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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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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理不出思绪去想妈妈说的话，他自己得先稳定下来。
路边有人看到童锦川脸色发白，手还在规律地抖动。上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童锦川摇了摇头拒绝了。
他想开口，但他怕一开口的声音会吓到她。
路人也不多执着，被拒绝后很急忙地走了。
童锦川蹲在原地缓了一会，脑海的丝线也开始工作。他拿出手机想质问妈妈是他哪里做得不好，他愿意改。
“妈妈……”童锦川打出这两个字后开始发愣，不知从何下手，脚底逐渐传来麻意。
“喝口水吧。”童锦川眼神木木地朝声音方向看去，是刚才那位女孩子。
“喝口水吧。”她又说了一次，拿水碰了碰童锦川的手臂。
“谢谢……”童锦川嘶哑的开口，像拉风箱的声音。
喉咙的痒意同时泛起，让他忍不住用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满意。
咳到喉口不再发痒后，他抬头提起嘴角抱歉的看着女孩。
女孩面带担忧地蹲在他身边，“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真的不用送你去医院吗？”
童锦川喝了几口水，感觉自己嗓子舒服多了。
开口不再像破锣嗓子一般，说道，“没事，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会就好。”
“好吧，”女孩边说边抬起手表。“糟糕！赶不及了！”
说完抬眼看向童锦川，“你有什么事记得打120，我还有重要的事，我得先走了。”
童锦川甚至还没来得及想把水的钱还她，刚站起来腿是发麻的。
再抬头望去，女孩已不见踪影。
童锦川拿着瓶水在街上转悠，他还不想回家面对妈妈。
他从小就意识到自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孩，长得也没有特别好看，成绩也算中等，更没有什么特长。
从小那些阿姨见到他只会夸这小孩长得真白，看着真干净。
那是捂出来的。
小时候听妈妈和爸爸争论过关于他的事情。
妈妈想去上班，爸爸不太愿意。
爸爸觉得自己养得起这个家，但小时候他的身体不太好，需要有人时时刻刻跟在身边。
妈妈是在他上小学后打算去工作，那时他的身体已趋近稳定。只要不是剧烈运动都没问题，妈妈这才燃起重回职场的念头。
当妈妈正打算不顾爸爸反对坚决要回职场时，他又生病了。
没办法，妈妈不得不留下一直照顾他，后面偶然间在他面前自言自语的说过：培养他也算是一种事业。
童锦川当时年纪还小，听不太懂。现在回想起来宛如被刀子在胸前开了个口。
他讨厌自己不健全的身体。
不过他胸前还真有个口，童锦川被自己苦中作乐的念头逗笑了。
童锦川边走边攥紧手机，屏幕常亮着。
他怕自己想到什么不得不说出口的，一直难以表达的。等打开手机再编辑会失了那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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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锦川！”突然有人叫他。
童锦川抬头望去，7、8个人乌泱泱地朝他走来。
是他们班的同学，有几个比较眼熟的。
“童锦川你今天穿的这么帅去约会吗？”
一位同学自顾自地上前摆弄他，左看看右看看地翻他的衣服。
童锦川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靠近，轻轻挣脱开。开口道，“好巧，你们是一起出来玩吗。”
“是啊，我们要去KTV，锦川你要一起来吗？”这次开口的人是童锦川比较眼熟的，好像是班干部。叫林宇还是林宙。
童锦川的思绪一被打岔就很难转过来。
“锦川和我们一起去吧，就在这附近。可好玩了！”说完要推着童锦川一起走。
童锦川不想被人碰，不着痕迹地避开后朝他点了点头。
刚好他也不想回家。
“好耶，”有人振臂高呼，“我得多叫几个人，赶紧发群！发群！”
童锦川加入了乌泱泱的人群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插科打诨。
“锦川你是不开心吗？”还是那位班干部，他也走在后面。
童锦川不想回应，他一不开心脾气就特别差。但还是礼貌回道，“没有不开心。”
“那我刚刚看你在大街上好像很失落……”
“我在想事情当时，可能表情不是很好。”童锦川制止了班干部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被人提起。
