的眼神轻飘飘地越过我，身后，乔尼和杰洛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蕾拉等等我，你要跑去哪里？”、“可恶，这房子的走廊怎么像个迷宫！”
一面星条旗自上方倏然飘落，红蓝色笼罩在我的视野，彻底覆盖了所感受的一切。
“该走了，让这个世界的你，陪在那个‘我’的身边，然后成为永远属于我们的东西吧……”
意识消失前，我仿佛听见一把钥匙咬住锁舌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