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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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东路中央的花又换了一个品种，前两天还是月季，现在变成了栀子，最后一个周的课一般都比较轻松，除专业课之外基本都结课了，还没结课的教学内容也已经结束，学生坐在教室里面复习。
周五最后一节课持续到下午五点，程煜和谢琢坐在教室最后的位置上，正在用抽签决定今天晚饭吃什么。
今晚自习程煜请假，他们要出去吃饭，程煜分别在纸条上面写着火锅烤肉海底捞，折叠起来，让谢琢撒。
谢琢很配合的从他手里接过来，还十分专业的摇晃一下，然后把纸块撒在桌子上。
程煜从里面抽了一个，打开一看，是自己不喜欢的，他撇撇嘴：“这个不算，我重新抽。”
谢琢杵着下巴看着他，挑眉点点头。
第二个打开，海鲜自助。
程煜仰头想了想：“就吃这个吧！”
谢琢笑起来：“好啊。”
随后程煜给王乐宥他们发了消息，谢琢掏出手机预订。
程煜想吃的那家海鲜自助最近优惠，就是位置有点远，他们订好了位置，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他就收拾好书包，等铃声响起，他抓着谢琢的手快步往外面走。
穿过东路，白色的栀子花在阳光下面晃着人眼睛，下课时间，行人车辆来来往往，他们往左转，路边的银杏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再走几百米，从学校的北门出去，然后打车去商场。
王乐宥和他男朋友以及林帆已经等在那里了，自从那次之后程煜便彻底和李泽维断了来往，王乐宥和林帆知道后，和程煜出门便没再叫过李泽维。
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彻底和李泽维掰了，毕竟实质上他并没有对程煜做什么，所以现在这样程煜觉得就很好。
要是他们真的和李泽维闹翻的话，程煜反而会过意不去。
这家海鲜自助生意火爆，他们五个人在门口排了一会才进去，王乐宥男朋友叫赵燃，学的篮球，他之前和谢琢打过一次球，刚见到人就认出来了。
知道他们认识便没多介绍，这五个人里就林帆一个直的，但他融入的还挺好，这家海鲜自助有火锅，锅底煮开，热气蒸腾，他们丢了些青菜和肉进去，气氛渐渐融化。
一群人都喝了酒，一直到夜幕降临，桌上却只有程煜一个人醉了，他酒量一直不好，除非谢琢在身边，不然他几乎从不喝酒。
王乐宥站起来弯腰，戳了戳程煜的脸：“哇，真醉了。”
程煜感觉脸有些痒，挠了挠，往后撤了一点，随后顺势倒在谢琢怀里。
谢琢笑了笑，揽住他。
赵燃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怎么回事，转头问王乐宥：“你今天喝了多少？”
王乐宥十分豪爽的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赵燃眼一黑，王乐宥这酒量，他大概一辈子也别想有这机会。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起身离开，站在一楼的广场上，林帆拍了拍谢琢的肩膀：“你们怎么回去，打车么？”
谢琢点点头，程煜还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肩安稳的睡着，他们肯定是要打车回去的。
林帆：“行，那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谢琢道了声好，掏出手机刚想打车，肩膀上忽的一轻，他习惯性的加了力道，却还是没拉住人，程煜从他怀里逃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径直跑向旁边的喷泉。
谢琢把手机塞回兜里，向他跑过去。
“诶，他怎么了这是。”
程煜晕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那些发着彩光的喷泉很好看，他跑过去，在想要伸出手去碰那些彩色的水花时，被谢琢及时捉住了。
王乐宥他们跟过来：“怎么了这是？他发酒疯啊？”
谢琢摇摇头。
程煜却不乐意了，甩了甩谢琢的那只手，没甩掉，开始小声嘟囔：“你抓着我做什么？”
谢琢温声细语的哄他：“我们马上回家，你乖一点。”
“我想，玩这个。”
程煜指了指旁边的喷泉，一脸期待的看着谢琢，王乐宥见状笑起来：“没想到咱小玉玉喝醉是这个样子啊。”
谢琢有些无奈：“这个不是让人玩的，而且身上会湿，你要是想玩水，我们回去玩。”
回去怎么玩水，程煜不听，喝醉了脑子糊涂人也叛逆，他干脆把脚伸过去，在谢琢还没反应过来后，他的鞋子和小腿已经全部湿了。
