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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缘分 ...

  •   雪早停了,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寒冷的季节里画出了一幅温暖的画卷,拨动心弦。

      谢伶和谢垂野都穿着浅蓝色的冬季校服,逆光而来,慢慢走进这幅画卷。

      "祖……谢同学",京杭刚准备喊祖师,转念一想,谢伶或许不想暴露身份,到嘴边的称呼强势改了。
      同学爆改祖师爷,这经历,除了他也没谁了。

      谢垂野跟随谢伶的步伐,不紧不慢,手里捧着搪瓷杯,整个身子都沐浴在光里,笑着欠了一嘴,"谢同学,变温了,刚好能喝。"

      谢伶也不落俗套,一字一顿说,"多谢,谢小同学。"
      主打一个现世报。

      总感觉到一种奇妙氛围的京杭:……
      我在这里怎么看着有些多余。
      "白叔,你先回吧。"

      "好,近日天冷,小京要注意保暖。"
      白叔收起了打量人的目光,和蔼的笑,人刚到中年,额头上就已经有岁月风霜留下的皱纹。
      看上去也更加的祥和。

      "今天还逃课么?",谢垂野趁机小声问,早就习惯了每天早上上学的这波问候。
      若谢伶逃课,他回家时没见到谢伶,就先把饭做上,然后顺着手机上的定位找过去。
      若谢伶不逃课,在学校睡觉。谢垂野也就不用分心去想那么多。

      "刷个脸,然后就请假,东边出问题了。"
      谢伶悠哉悠哉的品着搪瓷杯里的银耳红枣羹,感叹团子的手艺又变好了。
      他上学本来就是为了在学校照看谢垂野,出个事方便正大光明的进学校。
      让他去重头再学一遍,这不可能。

      他只在升学考试前两月复习一下,保证与谢垂野考到一个学校。

      谢垂野若有所思,半晌又说,"那我做好饭在家里等你。"
      东边到家只有一条路,谢伶总不会再迷路了。

      "好,我今天想吃糖醋鱼,芙蓉……",谢伶菜名还没报完,京杭大嗓门的声音迎面而来。

      "快打铃了!先别谈了!"
      京-三好学生-杭没迟到过,也不敢迟到,连踏着铃声进教室都是少有的事。看着手表上转动的秒针,飞速的奔跑。

      三个人都在一个班里,只不过京杭在第二排靠中央,谢垂野和谢伶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里。

      位置都是自己选的。
      老师常常因为谢垂野选的位置生气,但谢垂野没从第一掉下去过,后来老师也就不管了。

      反而气谢伶,和全校第一坐在一起,天天也拿个第一,倒数第一。

      每次和倒数第二只差一分,每次都是,爬都爬不上去,老师气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次次当成绩下来,学校里的老师多少怀疑,倒一和倒二有一个在精准控分,但又猜不出来是谁。

      叮铃铃铃——

      谢垂野一晚没睡,精气神还是很好。
      "祖师,今天上午先别逃课,第四五节课都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爱阴阳人。"
      还特别爱去找班主任告状。

      "行吧。"
      虽然每次被老师教育过之后,谢伶就忘了,但他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正好补觉。

      祖师爷睡觉的功夫简称神迹,不动如泰山,头微微下垂,额前那发丝正好挡住眼。有时候,谢垂野怀疑,他身旁坐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个石雕。

      谢伶就这样在谢垂野身旁,一直安心睡到下课,还在睡。

      高三太卷,即使下课了,整个教室也只有写字的刷刷声,最多是讨论一下问题。
      谢垂野找了个空闲时间,把京杭叫到天台上。

      天台四周围着一米三高的石壁,也不怕人不小心摔下去。

      一般人不会上天台,近段时间抓情侣也比较严,作为高危险地域,没几对情侣赶在这时候去天台。
      此刻的天台十分的寂静,京杭瑟缩的杵在楼梯口。

      "大公子,我又不是要杀人抛尸,你过来一点。"
      谢垂野真感觉,那些看恐怖小说,并把自己带入的人,是个奇葩。

      京杭一个颤抖,"哦,好。"
      要是其他人叫他来天台,他还真连上都不敢上来。

      谢垂野一米八高的个子,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高挺的鼻梁上,眼眸深邃若寒潭,好似地上的雪。手放在石壁上,有节奏的敲着,脸上却挂着笑说,"再过来点,跟你说个大事,不能泄露。"

      "什么大事?",在京杭眼里,眼下的大事只有,"你和我妈说,不让她骂我了?"

