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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篮球与黄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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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齐后知后觉，其实谢雅玉骨子里并不认可赵齐本身。谢雅玉因为父亲的吩咐和金钱奖励，决定帮助赵齐；又因为赵齐会说漂亮话，而给他好脸色。
但是处于其他情境下，谢雅玉就会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赵齐觉得挺没意思的。
谢雅玉合上漫画，目送赵齐离开。
关门的声音挺大，灌进来的风将桌上的稿纸吹到地上，谢雅玉没有第一时间去捡。
他在想，赵齐连放狠话都讲礼貌，所以还是不要去掺和混乱的街头篮球赛了。
篮球赛约在下午，赵齐把自己收拾利索，径直下了楼。
楼下沙发上坐着谢雅玉，他已经换上一套黑色的篮球服。
“时间刚好，走吧。”
赵齐不想搭理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准备换上鞋走人。走到谢雅玉背后时，手臂被一把抓住了。大概几秒的时间，又被放开。
赵齐直直地停住，垂下眼俯视谢雅玉，没有说话。很罕见的，谢雅玉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他差点以为谢雅玉要为自己的倨傲道歉，结果谢雅玉说:“你最好只在场边看，别逞强。”
谢雅玉仰着头与他说话，语气平和诚恳，赵齐甚至听出点儿苦口婆心的味道来。
赵齐反而更愤怒了，他气极反笑:“不关你事。”
丢下这句话，赵齐自顾自地换鞋。
旁边突然有了一大坨阴影，谢雅玉也蹲下挨着他穿鞋。
赵齐加快了系鞋带的速度，率先起身往庭院走。谢雅玉跟在他身后，大约1米的距离。
他骑上自行车，谢雅玉也骑自行车，并且不论赵齐骑得快还是慢，谢雅玉始终与他保持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距离。
遇到一个红灯，谢雅玉上前来与他并排。
赵齐对着空气说:“你别跟着我。”
“我们是同一个目的地。”
赵齐被噎了一下，直接磨没了脾气，开始默数红灯倒计时。
红灯一结束，赵齐毫不迟疑地往前骑。谢雅玉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赵齐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被风吹得鼓起来。小腿裸露着，用力蹬自行车的时候，能看到漂亮又利落的肌肉线条。
一路骑过来，有不少行人在毫不掩饰地打量他。谢雅玉知道原因，因为赵齐今天打扮得比较花哨，他戴了一条宝蓝色的运动发带，没了额发的遮挡，明媚的眉眼露出来，是很精致的俊俏。
可惜，他今天不怎么笑，谢雅玉首次对自己的直白感到后悔。
赵齐抬头看眼前现代化的运动馆，一时有些无语。没记错的话，他们是要跟不对付的人打篮球，性质跟约架差不多。
结果订了室内篮球场，还是双方AA的，有种猴子穿西装的滑稽感。
“这天气，38度！在室外打篮球会死人的，我们只是想教训他们，不是想要他们的命。”
沈晨勾着他的脖子，边解释边带他往里走。
谢雅玉沉默地跟在两人后边。他平生讨厌勾肩搭背，沈晨实在碍眼。
跟有感应似的，沈晨回过头。
“老谢，你今天眼神有杀气啊。不错，看来抱着必胜的决心了。”沈晨松开赵齐，摆了个中二的姿势。
“……嗯。”
他们三个到的最早，不一会儿，有三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之前和赵齐打过球，另外两个，赵齐是第一次见。
但他一眼就认出来哪个是老王，因为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个子特别高，跟座塔似的。谢雅玉已经算很高了，他比谢雅玉还要高上一些。赵齐目测，肯定超过一米九。
至于体重，赵齐觉得沈晨昨晚上说的还是保守了。
等他们走近，沈晨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老王皮肤黝黑，长得挺凶，一开口说话，却很憨厚。
赵齐被他的反差逗笑了，朝他打了个招呼，笑得很灿烂。
老王盯着他的脸，腼腆地笑了，黝黑的皮肤里透出些红来。
谢雅玉突然往前走了两步，阻隔了赵齐的视线，对大家说:“往那边走吧，他们来了。”
对面，领头的是个黄毛，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那个黄毛就是郑家昊，三中的，老没事儿找事儿。”沈晨凑过来和赵齐介绍。
赵齐点点头，看着郑家昊嚣张的黄毛，犹豫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三中……没有发型规范吗？”
“有啊，这小子趁着暑假染头发装逼呗。等开了学，他一准灰溜溜地染黑咯。”
沈晨一副不屑的样子，而后又像想到什么有趣的，用胳膊肘怼赵齐。