程煜笑起来：“好玩。”
谢琢盯着他看了两眼，纵容似的摇摇头，林帆他们看傻眼了，没想到程煜还有这一面，对着谢琢撒娇，小孩子一样嚷嚷着要玩，不同意就捣乱，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果然让人降智啊。
程煜在喷泉旁边一会伸伸脚一会伸伸手，直到把身上全部弄了个湿透，王乐宥觉得有意思，掏出手机给他拍照，打算留下他的黑历史。
程煜没躲，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双手举起来，在脸颊两边比剪刀手。
谢琢站在旁边看着他，时不时伸出手虚虚扶一下，王乐宥见状，想到什么似的，冲着谢琢道：“谢琢你站过去，站他旁边，我给你俩拍照。”
闻言谢琢眼眸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王乐宥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王乐宥继续：“去啊，你俩有没有拍过合照啊，管他有没有，你看现在这个氛围多好。”
这时程煜忽然转身看向谢琢，对着他笑起来，剪刀手还没放下，露出尖尖的牙齿，谢琢心下微动，朝他走过去。
程煜的手腕被他抓住。
谢琢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
王乐宥心里疯狂尖叫：“对对对，就这样！你们随便摆造型。”
站他身后的赵燃有些委屈：“宝宝，你怎么不给我拍照。”
王乐宥：“一边玩去，别耽误我磕cp。”
谢琢没注意他们这边，揽住程煜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眼神自始至终都放程煜身上。
程煜时不时看他，又把眼珠转开东张西望，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幼崽在主人怀里探索世界。
谢琢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程煜难受的甩了甩头。
更像了。
谢琢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酸软一片，早已经忘了此刻他们还在外面，处在热闹的广场中央。
他低下头，在程煜眼睫上啄了一下。
王乐宥抓拍到了这个瞬间。
喷泉广场的水花中涟漪着彩虹，那个亲吻像云一样，轻柔怜惜，带着珍视，像对待某样宝物。
回家的路上，程煜身上穿着谢琢的外套，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谢琢看着王乐宥发来的照片，把那张亲吻的设置成了屏保。
他的手机屏保一直都是程煜，只是程煜没有留心观察过，屏保上面那只睡着的小猫就是他自己，是那次发情期时谢琢拍下来的。
这次可以换掉了，换成他们两个人的，因为他现在已经站在喜欢的人身边，不需要再把那点爱意藏着。
回到家的时候程煜又模模糊糊醒了过来，谢琢在脱他的衣服。
程煜眨了眨眼，抓住谢琢的手。
“醒了？”谢琢顿了顿，“乖，我带你去洗澡。”
程煜大着舌头，醉醺醺的眼神看着谢琢，勾人一般：“只洗澡，不做别的？”
谢琢挑眉，反握住他的手：“宝贝还想做什么？”
被握住的那块皮肤滚烫，程煜被谢琢直白的眼神刺到，喉结滑动，有些听不够似的：“你，你再叫一声。”
谢琢依言开口：“宝贝。”
程煜便把自己送过去，粘粘糊糊的亲他：“唔，好听。”
谢琢没动，任他蹭，唇角不自觉弯起来。
“你声音真好听。”程煜蹭了一会，退开看着他，“我好喜欢你。”
谢琢眼眸暗了暗，声音嘶哑：“喜欢谁？”
“喜欢你。”程煜还想亲，“爱你，谢琢。”
谢琢把他抱起来进了浴室。
洗澡的过程很漫长，喝醉了，程煜似乎更加粘人娇气，他原本咬着自己的食指，被谢琢拉过来亲了亲，放到自己肩膀上。
程煜紧紧攀附着他，在他背上抓出好几道痕迹。
只要力气稍微大一点他就哭，咬着嘴唇，哭的梨花带雨，眼睛带着水汽，皮肤泛着粉色，在朦胧的浴室中美的不可方物。
谢琢眼神都移不开，一边亲吻一边哄，自从发现亲吻就能很好的哄着这时候的程煜时，谢琢喜欢一边用力一边接吻。
程煜的呜咽来不及出口就被谢琢堵住，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像雨天躲在墙角的小猫，漂亮的毛发被弄湿了，粘在身上可怜巴巴，他的主人找到了他，抱着他抚摸，给他无尽的爱怜，放进温热的水中，这时候的小猫只能抓着主人的手，浮萍一般，只能感受到面前的人。
浴室一边干燥的墙壁上多了三个手掌印。
谢琢抱着人回了房间，现在时间还早，刚刚在浴室他才用了三个安全/套。
洗完澡的程煜浑身都有些热，白皙的皮肤上留着大片红色掌印，看上去就像被凌/虐过一般。
