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好好斟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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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衣微微低头错开班悟直白的眼神，往元善君身边挪了半步，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轻轻摇头当作回复了班悟的问题。
班悟不为难原衣，了然一笑，任由元善君与班忆边聊边走，自己则与洛灵云并行。盛夏的燥热与喧嚣已经褪去，街头巷尾都弥漫淡淡的果香，被牧民赶着走的羊群对瓜果没有半分兴趣，倒对石板缝隙的绿草流连忘返。
走过小桥，路过一间铺子，铺子内摆放一尊尊观音像，各种各样玉石制成，很是好看。洛灵云瞬间被吸引住，抓着班悟的手臂无声哀求。班悟看了眼聊得正开心的班忆和元善君，又看了眼表情丰富的洛灵云，心中衡量，选择与洛灵云一同走入铺子。
铺子小厮见有人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小娘子，进店瞅瞅看看，我们这里的玉石雕像极为好看，琳琅满目，要啥模样有啥模样。”
洛灵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架子上一个巴掌大的观音像，观音一袭白衣，衣摆处却是红棕色，勾勒出来莲花线条流畅，似有云雾缭绕之感，垂眸慈爱观万众，不见半分人间烟火。
“这个观音像，好好看。”洛灵云赞道。
班悟瞧了眼，惊讶地说：“这个观音像与你好像！”
闻言，铺子小厮仔仔细细打量洛灵云，又看了看观音像，“小娘子说笑了，这位小娘子固然好看，但与我们的观音像还是不像的。这尊观音像乃是圣女观音，普天下唯有她才有这种悲悯宇宙的感觉。”
“说得好像你见过圣女观音似的。”洛灵云笑着说道。她虽然没有听过圣女观音的名号，但是平白无故被人贬低一番，心中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铺子小厮认真道：“见过一回呢！远远的看到过一回。圣女观音的真容不是那么好见的。我们家掌柜之所以能雕刻出圣女观音的观音像，是因为她足够虔诚，日日朝拜，这才被观音点名许她愿望。”
“哦？圣女观音居然是活人。”班悟诧异，“看你们这尊雕像，那圣女观音年纪应当与我们相仿，怎就能当观音了呢？”
“小娘子谨言慎行，莫要冲撞神明。圣女观音能被大家信赖，那必然是给我们碧水镇造福了。”
“造怎样的福？”班悟追问。
铺子小厮下意识想要说话，但没有说出来，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听旁人说，圣女观音可治疑难杂症，凡是虔诚许愿者必能实现愿望，也可观天象预测未来，助大家避开灾难。”
洛灵云背对着铺子小厮，朝着班悟挤眉弄眼，意思是：这货肯定是被迷住了，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信服力。
班悟淡笑点头，对铺子小厮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买一尊这个观音像，希望圣女观音能保我们平安。”
走出铺子，洛灵云哭笑不得地抱着观音像，“小女君，我们为何要买这个没用的东西啊？就这么点东西，居然要我们百文钱。”
“观音像的做工十分精美，小到耳环款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见这件铺子掌柜手艺了得。方才我收到了明元公主赠予的礼物，于情于理我们也要还回去。现在花钱无须担忧，我日后也是有俸禄的人啦！师父说我给的天象手记很不错，只要我每个月按时给他，便能领到他给的俸禄。”
洛灵云说：“那也不能随便花钱，谁知道以后花钱的地方在哪里。”
“好的，我的小貔貅。”
两人快乐地走着，洛灵云余光瞥见班悟方向的小巷子里出现肆渡津暗刑司的人，她紧张地抓住班悟的手，示意班悟不要随便乱看，“那群阴魂不散的人又出现了。”
“肆渡津？”
“是的。”洛灵云的步子越走越快，“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小娘子你速速回去，我将他们引开。”
“不成，你打不过他们。”
“那你去把他们引开。”
班悟：……
“开玩笑的小女君，我跑得很快。”洛灵云说话时声音颤抖。谁能想到，肆渡津暗刑司的人会出现在碧水镇，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班悟反手抓住洛灵云的手臂，拽着她趁机钻入小巷子里。肆渡津暗刑司的人似乎发现她们，紧紧跟随其后。班悟时不时回头，发现肆渡津暗刑司的人离她们越来越近。
