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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悟》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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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 23 章
第24章:第 24 章
第25章:第 25 章
第26章:网络版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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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泽其实情有可原,但我过了一晚上还是挺生气的,至少现在是一刷,我不想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这是情字无解的人之常情。他私心太重了,人人都骂顾虹见,可让她不敞亮的,从来都只是爱他这件事。而留在他身边,做他最锋利的武器,一直为他所用,这可能就是她重新回来时,给自己设想的归宿吧。对顾虹见来说,她的名字是滂沱大雨时,林思泽给她撑起了一道彩虹。但对身边人来说,顾虹见的姓应该是,顾盼生辉如皎皎月光的顾,名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的虹见。“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句词可能挺符合顾虹见对林思泽的感情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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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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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根本不会只凭几次心碎就喊停,爱是反反复复,是今晚想通了明晚又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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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实体书结局
一 重逢
从冀封赶去天闵是极为艰难的一路,顾虹见披风戴月,餐风宿露.…外加偷鸡摸狗。
钱不够了,偷。
要腰牌了,偷。
路上没有食宿之所只有农家,偷。
偷了之后……再放点钱给他们。
虽然那些钱也是偷来的…..
总之顾虹见便这样极为不易又极为不要脸的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天闵,一路上她听说了无数次林思泽病重的消息,而进了天闵国国内,林思泽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好。
顾虹见有些疑惑,难道林思泽不知道她还活着的事情吗?
她明明已经把写着“林姑娘,我还活着”的帕子交给了商队,然后让商队给京城内的一家绣房,那绣房就是会替宫内宫女卖刺绣的地方,若是卖不出去,便会退回宫,当年顾虹见也是这样往里面丢了个消息说什么会回去的。
那绣房主人顾虹见认识,正是当年顾虹见考科举的教书女先生生,所以若是收到帕子,她一定会往宫内传的。
但林思泽病情没有好转,难道没有收到帕子?
或是,收到了,可对他病情没有任何作用?
顾虹见满腹疑惑,却也只能压着心头所有疑惑。
不过顾虹见毕竟只是个人,就算再拼命也得休息,等赶回天闵国都城时,已足足过了两个多月,此时天闵国都城城外的迎春花都开了,漫山遍野,生机勃勃,却一点不能引起顾虹见的注意。
她一心只想着那个可能毫无生机的人。
顾虹见傍晚到的京城,此时要直接潜入很有些困难,她便只好先去找教书先生,询问对方有没有收到商队的帕子。
看到顾虹见的时候,教书先生被吓了一大跳,随即表示自己有收到,也送回了宫。
顾虹见微微放心,却又更加担心。
教书先生让她梳洗了一下,又换了一套新衣裳,吃了点东西,等夜色深沉时,顾虹见休息够了,便直接进了宫。
竟足足有半年,她没有真正踏足过这片皇宫了。
皇宫和半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知是顾虹见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让人觉得有些死气沉沉,顾虹见站在房檐之上,居然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林思泽的掌乾殿在哪个方向。
她并没有直接闯入掌乾殿,因为她在掌乾殿外看到了蒋海福。半年未见,蒋海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改变,只是眼下一圈青黑,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手里端着一碗药,看起来像是要赶去掌乾殿。
顾虹见悄悄地靠近他们,站在他们身后,然后道“喂,蒋海福。”
三人都顿住了,蒋海福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声音一样,四处张望起来。
顾虹见啼笑皆非,道:“看身后。”
蒋海福回头一看到顾虹见,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傻了,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实际上,对蒋海福来说,他的确是.……见到鬼了吧….
那两个小太监有些不明所以,其中一个道::“你是什么人?!”
蒋海福道:“闭嘴!你们把药先送去掌乾殿!”
那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赶紧应了一声,然后走掉了。顾虹见忍不住笑了道:“哟,蒋公公现在很有威严嘛。”
蒋海福却是笑不出来,道::“你是人是鬼?”
“过来过来。”顾虹见伸手把木愣愣的蒋海福拉过去,“看到地上的影子没?还有,我手也热乎乎的。”
蒋海福瞪大了眼睛,道:“顾大人?!您真的没死?!”
顾虹见道:“是啊,按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看到那个手帕了吗?”
