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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渊……”那个家伙又来了，阴魂不散的在窗户外头挠着窗棂“外头好冷呀。”
这群御前侍卫真是一天比一天没用，朕早晚要打发他们都去追影宫扫厕所。
“小渊~”外面的声音唧唧歪歪吵个不停“你不想见我一面么？”
才不想啊，朕要睡觉！朕明天还有早朝！
“小渊~小渊~”
吵死了！终于忍无可忍翻身坐起。
“段……！”
“陛下！”
“皇上？您醒了？”
“都给我让开，一个个碍手碍脚的是想死么？”
“小瑾……”
寝殿内是通明的灯火，太医院的院正和自己的弟弟正紧张的盯着自己看——当然，那个别扭的孩子永远不会承认他担心自己——床边还站着沈千枫，和他那个漂亮的弟弟沈千凌，自然还有那个他怎么也不能好好相处的秦少宇。
说到底自己是嫉妒他的吧，年少成名，恣意纵横于江湖，有好酒好友相伴，又机缘巧合的遇见了死生相许相伴一生的心爱之人，不必顾忌任何人的眼光，似乎全天下的好运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而自己呢？皇权？江山？属于大楚皇帝的东西很多，但是属于楚渊的从来都不多……
“他呢？”几天没说话的嗓子干涩的要命，嘶哑的声音仿佛一把钝刀，划得人心里丝丝拉拉的疼。
“朕问你们！他呢！”他苍白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屋里的人，但是所有人都回避着他的眼睛。
院正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身后“呼啦啦”跟着跪倒了一群太医。
“皇上息怒！”
他整了整衣服，仿佛是坐在龙椅上“叫段白月来见朕，此战他有大功，朕要封赏。”
叶瑾实在不忍，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你听我……”
“叫他来见朕！叫他过来！朕要见他！！”一声一声仿佛是从心内挤出来的嘶吼，带着血，混着泪。
“哥！”叶瑾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住，瘦弱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整个包裹起来，让他安安稳稳的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想。
楚渊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拍了拍叶瑾颤抖的背。
“我没事儿了，小瑾”他伸出手来推开了叶瑾，又给他理了理衣领。
“我没事儿了”又说了一遍，不知是说给谁听“带我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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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道皇宫里会这么冷，好像喘一口气都要把人的肺腑冻伤，冷的他心口碎裂的痛。
那个人躺在一大块冰中会不会更冷？两人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他就抱怨过王城的冬天太冷，他在云南的时候从来不会穿这么厚重的衣服，还说等以后有空一定要带自己去那四季如春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酒。
自己是怎么回他的来着？
“好啊，到时候我带着我最喜欢的醉黄泉去做客。”
如今我真的要追去黄泉与你大醉一场了。
楚渊靠着冰棺，意识仿佛飘在半空中，看着坐在地上的自己和躺在冰棺中的段白月，明明他才是那个胸口中了数箭的人，可是自己的脸色仿佛比他还难看，空荡荡的龙袍，青黑的眼窝和仿若垂暮之人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明明已经放下机关第六天了，不是说人数日不进米水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去死么？自己即使是童年最不受宠的时候也没有挨过饿，却要在皇位坐稳后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饿死，想想还真是好笑。
早知这样他要这皇位何用？！天子亲征却不能平了一群海上贼子，要让着这人在百万人马中为自己挡箭；富有四海却不能为他找来奇花异草续命还魂，要让他孤零零躺在这冰冷黑暗的地方。
“段……”
楚渊现在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只能尽力的将自己的唇贴近印象中段白月额头的位置。
“别怕……”
别怕，小渊马上就来陪你了，我让他们将那坛子酒跟咱俩埋在一起，转生台前重聚，你我还能共饮一坛，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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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渊，小渊？”别叫我，我知道待我一睁眼你又会消失不见。
“皇上？”谁？
“都让开！”小瑾？!
啪！！！
脸颊上一阵火烧般的痛，楚渊猛地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一切都是白色的，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晃得刺眼，空气中有种怪异的味道。还没等他想明白眼下情形，就有一个人扑过来狠狠地抱住自己。
“睡够了？”叶瑾站在床前摞着袖子，那意思如果没睡够就要再来上一巴掌。
“我怎么……他……”楚渊看着身前这个人的脸，恍如隔世。这不是梦么？
“小渊…你不会失忆了吧？”段白月捧着这人的脸，来到这个世界后学会的新词汇突然的蹦了出来。
“段白月。”
“是我。”
“朕这是在哪儿？”
“阎罗殿啊！”叶瑾凉凉地开口“还好我们闯进去的时候你还没死透，凌儿的九颗灵石又刚好生效，再晚一会儿你俩就真的阴阳相隔了。以后谁都要指着鼻子说我，你看，这就是那个被饿死的皇帝的弟弟！我还真丢不起这人。！”
沈千枫听不下去了，在旁边拉了拉他。叶瑾才愤愤的住了口，一边还忍不住瞪了楚渊一眼“你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反正咱俩也不熟，我是怕你砸了我招牌。”
“……”
楚渊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迷茫。
沈千凌笑眯眯的在旁边解释：“皇上，别在意，叶大哥可担心你呢。你现在是在我家，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安心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段王爷会跟你解释的。”说着瞄了一眼叶瑾，又往他男人身后躲了躲“叶大哥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和你说话，他之前差点抱着你哭……哎呀！”
沈千凌捂着脑袋撇嘴——堂堂武林盟主功夫这么好居然用来帮着媳妇儿打弟弟！
……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段白月还坐在自己身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你怎么……唔！”
好一会儿，段白月才放开楚渊，手指摩挲着他微肿的唇。
“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要不是沈盟主轻功过人，没能及时取回上古灵石，你就要陪着我去死么？”
“有何不可？”
“……”段白月一时无语，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可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的皇上……小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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