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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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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郑丁反应最快,立刻扬起一个灿烂得有点过分的笑容,朝着阳台挥手:“哎呀安安!好巧啊!我们在楼下碰到靳哥了,聊两句!你快去练琴吧!别管我们!”冯文也赶紧附和着点头。
安耀狐疑地眨了眨眼,看看楼下神色各异的三人,又看看一脸坦然的靳东泽(虽然靳东泽的坦然在安耀看来有点高深莫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确实惦记着下午的练习,便点了点头:“哦…那好吧。你们聊,我进去了。”说完,身影消失在阳台上。
楼下三人同时松了口气。靳东泽瞥了一眼两个“罪魁祸首”,下巴朝小区外扬了扬:“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对面新开了家甜品店,去那儿‘聊聊’吧。”语气不容置喙。
最后安耀还是被喊下来了。
几分钟后,四人坐在了装修精致、充满甜蜜香气的甜品店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别墅区优美的景观。安耀点了一杯抹茶奶昔配双色冰淇淋球(抹茶+香草),靳东泽要了杯冰美式,冯文和郑丁则点了超大份的巧克力香蕉船。
在靳东泽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以及安耀好奇宝宝般的眼神追问中,冯文和郑丁你一言我一语,把跟踪的“心路历程”和看到的“精彩片段”(当然,隐去了郑丁那些夸张的表演)磕磕巴巴地交代了一遍。
安耀咬着吸管,慢慢吸着冰凉的奶昔,听完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了然的笑意。“原来是这样啊~然后你们两个就顶着大太阳,跟了我们一路啊?”他砸吧了下嘴,觉得奶昔的味道不错。目光随即被玻璃杯上层的冰淇淋球吸引,尤其是那抹清新的绿色。
他用精致的小勺子挖起一大勺抹茶冰淇淋送入口中。冰凉丝滑的口感瞬间在舌尖化开,浓郁的抹茶清香带着一丝微苦的回甘,完美中和了奶昔的甜腻。“哇!”安耀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盛满了星星,“这个抹茶味的冰淇淋球好好吃!好纯的味道!”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舀起一勺混合着一点奶昔的抹茶冰淇淋,自然而然地递到了旁边靳东泽的嘴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分享美味的喜悦:“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靳东泽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他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自然地微微倾身,张口接住了那勺冰淇淋。他的嘴唇甚至轻轻碰到了冰凉的勺尖。他细细品味着,点了点头:“嗯,确实不错,抹茶味很正,不甜腻。”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安耀脸上,看着他因为分享美食而雀跃的表情。
对面的郑丁和冯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郑丁夸张地清了清嗓子,故意发出很大的“咳咳”声,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眼神在安耀和靳东泽之间来回扫视。
靳东泽慢条斯理地咽下冰淇淋,眼皮都没抬一下,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嗓子不舒服?前面路口左转有家社区医院,需要我帮你挂号吗?”
郑丁被噎得一滞。安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亲昵,脸又有点发烫,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剩下的冰淇淋,试图用冰凉的温度压下脸上的热度,露出满足又带点羞涩的表情。“郑丁啊,你真是,”他小声说,带着点嗔怪,“胡闹还要带着冯文,外面这么大太阳,两个人也不嫌热,躲躲藏藏的多累啊。”他语气软软的,责备的力度几乎为零,反而更像是在关心。
“呜呜呜,小安耀~”郑丁立刻戏精上身,起身绕过桌子,一屁股挤到安耀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假哭撒娇,“我知道错了嘛!下次不敢了!还不是担心你这只单纯可爱的小白兔,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大灰狼给叼走了嘛!”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冲着对面的靳东泽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吐了吐舌头,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得意,仿佛在说:“你看,他向着我呢!他关心我呢!”