“收到是收到了,但这来的不明不白的,我去问绣房老板娘,她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个商队混在一起送来的.……所以,所以我以为这是什么意外,或是当年你一起送来的,只是没被发现,一直拖到了上个月.....”蒋海福道。
“你该不会没把那帕子给林思泽.…给皇上看吧?!”顾虹见道。
蒋海福赶紧摇头:“不,不,给了,但是,皇上他压根儿不信。”
顾虹见抿了抿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糟透啦。皇上以为您死了,带病跑去了扈州,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没进扈州就折返了,回来之后,病就加重了,差点转成肺痨!还好有孟先生一直帮着照顾皇上……只是就这样,皇上的病也反反复复的,有时候床都下不了,还硬是要处理政务,真是,真是不要命地折腾自个儿啊!”
顾虹见道:〝那现在呢?“这两天开春,冷冷热热的,病情又重了。”
蒋海福叹了口气,“每天真是把药当水喝呢。也不见好。您那帕子递给皇上看了,皇上没有任何反应,还骂了我一顿,让我不要再作假了。从扈州回来之后,皇上就像是铁了心地认定您死了一样,哎………想不您还活着,太好了!”
顾虹见想,她都那样和林思泽告别了,他怎么可能不觉得她必然死了......
〝去掌乾殿吧。”顾虹见吸了口气道
蒋海福点头应了,两人一同去进了掌乾殿,顾虹见一走进掌乾殿,就皱了皱眉头:“这大半夜的,怎么还点这么多灯?皇上不是在睡觉?这样怎么睡的着?”
整个掌乾殿内外都燃了不知道多少蜡烛,明晃晃的。
“皇上说,怕您若是有一天想回来看看,黑了找不着路。
〞蒋海福低声道。
顾虹见便不再说什么,只身一人进了掌乾殿,殿内依然灯火通明,而林思泽正躺在床上。
一看到林思泽,顾虹见便微微吃了一惊,林思泽实在是瘦。他本来就偏瘦,这段时间下来,更是瘦脱了人形,脸有点凹进去了,面色也极为难看,惨白惨白的,没有哪怕一点人的生气。他的呼吸也极轻,若不走进,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胸膛的起伏,他整个人只是躺在那里,仿佛一个纸片,只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随时可以这样安然地死去。
只是他床头还点着两个大大的蜡烛,大概让他睡的很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的睫毛会时不时地颤抖,顾虹见垂下眼眸,吹熄了所有的灯,只留了远处一盏,幽幽地照亮殿内一切。
顾虹见在他床头坐了下来,并不打算把他叫醒。
然而林思泽大概睡的很不安稳,没一会儿就紧紧皱起了眉头,额头也溢出了一些冷汗,顾虹见有些担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并不觉得发热,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打算起身去喊蒋海福。
“虹见。”林思泽却轻声道。
顾虹见愣住了,看着林思泽。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并没有醒来,他只是在说梦话。
“虹见”
他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顾虹见只好道:“我在。”
林思泽猛地伸手拉住她覆在自己额上的手,只反反复复地喊着顾虹见的名字,偶尔加上一两句顾虹见也听不懂的颠三倒四的话语。
他每喊一次顾虹见的名字,顾虹见便回应一次,她并不觉得很麻烦,只是下意识地回应。
而终于,林思泽的睫毛微微颤抖,而后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顾虹见,顾虹见则温柔地回视着他。
林思泽道:“虹见?”
顾虹见柔声道:“嗯?”
林思泽居然微微笑了起来:“快半年了,你终于肯用正脸看我一眼了。”
顾虹见说:“什么?”
“连梦,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越走越远……….好累。”
林思泽道,“今天居然不是背面。”
顾虹见压下心头情绪,眨了眨眼睛,很温和地说:“我不是梦呀。
林思泽:“我知道。”林思泽道,“你不是梦。
虽然这样说,但看他这哀伤叉又满足的神色,却分明还是把她当成梦中出现的人物。
顾虹见只好干脆把被他握着的手抽掉,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痛不痛?是不是和上回不同?
林思泽愣了愣。
顾虹见干脆扯着他的脸不放:“痛吧?我手劲可是很大
的。”
“痛。”林思泽傻傻地道。
而后他猛然握住顾虹见的手,像是感觉到了从那手上传来的温度,他怔佳了,道:“顾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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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陪伴
“嗯。〞顾虹见点头。
“你是顾虹见?!你真的是顾虹见?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顾虹见只好扶着他坐好,一边不断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是顾虹见。
林思泽看着她,道:“为什么?”
顾虹见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林思泽只能点头:“我明明和你的魂魄,对了话...看着你消失….说这个的时候,他脸上还浮现出极为痛苦的神色,大概对他来说,那真是回想都很可怕的噩梦吧。
顾虹见叹了口气,道::“这个太复杂了...…本来我也以为我自己要死了,谁知道我并没有死,或者说,本该死,但运气好,灵魂出窍了却还是救回来了?百里岑把我的身体带走了,之后我直在冀封国养伤,也想办法送了个帕子回国,但你不信那是我的...…再后来我就想办法逃回来了,今天才回的都城。她说着,林思泽听的入神,却始终没有放开握着顾虹见的手。
顾虹见道:“我当初交代你让你好好活下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
林思泽道:“我?
