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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   他绕道去了玉山青鸟,提早打了手势,不许人通报。
      褚敐正领着娃儿们认兵器,侍卫和太监严守着兰锜,防着小孩们乱动会受伤。
      先生和学生都在,但她不在。
      褚痝不想惊动他们,看了几眼便退出去,找看门的人问话。

      早就走了?
      他没耽搁多久,一办完事就赶紧过来,可见她不想在这多待。
      是不是受了刺激?
      他提着一颗心,赶紧打发身边人分头去问,自己也快步找起来。

      四处都有人看守,轻易就问到了行踪,他赶到时,她正待在墙角下,望着柱上的飞龙发呆。
      “阿加,阿加,是我!”
      她回头看,嘴角有淡淡的笑,抬了一下手,似乎要牵他,可是很快又放下,侧过身,扭头去看那对石狮子。她听到他靠近了,就说:“我知道我又病了,去年好了一阵,一遇上旧事旧人,又会反复。这样不好,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早些走,这里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嘴上说着不好,可回头看他的眼睛里,满是留恋。
      他的心被拧成了麻绳,越绞越紧,越来越疼,“阿加,方才你看见了什么,告诉我,我来处置。”
      她垂下头,轻摇,轻叹。
      她是去了玉山青鸟才有这样的感慨,十七叔是过去常见的人,她长久在瑞王府待着,“好了一阵”,因此绝不是十七叔刺激了她。除此之外,和她有故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褚廒的儿子。
      他们的母亲,都曾祸害过她。

      该死!
      他怎会糊涂至此,竟然推着她往那儿去?
      她心里有恨,但又善良至极,在南宫那样疯狂复仇都没舍得碰那孩子,提早为褚康安排了远离是非的出路。

      “郎氏仍押在余生阁,我们这就过去,为这事做个了结。”
      她猛地抬头,惊诧道:“这怎么好?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那些过错,她不会认的,胡荚只是微不足道的宫女,她郎嘉懿是正经王妃,她想诬陷谁便诬陷了,在大闳的规矩里,没有哪一条能拿下她。你为了我,强行去处置她,传出去不好听。等世子长大,知道了这些事,难免结下怨恨。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确实高兴,要不这样吧,你带我过去看看,有你为我撑腰,我骂她几句解解恨,保证不碰她一个指头。”
      这道理用在荣氏和悦儿身上也一样,阿加恨极了她们,但仍然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舍不得为难他。

      他难受至极,真想豁出去杀个痛快,让她解了心结。
      “阿加,宫里有一万种折磨人的法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她们应得的下场。”
      她果然畅快了,贴近他,下巴高扬,带着玉姑的傲慢,嗤笑着夸赞:“不错不错,你是真出息了,有这样的魄力,才能做好这里的主人!走吧,我预备好了,约莫能骂十七八句不重样。”
      她轻舔下唇,而后将它吸进去一半,咬着它冷笑。
      他再也忍不住,垂头吻上去,可惜只挨了一下,她就扭开脸,看着远处说:“莫要白日荒唐留下话柄,言官的嘴,那是淬了毒的枸骨镖,能让你长久不好过。”
      果然是处处为他着想。

      庄琼瑛也恨郎氏不识相,明面上留人在宫里养病,实则是软禁。
      好吃好喝供着,名贵好料全掺在苦汁子里,大补,这是皇恩浩荡,不喝也得喝。
      郎嘉懿不怕吃这样的苦,她只恨老天不公,怎么事事偏帮那贱人?
      屋里又闷又臭,勾得她不停干呕,香墨扶她起来走走。

      窗子被封得严严实实,能走的地也就这几尺见方。她心里憋得难受,恨道:“我什么都替他盘算好了,但凡他肯听我一句,这会要什么不能得?蠢货,混账!”
      香墨心里苦涩,还得装糊涂哄劝:“王爷也是不得已,那位娘娘倒是诚心,可前太子没个人样,他一混起来,谁也拿不住呀。他敢当面骂王爷是罪人是丧家犬,就不是可靠的主,必定会过河拆桥,说不定还要杀人灭口。我听说原先替宫家跑腿的左郎中,只因碰上了没跪拜,就被砍断了手脚……娘娘别嫌我啰嗦,而今王爷能得新皇重用,小主子又早早地册立了世子,这都是大喜事。从前贺了那么多次福禄长久,眼下算是落到了实处,奴婢心里高兴。”

      郎嘉懿冷眼看着,见她试探着看向自己,抬手就是一耳光。
      香墨跪下认错,郎嘉懿又上前拉她,正要说两句拢回她的心,可是外头先有了动静,让她自觉噤了声。
      “皇上来了,快快快!”

      先前不许开的门窗,悉数打开,原先催都催不动的宫人都利索起来,收拾打扫,焚香,摆屏风。
      然而皇上守着规矩,没有进弟媳妇屋子的打算,他背着手立在窗外,不用开口就能叫人胆战心惊。
      管事姑姑领着手下一齐来拜见,文忠摆手叫她们退到院中央,这些人忐忑不安,倒退到那,立马趴跪。
      阿加笑道:“叫她们去歇一歇吧,伺候人是个辛苦活。”
      众人如释重负,赶忙退下。

      屋里的香墨为难至极,按礼她该出来跪拜请安,可主子死死地拽着她,不许她动,也不许她出声。
      阿加走到褚痝身边,抬手替他理了理并不乱的衣襟,亲昵地说:“您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好。”
      这是要借他示威呢,他半点不恼,应声之后,特意帮她重插了簪子,再拉住她,高声叮嘱文忠:“好生伺候,若有个闪失,唯你是问!”
      “是,奴才遵命。”

      郎嘉懿听得一清二楚,也窥得了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仇万恨也得忍回去。可她绝不容许那狐狸精压自己一头,于是故意装晕,被香墨扶回去躺着。
      她闭眼等着。
      阿加进屋,走到近处,仔细看过,笑一笑,用眼神示意文忠将香墨带离,再凑到床边,右手张开套在她脖子,但没使劲,左手捏着她腕子,当耍货一样翻看。
      郎嘉懿咬牙忍着。

      阿加得意道:“万江托人带口信给我,说宁王府接了七八十个工匠回去翻新,来年好办喜事。我这个人吃不惯苦,要么做贵妃,要么做正妃,因此特地来问问你,你们之间……事办妥了吗?我猜已经好了,不然你也不会做这丧家犬,死乞白赖地住在宫里。对了,捡来的孩子养不熟,我可不要,将来还往那山上送,正好他在那住过,也算是回家了。你放心,人还小,只要他不碍事,我不杀他。”
      装昏的人眉跳睫颤。
      火候到了。
      阿加松手,在她脸上拍一拍,笑道:“真能忍,还有些智谋,本该算个人物,可惜实在下贱,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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