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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完美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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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中心的冷柜发出细微的嗡鸣。温予寒将刘野的心脏标本放进福尔马林溶液时，指尖没有一丝颤抖。器官表面那道6.5厘米的切口被缝合得近乎完美——就像她出具的死亡证明上写的"心源性猝死"那样无可挑剔。
"温医生，副局长尸检报告需要签字。"实习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予寒瞥了一眼墙上挂钟，凌晨四点二十三分，比平常交接时间早了十七分钟。她拉下白布盖住标本瓶，在报告书签名栏写下工整的"温予寒"，最后一笔故意拖出轻微的波浪——和黎晚的笔迹有七分相似。
刑侦支队会议室弥漫着速溶咖啡的酸苦味。新任支队长周岩将现场照片钉满白板："刘局死亡前后48小时，所有监控录像都在这里。"照片里温予寒的身影总是模糊的，像是刻意避开了所有高清摄像头。
"死者办公室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痕迹。"周岩的激光笔红点停在刘野右手特写上，"但法医注意到这个——"照片放大后，虎口蛇形纹身边缘有针尖大小的血点。
温予寒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轻轻一顿。那是她用骨穿刺针注入亚硝酸盐的位置，针孔本该被蝴蝶匕首的伤口掩盖。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皮下出血呈现纺锤形。"温予寒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的收缩，"符合被胁迫握刀自刺的防卫伤特征。"
她撒谎时的语气和宣读尸检报告毫无区别。当周岩追问刘野胃内容物检测结果时，解剖室突然来电说冷藏系统故障——这个借口能让她提前离场二十分钟，足够删除电脑里的药物代谢分析记录。
地下二层的停尸间比往常更冷。温予寒拉开17号冷藏柜时，白雾中浮现黎晚青灰的脸。三个月了，防腐剂让她的睫毛依然保持着生前那种不安分的弧度。
"今天他们问起你。"温予寒用纱布蘸着蒸馏水擦拭黎晚胸前的枪伤，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新生儿，"周岩调取了化工园所有子弹弹道记录。"
她忽然停下来，指尖触到黎晚锁骨下方那个新月形疤痕——这是她们第一次合作办案时，黎晚翻越铁丝网留下的。当时温予寒用手术针给她缝合，黎晚疼得咬住警徽，金属边缘在唇上硌出了血。
冷藏柜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温予寒迅速合上柜门，转身时撞倒了器械推车。手术钳与骨锯坠地的脆响中，她看见周岩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染着福尔马林的手套上。
"温医生对旧案很执着啊。"周岩弯腰捡起一把颅骨钻，递来的动作像是某种试探，"刘局办公室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证物袋里装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温予寒隔着塑料膜辨认出黎晚未婚夫的警号，以及背景里那家她们常去的便利店——招牌右下角有个模糊人影，举着手机拍摄缉毒队的行动部署。
"技术科正在恢复图像。"周岩的皮鞋尖有意无意抵住冷藏柜门，"温医生如果想起什么..."
温予寒摘下手套的姿势像在剥离第二层皮肤："我只会解剖死人，不擅长推理。"
午夜的值班室，电脑屏幕蓝光映着温予寒眼底的血丝。她调出黎晚最后一案的加密档案，在尸检照片角落发现了异常：黎晚右手小指指甲缝里，藏着比头发丝还细的金属碎屑。
能谱分析仪显示成分与警用戒指相同，但含有微量□□——这种化合物只会出现在长期接触心脏药物的患者□□中。温予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想起刘野书柜里那瓶降压药，以及他办公室总飘着的苦杏仁味。
打印机吐出分析报告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温予寒迅速关闭页面，屏幕上最后闪过的是一张药店监控截图——刘野购买胰岛素的时间，正是黎晚殉职前一天。
"还没走？"周岩端着咖啡倚在门框，目光扫过她桌面的心脏解剖图谱，"听说温医生申请调去档案室？"
"整理旧案而已。"温予寒将金属碎屑样本夹进解剖学专著，书页正好停在"心肌梗死病理变化"章节。当周岩的视线移向电脑，屏保适时亮起——那是黎晚偷拍的温予寒伏案工作照，照片角落的日历停留在半年前。
黎明前的暴雨冲刷着法医中心楼顶。温予寒站在积水里，看着手机接收完最后一份数据。药店老板的证词、刘野的购药记录、黎晚指甲里的证据链在云端拼接完整。她删掉传输记录，将SIM卡掰成两半扔进排水管。
转身时，冷藏柜的警报再次响起。温予寒跑下楼梯的脚步声惊醒了值班的实习生，两人撞见17号柜门洞开，冷雾如呼吸般缓缓吞吐。
"我...我明明锁好的..."实习生声音发抖。温予寒凝视着空荡荡的柜舱，不锈钢板上用血写着"L&W"，字母边缘的水珠像极了眼泪。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整个地下一层电力中断了六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