“好了,别说了,你乖乖继续睡觉吧。”顾虹见道,“现在大半夜的,你又生病,不好好睡觉怎么行。
林思泽倒是恢复了一丝果决:〝我睡不着... 你把你在扈州之后的事情,都慢慢说给我听好不好?”
顾虹见道::“那要说好几天才说得完呢!快睡觉!
林思泽道:睡不着。
顾虹见:“哦,那算啦,我先走,明天白天再来。
林思泽慌乱地加重了握着她手的力度,但因为他太瘦了,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即便他看起来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对顾虹见来说还是没什么感觉。居然柔弱至此。顾虹见有点心酸,终于还是心软,脱了外袍,躺在了林思泽身边:“我陪你睡,可以吧?我赶了这么久的路,很累。林思泽自然点头,和顾虹见十指交握,侧着身子看着她。顾虹见瞥了他一眼,说了声“乖乖睡吧”就闭上了眼睛,林思泽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顾虹见心里酸酸苦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闭着眼睛,因为太累了,没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睡前她也能感受到林思泽的轻轻地,却很坚定地一直握着自
己的手。
第二天清晨顾虹见很早就醒了,林思泽倒是没醒,但哪怕是睡梦中也握着她的手没放,顾虹见小心地衣服代替了他手中原本是自己手的位置,起身小声地把蒋海福叫来了,自己去了偏殿梳洗。
吃早膳的时候,蒋海福站在一旁感叹道:“太难得了,皇上难得现在还没醒呀。
顾虹见道::“我看你们黑眼圈都重的很。
“是啊,皇上半夜睡不着,白天醒的早,还一直失眠多梦,就算身子健壮都耗不起,何况皇上还生着病。”蒋海福道:“对了,刚刚孟先生也来过,我跟孟先生说了您还活着的事情。
顾虹见道:“快带我去见孟先生!这么久以来,孟先生一直在宫内么?
蒋海福点头,道:“说来也是好笑,因为皇上后宫无人,又直生病需要人帮忙,打理政务,所以孟先生便素性住在后宫内了,若不是孟先生上了年纪,只怕别人都要以为皇上这是又看上孟先生了。
顾虹见也忍不佳笑了,这时外面传来女孩儿小声的通报,蒋海福和顾虹见一下便认出来人是湘君,顾虹见笑着让她进来。
湘君立刻扑进来,扯着顾虹见的衣角嚎啕大哭起来,蒋海福有些尴尬地扯她,又尴尬地看着顾虹见:“她一直念着您呢……所以我昨晚就跟她说了……
顾虹见笑着点头:“嗯,没事儿。湘君,别坐在地上哭了,多脏啊,起来吧。
湘君哭哭啼啼地爬起来:“顾大人!您真的活着,您真的活着!臭蒋海福没骗我,鸣呜。
蒋海福尴尬地道:“本来就还活着...
湘君道:“他以前不知道您还活着的时候,就骗我说您没死!害我等了那么久,却等来王副将带回您生前用的一把长剑!我都哭昏啦!
蒋海福怒道:“这件事你还要说多久!当时没一个人好过,你就别提了!
湘君抽抽噎噎地闭了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虹见,顾虹见只好又安慰道:“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顾大人,您是怎么复活的?〞湘君傻兮兮地问。
顾虹见道:“我就没真正死过……不算复活.哎,太复杂了,以后告诉你吧。
湘君点头:“好!您和皇上和好了吗?您以后会住回昭虹殿吗?我好高兴啊,以后就又有好多时间可以和顾大人您相处了以后您慢慢说给我听!
顾虹见笑了笑:“行了,我要去找孟先生说点事儿,你先别闹了,乖乖的,啊。
湘君连连应下,顾虹见便跟着蒋海福去找了孟先生,孟先生再见顾虹见,星然早有准备,但也还是惊讶万分,顾虹见又大致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孟先生很有些惊讶,又沉思了一会儿,分析道:“应确是魂魄离体。古书上也有这类似例子,因过度思念,且□□虛弱,导致魂魄离体…..
