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年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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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吗？
樊役树想起很多年前，具体多少年他早都忘了，是他高四那年的元旦前夜，是他头一次听见顾敬隘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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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樊役树的姐夫刚给他打完电话，让他好好备战小高考，樊役树挂了电话就从机构逃课去找顾敬隘了。
浙江的小高考是外省都很羡慕的存在，四门课都有两次考试的机会，但是这也为学生造成了更大的压力。不过樊役树的文化课够好了，复读是因为有必须要上的院校，去年没有拿到合格证。那正是顾敬隘的母校。
不过他想考哪里和顾敬隘没有关系，反言之，他最开始喜欢顾敬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顾敬隘是那所院校的。
而艺考机构一般查得不严，何况艺术统考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
樊役树下课前就溜走了，天黑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华山路了。
“哥哥，在哪儿。”
电话那头好像刚睡醒，迷糊着问他怎么了。
“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在学校吗？”
“啊？”顾敬隘明显清醒了，“你怎么来了？”
“明天放假。”
“下周就小高考了。”
“明天又没课。”
“你不复习怎么……”顾敬隘边收拾东西边说，“算了，我不在学校，在景里，你等我接你吧。”
“你在拍戏？”樊役树不知道顾敬隘在准备毕业作品，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哥，要不你给我位置，我去景里找你吧。”
“等着。”
樊役树乖乖在门口等他，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但再次看见学校的全名，那六个大字，心里还是会一颤，激动得不行。
他称之为梦想。
魔都总有一股香味，他在杭州就没闻过这种味道，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是魔都在挽留他，想让他留下。去年他也这么想，最后却没考上。
他面对着学校大门，看得出神。
“小樊。”
他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转身抱顾敬隘。
顾敬隘淡淡地回应他，拍了拍他的背：“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哥哥。”
顾敬隘戴了一顶红色的冷帽，所以那一晚樊役树都没看清过他的表情：“要不和我回景里吃吧，我可能没空陪你去外面了。”
顾敬隘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他看起来很累了，但也没有不耐烦，任由樊役树这样抱着，直到他自己要分开。
“不好意思哥，我不知道你这么忙。”
没人回答，樊役树也不敢说话。顾敬隘沉默着打车，带他去几公里外的一套小洋房。
车上没人说话，顾敬隘一直在回复消息，有些浮躁。
樊役树一直不敢讲话，怕打扰他。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越来越少，越来越暗，他知道要开到郊区去了。照得顾敬隘的侧脸也愈来愈看不清楚，他乱腾腾的心情也不那么明显了。
“小樊。”
“嗯？”
“你统考的时候考表演了吗？”
樊役树还没来得及转脑子想他为什么这么问，就点头了：“当然考了，播音、表演和服表我都考了。”
“服表也考了？”顾敬隘饶有兴致地放下手机看他，“退路留得挺足啊……现在多高了？”
“一米八二，”他小声说，“和他们服表生比起来还是矮了，不过我考得也不差。”
传媒生总是会把所有能考的方向都考一遍，反正也不费时间，考试都凑在那几天。万一过了的话，到时候专业考得不好，还能靠统考成绩走文化，能加分。不过樊役树倒是没想给自己留其他路子，都是机构的老师安排让他考，他也听话。
这个顾敬隘也知道，他是编导生，当年考完编导又考摄制，还有播音、表演、服表，全都被安排明白了。
