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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开斯芬克斯之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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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疏落,冷空气气势汹汹地南下。
清爽的秋风卷着街角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凌川瑶已经开始整理准备入冬的服装。
她的衣服实在是数量惊人,并且“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年年换季都要添新,一买就是一整个季度的量,堆在衣柜里像座小山,收拾起来格外费劲儿。
但她指尖划过一件驼色大衣的羊毛面料时,腰后倏然传来一阵酸胀,她扶着衣柜门直起身,瞥见墙上雪白挂钟的指针稳稳指向八点——竟已忙了近两个小时。
胃里忽然泛起一阵细密的阵痛,像有只小手在里面轻轻拧着,分明是在控诉主人的怠慢。
胃宝宝:“还养不养啦,本宝宝弱着呢!”
凌川瑶想起刚实习那会儿,和工作交付真心,和加班谈恋爱,和假期、对象、规律作息说拜拜,差点养出胃病,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上涨的工资没有让她一无所有!
只要人脉再多一点,案源再广一点,就能很快做上授薪律师。
每每这个时候,都要羡慕一下应菍和时潇琰选的专业,都是可以签长期合作合同的,而自己小小可怜的民事律师,案源少且标额低。
没办法,尽管进了一个学校的大门,但在选专业时,高考分数的优势还是一马当先的。
凌川瑶失笑,把手里的衣服放到床上,伸手揉了揉小腹,低声哄道:“给饭的给饭的,包管你吃饱吃好……”
然后转身打开冰箱,扑面而来的凉气里混着残羹冷炙、一穷二白的味道。
保鲜层里躺着半个变得发棕黄色的苹果——这是什么时候吃的?冷冻层空空如也,连之前囤的预制菜也见了底,活像被敌军洗劫过的战场。
凌川瑶眨眨眼,然后认命似的“砰”一声关上门,摸出手机点开美团。
方圆1公里的店铺划了个遍,大多是些眼熟的快餐,实在提不起兴致——但她本就对吃食不甚讲究,选了家评分尚可的牛肉粉下了单,便趴在餐桌上百无聊赖地刷起法律条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体字看得人眼晕。
“叮咚——”
手机震了震,弹出应菍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热气腾腾的火锅照片:五花肉卷着粉红的边儿在红汤里翻滚,肥牛片薄如蝉翼,素毛肚泛着鲜脆的光泽,虾子蜷着橙红的身子,最惹眼的是那盘雪花牛肉,红白纹理像幅精致的画。
配文更是有趣:“冒着热气的红色小海洋波涛汹涌,穿上棕红色新衣的鲜牛肉‘伤员’等你来救——快让嘴巴和胃,救下这份美味!”
凌川瑶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你是故意的!我到现在还没吃饭!”
应菍那头的“正在输入中”闪烁了许久,才跳出一行字:“鄙人家贫,无权无势,全倚仗叶老板请客。”
凌川瑶嘴角弯起笑意,回过去:“都叶老板请客了,居然就只吃火锅?”
此刻的应菍正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接过叶垒涵递来的麻酱小料,眼睛瞟着锅里刚浮起的肥牛,忙不迭一边打字一边朝他努嘴:“再下点!”
“和我在一起,就知道使唤人。”叶垒涵带笑的沙哑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纵容的宠溺。
应菍头也不抬:“还没和你在一起呢,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何况,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没上难度呢!”说着飞快敲字:“主要是我今天特别馋这一口,坐在律所就想着了,不然高低得薅他一把,来顿海鲜大餐——帝王蟹、鲍鱼、海鲜汤,通通给它端上桌!”
凌川瑶看着屏幕,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舌头条件反射地分泌唾液。但她很快收敛心思,直奔主题:“说吧,这次又要什么?”
应菍:“霸总,你这语气像是在打发我。”
凌川瑶笑了笑,回了句:“不说我就拜拜了。”
应菍手速飞快,消息秒回:“陈瞬夏,他有个表妹,22岁艺术学院女大学生,有个民事案子要开庭,下个月,想让我帮忙找个合适的律师。”
凌川瑶挑眉:“不协商了,直接开撕?”