顾虹见点头道:“之前是怎么回事,也都无所谓了。现在还能如此活着,己经算是极为幸运的。
孟先生道:“嗯,没错。虹见还真是长大了,没辜负这些年岁。
可惜了,思泽反倒不如从前,从派你去扈州到自己去扈州,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顾虹见笑了:“真是还好有先生悠。当年您那么潇洒地离开,却不料还是被我们拉了回来。
“哈,这有什么。”孟先生道,“你若是真这么觉得,便好好努力帮思泽把病养好吧。到时候我也就可以放心再离开了顾虹见没有接话,沉默片刻,道:“孟先生,您说,爱到底是什么呢?”
孟先生一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您当初爱着思泽的母亲,却不直接娶了她,以您的能力,自然是可以一生一世护她幸福的。您为何要迟疑,要离开,最终她进了宫,生了思泽,却没有过上好日子。”顾虹见道,“为什么呢?
孟先生道:“少不更事罢了,那时候只觉得天地尽在掌中,不能为了一个人而停下脚步。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莫及。
顾虹见道:“若是……给您一个机会重新选择回到那时候,您会怎么做?”孟先生微微一笑:“虹见,谁也回不去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几乎是死而复生。
顾虹见道:“那..…这么多年了,先生悟出了究竟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我在冀封国的时候,有个人问了我这样的问题,他说,我对思泽,或是思泽对我,难道就是真的喜欢了吗。我发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孟先生笑着摇头:“我不曾悟出这个。但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便是喜欢吧。
顾虹见思索了片刻,也笑了:“嗯…??先生,我和您恰恰相反,我年轻的时候,只觉得天地在一人眼中,只想跟随他的脚步,点儿也不想去没有他的地方。可上天对我很好,他让我死而复生,给了我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孟先生看着顾虹见,没有说话。“天地那么辽阔,虹见也想扯掉眼上蒙着的布,好好看一看。到时候,还望先生多多指教。”顾虹见拱了拱手。
孟先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蒋海福却来通报,说是林思泽醒了 在找她,顾虹见于是只好先离开。
她赶去掌乾殿时,就见林思泽己经梳洗好了,更换好了衣服,想要下床去找她,见她来了,林思泽终于露出个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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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别走
顾虹见道:“你做什么呢,身子弱就不要乱动,出去风病情又加重了怎么办?
林思泽握着她的手,道:“我怕昨晚只是场梦。
顾虹见叹了口气,道:“好啦,现在大白天,你总可以确信了吧?
林思泽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嗯。
顾虹见道:“先吃点东西吧。
她她从蒋海福那儿拿了刚做好的粥,一勺勺喂给林思泽,林思泽居然也乖乖掌嘴喝了,顾虹见不由得觉得有点奇妙,道:“林姑娘..
林思泽笑了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一听这称呼就瞪她。
顾虹见觉得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有说什么,等他喝完粥,又逼着他喝了药,林思泽也乖乖喝了药,而后:“今天我不看折子,我们谈谈天?
顾虹见点头:“好啊。
林思泽看着她,柔声道::“你在扈州,过的很辛苦吧?
其实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呢,顾虹见于是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什么,又转移话题似的说起了自己是怎么回魂到了林思泽身边的。
林思泽道::“那时听你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很惊讶.……〝我自己也很惊讶,我还以为我真是变成鬼了都不放过你呢。顾虹见笑道。
林思泽点头:“嗯,这样最好,不要放过我。”
顾虹见“呃”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道:“喂,林思泽你这样啊,好奇怪、林思泽道:“啊?
“就是…有点温柔过头了?我说过了,我也没觉得你亏欠我什么,所以真的不必这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行不行?”顾虹见道。
林思泽道:“嗯。然而那温柔至极的语气,还是让顾虹见忍不住吸了口气,林思泽有些无奈道:“我以前对你难道一点温柔也没有?“也不是啦,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冷漠……也不是冷漠,起码那几年也还是很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平常正常一点就好。顾虹见道。
林思泽道:“不说这个了,你继续说,后来怎么了?
于是顾虹见便只好把自己是如何发现自己醒来之后在冀封国,如何和百里岑相处,如何除掉陈侍郎的事情,但是隐去了百里岑那不知道可否被称之为“告白”的一番话。
林思泽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道:“竟如此曲折.....
