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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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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与岁，或者说艾德里安，在扶苒被劫走前就有所察觉。
劫匪的手段实在称不上高明，纯纯是用武力和精神力一路碾压过去，他们放倒了一批人，却没法迷惑智能的实时监察。
疗养院有紧急避险系统，可自锁，可爆炸，就在谢与岁准备锁定疗养院各大门时，救赎系统阻止了他。
谢与岁：“理由。”
调试系统的手一直没停下，他依然准备处理胆大的劫匪。
系统：【我们是正经的反派救赎系统，所以……】
“所以？”
【所以在救赎反派之前，我们先要让反派成为反派】
这个理由打动不了谢与岁，他觉得搞笑。
“就因为这，你让我放任扶苒去不知名地点冒险？”
【那不然呢？现在的扶苒怎么看也不像反派吧？你见过家世清白人见人爱三观正常的反派？】
眼见谢与岁耐心告罄，系统将将想起关键点。
【他们可以救扶苒！我知道你打算自己给他治疗，但是你心里也没底对不对？你想让扶苒用一年分化，增强精神，用几个月调养后，再和他谈正事。但你没这么多时间，也没底气一定能治好他】
说了这么一长串，都没有被打断，系统知道它有希望。
【但劫匪不一样啊！】
【劫匪第二天就能让他无痛恢复所有记忆，所有记忆！】
谢与岁：“第一，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第二，如果你知道劫匪身份，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人绑来给扶苒治疗？第三，你高估了扶苒在我心里的地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拥有如此重要价值的扶苒交给不知底细居心叵测的人？你知不知道扶苒能给本就稳定的局势带来多少变数？他的身份天然占优，如果离心，我们这边会面临多少麻烦？”
【所以我叫反派救赎系统！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谢与岁能放心才怪。
他习惯掌控局势，把重要任务交给别人，不是他喜欢做的事。他也不觉得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劫匪真恢复扶苒记忆，也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不划算。
【你相信我啊，这是我计算后最小损失的方案，扶苒不痛，你省时间，我做了任务，我们都赢了。你不相信扶苒吗？你在质疑他的能力吗？这是最高效的】
千般万般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悬在屏幕上的手迟迟没有按下，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了他，让谢与岁束手束脚，迟疑犹豫。
很快，他就不用犹豫了。
——因为扶苒已经被人劫走了。
*
对于面容沉肃的扶苒，斐兰斯不知道还有什么谈的必要。
他的眼里又凝了泪，带着窒息的深情，“扶苒，我是在为了我们的小家努力。”
该说什么，意料之中，扶苒竟然升不起太多悲伤之感，连质问都觉多余。
心不齐的两个人怎么走得远。
可这毕竟是认定的“爱人”，是责任。
扶苒自己把镣铐捡起来，一个个绑上，在手术台上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躺下。
“我近期时常感到疲乏。”
“为你，也为我自己。”
“其实我很迷茫，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斐兰斯，你告诉我，等我分化后你希望我回到家族，对吗？”
扶苒总是有很多个“为什么”想问，从小到大他问了很多次，问自己，问别人，但能得到的答案寥寥，他问的问题太奇怪，比如小昆虫是否记得父母，比如木头下雨时会不会感到潮闷，没人会在意这么多为什么，也答不上来。
