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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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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取快乐是种能力，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即使人有了绝对充足的物质享受，“快乐”也不一定存在，甚至会因过高的精神阈值而更不易快乐，拥有的越多，越品出乏味。
于是这些人会追求极限运动，或是挑战生理巅峰，或者滥用药物，或是日日沉迷□□不可自拔。
蹦极、飙车、攀登。
或是，
黄，赌，毒。
是爆在星网上，民众都会惊呼的程度。
——他们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民众匪夷所思，民众难以理解，尤其是生而“高贵”的那部分人，分明是那样家室、事业样样美满的顶级玩家，继续承蒙祖辈荫蔽就能享受人生，怎么偏偏要自取灭亡？
原因没那么复杂，失去快乐的人想分泌些令人愉悦的激素来催眠自己“我很快乐”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隐蔽的，他们不会与那些可以因为喝奶茶、睡懒觉、晒太阳而快乐的人说这些话，他们瞧不起……他们嫉妒，总之他们有自己的大本营。
地下城就是这么个地方。
不过除了主动找刺激的“上层人”，这里更多的还是被迫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作为贵客，斐兰斯轻车熟路把扶苒带到他的据点，并在高高的大平层中惬意抿着酒，俯视下面的芸芸众生。
让扶苒来这里毫无疑问是冒险的，他可能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希蕊下的决定，可怪不到他斐兰斯头上。
“老婆，这里高吗？风景是不是挺好。”
扶苒：“很高吗？再高也只是地下，埋在泥里见不得光。”
不经意般天真地怼了两句，扶苒撑住栏杆微微俯身，指尖绕上他最近长长的银发，开心地回头：“不过这里建筑风格很奇特，很有设计感。”
亮着灯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不同的楼悬着不同的广告牌，花花绿绿吸人眼球，浮空轨道交叉其中，正巧驰过一辆高速列车，星际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建筑了。
——因为逼仄、狭窄、高密度与不安全。
听见夸赞，斐兰斯皱起的眉舒展了，“那是自然，我父亲，我爷爷，都有参与这里的设计。”
扶苒仰起脸：“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看看我的商业版图。”
话是这么说，斐兰斯想，当然是更进一步。
那只猫想干什么他管不着，但他可是早就想履行作为扶苒“爱人”应有的权利了，还有哪里比这座充满混乱的地下城更适合发生意外呢？
若不是要设定爱人身份，他们不用预先恢复扶苒记忆，而恢复记忆的扶苒——即使记忆被他们小小地改动过，会做出什么都很难说，哪天兴起把地下城基地爆给艾德里安都有可能。
斐兰斯忘不了他与扶苒“相认”的第二天，当他兴奋地拉着人准备好好睡觉时，扶苒为难的、害羞的、纯真的表情。
他说：“我们不是柏拉图恋爱吗？”
斐兰斯：“当然不是。”
扶苒静静歪头，美得像华贵而虚浮的幻境，说出的话也很符合气质：“如果不是同性之间摒弃欲望的恋爱，你我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他语调轻轻，像在唱诗，带着惆怅的疑惑：“我的妻子应该是女生啊？”
斐兰斯还没蠢到底，立马意识到这是希蕊的催眠在合理化他的存在，让他符合扶苒的认知，他不再谈那见了鬼的柏拉图恋爱，匆忙换了话题。
不知道伊年尔怎么养的小孩，扶苒对“爱人”的认识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斐兰斯站起来了。
他有预感，这里，是他圆梦的地方。
扶苒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里，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斐兰斯说他们要去密室。
然后他踏出门，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集装箱。
箱子整齐排开，外涂层除了数字与字母再也没有别的标注，斐兰斯说这些都是他作为商人的货物。
“你开心吗？”斐兰斯环视一圈，他在想怎么合理地让扶苒跟他去会所。
扶苒：“这就是你交易的东西？很厉害。”
他显然以为这就是地下城的目的地。
开玩笑，斐兰斯费尽心思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多有钱，扶苒又不会因为他有钱而喜欢他。
“你想不想去玩点别的？放松一下。”
斐兰斯知道自己有多忐忑，他生怕扶苒问他怎么个放松法，也怕毁了自己在扶苒心中的形象。
好在扶苒看起来并不在意，随口就答应下来。
去会所的路很远，也很近，两人站到楼前，斐兰斯偷偷觑了扶苒一眼。