“是啊,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久。不过我本来也得养伤,所以没办法啦。”顾虹见道。
林思泽道:“你伤.….在胸口对么?现在还疼么。“没事没事。”顾虹见道,“皮糙肉厚的,早好了。”
林思泽目光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顾虹见晓得他大概又在愧疚了,也没有说什么,只算了算时间,扯开话题说该吃午饭了。
之后的大半个月也是如此,顾虹见悄无声息地在后宫内陪伴林思泽,和孟先生一起帮忙处理政务,但从不出掌乾殿。
林思泽的病慢慢好了起来,也可以正常上朝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咳嗽,但因着顾虹见在身侧,睡眠和用食的质量都大大提高,人看起来也比从前精神了许多。
每天晚上,顾虹见都睡在林思泽身边,两个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起,安静地睡觉,开始的几天,顾虹见每天晚上睁开眼睛,总能发现林思泽并没有睡着,他总是看着她,静静地,那样温柔而深刻的眼神,正是她当年所祈求的。也是她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样的眼神。可当有一天,这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因为,已经过了太久了,她很累了,再温柔的目光:也无法让她的伤口愈合了。
因为林思泽身子好转,孟先生又在皇宫内待了太久,所以林思泽可以独立做所有事情之后,孟先生便又滿酒地要离开了。走之前,他和顾虹见简短地继续了上一次的谈话。他说,自己是个注定要飘摇的风筝,原本有人握佳了那根线可以牵着他,但他自己不知道,把线弄断了,现在只能继续风飘兩摇了。只希望顾虹见自己能看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不要重蹈覆辙。
顾虹见答道,若要以风筝作比,那她以前大概就是个飞不起来的风筝,一直想让人牵着自己,可那个人却不肯牵,久而久之,她想,她也该试着乘风而起了。
孟先生道::“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我问了你什么吗?
顾虹见点头:“你问我,想不想将来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辱你,不能再决定你的生死,相反,都得唯你是从,生死由你掌控。
孟先生有些讶异::“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顾虹见道::“是呀。
孟先生道:“你觉得你做到了么?”
“做到了啊,那几年,大名鼎鼎的顾侍郎,恩宠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能掌控我的生死,谁能欺辱我?就算瞧不起我,看了我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顾虹见道。
孟先生道:“嗯。但你这话,还没说完。
顾虹见笑了:“是啊,这话后面,还有个‘但是’但是,我
发现,那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其实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就足够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在那一人之下其实也挺憋屈的啊。倒不如当个闲云野鹤,不能操控别人的生死,但也不必被人操控。
盂先生道:“看来虹见你心意已决。如此,我便不再说什么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缘,定当再会。
顾虹见道:“嗯。孟先生也不似当年了,千万记得照顾自己!
孟先生笑着道:“知道啦,小丫头。
他像许多年前一样,拍了拍顾虹见的脑袋,然后离开。
许多年前,他遇到了顾虹见,带着她认识了林思泽,之后林思泽与顾虹见互相扶持,走过了一段又一段的道路,也看了一次又一次孟先生潇酒的背影,然而这一回,顾虹见已经不似上一回那么懵懂。
她有种预感,这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孟先生说,有缘再会。
但人和人的缘分,实际上,真的是少的可怜呐。
一开始林思泽发现顾虹见几乎不出掌乾殿,只认为她是一心照顾自己,所以不出掌乾殿,但当他身体慢慢好转,自己得经常待在书房的时候,顾虹见却没有来过一次书房,而是继续待在掌乾殿。
林思泽终于觉出了不对劲。
但他提起这件事,顾虹见只以自己懒得去书房为借口
过去了,后来林思泽又提起了好几次,顾虹见终于只好说:“顾侍郎已经死了,我去你书房,若是别人来了,看到我,该怎么办?
林思泽道:“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王将军带了你的长剑回来,我又整理了你的一些衣物,做了衣冠冢下葬,现在应该可以昭告天下,说你并没有死,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且你攻下扈州有功,所以…
“不用了。”顾虹见打断他,“顾弘是真的死了。
林思泽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像是想等她说完。
顾虹见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太早跟你说这件事,毕竟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好。可是既然你问起,那我便不隐瞒了。
林思泽看着她,脸色徒然变差了许多。
顾虹见道:“等你身子再好一点,我就会离开。
“你要去哪里?”林思泽表情依然维持着最后一丝的冷静。
顾虹见道:〝我也不知道,学孟先生吧,天涯海角,好多地方还没看过呢。
林思泽道:“顾虹见。”
“天哪,你终于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我了。”顾虹见道“我还蛮怀念的。”
林思泽道:“为什么要走?”
顾虹见道;“我说过了啊,天涯海角,好多地方我都还没看过呢。这次的经历,让我忽然觉得人生何其短暂,应该趁着还能走的动路,多去一些地方。”
林思泽道:……那,每年,你出去三个月………不,半年,然后半年待在宫内?”