      "你真会想",谢垂野也是无语了,直接把东西掏出来给京杭。
      "我们也算刎颈之交了,这个给你。"

      一枚红福袋安静的躺在谢垂野手心,却又仿佛激起了千万层浪。红穗子被风吹开,如同数不清的条红线,能够穿透所有的障碍,到达心向往之的地方。

      在这完全被冰雪覆盖的世界里,那抹红,真的燃起了一团火,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一起烧了起来,不熄不灭。

      其实,在谢垂野问玉真讨要发丝的那一秒,京杭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但他不敢去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大公子,这可不是让你用来以慰相思的",谢垂野打了个哑谜。

      京杭僵住的眼神猛然回焦,伸手拿过红福袋,不成器的红了眼眶,"我是不是当鬼当久了,能闻到她的气息。"

      京杭实话实说,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有丝缕黑气,从红线绑着的红福袋口飘逸出来。

      "玉同志她不是已经投胎转世了,难道出现了什么意外?"
      京杭实在不敢去想。

      "有也没有",谢垂野换了个角度,靠在石壁上面不改色的胡编乱造,"公主确实安稳的转世投胎了,但她之前是怨门之主。即使转世,十二岁之前,她的气息还是可能会被四都察觉到,虽然几率很小,还是要提前防范。"

      京杭急了,两只手就差抓谢垂野,焦急的问,"那要怎么办才行?"
      他根本不可能杀死四都。
      谢垂野实力也不够。

      京杭正想着要不要去求助谢伶时,谢垂野平淡的声音夹着寒气传来,"你只用在每年的今天去寺庙,带着这红福袋祈福一日,到第十二年就行。"

      谢垂野那次在亘古明月中给京杭算的那一卦,卦象就浅显的显示,京杭和玉真的羁绊,不是到今天结束。

      谢伶懒得管事,喜欢顺其自然,等到实在不行的时候,直接出手,一击必杀。

      反之,谢垂野更喜欢潜移默化,出其不意。

      况且,不管是出于哪方面,他是真的为京杭好。

      京杭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坚定,把红福袋捂在滚烫胸口,"谢谢。"

      谢垂野信步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首补了一句,"还有,今天不要去城东。"

      "好的。"

      两人走了之后,天台更发的阴冷了,一抹浅蓝衣身影,悄悄的从天台上的杂木堆后出来,掩着面容,无声的下了楼梯。

      谢垂野回去的时候,谢伶出奇的没睡,优雅端坐着,静静的看着窗外,笑得淡然,眼底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

      浅蓝色的校服衬得他皮肤更加的白皙,或许是由于雪的反光,那皮肤白的不似常人,像个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的病美人。

      谢垂野不想打碎这岁月静好的画面,刚坐下,就见,谢伶桌上摊开一个笔记本。

      那是谢垂野小时候买给谢伶的生辰礼物,当时想着让谢伶记笔记用的,但后来看到谢伶的摆烂日常,也就不期待着能在课上看到谢伶拿出这个本子用。

      一时好奇,谢垂野目光斜瞄过去。

      本子上写了字,墨迹还没干,应该是刚写上去的。
      字体不是谢伶一时兴起研究的那种字体,而是谢垂野在桐山见到的谢伶的墨宝。

      白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字,字如清风,翰墨飘香,潇洒又不失端庄,美得不可方物。

      梦回依约,十洲云水。

      "祖师……",谢垂野临到头了,嘴里实在没话说。

      道教传说里有十个仙境,分布在八方大海中。

      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

      谢垂野与谢伶闲谈时,听到过这十洲。

      谢伶说,他自己在纯闲的那年,让他师父护驾,去传说中那十个仙境逛了个遍。

      景色宜人,风景美好,但就是没看到仙人。但也没觉得遗憾,因为当时在世人口中,桐山的人,就是仙。

      窗户没关,骤然的冷风刮进来,带着片片分明的飘雪,落在笔记本上,瞬间就因屋内的温度化成了水,晕开了墨。

      谢伶吸了冷气,拢了拢衣服,轻声咳,"冷。"

      谢垂野立马起身,弯腰去关窗户,一向冷峻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以后冬天,你想开窗,我们就换位置坐。"

      谢伶没回话,又睡着了。

      谢垂野习以为常了。

      谢伶尝说。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三九天。
      谢垂野都快被洗脑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谢垂野没看到谢伶。手机上发来一条消息。

      【团子,急急急,我先走了。】
      一个急不足以表达情感,需要三连急。

      谢垂野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收到来自这个手机的短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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