谢琢爱怜的亲吻着他。
程煜嗓子都哑了，漂亮的眼睛可怜的看着谢琢：“不要了，不来了。”
“你刚刚还说爱我。”谢琢一下一下啄着程煜的唇，他不急，想先哄哄小猫，确实是哭得太可怜了。
安全/套是前几天才买的，程煜的发/情期把家里的都用完了，发/情期结束谢琢就去补货，没想到今天刚好用上。
程煜趴在谢琢肩上，想了想，张嘴咬下去。
颈窝那里留下一个牙印，和一些口水。
谢琢笑起来：“还有力气就行。”
程煜拍了谢琢脸一巴掌，不重，玩闹似的，更像抚摸，撒娇的语气带着不满：“你是饿死鬼么？”
“大概真是。”谢琢笑起来，把程煜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另一边脸颊上，“这里没有么？”
程煜愣了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后，谢琢就进来了。
“没有的话，我就要开始了。”
谢琢的手指修长漂亮，他的指骨有很大的优势，程煜曾和他比较过，短了谢琢一小截，此外，他的指甲也总是修剪的整齐圆润，泛着粉色，指甲尾那里有一圈白色的月牙，指节突起得恰到好处。
程煜有时候觉得，谢琢身上的每一处，都像完美的艺术品。
对于谢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
不管什么样的程煜，都美好的如天上星海上月。
第二天没有考试，程煜起的很晚，谢琢也不叫他，早早起床洗衣服床单，然后回去陪程煜睡觉，等到午饭的点都过了，程煜才不满的在谢琢怀里翻了个身。
谢琢了然的拍着他的背。
程煜困顿的睁开眼睛，指尖描摹着谢琢的嘴唇和眉眼。
“几点了。”
“下午两点。”
程煜唔了一声，兀自思考一会。
“要起床了么？”谢琢小幅度的蹭了蹭他的手指。
“起。”
午饭吃的很清淡，但是谢琢做饭好吃，即使清淡的食材在他手里也能做出别样的味道。
“我们去看落日吧。”
吃着吃着，程煜蹦出这么一句。
谢琢正往程煜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闻言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好啊。”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你都不问问么？或者说点你的想法。”
谢琢又给他盛了一碗南瓜：“我的想法就是陪着你。”
南瓜很甜，汤也很甜，不知道是不是谢琢在里面放了糖。
上次去西山看落日，最后没看到就走了，程煜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落日这种东西他们在学校，在家里的阳台看过很多次。
但那总是转瞬即逝，他们忙着做其他事，没有好好欣赏过，所以程煜想再去一次西山。
谢琢收拾东西的时候往包里装了个盒子，程煜没细看，随后就忘了。
西山公园还是和他们上次去一样，人群往来络绎不绝，路边盛开的茉莉飘着淡香，有一家花店刚开业，门口摆着装潢的花束，满满的玫瑰红的娇艳欲滴。
周围都是凑热闹的人，听说今天有活动，刚好现在没事干，程煜和谢琢过去看了一眼。
花店搞了一个插花比赛，自愿参赛，最后由大家一致投票，前五名都可以得到奖品。
程煜来了兴趣，晃了晃谢琢的手：“我们也参加吧。”
谢琢点点头，问旁边的小姐姐：“你好，我们想要参加，可以两个人组队么？”
小姐姐摇摇头：“抱歉哦，不支持组队，不过你们可以两个人交两份作品啊。”
谢琢不太想这样，于是和程煜商量：“你参加吧，我给你拍照投票。”
程煜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欣然同意。
参赛的一共二十人左右，有一个老爷爷，几个阿姨，还有些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学生模样的人。
程煜从没插过花，花店提供的花品种颜色很多，只玫瑰就有七八种颜色，还有洋桔梗茉莉雏菊栀子百合满天星马蹄莲，很多花程煜见都没见过，名字都叫不上来。
谢琢在他旁边给他录像拍照，周围都是人，谢琢笑着逗他：“现在有请我们小程老师在线教学插画。”
程煜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颜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乱插一通。
其他人的情况差不多，只有那个老爷爷看上去挺专业，他时不时推一推眼镜左右看看，拿起剪子剪两下，拿着花枝放在花瓶旁边比划一下。
程煜虽然不会，但完成的很认真，最后拍拍手，冲着人群一笑：“大家好，这是我的作品，要记得给我投票哦。”
程煜笑得灿烂，在阳光下漂亮又张扬，谢琢觉得很神奇，这种时候他并没有嫉妒，没有产生不想让旁人看到程煜笑容的心思，只是一味在心里把他的爱人夸了千万遍。