“我明天上午有个角色空着，正愁呢，你要不要试试？”顾敬隘看着他，吐出了从见到他开始到现在说过最真挚的一句话。
樊役树看着顾敬隘，眼睛都不想眨：“好。”
两个人不自觉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敬隘移开目光继续看手机，樊役树才反应过来不合适，又补了一句：“我表演考了全省前一百。”
“第几？”顾敬隘没抬头，很随意地问，“我也是前一百。”
樊役树不爽地撇撇嘴：“你第几？”
“好像是三十几吧，有点儿忘了。”他才打完一句话发送出去，思考了一下再抬头看樊役树。
“行吧，没你好，不说了。”
顾敬隘笑着，抬头去摸了摸他的肩膀。樊役树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另一边，顾敬隘以为他在生闷气。
——
“顾导，昨天演乌骨的老师走了，我把费用给他结了。”两人一上二楼，制片就上前拦住顾敬隘，“那明天你演的话，你看让谁来盯着？”
“他来。”
“啊？”制片和樊役树异口同声。
“他来演乌骨，我自己盯。”
“啊……”制片和樊役树一同松了口气。
制片眨了眨眼，不知道对着谁问：“这位是？”
“老师你好，我是他……”
“弟弟。”顾敬隘抢答，而后就没人说话了。
洋房一楼根本没处落脚，两个人为了躲开设备和道具费了点力才上的楼，现在楼上又全是人，和樊役树在杭州想象的氛围太不一样。
“想什么呢，去领盒饭。”顾敬隘敲了一下呆滞的樊役树，“晚上围读，你这个角色半天就拍完了，但是戏份很重要。”
“好。”樊役树乖乖去领饭吃。
组里现在大概有十几二十个人，感觉很多人回去休息了，因为看布景和设备数量，十几个人和这么多器材，恐怕配置不对。樊役树满脑子都是好忙、好累、好辛苦。
“哥哥。”
顾敬隘从脚本里抬起头看他。
“你这个毕设，大概花了多少？”
“预算十个，不过现在看来超了两三个。怎么了？”
樊役树扒拉着盒饭，没再理他，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各部门可能的预算，他一直很好奇这些。感觉布景费了很多精力，美术组应该花了不少，但是设备也很多，感觉大头都在这了，人员倒是看起来大家都很熟络，应该大部分是学生。
顾敬隘看了他一会儿，挑挑眉：“别在那拼命动你的小脑瓜子，我这有预算和报价单，想了解可以拿去看。”
樊役树朝他一笑，嘴里还嚼着又冷又难吃的盒饭。
——
等大伙都收拾完设备和道具准备开会，已经快十点了。
顾敬隘一直都空没吃东西，樊役树中间塞了点干粮给他，他也不要，只好各自看各自的本子。顾敬隘说得没错，樊役树的戏份很少，开会前他都已经背熟了。
“再简单围读十分钟，今天就收工，”顾敬隘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把乌骨的戏再走一遍，DP按新演员的身高稍微定几个点就好。”
二楼此起彼伏的“好”、“好的”。
围读很顺利，毕竟除了樊役树大家对这段都很熟悉了，不过樊役树也很熟悉。
结束以后樊役树终于忍不住了：“哥，乌骨不是去年靳老师本子里的主角吗？你把他的本子拿来拍了？”
“差不多吧，他新写的外传，乌骨是配角，我一看就买下来了。”
“他这就卖了。”樊役树小声嘟囔着，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围读过后除了制片、DP和美术指导其他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几个人还在安排明天的拍摄，樊役树就选了个空房间练台词。
“乌骨老师，你需要房间吗？”制片过来敲门，“你来得突然，我差点忘了，我正好忙完了，需要的话我现在开一间房，我俩一起过去。”
樊役树不知道景里的房间能不能睡，要不要用来拍摄，也不知道顾敬隘去了哪里。他打开房间门，对上制片大大的笑脸：“这个房间是顾导的，就他和美术老师睡在景里。”
说完他就让樊役树收拾东西，跟他去酒店。
“不用了，他和我睡一间就行。”
顾敬隘又淡淡地从洗手间游出来，看着刚洗完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洗的。
“OK！那我和DP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制片拎起包就匆匆下班。
“我和你……睡一间？”樊役树呆呆地看着顾敬隘。
顾敬隘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一手擦着湿发，自顾自地走回房间。路过樊役树的时候张嘴说：“省钱。”
樊役树笑着转过头：“我都没收你片酬，你抠不抠。”
顾敬隘没理，走进房间叫了一声：“快去洗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年年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