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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与玫瑰 The viper and the rose
玫瑰啊，你的名字是疯狂。
波琳-斯维特见到汤姆-里德尔的第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本性，噬身之蛇，她想。他将会吞噬周边的一切，因为他是如此的贪婪与疯狂，直至这疯狂将他自己也吞噬掉，可他也正因此显得如此迷人。直觉告诉波琳，不要凝视，不要靠近，否则会变得不幸。可是…梅林啊！一条毒蛇怎么能同时拥有玫瑰的芬芳？
一九四零年夏，我遇到我的玫瑰。
波琳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我将得到他。梅林在上，我不后悔。
汤姆-里德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注意到波琳-斯维特是三年级，在禁.书区。
他听着她是如何巧妙的赞美图书馆管理员奈特利夫人，这没什么，因为里德尔也是这样做好让自己放进来的。然而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波琳-斯维特，这个同他争夺年级第一的天才，在那长长的恭维说完之后，居然还费心费力的带了礼物给奈特利。何其愚蠢，令他难以忍受的愚蠢。因他与她这惊人的相似。
当然了，他们也并非完全相同。瞧瞧波琳-斯维特的样子，来借书都要给管理员送礼物，少女纤细的身姿被包裹在高档呢绒大衣里。哈，在玫瑰园里长大的女孩，从未见过人间疾苦的花。也不知道她来禁.书区干什么的，她真的能使出一个黑魔法来吗？
里德尔尽乎本能地厌恶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这会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当初身在孤儿院的自己。真是少见，自从他开始接触到魔法，从他的每科成绩都是大大的O之后，很少有人能像这样触动他的心弦，波琳还在与奈特利夫人交谈。这一切都让里德尔感到厌恶，令人烦躁的厌恶，就好像…就好像那个虚伪的、正在源源不断从口中吐出赞美的人是自己似的，他已经不想再听便转身离去。
而里德尔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后，波琳盯着没有一丝摇动的书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微笑。
然而波琳没有想到的是，此后的两年里自己都没有找到机会去接近汤姆-里德尔。他在躲她，波琳意识到，就像在躲开过去的自己。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在五年级成为拉文克劳的级长并收到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之后，波琳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加入。
这也是汤姆会在这场晚间聚会上看到波琳的原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咽下自己差点儿冲出口的质问，就像咽下自己的心。波琳-斯维特坐在聚会的人中间，就好像荨麻丛中的玫瑰一样鲜艳。他看着她的时候，那一把火，那从童年的柜子里燃烧到心房的火，那无时无刻不在啃食着他的心、燃烧着他的灵魂的火焰突然就安静了。
是啊，波琳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也是如此的优秀。只是他以为她不会对这无聊的聚会产生兴趣罢了，两年以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观察波琳-斯维特。他们确实是一类人，不同的是斯维特只在乎知识，而对里德尔来说，单纯的知识远远不够。斯维特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天赋，实际上聚会中的斯拉格霍恩并没有什么好教给她的。而且…而且他也私心不愿意让斯维特看到自己如何巧舌如簧的讨好别人。
“欢迎大家选择了鼻涕虫俱乐部…”斯拉格霍恩教授说道，“…好了，就让我为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吧。”他先就近看了看分别坐在自己左右手的汤姆和波琳说：“汤姆，这是波琳；波琳，这是汤姆，你知道的，斯莱特林如今最优秀的学生。当然啦，你们都非常优秀。在座的各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
几乎是聚会刚一结束，里德尔就以宿舍里还在熬魔药为由离开，丝毫没有再寒暄一会儿的意思。波琳不得不也找了个由头停止对话跟出去。
“你是在躲我吗？”
“尊敬的斯维特小姐，对别人提问之前，您似乎应该先称呼别人。我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产生的这种想法，不错，您确实很受欢迎，但要知道我们今天可是才第一次见面。”
“但你不是别人啊，里德尔。”波琳甜蜜地说道，天知道她用这种语调迷惑了多少人。
“别急着否认，你就是在躲我。为什么不尝试面对呢，里德尔？你知道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无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你的和我的是一样的。难道你以为走得足够快就可以将自己的灵魂甩在身后了吗？”