不知道是不是程煜最后那句话的作用，或是人们对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很有好感，程煜最后居然在第三名。
超出了程煜自己的预期，他高兴的搂着谢琢胳膊：“我棒不棒！”
谢琢揉揉他的头发：“很棒。”
第一名是那个老爷爷，第二名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剩下两名是两位阿姨。
程煜的奖品是一张消费券，几包不同品种的花种，还有一个很精美的玫瑰形状的蛋糕。
小姐姐把东西递过去的时候说道：“这些花种有玫瑰，茉莉，勿忘我……，你回去自己种，还可以拿着这张卡免费来店里领花肥，祝你和你爱人白头偕老哦。”
听到最后那句话的程煜顿了顿，笑着接过来：“嗯，谢谢你。”
他们找了个奶茶店，点了奶茶坐下，程煜拍完照发朋友圈，蛋糕不算很大，他和谢琢分着一人一半吃完了。
时间不早了，程煜装好那几包花种，和谢琢往山道上走。
严格意义上来说，西山其实不算山，蜿蜒而上的山道一眼就能看到头，路边有卖各种吃食饮料和特色产品的小店，还有供人休息的亭子和长椅，他们没有停留，一路来到山顶。
海拔不高，在这里甚至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是站在山顶后，视野开阔下的天地让人很想大吼一声。
程煜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边上还有很多游客，听到程煜的声音纷纷转头过来看，不知道是谁也跟着吼了一声，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程煜笑起来：“你为什么不吼。”
谢琢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好傻。”
程煜捏住他的脸颊：“你嫌我傻。”
“傻傻的可爱。”谢琢笑起来。
程煜被这笑容晃了眼睛，无端想起刚才花店小姐姐的话，他拉住谢琢的手和他兜兜转转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站定后，他抬头捧着谢琢的脸接吻。
谢琢只愣了一秒，随后就按住程煜的后脑，占据主导，主动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混着心跳声，在风声中显得格外嘈杂，盖过了一切声音。
谢琢笑了起来，拇指捻过程煜嘴角：“怎么了这是？”
程煜眼睛弯成月牙：“没怎么，就是想亲你。”
他们在这方天地坐下来，程煜张开双臂迎着风，等待落日时，谢琢从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
程煜视线里措不及防闯入谢琢漂亮的手指，对方歪头看着他，晃了晃：“送你的礼物。”
程煜木讷的接过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本相册。
封面是一张素描画，但是画面程煜很清楚，那是海宁的一个夏天，空旷的广场，两个小孩子的背影，还有天上的风筝。
“翻开看看。”
谢琢的嗓音温温柔柔，程煜于是依言翻开。
里面的照片不算多，一页一张，从很小的时候，到长大之后，高中的照片很少，还有一些程煜认出来，那是学校拍宣传片时他和谢琢的合照。
那些合照他没有，没想到谢琢一直留到现在。
到了后面，就是他们大学的照片，从一开始他的单人照，到后来的合照，最后一张停留在几星期前，是两张拼在一起的月亮的照片。
一张谢琢拍的，一张他拍的。
每张照片下面都有落款，程煜能看出来是谢琢的字，笔锋凌厉。
他是我的月亮，我要做他的骑士。
程煜眼眶突然酸涩起来，他用力揉了揉，越揉，那股酸涩感越重，泪腺似乎决堤，程煜摸到了一手湿滑。
“你这是，干什么嘛。”
他带着哭腔，用力捂住眼睛，垂头不想看谢琢。
谢琢去拉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开攥在掌心，阳光刺入程煜的瞳孔，他彻底哭出来。
这次却不愿再闭眼，眼泪闪着光往下掉，程煜睁着大大的眼睛想努力看清谢琢的脸，但是眼泪太多了，他根本看不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伸手擦他的眼泪，后面干脆凑过来，吻掉他的眼泪。
“哭什么呢。”那声音很轻，在风里面听不清，但是程煜心里听到了，听的很清晰。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开心，怎么却哭了。”
声音里面带着无奈，纵容，和心疼。