顾虹见轻轻摇了摇头。
林思泽道:“那.……三个月,在宮内待三个月
顾虹见道:“林思泽,不要这样。
林思泽道:“可我不懂!我们好不容易才可以重新在一起,而且再没有任何误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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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不告而别
顾虹见道:“你真的觉得,误会产生过,消除了,就没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随手拔下头上簪子,以尖镜的那一头刺入一旁的墙壁之中,然后拔出去:“你看,我把它拔出来了,可是痕迹还在。”
林思泽道:“总有一天可以消失!我会努力,顾虹见,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顾虹见道:“我也觉得有一天我会完全放下,会不介意。但是那一天,应该也是我不那么在乎你的那一天了吧。林思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听我说,我们之间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回不来的。我现在,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甚至,比起和你慢慢磨合,慢慢相处,我更想自己一个人生活。这并不是说,我讨厌你,相反,我永远不可能完全讨厌你,你应该知道的。
林思泽道:“那为什么..
“你曾经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的唯一朋友,是我的老师,是我的上级,是我的恋人,是我的皇上,是我的一切。我的人生中,只有林思泽三个字,我被这三个字蒙佳了眼睛和心,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直到扈州那一次,差点死亡,我亦没有后悔过。只是上天给了我机会,让我再次活了,这一次,我想撕掉我眼睛和心上的那三个字,重新过一次自己的生活。”顾虹见道,“林思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劝我,不要再留我,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去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思泽瞪着眼睛,仿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伸手拉着顾虹见的手,眼中的情绪翻涌。
顾虹见道:“林思泽.……我并不是要彻底离开你。我只是想,自己去看看外边的风景。你懂我的意思吗?
也许有一天我还是离不开你,那时候我自然就会乖乖地回来。可那得是我自己完全自愿的,而不是像你说的,和你约好了一般,每年回来多少多少天.….若我要离开,就不会想回来的事,若我决定要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了。
林思泽道:“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顾虹见道:“不知归期,方是离别。
林思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留她,他当然想留下她,他失而复得,才像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可是她已经说了那么多,说的情深意切,甚至是恳求的,他已经摧毀过太多她的梦,他不能事到如今还不满足她的愿望。
于是林思泽只能闭上眼睛,道:“好.……只是若你有空闲,定要给我写信。
顾虹见笑了笑,眼内泛了一点泪花,很快又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嗯。谢谢你。”
林思泽没有说话,只闭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半响才睁眼,眼内有一点红,他道:“我给你面一幅画吧。原来那幅……被我烧了。你应该看到了的。”
顾虹见道:“嗯,看到了。好,你画。
林思泽非让她跟着自己去了书房,让她如以前一样,坐在旁的软榻上,一幅百无聊赖却透着机灵劲地样子撑着下巴,望着他坐的方向。
以前她就老这样在一旁看着他处理政事。原来他也看在眼里。
顾虹见保持着这个姿势,等林思泽画好之后,凑过去看着栩栩如生的自己,夸赞了一番他的画技,林思泽没有回答,只勉强笑了笑算作回应,而后顾虹见催促他题字,林思泽拿起笔,犹豫半响,终究没有落笔,只说下回再说。
顾虹见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事情摊开了说,两人之间的沉默便又多了一分,顾虹见只好说自己累了想回掌乾殿便匆匆离开,却不料正好碰上了赵蕴元。
那一下她其实本是可以躲开的,只要当下往屋檐上飞,或是折身重返书房,都可以躲掉,但她忽然想到那一日殿上赵蕴元通红的眼眶,还是顿佳了脚步。
赵蕴元见到顾虹见,当即便整个人顿佳,吓了好大一跳,顾虹见便赶紧三言两语说了自己的情况,赵蕴元稍微缓过神来,又被顾虹见拉去了一边,以防林思泽忽然出来。
赵蕴元道:“既,既然顾大人你一个月前已经回来,为什么没有通知任何人?”顾虹见道:“因为我快要离开了。赵蕴元有些不解。顾虹见道:“顾弘已经死了。顾虹见,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和皇上…纷纷扰扰太多,我不想再这样了。”
赵蕴元有些恍然,道:“是么…?
