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Chapter/19. ...
-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中结束。谢程点的餐食很合许眠胃口，热牛奶也很好地安抚了他抗议的胃和残留的些许不适。
吃完后，谢程极其自然地收拾了餐盘放到门外，然后又回到房间。许眠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看着谢程在他房间里走动，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他们之间那五年的空白并不存在，这种亲密又自然的相处是理所当然的日常。
“你今天……”许眠犹豫着开口，“不用去场馆训练或者适应场地吗？”
谢程走到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下午战队有统一的安排。上午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许眠还有些倦意的脸上，“你呢？今天什么打算？就在酒店休息？”
许眠点了点头，他浑身酸痛，确实哪儿也不想去，而且那个拟人稿还得最后调整一下发给粉丝。
“嗯，”谢程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那我陪你。”
许眠愣了一下：“你……陪我？”一个职业选手，大赛前夕，不去训练研究对手，陪他在酒店房间里耗着？
“不然呢？”谢程挑眉，语气理所当然，“你这样子，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待着？”
许眠脸一热，小声嘀咕：“……我什么样了？又不是不能动。”
谢程低笑一声，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能动？那昨晚是谁哭着说‘动不了了’‘不要了’……”
“谢程！”许眠羞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就去捂他的嘴，脸颊红得快要冒烟，“你不准说！”
谢程顺势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细腻的手背，眼底带着笑意：“好，不说。”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真的不难受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扫了扫。
许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抽回手，把自己缩进沙发角落，警惕地瞪着他：“不用！我好得很！你离我远点！”
谢程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害羞了，见好就收，没再继续逗他。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自己带来的背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资料：“你看你的，我处理点事情。”
他居然真的开始看比赛视频和资料了，神情专注而认真，侧脸线条冷峻，仿佛瞬间切换到了那个赛场上冷静自持的Riven模式。
许眠看着他工作的样子，心里那点羞恼渐渐平复下来，反而生出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
他也拿出自己的iPad，开始最后调整那张拟人稿。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谢程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许眠笔尖划过屏幕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和默契。
偶尔，谢程会抬起头，看向窝在沙发里认真画画的许眠，目光柔和。有时许眠也会偷偷抬眼，瞄一下专注工作的谢程，然后迅速低下头，嘴角抿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谢程的手机响了，是战队经理打来的，提醒他下午的安排和集合时间。
挂了电话，谢程合上电脑，走到沙发边。许眠正好也完成了画稿，点击了发送。
“要走了？”许眠抬起头。
“嗯，”谢程弯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他困在方寸之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晚上战队有饭局，可能结束得晚。”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不舍。
许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哦……你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陪。”
谢程盯着他微红的耳垂，忽然开口：“明天比赛，你来现场吗？”
许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当然想去，但是……
“我……抢到票了。”他小声说，没敢看谢程的眼睛。
谢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内场A区？”
许眠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他记得自己没跟他说过。
谢程的眼神深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猜的。”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明天，看着我赢。”
不是疑问，是陈述。
许眠看着他那双充满自信和强大魅力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谢程满意地笑了，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走了。晚上给你发消息。好好休息。”
说完，他直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许眠一个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谢程的气息。
他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又想起谢程那句“看着我赢”，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一种混合着期待、骄傲和些许紧张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楚泠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打字：
【许眠：泠泠！】
【许眠：我好像……】
【许眠：彻底完蛋了。】
—》》》—