挺好的，没异样。
待到推开大门，迎面撞上隔壁包厢奇怪的声音，在走廊被侍应生泼了两杯红酒，碰见三个哭哭啼啼被霸凌的眼含泪花的男男女女。
扶苒依旧没异样。
察觉到斐兰斯的欲言又止，他甚至偏过头来微微一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一会儿，扶苒恍然大悟：“别害怕，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们进自己包厢就好，会安静的。”
究竟是谁带谁来参观？
斐兰斯失语。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除开光风霁月的外表、温吞的性格，扶苒确确实实是个高位者，生来就是。
这样的场景恐怕不会少见。
“到了，1001号。”扶苒停下脚步，微笑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似乎打算就这么守在门外，平静等斐兰斯和别人解决完生理需求。
哦，也不完全是守在门外，扶苒可能是嫌走廊不干净，已经在问侍应生有没有其他空房了，还特意强调要干净的、打扫过的。
等等等等。
这是正常的吗？
“老婆，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做这种事的。”
其实斐兰斯身上的欲望都藏不住了。
扶苒清楚但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他不喜欢这种场景，更不可能帮斐兰斯解决，所以他勉强接受斐兰斯找其他人。
毕竟他总是宽容的，他不希望爱人痛苦。
【19:00紧急会议！】
【19:00紧急会议！】
【19:00紧急会议！】
“该死。”
斐兰斯望了一眼扶苒，心想，下次再解释吧，他先去开会，马上就好了。
扶苒只留给他平静的背影。
*
从楼里出来，一直走到乌漆嘛黑的小巷，就像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扶苒望着残破的街道与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心中叹息。
街上铺的水泥地坑坑洼洼，长时间没人管理，随地散落食物残渣、旧包装袋、废纸、不知名灰绿色物质，老旧的高层楼房稀稀拉拉亮着灯，有个女人站在楼下向他招手。
幸好这里没有野狗，否则被咬伤后连疫苗也难以负担吧。
扶苒心情有点糟糕。
他当然没打算放弃斐兰斯——他会给认定的爱人充足信任，等一个解释。
但他不可避免地感知到对方品格上有很大问题，他有洁癖，不允许自己不干净，也厌恶他人的不干净，可斐兰斯，他居然轻飘飘答应了斐兰斯，毫无芥蒂地答应他去找第三者。
云淡风轻地答应完，扶苒迟缓意识到他做了不符合“伴侣”定义的事情，且不为此悲伤。
那么他们还算伴侣吗？
称得上事事包容，完全理解的家人？
所以扶苒需要四处转一转，冷静地思考这段感情。
他们还没订婚没结婚……意识到自己在考虑放弃，扶苒停下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
“顺子！你看前面前面。”
“我艹，大帅逼。”
“来活了gogogo！”
“你小声点。”
“知道。”
细碎的讨论声从后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化学药品的难闻气味。
——好穷。
扶苒的第一反应。
怎么会有人连迷药都这么刺鼻，无色无味的基本款都买不起，能迷倒人？
扶苒被捂住口鼻，简单思考两秒，放弃挣扎，干脆闭着眼假装昏了过去。
两个长得很高，但瘦巴巴的家伙合伙掏出麻袋，对这张漂亮的脸畏手畏脚，不知从哪里下手。
瘦人一号：“这么容易成了？哈哈哈我们真聪明。”
瘦人一号：“不过这人怎么绑？会不会磕坏了？”
瘦人二号：“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瘦人一号：“那，我们找个推车？”
两人合计着能行，不知从哪找出个破木推车，把麻袋垫在推车上，联手抬起扶苒，把他放平摆正后用白布盖住脸。
扶苒心情平静。
……回去再洗澡吧。
小车颠颠往前推，两个聪明蛋边走边哼歌，不忘算计这一单能赚多少钱。
瘦人一号很是保守，“这品相，一万块总有了。”
瘦人二号嫌他不够大胆：“没出息，少说也能卖三万！”
一号：“那些老爷们喜不喜欢这一款啊？我瞧着挺好，要他们觉得容易碎，不要了怎么办？”
二号：“想多了！老爷们就好这一款！你看着他的脸，你能拒绝吗？”
说着，一号居然真停下来，掀开白布看了又看，满意道：“顺子，你说得有道理。”
扶苒：“……”好险，差点条件反射睁开眼。
瘦人二号，也就是顺子，雄赳赳气昂昂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人长得真好啊，要我也长这么好，我就自己卖给老爷了。”
“我这缺你一口饭？”
“顺子，我就是想想，你别气。”
前边来了一辆车，亮晃晃的灯照到二人脸上，还没来得及惶恐求饶，那车就从旁边驰过。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扶苒静静躺在硬板板上，像死了一样。
小推车七拐八拐，不多时停在一个隐蔽的后门。
瘦人一号往里头伸伸脖子，喊：“花娘，来人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