顾虹见道:“我还活着这件事,除了宫内几个下人和皇上,只有赵兄知道了。希望赵兄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赵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虽然相交不深,但我却是极为信任你的。
赵蕴元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情绪:“那还要多谢顾大人了。
〝我都快走了,喊我顾兄吧。”顾虹见道,“之前那些,说到底,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现在我要离开了,大家就一笑泯恩仇吧。朝堂之上,还要靠赵兄和左宁昊那家伙了。左宁昊心浮气躁,虽然有才气,但还缺乏历练,只是将来文臣大约就是你俩支撑了,你可千万要好好教导左宁昊,然后和他一起辅佐皇上。
赵蕴元道::“我和顾兄本就没有仇,何来泯恩仇之说?辅佐皇上是我分内之事,顾兄自然不必担心。至于左大人……其实,顾兄你死了,他也挺难过的,上回他还说起你,说自己一直误会着你一件事.……十分愧疚。若顾兄不介意,我想让顾兄允许我也告诉他你还活着这件事,不然依着左大人的性子,怕是要记一辈子。
顾虹见想了想,道:“也行吧。
赵蕴元点了点头,又道:“所以.…顾兄当真要离开?不再回来?
“大约吧。”顾虹见道,“赵兄自己保重。
赵蕴元道:“嗯。
顾虹见笑了笑,转身离开,然而走了两步,赵蕴元便出声喊住她:“顾兄。
顾虹见回头,疑惑道:“啊?”
赵蕴元忽然拱了拱手:“顾兄,赵某实则.….对顾兄一直有一份份情。
顾虹见惊讶地看着他。然而赵蕴元却不急不缓,道:“对顾兄来说,赵某大概只是个顽固的书呆,但,对于赵某来说,初见顾兄那日,顾兄便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同僚。如今,亦然。情至于此,情止于此。”
“情至于此,情止于此………〞顾虹见重复了一遍,笑了,“多谢赵兄这份情啦!”
赵蕴元接着道:“从今以后,天地宽阔,我居庙堂,而顾兄奔赴江湖,虽相隔千里,但情谊永在.…同僚之情,虽浅,亦深。
此去,后会恐无期。惟愿顾兄无论身处何处,永不失去当日金榜题名后,站在进金銮殿中央的那一抹笑容。”顾虹见拱了拱手道:“赵兄也是!庙堂险悉不输江湖,赵兄耿直,却勿忘记刚过易折!赵兄是良相的资质,将来必然青史留名,我顾虹见和赵兄能有今日这番谈话,己十分荣幸,只愿赵兄将来飞黄腾达,青史留名,不负一身正气与才气!”
赵蕴元直起身子,对她微微笑了笑。
顾虹见也回以一个笑容,而后大步离开。
情至于此,情止于此。
这其实,何尝不是最好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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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大结局
林思泽总是会半夜惊醒,或是一直睡不着,总是忍不佳去搜寻顾虹见的足迹,生怕她不告而别。然而最终顾虹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来得及和她告别。
大约是顾虹见用了什么东西吧,他那一夜睡的极为舒适,第二天醒来已经日照天光,他的身侧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简短的字条。
上面正是那日顾虹见的话。
不知归期,方是离别。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千万不要乱来。以前总是我等你,这一次,就当做换你等我吧。
林思泽捏着那张宇条,轻声说了一句好。然而无人听得到。
但他答应了,便真的这么做了。
他一直等,等到平昌七年的冬至,他才收到了顾虹见寄来的第一封信。信的内容不长,只说了她自己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她说自己被留在了一个极小的边城,被一对老夫妻留下过年,她说自己很羡慕他们,也帮他们做事,她体会到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来自长辈的温暖。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却让林思泽过了一个舒心
的年。
之后顾虹见的消息又断了,林思泽也又开始被一些老臣催促着纳妃,对此,林思泽极为冷漠的表示自己已有爱人。
那些老臣只当林思泽要过一段时问再纳妃,然而等了又等,却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而林思泽并不解释,只在某一个很正式的场合,堂而皇之地将一副画像摆在了皇后的座椅上,道:“这就是联的爱人,联的皇后
百官皆惊一怎么可能有皇后是一张面像?!