许眠那条带着点绝望又甜蜜的“彻底完蛋了”的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手机就像被安装了定时炸弹一样，疯狂地振动起来——楚泠的视频通话邀请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许眠看着屏幕上楚泠那张放大的、写满了“快给我八卦”的急切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头立刻传来楚泠连珠炮似的追问，背景似乎是在化妆间：
“彻底完蛋了是什么意思？！许眠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谢程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你声音怎么有点哑？眼睛也有点红？你哭过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没有！没有欺负！我没哭！”许眠赶紧打断他，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热，声音因为昨晚的过度使用和刚才的情绪波动，确实还带着点沙哑，“就是……就是……唉……”
他支支吾吾，实在不好意思详细描述昨晚到今天上午发生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辞地大致说了一下谢程来找他，两人……算是和好了。
楚泠是何等的人精，看着许眠那副面若桃花、眼神含水又带着点羞恼的样子，再结合他那含糊的措辞和沙哑的嗓音，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狐狸眼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暧昧又了然的笑容：“哦~~~‘和好了’啊~~我懂了~~看来谢队长……‘表现’得不错？把我们眠眠哄得‘彻底完蛋了’？”
他特意加重了“表现”和“彻底完蛋”这几个字，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浓得快要溢出屏幕。
许眠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抓起一个抱枕把脸埋进去，闷声抗议：“楚泠！你再笑我挂了啊！”
“好好好，不笑不笑。”楚泠见好就收，但眼里的笑意丝毫未减，“说正事说正事。诶，对了，下午我要去比赛场馆给商辞送点他爱吃的点心，顺便探个班。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某些人……应该也在场馆训练哦~”
许眠的心跳因为楚泠的话漏跳了一拍。
去场馆？去看谢程训练？
这个提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他当然想去看。想看看他在赛场下认真准备的样子，想离他更近一点……但是，昨天才……今天又主动跑去，会不会显得太……迫不及待了？
而且，场馆里肯定还有很多其他战队的人和工作人员，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许眠有些犹豫：“我……我去合适吗？会不会打扰他们训练？”
“有什么不合适的？”楚泠不以为意，“家属探班嘛，很正常~我就经常去啊。再说了，咱们偷偷的，就在旁边看看，不打扰他们。怎么样？去不去？给你三秒钟考虑！3——”
“我去！”许眠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答应得也太快了！显得他多想去似的！
果然，屏幕那头的楚泠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得意笑容：“行！那下午两点，酒店大堂见？我开车来接你。”
“嗯……”许眠红着脸点了点头。
挂了视频，许眠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抱枕里，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下午……就要去见他了。
在那种场合。
他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得去挑一身好看点的衣服。
顺便……再看看那张内场A区的票，到底在第几排。
许眠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起来，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走些许疲惫，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下午即将发生的事情。
洗完澡，他站在衣帽间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里面那个面色依旧带着些许红润、眼角眉梢间似乎都染上了不同以往风情的自己，开始认真地思考穿什么。
去见谢程。
去他工作的地方。
不能太随意，也不能太刻意。要好看，要符合他的审美，最好……还能让那个人眼前一亮。
他的手指在一排排价格不菲、设计感极强的衣物间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套灰色系的镂空链条长袖防晒罩衫两件套上。上衣是宽松的设计感款式，外层是透气的镂空针织罩衫，点缀着精致的金属细链，内搭是同色系的吊带，层次感十足，又不会过于闷热，带着一种低调的时髦和小心机。
下身，他选择了一条白色漆点泼墨风格的牛仔裤，美式高街风，直筒微喇的裤型很好地修饰了腿型，泼墨的点缀又增添了几分不羁的艺术感。
鞋子，他挑了一双回力与某知名水墨画师联名的限定款小白鞋，鞋面上有淡淡的水墨晕染图案，既舒适又别致，与他整体的灰白色调和艺术气质相得益彰。
许眠的穿衣风格向来是“贵”和“潮”的结合，注重设计和质感，而非单纯的logo堆砌。
换好衣服，他坐到化妆镜前。虽然天生底子极好，皮肤白皙细腻，但他还是仔细地化了一个极淡的妆容，重点修饰了一下眉形，让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并用浅色的唇膏提亮了气色。
然后，他重新戴上了那副冷调亚麻棕的美瞳，掩盖住自己过于直白的情感，增添了几分疏离的神秘感。
最后，他拿起那顶黑色的鸭舌帽，犹豫了一下，还是扣在了头上，稍微压低了帽檐。毕竟是要去人多的场馆，必要的伪装还是需要的。
一切准备就绪。
他站在镜前最后审视着自己。
镜中的青年，身材清瘦高挑，衣着打扮精致又充满个人风格，帽檐下的半张脸漂亮得近乎锐利，眼角那颗淡红色的泪痣在若隐若现间更添魅惑。整体造型既不会过于浮夸，又处处透着用心，完美地平衡了“低调”和“吸引眼球”之间的关系。
他很满意。
拿起手机和房卡，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去大堂等楚泠了。
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加快。
谢程…… 看到这样的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许眠深吸一口气，压下嘴角那抹不自觉扬起的期待弧度，拉开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