“潜在委托人拒绝协商,对方过两天就会收到法院传票。”应菍打字时,一滴深红色的麻酱从筷子上滴落,在她雪白的衬衫上洇开一小朵梅花。
叶垒涵微皱眉,从随身携带的湿巾包里抽出一张,起身坐到她身边,拇指轻轻按着污渍处擦拭,动作仔细轻柔。
“老叶,你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应菍抬头冲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回复:“她之前没找过律师,都是自己瞎忙活。”
凌川瑶心里掠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问了句:“标的额呢……”
“巨,大!!!”应菍用了三个连续的感叹号,还特意用逗号把字隔开,生怕对面看花了眼,“20,万,赢,给,30,万。”
??
???
30万!!!
凌川瑶猛地从椅子上坐直,尾椎骨磕在椅腿上也没察觉,指尖在屏幕上用力敲:“真的?”
“人家是个人名下手握上海5套房产的富二代大小姐,人生信条就一条:便宜没好货!”
“大小姐?”凌川瑶指尖顿住,“开口就给30万,不会是惹到什么硬茬了吧?”
“没有硬茬,感觉有点小题大做……就是和室友闹矛盾,对方看不惯她有钱乱花、半夜归宿,吵了架放狠话要让她完蛋。人是有点娇纵,但钱是实实在在的。”
凌川瑶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年底前能有这么一笔收入,春节和寒假就能过得宽裕些,甚至能给老家的父母换台新冰箱。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我接了,让她发具体信息。”
应菍:“可以,但她要看你燕都政法大学的毕业证和律师执业证。我先发她,她回我后,我微信推你。”
“??行,我去找找。”凌川瑶倒也理解,毕竟30万不是小数,律师得要“货真价实”,甲方爸爸,不,甲方妈妈,要验验“货”也正常。
刚打定主意大干一场,电话响了——外卖到了。
不打无准备之仗,更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凌川瑶拆开包装,呼噜呼噜往嘴里扒拉,米粉的热气糊在脸上,连汤带肉吃得干干净净,耽搁一分钟都觉得是对那30万的不尊重。
火速解决完晚餐,她转身去找证书。凌川瑶向来擅长收纳,和应菍那种东西乱丢的性子截然相反,找起东西来又快又准。
她踩着凳脚够到衣柜顶的铁皮盒,那里面装着她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证书。拿下盒子时,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一个铁盒子,“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凌川瑶先把毕业证和执业证拍照发过去,才弯腰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铁盒。盒子封面印着丽江古城的水彩画。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小桥下流水潺潺,古镇人家的白墙黛瓦在画里透着温婉。
她轻轻掀开盒盖,一道水绿色的光晃了眼——里面躺着一根崭新的发绳,绸缎面料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像极了当年在云南看到的萤火虫翅膀。
过去的回忆骤然翻涌上来,带着高铁车厢里的冷气和阳光的味道……
5年前,凌川瑶在老家东湖市收到燕都政法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差点在院子里蹦起来。没过多久,远在云南的母亲姚倩淑就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笑意:“快来云滇省玩几天,顺便看看你三姨他们,你小时候在省城住过的老院子,最近翻修好了呢。”
凌川瑶想起小时候在云滇见过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下的竹楼和梯田,心早就飞了过去,挂了电话就火速订了高铁票。
可高铁上发生的一件事,几乎扫光了她一路的好心情。
当时她正站在一个男人身边,把帆布包握得很紧,边角的金属扣在扶手上磕出“嗒”的脆响,像是在宣示主权。
坐着的的男人却得寸进尺,旅游鞋位子椅套上蹭来蹭去,黑泥印子像块发霉的斑,刺得人眼睛疼。
他身上的汗味混着劣质白酒的气息涌过来时,凌川瑶终于开口,声音比车厢顶的空调风还凉:“叔叔,这座位是12B,你的票不在这儿。”
男人“啧”了一声,啤酒肚往小桌板上一顶,空酒瓶在桌面上晃得叮当响:“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空着就是我的!”