她在邀请他，透过波琳的微笑里德尔看出来，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难道你没有信心征服我吗？确实，将波琳-斯维特纳入麾下也不失是摆脱她对他那奇怪的吸引力的一种好方法。要知道对于自己已经征服了的东西，里德尔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里德尔一向会讨人欢心，从低年级学妹到年老的奈特利夫人，他总是能把身边的人迷得团团转。然而他的这种本领在面对波琳的时候奇异的消失了，里德尔曾经想过给波琳写情书来征服她的心，可面对洁白的信纸，他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们一起利用级长的特权夜游，甚至在黑湖上泛舟，他们一起在有求必应屋，在级长盥洗室。
“乌龙出洞！”
里德尔拿起魔杖，白雾弥漫的盥洗室里顿时出现一条黑色的大蛇，他嘶嘶地说了什么，这条蛇便缓缓的朝波琳的方向爬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女孩轻柔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玩一点新鲜的。”
“你就是刚刚接吻输了怀恨在心。”女孩笑着说，任由巨蛇爬过来。她的双唇水润鲜红，如同浸水的玫瑰花瓣，热雾弥漫将她的脸上蒸出一丝红晕来，她已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了。
里德尔看着被巨蛇缠绕住的少女，这是他的玫瑰，他的女孩，孩提时期从来不敢奢望的玫瑰。他会为她建造一个更大更好的玫瑰园，绝不会比冥王为春神建造的爱丽舍宫差。
“那我们再吻一次？”里德尔询问着，人却直接凑过来。
他们的吻简直跟撕咬似的。
一切本来应该和之前一样，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这个问题后来无数次的困扰着他，可他也怎么也回想不起那场对话是如何开始的了。他只记得他们爆发了一次巨大的争吵，这是很难想象的，然后就此别过。
“汤姆，”波琳笑着叫他，这个该死的普通的名字在她的呼唤下也变得缠绵起来。“你为我着迷，不是吗？我们的灵魂是如此相似，相见便堕入相恋，血肉之躯对此是无法抗拒的。”
他是怎么回应的呢，他好像发了火。不，不会的，他怎么会发怒呢，他怎么舍得在那种情况下分心呢。可他好像确实是发了火，他不记得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已经分离十多年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着迷和相恋所代表的意义给摄住了。相恋，波琳说的是相恋，可是他一下子只关注到自己爱上别人的可能性，不！这不可能。难以忍受，他无法想象自己爱上别人，臣服于他人。他看着波琳玫瑰色的脸颊，脸色苍白，就好像那嘴中吐出来的不是爱人的情话，而是巨蛇的毒液。
后来他回忆的时候才看清，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灵魂已经意识到自己爱她。然而当时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过是为了拉拢斯维特罢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至于其他的，比如说对波琳超乎常人的关注和在意，他把这归之于恨。从来没有人敢像波琳那样忤逆他，也没有人像她那样让他感到屈辱，所以他恨她。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恨。
“着迷？波琳，别开玩笑了。”他说。“我承认你很迷人，但是你说相恋，哈，你的意思是我爱你？”不，不是的，他没有这样说。
“你少做梦了，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
“万咒皆终。”缠绕着她的黑色巨蛇消失了，里德尔突然感觉要失去什么。
“汤姆，可是你终究还只是血肉之躯啊，”波琳的笑容一寸一寸消失掉，又一寸一寸扬起。“你想要成为神？是这样吗，汤姆？”
“我们麻瓜的圣经里也有这样的人，他们妄图成为神，建造了巴别塔，想要爬到天上窃取神的尊位。汤姆，你要不要猜猜他们的结局？”
“我和他们不一样，要知道巫师对于麻瓜来说，也是神一样的存在。”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凡人终死。”波琳冷笑道，“故事的结局你也能猜到，神降下惩罚，巴别塔从中而断。”
“这不一样，我是特殊的！波琳。”他说，“因为我就是那个人。”
“我就是那个降下神罚的人，哈！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为了崇高的知识？哈哈哈哈！都不是！”
“波琳啊波琳，我们学习魔法是为了成为神！而神明在何处？神明就是我们本身！神明就存在于我们的意识当中，神即是我，我即是神！”
波琳不再笑了，她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了。她看着眼前的里德尔，他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生机勃勃，一种骇人的美，她就是因为他的美丽才和他在一起的。但她也清楚的认识到，他们该分开了，因他将毁灭。
“光耀晨星，明日之子，为何你竟坠落于地？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处。”
波琳-斯维特看着里德尔，轻声念道。他们不欢而散。
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再提起的人。波琳呢？他的玫瑰现在怎么样了？她在罗马尼亚的研究进展如何？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只在一起了一个学期。五年级暑假过后，他那时已经查清了自己的身世，回到学校放出蛇怪做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魂器。然而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第一个反应是，去给波琳看看，她不是说凡人终死吗？哈，他终将飞离死亡，这是他踏出的第一步。然后他因意识到了自己又想到了波琳而生气。