谢琢一遍遍吻着他，嘴唇，鼻尖，脸颊，眼睛，程煜的睫毛轻颤，手指在虚空中抓了一下，眼泪还在掉，他干脆直接撞进谢琢怀里，埋首在颈窝，滚烫的眼泪灼热着他的眼眶，也灼热着谢琢的心脏。
“不哭了好不好。”
“怎么还不让我哭呢。”程煜貌似要哭的更大声了。
谢琢无奈的抱紧他，手掌放在他的脑后，手指隐藏在浅浅的发丝中，一下一下的抚摸。
“好，哭吧，我一直在呢。”
结果程煜果然哭的更大声了。
谢琢开始慢慢和他说话。
“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拿给你，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相册，只装我们的回忆，我想正式一点，你说来看落日，我觉得，现在就很合适。我们以后慢慢把这本相册装满，我们会一起生活一辈子，等老了，就把回忆翻出来看。”
程煜哭声小了下来，还有些一抽一抽的，回答他：“谢琢，我哭不是因为难过。”
“我知道。”
他们都知晓彼此在想什么，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恋人，所以谢琢知道程煜为什么哭。
但是程煜还是想说出口：“我哭是因为，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
幸福可以微笑，当然也可以流泪，这并不矛盾。
“但我以后不会再哭了。”程煜吸了吸鼻子，这回彻底没了哭声，抬头直视谢琢的眼睛。
“以后要多笑笑，你也是。”程煜说完，伸出手指戳了戳谢琢的嘴角。
嘴角扬起来：“我在你面前明明经常笑啊。”
好像也是，程煜雀跃，却又道：“不在我面前也要经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琢凑过去和他鼻尖贴了一下：“好。”
天边的阳光越来越刺眼，程煜依偎在谢琢怀里，谢琢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顶：“你不拍照么？”
程煜：“有些东西不用拍照，一直留在心里就好了。”
谢琢笑着点点头。
落日恢宏又壮大，这里视野一览无余，大把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他们一起见证着这灿烂的一幕。
“谢琢，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谢琢抱紧他：“我爱你。”
程煜笑起来：“好吧，那你为什么爱我。”
是不是每个感到幸福和被宠爱的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呢，程煜不知道，其实他这样问也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每个问爱人你为什么爱我的人，都不是想要得到答案。
或许想要得到亲吻，想要得到承诺，想要得到爱人的纵容，不管哪一样都好。
程煜也这样想，他想不管问什么，都能从谢琢这里得到回应。
谢琢顿了很久才回答，答案和程煜想的都不一样。
“你有没有听说过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程煜顿了顿，摇头，谢琢便解释。
“它是哥德尔在1930年发表的两条定理，其中第一条说的是，任何相容的形式系统，只要蕴涵皮亚诺算术公理，就可以在其中构造在体系中既不能证明也不能否证的命题，也就是指这个体系是不完备的。”
谢琢的声音很好听，即便是说这些枯燥的字句，程煜还是听的认真，问：“我们课上学过这个东西么？我怎么不记得。”
“没学过。”谢琢笑了笑，“但我觉得它很有意思，在包含基本算术运算的系统中，居然有那么一些命题，既不能证明为真，也不能证明为假，它们在这些系统中是无法被证明的。”
“它和我从前所认定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赤裸裸的告诉我，世界上存在一些东西，我无法用科学的手段证明，冰冷的公式框不住它，刻板的术语解释不了它，我从前无法理解。”
程煜这时屏住了呼吸，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谢琢接下来说的话他一定要认真听。
“后来我喜欢你，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爱意，我就明白了，有些东西，确实是无法用逻辑来证明。”
“我爱你这件事，就是算术运算系统中无法证明的真命题。”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为什么爱你，但爱你是真的，一辈子都爱你，也是真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