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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开始之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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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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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的平底鞋走在大理石地面的节奏随着步入电梯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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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穿着训练服没来得及换的少年正用足球颠球玩，百无聊赖的脸在声控灯下被照的忽明忽暗。第十三次颠球时，足球撞上消防栓的闷响与电梯"叮"声完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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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锁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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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转身时足球滚到栗涟脚边，她身上还沾着一点解剖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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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瑞安送来的几个无花果被栗涟装进饭盒和午餐一起带走，现在剩下没吃完的那一个随着她的动作在已经没有食物的饭盒里乱撞，发出一些咚咚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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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走的太着急忘了带我那把，我爸估计又去酒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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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的钥匙串在食指绕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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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这样？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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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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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鸣声在走廊产生回音，瑞安耳尖瞬间充血。我的上帝，瑞安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天堂，训练时被足球砸中鼻梁他都没这么狼狈。他用手胡乱在脸上上抹了一把。栗涟注意到他运动包侧袋露出的保温盒——那是她昨天装参鸡汤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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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的运动量让你累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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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栗涟走了进去。被留在楼道的瑞安失落了两秒，决定继续拨弄他的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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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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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陪我去一趟超市，这个点Sainsbury‘s到五折了，拎包抵一次饭钱？”栗涟的虎牙在唇间一闪而过：“今天说不定可以在生鲜区找到打折的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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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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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柜的荧光栗涟女侧脸镀上冷色调，瑞安推着购物车轧过她的影子，来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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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的指尖在冰鲜三文鱼排上方悬停，像给病人做核磁共振扫描。瑞安突然伸手越过她头顶，取下最里侧的包装盒：“选脂纹分布均匀的。”塑料盒被温热的手掌拿着，汇聚出的冷凝水顺着手腕落在瑞安的腕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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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边找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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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价的牛肉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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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做什么了吗？”栗涟神游天外的想快要到作业截止时间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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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并没有。”瑞安从善如流的把牛肉馅放到的购物车里，“求你了，莉莉安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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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从鼻腔发出哼哼声，“好吧，等这周末我要是有空就那这个包饺子，到时候分你两个尝尝。”然后迟疑的进行了补充：“如果我没有被这周的论文殴打致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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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女士，如果你不幸阵亡的话，这周就到我们家一起吃微博炉烤的速冻披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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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可口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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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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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先一步送回家的解剖学笔记还摊在客厅的桌子上，瑞安路过的时候看了两眼，决定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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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把长发绾成松散的马尾，露出后颈一颗淡褐色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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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吃过很多次栗涟做的饭，但是这么直接进门围观还是第一次。瑞安有些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在客厅坐立不安的他只能跑到厨房来围观，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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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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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慢慢的凑近，因为训练结束后洗过澡的缘故，还带着一点薄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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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蒜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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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瞥了他一样，像在审视可能会在厨房捣乱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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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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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回答的很快，好像晚一秒就会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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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剥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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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过陶瓷研钵，简单的演示了一下道具的用法，蒜瓣在白色器皿里碰撞出细碎声响。瑞安迅速的听懂了理论，就是剥蒜时笨拙得像在拆解越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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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瓣在钵底碎裂的瞬间，辛辣分子在空气中炸开，混着窗台上罗勒的清香，构成开工的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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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刀被栗涟从刀架上取下来，刀刃与不锈钢流理台碰撞出不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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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躺在砧板上像蜷缩的海马，三文鱼的橘粉色纹路如同浓缩的火烧云，洋葱表皮在顶灯下泛着半透明的蜡质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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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栗涟的刀尖刺入青椒蒂时，瑞安突然想起曾经被他放在更衣室储物柜里又忘记所以发霉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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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的胸腔开始震颤。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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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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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的栗涟一抬头就看见了好像有尾巴在身后摇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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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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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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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的手指关节在发力时微微泛白，刀刃沿着蔬果天然弧度游走，青椒籽顺着刀背滑落的轨迹，与训练场上足球划出的弧线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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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铁锅里的橄榄油泛起涟漪时，栗涟用筷子试探油温。蒜滑入热油的刹那，细密的气泡如同显微镜下的红细胞般涌动。瑞安看着女生用长筷翻动蒜片的专注侧脸，突然理解为何教练总说“进球前0.5秒的世界是静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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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鱼皮接触锅底的嘶响让两人同时屏息。鱼排边缘卷起金边时，栗涟用锅铲轻压的动作，像在给新生儿做心肺复苏般谨慎。迷迭香投入热油的瞬间，树脂香气与鱼脂的芬芳在厨房上空形成小型对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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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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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涟把木勺塞给瑞安，转身处理鲜汤的背影严肃的仿佛手术室正在救急的主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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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珐琅锅盖，蒸腾的雾气里翻涌出昆布的海洋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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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三文鱼，额头沁出的汗珠比点球大战时还要密集。当第一滴油星溅到手背，他突然明白守门员为何要戴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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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里的汤汁开始冒泡时，栗涟正在给西蓝花改刀。十字花科植物在刀下温顺的不像话。栗涟提醒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偷吃小番茄的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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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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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瑞安立即化身最配合的病患。当最后一道汤上桌时，晚霞正透过百叶窗在餐盘上画出金线。三文鱼表皮酥脆，蒜片在奶油酱汁里载沉载浮，西蓝花保持着刚刚好的翡翠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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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的叉子戳破鱼肉时，感受到肌理分明的触感反馈。海盐唤醒了深海的记忆，柠檬汁在味蕾上点亮星光，当绵密的鱼肉裹着酱汁滑过喉头，他听见自己吞咽声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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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能量棒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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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用叉子掩饰发烫的耳尖，却发现女生托腮观察自己的模样像在评估实验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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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爱。看着人吃饭的被发现的栗涟战略性的收回的目光，开始解决自己那份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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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碗里豆腐块的切面折射着顶灯暖光，一切的味道让瑞安久违的想起母亲熨烫衬衫的周末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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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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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他可以抓住栗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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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负责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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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抬起头，注意到栗涟在整理调料架。八角与桂皮待在贴有中文标签的玻璃罐里，香叶按照大小顺序排列成士兵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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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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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等到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去看足球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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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没敢抬头，事实上就算把头偏过去栗涟也能看见他发烫的脸。坏心眼的厨子停留了两秒又放过的紧张到手指不断揪着衣服下摆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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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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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踉跄走路声的瑞安立马慌不择路的从栗涟家跑了，不过走之前也没忘了偷偷把一半的菜钱压在盐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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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转角，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撞到的胳膊疼的瑞安呲牙咧嘴，但口腔里残留的鲜香味正一点一点顺着血液缓缓流向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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