他扬手就要把凌川瑶的包扫到地上,凌川瑶眼疾手快按住包带,指节因用力泛白,脸上的恼怒毫不掩饰:“你再动一下试试?我现在就叫乘务员。”
那男人闻言,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面色涨成猪肝色,喘着粗气指着凌川瑶破口大骂:“你找天王老子来也没用!老子付过票钱了,付钱了就是上帝!你这个丫头片子离我远一点!”说着,他像赶蚊子似的挥手要推凌川瑶。
凌川瑶敏捷地侧身躲开,站直身子——她本就不矮,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男人,气势丝毫不输:“车票上印着12B,您票上是多少?”
她指尖往男人裤兜里露出的车票边角戳了戳,“要么掏票出来对对,要么现在挪开,别等乘务员来查票时难看。”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后排有人举着手机偷偷录像。男人被镜头晃得火起,猛地一拍桌板,空酒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碴子溅到凌川瑶的白色帆布鞋边,像撒了把碎钻。“我看你是找抽!”他扬手就要推过来。
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凌川瑶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过道的扶手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整个车厢:“你敢动手?这车厢里三十多个摄像头,外加二十多双眼睛,你今天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直接报警,明天就能让你上社会新闻头版!”
她语速又快又急,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霸座、酗酒、寻衅滋事,三样凑齐了,够你去派出所喝杯茶了!想试试吗?”
那男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听到“报警”两字时突然讥笑起来,嘴角的肥肉随着笑声一阵一阵抖动,看得人心里发怵,生理性不适都快犯了。
“还报警?你当老子没碰上过条子吗?派出所都可以当作是老子的家了!”
凌川瑶心里咯噔一下,不安与惶恐像潮水般漫上来。她飞快地在心里权衡:高铁霸座事小,可真要惹上这种把派出所当“家”的惯犯,谁知道会招来什么麻烦?她年纪轻轻,刚考上燕都政法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实在不值得为了这种人搭上未来。
她咬了咬下唇,刚要认怂转身,一阵清冷的声音从过道那头逐渐逼近,像冰珠落在玉盘上:“这位先生好生厉害,连警察都不怕,想必生意做得很大吧。”
凌川瑶闻声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正朝这边走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身形挺拔如松。
她走到凌川瑶身边站定,先转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可转回头面对那男人时,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冰冷如霜。
“那是自然!”男人得意地伸长脖子。
女生却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冷笑,声音平静无波:“那挺厉害的,只是,不知道您这‘生意’,耽误得起吗?”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男人脚边的破包,慢悠悠地说:“高铁还没有发动,人家小姑娘坚持要报警,铁路警察赶来肯定站她这边,您这态度,没半小时解决不了问题,怕是要误了发车时间。要是为了个座位耽误了生意上的大事,您得少赚多少钱啊?
再说,要是迟到惹怒了主顾和东家,您还有底气在这儿嚣张吗?没了生意,还能拿到钱吗?没钱,还能买酒抽好烟吗?还能在这儿硬气吗?”
女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进人心里。她抬手指了指周围,“这么多手机都录着您刚才的样子,发到网上去,可不就是正好给您的生意做负面宣传?您老板说不定还得好好感谢您,给公司省了笔宣传费呢。”
她的声线清冷平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面,看不见波澜,却让人莫名心慌。
随着她的话语,男人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先前的嚣张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塌成一滩泥。
他死死盯着女生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然还在录像——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嘴唇嗫嚅着,最终猛地拽起脚边的破包,连滚带爬地往车厢连接处冲,路过过道时被自己的行李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围响起低低的哄笑声,有人对着女生竖起了大拇指。凌川瑶看着男人仓皇逃窜的背影,后背的冷汗才慢慢退去,黏在衬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刚要开口道谢,却见女生已经收起手机,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递过来,指尖干净修长:“擦下鞋边吧,玻璃碴子划到容易破。”
“谢谢。”凌川瑶接过湿巾,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心里一阵暖意。
这时她才仔细看清,女生生得极好看,五官端正秀气,明眸皓齿,眼瞳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是那种自带疏离感的清冷风长相。
女生扫了一眼被那男人“玷污”过的座位,眉头微蹙:“叫乘务员来清理一下吧,挺脏的……实在不行,找列车长申请换个座位也可以。”
顿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下次再遇上这种事,说点能让他害怕的,比硬刚省事多了。”
凌川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女生已经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走到过道中间时,又回头冲她挥了挥手,动作潇洒又利落。
凌川瑶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起她清冷的长相和同样清冷的声线,心里却暖融融的,像晒了场好太阳。
窗外阳光普照,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把车厢里的冷气都驱散了几分。
“回来了?”坐在位子上的男生戴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银白金属边衬得他本来就白的肤色愈发冷白。
时潇语恨恨地想,怎么他就是一个天杀的晒不黑的冷白皮,自己却是一个黄皮。
男生右腿搭在左腿上,二郎腿翘得漫不经心,左手撑着本《商法学原理》,书页被指尖压着。
他开口,嗓音清润,裹着点讥笑之意:“当英雄好玩吗?”