现在，他又想问，他以前为什么会选择斐兰斯作为爱人。
除了野心，其实扶苒能够感到斐兰斯的爱意，它并不浅淡，只是混杂了太多东西，是晦涩的、酸楚的、渴慕的，总之不那么招人喜欢。
但斐兰斯并没有听出扶苒那轻微的、难以觉察的情绪，他兴奋着，“我们是一起过一辈子的存在，你当然要回到家族，我给不了你最好的，我怎么能委屈你跟着我吃苦呢？”
“回家吧，回家吧，老婆。”
“我们值得最好的。”
斐兰斯说。
略过令人不适的称呼，扶苒在心底给自己下了判定，他选了一个不那么合适的对象，但……就这样吧。
当斐兰斯抖着手拆开那只药剂时，躺平的扶苒问：
“这是分化药剂？”
胜券在握的斐兰斯：“老婆你真聪明，这是omega特供版，有点痛痛所以要绑住你免得受伤，老婆你放心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扶苒缓缓坐起：“……等等。”
再一次轻松挣脱手铐，他满脸困惑，“你给我拿的是omega药剂，不是正常分化药剂？”
他们之间可能出现了误会。
斐兰斯：“我们一直说的都是omega药剂啊，老婆。”
但是，但是！
扶苒只想做beta，运气差劲分成alpha也没关系，主动去做A或者O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他以为先前的委婉拒绝已经让斐兰斯明白他的心意了。
现在看来，有点委婉过头。
“如果老婆担心分化失败，不会的，我手上这支药剂独一无二，甚至不用你等一年，下周我们就能标记了。”
对方自顾自说话，扶苒需要静一静。
这时他看见了猫。
扶苒想起他原本打算给人过生日的。
“你很着急吗？要不我们先庆祝生日？”他想也许可以先去吹个蜡烛，去看看他准备的蛋糕，饭菜和花束，斐兰斯会高兴的。
蛋糕是小机器人买的，饭菜是全自动做菜机做的，花束来自那只白猫，应该没沾多少口水，能看得过去。
扶苒觉得自己很用心。
斐兰面露愧疚：“我知道你给我准备了惊喜，但……我只想要先完成重要的事。”
对于扶苒好不容易为他准备的礼物，斐兰斯自然好奇，可他很多年不过生日了，希蕊要他必须现在立刻注射药剂。
他很纠结，但必须这么做，斐兰斯暂时不想与希蕊闹掰。
白猫跳到椅子上，斐兰斯看了闹心，他撇开眼，含情脉脉盯着扶苒。
让人感到甜蜜不是件难事，至少对扶苒而言是这样。
他顺手捞起猫，一个柔软温暖的笑就浮在脸上，扶苒对现在的发展并不满意，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会随意拒绝，扶苒也告诉自己，一切都无所谓。
如果谢与岁在这里，他不会这么为难。
可他为什么要陷入这样的僵局。
他为什么要习惯性做习惯的事。
没有人可以逼迫他。
扶苒柔柔地说：“斐兰斯，我心里对于爱人的定义是互帮互助，互相搀扶，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猜疑或者嫌隙，因为我心里选定一个人就该是一辈子，那么我也直说。”
他决定坦诚：“说实话，我不想要分化。”
“当我为你妥协时，我希望你也能为我妥协，我拒绝一味付出。”
这时，难免会怀疑以前的自己的眼光。
可要是自己都苛责曾经的自己，还有谁会拥抱以前的他？
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就没人能爱他了。
扶苒对于“爱人”的包容，一源于责任，二源于对曾经自己的理解——但不来源于“爱人”本身。
斐兰斯微微失神，习惯了百依百顺的人骤然面临反驳，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扶苒低眉垂眼的样子还是脆弱的、可爱的，眸光良善。他静静望着斐兰斯，对方则把目光转向他怀里的猫，猫摇着尾巴，扒在扶苒肩膀上。
扶苒在看斐兰斯，斐兰斯在看猫，猫只一味窝在扶苒怀里，假装它只是普通的猫。
猫没有特殊反应。
“……那就，以后再说。”
强颜欢笑着，斐兰斯暂时答应下来。话说得太明白，这种时候他再强求，除了让扶苒生气不会有别的结果。
……早知如此他就去过生日了，反正都办不成事，白白辜负扶苒心意，浪费机会。
斐兰斯悔恨。