“好吧，如果你有不开心的随时都能跟我说。”说完又跑回前面去跟同学闹作一团。
我跟你很熟吗就跟你说，童锦川恶劣地想道。
想到这赶紧制止了这个念头。
果然心情不好的人脾气都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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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很嘈杂，麦霸拿着麦克风不撒手，被人教育了一顿才肯撒开。包间里的吵闹声仿佛要震碎门口的玻璃传出去。
跳舞的、唱歌的、玩游戏的，舞作一团。
童锦川还莫名其妙的被塞了杯饮料，他拿着饮料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
脑袋正打算回流，那位班干部又来了，童锦川无奈。
他对他有印象的原因也是范凌飞跟他说过这位班干部是个“渣男”，整天想着拯救人类，成天去关心别人，不管男女。
等别人对他的关心深受感动喜欢上他时，又把别人“抛在一旁”。尽管是一位“渣男”，但他没被同学隔离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是“渣男”。
他是一位很好的听众，而且从不会把别人的隐私公之于众，所以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同学想找他倾诉些什么。
但他还不想被拯救，童锦川郁闷地想。
“锦川你好，我觉得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林宇，树林的林，宇宙的宇，不是妈妈在淋雨的时候出生的。”林宇坐在他旁边朝他逗趣道。
在听前几句话的时候还有些尴尬被他看出来了，最后一句话把他给逗笑了。
“我就说我没有不能弄笑的人。”林宇挺起胸板骄傲地说。
“不好意思，”童锦川局促地把手合起来，“我没怎么接触过其他同学，后面会多和同学来往的。”童锦川确实觉得有点抱歉，他已经来几个月了。还是对班上很多同学一无所知。
“不是……我不是在讽刺你啊……我看到你下课后都大部分都是坐在座位上的，不了解不是很正常。”林宇又朝吸管吹了几口气，饮料咕嘟咕嘟的发出声音。
林宇不好意思起来，“再说了，我听上大学的人说过。4年下来只认识宿舍的人也是常有的……我只是以为自己人缘够好了，还是有在班里的同学不认识我，有点失败……”
童锦川手足无措起来，他想安慰他。
“我对你有印象，真的！”
林宇眼睛噌地亮了起来，“是吗是吗，你真的对我有印象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童锦川现在只能想到“渣男”二字，但他不可能真的说出口。
“嗯……我觉得你很热情而且很活泼，我看其他同学都挺愿意找你的。”
热情活泼，这是两个绝对不会错的词，林宇也确实如此。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人缘好。”林宇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嗨皮起来。
“不过……你不喜欢玩那些吗，”林宇指向了此刻正在脸上画东西的一群人，“不开心的时候玩起来就不记得不开心的事情了。”
童锦川就是不想玩所以才坐在角落，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待会。
“我不会玩那些，我喜欢看别人玩。”童锦川只能找个借口搪塞下。
“好吧。”
这是林宇第二次向童锦川说起他不开心，童锦川没有丝毫朝他倾诉的想法。
这很正常，人家跟他根本不熟，但他的座右铭就是“坚决不放弃！”
别人都说他“渣”，他们都不懂。
他只是想关爱整个世界罢了。
林宇正打算在童锦川旁边呆到童锦川愿意跟他说为止。
身前突然被黑影遮住，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前，背对着灯光让林宇看不清他的脸。
林宇正打算开口，只见眼前的黑影一只手把他拨开，自顾自地坐在他们中间。
“你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林宇气愤地看过去，眼睛被锋利的下颚线吸引。再往上看，原来是温梵。
每次都会被割到，我能不能申请工伤。
温梵是看到群里有人发图，随手打开发现里面有童锦川的身影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刚刚有人找你，林宇。好像是碰到什么事，边哭边在找你。”温梵朝林宇说。
林宇正沉浸在如何合理追讨工伤赔偿，听到这话又蹭地站起来，对童锦川说。
“锦川，我不能一直呆在你这里了。世界有很多人需要我拯救。”