“你猜他最开始为什么跟我们结梁子？”
等不及赵齐猜，他又自顾自揭晓答案:“因为，他喜欢的学姐跑来跟老谢告白，给他气坏了。”
沈晨朝谢雅玉挤眉弄眼，想让他说说感想，赵齐也跟着看向谢雅玉。
“我拒绝了。”谢雅玉把重音放在“拒绝”两个字上。他好像搞错了重点，而且，赵齐对他如何处理异性告白不感兴趣。
沈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们的对话八成被黄毛听见了，一碰面，他就开始找茬。
“哟?今天还带个拉拉队啊？”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赵齐，还吹了个流氓哨。
他身边的几人齐齐哄笑起来，看同伴那么捧场，他更来劲了。
“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是个……娘娘腔，哈哈哈。”
赵齐还没什么反应，沈晨嘴里骂骂咧咧，已经准备上去揍人了。谢雅玉嘴角放得更平，也朝前迈了一步。
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大好，这孙子还一上来就挑衅。赵齐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包子。
他拦住沈晨，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开始反击:“哪儿来的秃毛猴?都嘬腮了，营养不良就别学人打篮球。”
这话一出，两边都愣住了。连被骂的郑家昊都懵了会儿，才开始跳脚。他大概没想到，看起来最斯文、最弱的赵齐，攻击性居然这么强。
郑家昊个子不算矮，但出奇的瘦，头发不仅染了，还做了蓬松烫，想显得头发多点儿。但因为本身发量少，烫发居然起了反效果。离远了看，就像被薅过的玉米棒子。
谢雅玉慢半拍地笑出声:“挺形象的。”
被谢雅玉这么一补刀，郑家昊胸口起伏的幅度更大了，赵齐都怕他一下子厥过去。
“你他妈的，有种就跟老子1V1！”
赵齐丝毫不怂，直接向前几步顶上去。对方估计没想到赵齐居然来真的，反倒退缩了，立即改口，甚至打起了磕巴。
“我们球……球场上见真章。”
色厉内荏的玩意，赵齐心想，真够掉价的。
刚刚只顾着干架，都没注意到谢雅玉是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的。谢雅玉转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是赵齐没见过的狠厉。赵齐突然不太确定，黄毛结巴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谢雅玉。
不过，谢雅玉做出同仇敌忾的样子，赵齐多少有点动容，但他还记着仇，一时不知到底该不该给谢雅玉好脸色。
赵齐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眼睛里有笑意，嘴角却倔强地不往上翘。
谢雅玉自认是个敏锐的人，所以他很快从赵齐的眼中读出潜台词:赵齐不愿意在这帮混子面前露出柔软的样子，但仍试图用眼睛向他传达感激。
其实，无论被挑衅的是谁，谢雅玉都会提供帮助，赵齐并不特殊。但赵齐不知道内情，还是会因为谢雅玉的举动，把眼睛弯成漂亮的形状。
谢雅玉有点想揉他的脑袋，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最后只是对赵齐说:“不用客气。”
“……?”赵齐一头雾水，也没跟谢雅玉说话啊，他在演什么独角戏?往场边走的时候，赵齐还是有些懵。
刚开始，赵齐没上场。沈晨他们五个人磨合时间久，自己上场未必能配合得更好。
对面也剩了一个预备役，跟他一样在场下。两人隔了很远的距离，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
这时，场上逐渐变得胶着起来。如果单从素质和实力的角度看，黄毛郑家昊的队伍显然是不够看的，但耐不住他们打得脏。
光第一节，拉拽、推搡、肘击屡见不鲜，还有好几次企图绊倒，而所谓的裁判并不对这些动作进行判罚。沈晨这边因此丢了不少球。
好在谢雅玉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打着打着，逐渐习惯以暴制暴，尤其是谢雅玉，又凶又猛，几乎是压着对方打。
意外出现在第二节开始的时候，对面狠狠冲撞带球的后卫，直接导致他们的后卫摔倒在地。裁判终于将对方犯规球员罚下场，而他们的后卫也受伤下了场。
赵齐因此替补上场，谢雅玉不得不处处留意着赵齐。毕竟，如果赵齐受伤了，他不好给家里交代。
不过，赵齐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实力。他不够高，也不够壮，但运球灵活，在包夹中能迅速找到突破口，甚至还能伺机给郑家昊一个肘击。而且，他的三分球也准得吓人，一场球打下来，谢雅玉都有几分欣赏他了。
“接着！”赵齐一声吼，球朝他飞过来，谢雅玉稳稳接住，后仰跳投，命中。
比赛在哨声中结束，比分是碾压级的领先。
赵齐双手撑在膝盖上，胳膊肘隐隐作痛。但他觉得十分畅快，没在意那点伤，只一味龇着牙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