刚刚吃完蛋糕、倒了饭菜的猫一言不发，它舔着手掌，在扶苒洁癖发作之前跳下地面。
斐兰斯收到一则消息。
【不分化也行】
【计划有变，带他去地下城】
猫觉得，蛋糕味道挺好的，给斐兰斯吃可惜了。
没用的人类……它决定自己下场。
＊
送走其他人后，扶苒深深闭眼，躺到摇椅上。
他所在的这颗不知名星球环境一般，是空的，荒凉的，走两步脚下可以扬起黄土，除了成排舰队能彰显高科技美感，这里的人气儿比不上原始部落。
扶苒每天的生活，就是从一艘飞船，走到另一艘飞船。
偶尔有成队的身穿制服的人经过，也并不敢多看他，没人和他说话，他只能转悠。
扶苒居住的飞船是星舰中很小的一个，独属于他一人，他喜欢这艘飞船外，接近尾翼处角落里阴影下的花，没有被滚轮滑过、碾过，莫名地、幸运地活了下来。
他偶尔会给花编织雨伞。
……用的是斐兰斯眼巴巴送上来的，据说价值千金的，高纤维新型丝线。
他没有把花移到室内。
现在的扶苒略微茫然。
他似乎期待这样的生活很久了，但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漫无目的的人生是空虚的，可他也提不起劲儿做其他事情。
即使是在明皑星，他也会酿酒、读书，在星网上答疑挣钱给叶焦买小玩具。
于是扶苒想起了日记本，可他弄丢了原来的日记本。
“……那就去泡澡吧。”
他对自己说。
如果有点难过，有点茫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那就去泡澡。
让自己沉进暖洋洋的温水里，给疲惫的灵魂按按摩，再放一曲喜欢的音乐，在轻盈的芳香中，让目之所及处有色彩靓丽的存在，静静地沉在水中——但不要泡太久，要及时浮上来。
洗干净，换上睡衣，躺一觉，允许自己伤心。
床是软的，枕头里的棉絮有阳光晒过的气息，翻滚一圈，睡衣香香，人也香香，如果窗外日光昏暗，那这便是安宁的柔软，安心缩在自己的地盘，然后为优秀的自己过了优秀的一天而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扶苒没换过联络号，用的还是七年前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属于“叶银”的号随这个身份的消失而消失，这段时间只有斐兰斯偶尔联系他。
听说“叶银”退学回家时星网上还掀起过小小的风波，那时有关他的谣言刚刚洗净，扶苒不记得名字的网红主动认错并去牢里吹了几天风，“叶银”正是被心疼的时候，却传来退学的消息。
有人质疑家境贫寒面容姣好且刚刚大出风头的新生为什么要退学，是不是有阴谋。
但问题不大，这点小波浪很快就处理好了，扶苒本人从头到尾都没露过脸，更没关注过。
躺在床上时，百无聊赖打开光脑，看见几条历史消息。
【斐兰斯：我们过两天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以前一定没见过】
【斐兰斯：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扶苒回复：好的，很期待。
点完这条消息，他退出通讯号，看见没消去的红点点，疑惑地重新往下翻。
【艾德里安：死哪去了？】
【艾德里安：瞧我发现了什么［银剑兰徽章.jpg］】
【艾德里安：你爸把你家祖传徽章给我了，说你是我遗孀，哎呀盛情难却盛情难却，我不好拒绝他老人家就收下了，你高兴吗？】
【艾德里安：像我这样优秀的女婿不好找，你爸为了你真是煞费苦心，虽然我知道我俩成不了，但你要知道感恩，别忘了说谢谢爸爸】
发送时间：二十分钟前。
扶苒：……
一股无名火突然冒出。
艾德里安不确定扶苒能不能看到消息，但他想发就发了。
救赎系统说：【宿主你的语气要委婉点，反派以后看见消息会掉好感】
“别说他现在看不见消息，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想说照样说。”
系统：【宿主你，宿主做得真好，我们以后一起做任务吧！】
别管人靠不靠谱，夸就完事了。
艾德里安硬气地关掉光脑，处理他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情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