何况,那画像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双眸清澈的女子,分明…..是顾侍郎。
知情者沉默不言,不知情者却大为哗然,然而林思泽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极为冷漠而简单粗暴,任何人对这所谓的皇后不敬,便是一顿责罚。
他甚至开始召回了自己的那个被囚禁的四哥的孩子,让他享受亲王待遇,有人暗暗揣测,皇上这么做,是打算让那亲王将来的孩子,当自己的继承人。
时光如白骑过隙,林思泽被蒋海福发现第一根白发的时候,来自顾虹见的信,已攒下了十多封,她寄信寄的极少,有时候一年一封,有时候一年都没有。
而林思泽,也从开始的满怀期待,渐渐地变成了不抱希望。
蒋海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皇上笑过了。
以前,自从顾侍郎走了之后,能让林思泽笑的,只有顾虹见的来信。
但从有一年开始,顾虹见的来信,也不能让他笑了。
可他也仅仅是不再笑了而已,他还是一样的上朝,一样的吃饭,一样的睡觉,一样的在空闲时刻,带着那幅画去白孚殿,一看便是一整个下午。
蒋海福觉得想,顾虹见不告而别,他和湘君都很难过,而不知道皇上的内心,到底该难受成什么样子。
林思泽却是并不会表现出来的人。
没有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是否还有在期待什么。
林思泽在很努力地修身养性,有一回他无意中说起,也只是
说是顾虹见让他好好活下去,所以他得更努力。
然而思念却真可以成疾,林思泽到底是渐渐撑不住,在平昌三十七年逝世,安详而平静,身边陪伴他的,只有那一堆不算太厚的信,和一副边角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卷。
他在位的期间,良将贤才辈出,平边乱,扩疆土,最终毀灭齐瑞国,占据齐瑞国大半疆土,又减赋税,免去百姓之苦。
青史一载,是个明帝。然而这个明帝,最荒唐的事情,莫过于终生没有立后,只纳过一名凝妃,此后便一直以一副面像为后。
也因此,他没有任何后裔,这也导致了最后天闵国在他死后,宗室之人,为了皇位抢的头破血流。
这样荒唐的行为,倒也是有人称赞的,只说他为在凝妃死后如此忠贞,简直是最长情的皇帝,可日后那画像被翻出来,却和宗府中所画的凝妃样貌截然不同。
有人说,那画像上的,是一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宠臣,也是开朝以来,第一个,大抵也是第一个女官。
众说纷坛,然而知道真相的人,从来沉默不语。
蒋海福在林思泽死后,含着热泪替林思泽收拾东西,却无意间碰散了所有信件。
他是有些恨的,他恨为何顾虹见那么狠心,三十年来,从不肯回来看皇上一眼,甚至连皇上死了,她也没有出现。
然而那些信却让他讶异。
因为从第四封开始,顾虹见的信的字迹,就完全不同了。
毫无疑问,从第四封开始,便不再是顾虹见本人写的信了。
这疑惑,在林思泽下葬那日也得到了解答。
一个风尘仆仆自称百里的男子出现在了都城,并联系上了蒋海福,给了他一个瓷罐。
那里面,是顾虹见的骨灰。
顾虹见旧伤太多,被百里岑那一刺后,又强装没事,三番四次出行,之后更连续两个月几乎不曾入眠奔赴京城,虽然看起来没事,实际上却早已外强中干,她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并不能活的太久。
离开了冀封国,开始过起江湖人生的百里岑意外地遇见了住在农户家中的顾虹见,他遇见顾虹见的时候,顾虹见已经不怎么提得起笔了。
他看过她嘴角带笑,身姿轻巧,却能挥舞长剑的模样,却不曾看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想,他能够明白,为什么顾虹见要离开。除了想骗着林思泽,让他继续活下去之外,大概,也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顾虹见费尽力气,才写了四封信,让百里岑帮忙一封封寄给林思泽,又让百里岑一定隐瞒自己的死,若是有一天,林思泽也死了,他还活着,就想办法,把她的骨灰送去林思泽那儿,两人葬在一起。
不求得白首,但可共黄泉。
百里岑只说了这些,并没有具体地描述,他自己的心境。
可蒋海福光是听着,都落泪不止了。
百里岑道:“我总算不辱使命吧。但愿顾虹见将来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替她多写了那么多信。
蒋海福道“字迹那么不同,皇上早就发现了。〞
百里岑一笑,道:“那又如何?顾虹见说过要他好好活下去,我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得继续活下去。”
蒋海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他想起看到百里岑写的第一封信来的那一年,忽然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
他说,当初跟我,跟孟先生,说的那么潇酒,原来到头来,是在骗人骗己。
他还当真以为她大彻大悟了。
可事实上,她就是个傻子,她从来,从来,也不曾悟。
那当年不曾题字的画像,也是在那一年,被题上了字。
不知归期,方是离别。
一朝入梦,此生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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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虹见可以对任何人狠,唯独对林思泽就算怪他怨他也狠不下心看他有一点不好。顾虹见你干嘛要走啊!死也不让他知道!就是要让惩罚他让他为你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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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爱实在太贱了,俩人感情严重不对等,全篇读下来能看出他是喜欢女主的,但没有很喜欢,只是偶尔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儿给女主,一遇到事情就能打破信任,伤害她的时候也毫无顾忌,他太知道女主对他简直痴迷,离不开他。一方面也是她真的好用,男主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男人都是很贱的啊,姐妹们千万别倒贴过头,能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你对他再好也没卵用,得不到的他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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