“你小子怎么那么欠啊!”时潇语刚坐下就扬手推了身边人一把,力道不算轻。
男生被撞得向右侧歪了歪,手肘在小桌板上磕出轻响。
不过他无所谓,慢悠悠直起身,拇指和食指捏住眼镜腿往鼻梁上推了推,头也没抬地翻了页书:“满车的人都揣着手看,乘务员隔着三排假装查票,警察影子都没见,就你上赶着往前冲。”
时潇语刚摆正的脑袋“唰”地转过来,火气压不住似的,抬手“啪”一声拍掉他手里的书。
《商法学原理》摔在座位底下发出一声巨响,引得周围目光纷纷涌来。
男生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众人,拍掉书后露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腹却带着层薄茧。
“时潇琰,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帮个人就这么难吗?”
时潇琰弯腰捡书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眉骨。
他默默把书放好,书页边缘被压得有些卷,语气冰冷:“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引火烧身的蠢事做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最后落得一身腥。”
“你!”时潇语已经气鼓鼓地把脸别向车窗,侧脸线条绷得笔直。
时潇琰却没打算停,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着:“万一那男人是在逃犯呢?万一他背后真有道上的人脉,转头就记恨上你了呢?再万一,你帮的人非但不谢你,反而嫌你多事搅黄了她‘维权’的戏码呢?老姐,你比我多活了六年,怎么还这么有个性?”
时潇语猛地转过头,好看的小鹿眼瞪得溜圆。如果眼神能杀人,时潇琰此刻怕是已经被凌迟了千百遍:“就你圆滑!就你有城府!就你懂为人处世!”
时潇琰无奈捏了捏眉心。
他的眉骨生得很平,眼窝不算深邃,偏偏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又密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温顺。
“我不是骂你,是劝你收收那泛滥的同情心和慈悲的善良。”他声音放低了些,却更像根细针,“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你还是法医,解剖台上见过的恶毒还少吗?”
“时潇琰。”姐姐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说。”时潇琰没别过脸,还在低头看着他那本书。
他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像话——下颌骨收得极缓,从耳根到下巴的曲线流畅如新月,唇峰不明显,唇色是偏淡的粉,鼻梁却高挺,撑起了整张脸的骨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连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活脱脱一副无害的温柔模样。
“你为什么学法?”
时潇琰闻言,终于转过脸,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带着点戏谑。他不慌不忙地和姐姐对视:“你不会以为,我学法是为了伸张正义、维护爱与和平吧?”
“不会。”时潇语回答得干脆利落,“我毕竟是你老姐,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我还是了解的!”
“我是文科生。”时潇琰向后靠回椅背,扯出一个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看得人有点发瘆,“文科里,法学最赚钱。法律条文摆着,钱在哪,我的立场就在哪。这本事,跟你爸学的。”
安静了好一会儿,时潇琰已经重新低下头,指尖在《商法学原理》的目录上滑动,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插曲。
这时才传来时潇语迟滞的声音,带着点困惑:“我爸……不也是你亲爸?”
时潇琰没应声。他确实生得一副温柔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标准的初恋脸。
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副乖巧温柔的皮囊下裹着的是怎样冷漠的骨血——他连装样子都懒得多费力气,骨子里的嚣张和疏离,藏都藏不住。
也没有办法,谁让这宝贝男丁出生时,他老爸已经爬到了省厅处长的位置。从小在旁人的讨好和顺从里长大,没学过看人脸色,更没学过收敛锋芒。
那份深入骨髓的自信和攻击性,真是白长了老妈给的一张初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