“灵云，我们不能再往人少的地方去了。”班悟的话说完，洛灵云撒腿就往大街跑去。
大街上有些热闹，敲锣打鼓丝竹声起，行人竟自觉往两边退去。洛灵云好不容易拉着班悟挤出人群，迎面撞上青黑布衣的颀长身影正诡异踩步而来，面上无真容，尽是青面獠牙，镶嵌的琉璃珠子在白日有种难以描述的可怖感。
稚童被吓得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青面獠牙高过屋檐的巨人们动作僵硬夸张，看到众人害怕的模样似更开心，动作更吓人。傩师蹦蹦跳跳远去，洛灵云回过神，发现追赶来的人又出现，逆人流而跑。
数个白衣侍从手持莲花旗幡缓缓而来，白衣侍从后是一顶八人抬的莲花轿子，轿帘由名贵的云香纱制成，为轿内的人增添几分神秘。班悟和洛灵云被人群冲散，洛灵云回头想要去找班悟，却不知被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推到道路中央。
眼看撞上莲花轿子，洛灵云稍稍用力挑上轿子，没站稳扑进轿子内。她的双眸倒映出来观音的模样，红唇轻启：“观音，你是圣女观音。”
圣女观音眼看着神情慌张，可她对闯入的洛灵云没有任何敌意。洛灵云挣扎起身，手上触碰到莲花台上的铁链，铁链的尽头却是圣女观音的脚。
“你……”
轿子停下，轿外的人喊：“什么人，竟然冲撞圣女观音！”
“快跑。”圣女观音轻轻推了推洛灵云，洛灵云深深看了眼圣女观音，从轿子上跳了出来。
洛灵云满脑子都是圣女观音的模样，圣女观音身穿金边白衣，衣摆莲花朵朵，赤脚踩在轿面上，被铁链捆绑的地方泛了红，似乎还有血迹。
街道两边百姓纷纷跪在地面，头抵地面，虔诚向圣女观音祈祷。
守护圣女观音的人见洛灵云跳下来，气得上去追她。班悟见状，大喊一声：“观音怜爱众人，定然不会追责无意之过，你们这么追赶我家阿妹，会惹怒观音的！”
这道声音响起，百姓好奇抬头，守护圣女观音的人们纷纷扭头去看一个老者，见老者缓缓摇头，这才停下动作，回到莲花轿子边上守着。
满满当当的人注意到班悟和洛灵云，肆渡津暗刑司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人发现端倪，无声跟着班悟和洛灵云。两位小娘子找到机会，终于摆脱了他们的视线，找到元善君和班忆。
元善君收到班悟送来的观音像脸上露出惊喜，笑道：“这个观音像做得真好看，谢谢阿悟。”
正说着，元善君的眼睛亮了起来，“谢将军来了。”
班悟回首一看，只见谢道镜身穿玄色衣裳，盔甲上甲片泛着冷光，腰束玉带，腰佩长剑，挺拔的身姿下每一步沉稳有力，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目光看似漫不经心扫过周围，冷厉在眼底没有一丝柔和。
没想到小小的碧水镇，谢道镜也来了。
似乎注意到班悟的疑惑，元善君解释道：“陛下下旨修建祈福大佛，特派谢将军前来协助操办此事。”
班悟点头，与班忆一同行礼。
谢道镜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班悟身上。班悟被看得浑身发冷，她可不想谢道镜又发神经，想要把自己杀了。
毕竟，谢将军是女娘的秘密，真的是个超级大的秘密啊！
“公主，我与阿姊出来时间很长，回去晚了我阿父和阿母会担忧，我们先告退了。”班悟不想留在这里，找了个借口就与元善君说再见。不好再留人的元善君只好目送班悟离开，盯着班悟远去的身影，元善君慢悠悠地说话。
“你来就来，还这般凶神恶煞，阿悟看见你都觉得害怕，不乐意与我多说两句话。”
“她活着一天，我就要提心吊胆一天。”
元善君指尖涂染粉色，轻轻落在谢道镜的手上，笑意深了几分，道：“你还是多留她几日吧，别冲动把她杀了，误了我的事，惹到崔司徒，招来一身骚，得不偿失。”
谢道镜眼神忽变，“她和崔司徒什么关系？”
“无人知晓的师徒关系。”
“无人知晓，那你怎么知晓？”
“那我是有通天的本领。”
谢道镜无语地笑了下，说：“你想让她为你做事，前前后后忙活了不少时间，还没有笼络到位。”
“依你看，如何是好？”
“杀了。”
“你在军中的时间太久了，做人做事过于直白。”元善君幽幽叹气，“她要是短短时间就被我笼络成功，我还不放心呢。”
谢道镜和元善君对视一眼，“武将不比文臣，云州城内太平，边疆战事频繁，我想留在云州城内，官居何职很是重要，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斟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好好斟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