十年以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和好，毕竟波琳也是有局限的，不是吗？他认为自己可以原谅她。要知道当他找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之后，可是第一时间欣喜可以送给她呢！但波琳收下了冠冕却依然不愿意站到他这边来，他给过她机会的。
然后就到了今日了，一步步走到今天。她要来杀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魂器，他还能复活。他会证明的，他是对的！在永生的这条路上，他比任何人都要走得更远。
波琳-斯维特收拾好计划书，坐在座位上等着邓布利多的到来，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十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坐在座位上等着米利森特部长。
十多年前，神秘人的势力如日中天。米利森特来找她，恳请她出手。是时候动手了，这十年其间他来找过她无数次，从恳求到威胁再到恳求。他先是说波琳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是唯一能媲美神秘人的存在，看在梅林的份上请她出手。后来看她没有多大的责任心，又变换策略说，可以限制罗马尼亚研究所的资金，可波琳依旧不为所动。第十年的时候，他又来了。
“斯维特所长，您知道的，您就算逃避这份责任也没有用。神秘人一定会来找您的，一个时代不需要两个精神领袖！！如果您还想好好发展罗马尼亚研究所，研究魔法文明与机械造物，您就不得不面上他。
您知道小巴蒂-克劳奇吗？如果不是他，我的连任也不会这样轻松了。我想说的是，小巴蒂-克劳奇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在O.W.L.s中也取得了十二个O了。当然，还是比不上曾经的您。您看看吧！您难道想要这样的天才都去做食死徒吗？罗马尼亚研究所难道就不缺人吗？”
“我知道了，是时候了。”波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她同意去与神秘人决斗。之后又一个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罗马尼亚研究所改名为伊卡洛斯研究所，现在的部长已经是福吉了。她还坐在这里，等待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
“邓布利多教授…” 她先喊到。
“波琳，客套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确切的说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他们将你的学会称为知.粹.党，我也确实为学会的现状而感到忧心…”
波琳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诉说，她冷声道“学会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今年的计划书，如果教授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反驳，我想您是知道的，这是革.命必须要面对的代价，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魔法与科技的结合，您不该感到高兴吗？”
“可是那些人…”
“我向您保证没有采取任何暴力行为！我们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很简单。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波琳，其实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来看看你，学会现在只是些小问题，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变得越来越像他了。”
“教授如果担心我的话大可以直说，没有必要如此拐弯抹角得找理由过来，事实上如果您有兴趣，您完全可以主动加入学会来监督我。”
“至于他…”波琳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我已经杀了他了！难道还不够证明我自己吗！您可以看看我曾经做的事！如果我想要独.裁，我大可以追随他，您知道的，他会给我想要的一切的，可是我没有！”
“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我已经杀死了爱的人…”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您呢？您面对过这样的事吗？哈，您的爱人在纽蒙迦德可是还活的好好的呢！！”
邓布利多在她的质问和眼泪之中落荒而逃。
波琳望向窗外，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月亮还是像那天一样大一样圆。
里德尔，令人绝望的里德尔，绝望的里德尔，他那么美又那么迷人。她的玫瑰，她的毒蛇和她的天使。蛇在圣经中是魔王的象征，可魔王也曾经是天国里的天使啊。当你们重新赤.身.裸.体，当你们不再感到羞耻的时候，天国就将降临，真可惜她是不能重返天国了，她就这样不着边际的想着。
她的玫瑰，她的毒蛇，她的不食禁.果，未知善恶的天使，他会回到伊甸园里去吗？长满玫瑰的伊甸园，善恶不分的伊甸园，蛇面颊鲜红，玫瑰鳞光闪闪。
只是可惜自己已经吃下了禁.果了，她这样想着，看着窗外的月亮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眼泪落了下来，没有滴在计划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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