童锦川看着林宇毅然决然地走出去，身后仿佛万道光芒，踩下的脚步都伴随着发哥的出场音乐。
童锦川摇了摇头，把脑海的画面摇出去。
差点要被同化了。
“我快渴死了，一路赶过来，给我喝一口。”说完自顾自地拿走童锦川手里的饮料，吸了一口。
“哎，”童锦川没来得及阻止，“那是我喝过的。”
“我们这么熟分什么你的我的。”
“你不是有洁癖吗……”童锦川嘀咕道。
“什么？”
“我说，你不是有洁癖吗？”
温梵挑了挑眉尾，“听谁说的，根本没有。”
“范凌飞说的，他说他碰你一下都不乐意。”
“你也不问问他是碰过什么之后才来碰的我，估计你也不会乐意。”温梵毫不留情地拆穿范凌飞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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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锦川哦了一声，想去拿杯新的饮料。
温梵又把他喝了一口的饮料塞回他手里，“喝我的就行。”
童锦川无语，“虽然我们比较熟，但这真的不卫生……”
温梵只好去帮他重新拿一杯，路上旁人让他一起去玩他拒绝掉，又想回童锦川身边。
温梵过来时只看到童锦川头上的两个旋。他拿着手机放在腿上，低着头。
应该是要发短信，但他只看到“妈妈”两个字。
饮料放在桌上，“怎么了吗。”
童锦川不知怎么的，刚不愿意说出口的话现在不知为何想一次性倾诉出来。
但他不知从何开口。
他抬起头，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没有声音发出。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了。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炸裂的男高音传来，把童锦川的声音完全掩盖住。
温梵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凑到他耳边。“要和我去个秘密基地吗？”
童锦川被温梵呵出的气痒的瑟缩了一下。
“好。”话音刚落，温梵便抓起童锦川的手腕将他带出去。
现在的天气稍微转凉了点，空气带着一丝清爽。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童锦川刚出来，一阵风吹过，消散的无影无踪。童锦川皱着鼻子像小狗一样四处搜寻刚刚的气息。
温梵看着童锦川，手不由自主落到童锦川头上用力揉了几下，他觊觎这头卷毛很久了。终于能下手了。
童锦川还是把他的手拍开，这是妈妈今天认真做的造型，可不能被毁了。
“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温梵把童锦川拉上一辆的士。
窗外的风景掠过，安静的车厢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是妈妈打过来了，童锦川不想接，于是按了静音。
过了一阵，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手机怎么回事，童锦川气恼。
我没接电话，妈妈应该会担心吧。说不定她是想跟我坦白，跟我解释。
童锦川想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第2通来电，妈妈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川川你在哪，妈妈要给你介绍闽宁阿姨来着，都没看到你。”
童锦川才发现自己是泪失禁体质，妈妈一开口他的眼圈已经红了。他侧脸看向窗外，声音略带嘶哑地开口，“妈妈我在外面。”
“噢，还想给你介绍阿姨呢。她可有趣了。不过，川川你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妈妈。刚刚被风吹得。”
“不说了，妈妈。我还有事。”童锦川怕他再开口真的会不由自主哭出来。
“好，川川你今晚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妈妈有事跟你说。”
“好的妈妈。”
电话挂断，童锦川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赶紧翻找口袋，他还不想被温梵看见。
奇怪，明明不想哭的，怎么就是止不住。
一旁的纸巾已经递过来，“你感冒了不穿多点。”温梵说。
童锦川被温梵善解人意的话逗笑了。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几下，等眼泪不再流下来。才转头向温梵说谢谢。
“谢什么，都说我们关系这么好了，不用说这些。”
汽车及时停下，在一栋老旧的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