靳东泽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有些泛白。他看着郑丁挂在安耀胳膊上的爪子,再看看安耀那副无奈又纵容的表情,一股无名火混杂着浓烈的酸意直冲头顶。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想把郑丁那只爪子掰开然后扔出去的冲动,只是眼神冷飕飕地飞过去几个眼刀。很好,郑丁。
一场“审判”兼甜品会终于在微妙的气氛中结束。四人走出店门,在路口分道扬镳。
郑丁揽着安耀的肩膀,往云兮苑的方向走。午后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郑丁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凑近安耀,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问:“安啊,老实交代!你跟靳东泽,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刚才喂冰淇淋那架势,可不像普通朋友啊!快说,是不是偷偷拉小手了?亲亲了?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安耀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他用力推开郑丁凑得太近的脸:“什么呀!郑丁你别瞎说!”他急得跺脚,“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目前还只是,普通朋友!”他强调着“普通朋友”四个字,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普通朋友~”郑丁阴阳怪气地学着他的腔调,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行吧,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那这位‘普通朋友’,你觉得他怎么样啊?”他换了个角度切入。
安耀的脚步慢了下来。晚霞的余晖温柔地洒在他身上,给他白皙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提到靳东泽,他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柔软的笑意,那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带着不自知的甜蜜和依恋。
“他啊……”安耀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心尖,“他很好。会记得送我回家,哪怕绕远路;会陪着我傻傻的绕操场一圈又一圈,也不嫌烦;会在我书包很重的时候,很自然地接过去背在自己肩上;会在我练琴练到很晚时,发消息提醒我记得吃饭;会在阿姨给我夹太多菜时,偷偷帮我分担一点;会在我睡着的时候,一动不动地让我靠着……”他一件件细数着那些看似微小却让他心头暖意融融的细节,仿佛每一件都值得珍藏。
“总之,”他抬起头,看向天边绚烂的晚霞,眼神清澈而明亮,“他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很好很好,好到让他觉得安心,好到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好到让他心底那份模糊的悸动越来越清晰。
另一边,冯文和靳东泽并肩走在回靳家别墅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重叠在一起。
冯文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被郑丁传染的八卦:“靳哥,那个…你跟安耀,现在…什么情况了?”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毕竟靳东泽的气场摆在那里。
靳东泽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沉稳。听到问题,他侧头看了冯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晚风吹起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他望向安耀家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一丝势在必得的笃定。
“他啊,”靳东泽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是个很乖、心思很纯粹的孩子,像块未经雕琢的暖玉。对待他,不能急,也急不来。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才好。”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对他的意思,或者说,他可能隐约感觉到了,但自己还没想明白,或者不敢确定。在他心里,大概还只当我是关系比较好的‘普通朋友’吧。”
虽然说着“普通朋友”,但靳东泽的脸上没有丝毫沮丧或失落,反而充满了耐心和一种猎人般的自信。他知道安耀的懵懂,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不自觉流露出的依赖和信任。那份懵懂,恰恰是最诱人的。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去编织一张温柔而细密的网,一点点靠近,一点点渗透,直到那个迟钝的小家伙自己跌进他的怀里,再也逃不开。
冯文看着靳东泽的表情,心里默默为安耀点了一根蜡:小安耀啊,你已经被这头大尾巴狼盯上了,还傻乎乎地觉得人家是“普通朋友”呢!自求多福吧!
夕阳沉入地平线,天边只余下一抹瑰丽的紫红。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靳东泽回到家,站在自己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脑海里却全是下午的画面:安耀靠在他肩上毫无防备的睡颜,醒来时湿漉漉的、带着慌乱的眼眸,分享冰淇淋时亮晶晶的眼神,还有被郑丁抱着胳膊时那无奈又纵容的浅笑……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清晰地烙印在他心底。
那份早已生根发芽、日益汹涌的情感,此刻像无声上涨的洪水,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漫过心房的窗棂,淹没了理智的屋顶,将他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名为“安耀”的汪洋。然而,那个身处洪水中心、被他珍重地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却仿佛坐在汪洋中心唯一干燥的椅子上,或许只是偶尔疑惑,为何心底那片名为“靳东泽”的地板,总是湿漉漉的,泛着甜蜜而酸涩的涟漪。他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尚未察觉,那早已不是水渍,而是足以淹没一切的、深沉爱意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