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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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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们在干嘛！”
刚准备下笔，一声惊呼传进了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的两人耳里。
“我去！宋知南你疯了，不、不是，学神你怎么也在这！”
宋知南和纪临怀近乎同时看向了蹦过来的林嘉礼。
“你那么大声干嘛？”宋知南没好烦地应了一句。
“哇去，你这是要金盆洗手啊！”
林嘉礼弓背盯着桌子上的物理教材，红蓝黑三种颜色笔记交织的作业簿。又瞥见了宋知南面前的物理练习册，自顾自得拿起翻阅起来。
“一页、两页、三页——竟然还真写了！阿南啊阿南，你这是真要改邪归正了吗？”
宋知南垂下眼皮，一把拿过练习册：“说啥呢——你哥哥我，这叫重新开发大脑，准备进入高层次升级打怪，目标，这次就定班级前五十。”
高二七班班级人数一共五十五个，准确来说整个学校的班级分配安排，就没有哪一个班的人数少于五十的，当然上不至六十。
而宋知南，成绩常年排七班倒数，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高二上学期期末破天荒的考了个班级第五十，那次宋知南可谓是十分满意，立刻奖励了自己网吧一夜游，但是网吧一夜游刚开始不久，就被宋知南他妈，沈楠抓了回去；而林嘉礼，和宋知南一个频道的，高二七班的“苦命鸳鸯”——名字是班主任吴婉芝看着他们俩捆绑在班级倒数的名次时无意说的。
两人成绩在逐次月考等大考中，已然形成有违数学原理的“真命题”：当林嘉礼倒数第二的时候，不用再往下看成绩单了，宋知南必定给他垫底，反之亦然。
“你要是考进了班级前五十，那我岂不是要进班级前四十九，”林嘉礼单手撑在宋知南的座椅后背上，扬了下下巴，“不过你要是真打算这样做，你好哥们我，林嘉礼，定护你成王路上周全。”
宋知南难得被他逗笑：“一定的，分分钟的事情。”
“你还是现在把这道题先解出来再说。”一旁的纪临怀开了口，用食指指了指宋知南右胳膊压着的草稿纸，上面还分毫未动。
突然，一只手握上了纪临怀，纪临怀微微抬头，撞上了对方一双瞪圆的杏眼，只见对方眨巴着眼睛。
“学神你好！我叫林嘉礼，是宋知南的好哥们！”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纪临怀有些发愣，随后应道：“你好，纪临怀。”
简洁干脆的回复又不带任何感情，林嘉礼略显尴尬，又主动迎合：“啊我知道，学神，我们交个朋友嘛，这样我们三就是好哥们了。”
纪临怀掏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好。”
“那…你们继续，”林嘉礼识趣地走开，垫脚挤过横插在两条座椅中间狭窄走廊的椅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挤出一个笑容，“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知南的脸有些抽搐。
不是这家伙看到学习好的就这么谄媚？
准确来说林嘉礼不是看见成绩好的就主动结交，而是长得好看的就想交朋友，妥妥的颜控。
初遇林嘉礼是高二进班的时候，林嘉礼跑到他跟前直接夸了他一句“你好漂亮”，由此二人就结下了缘，前几天开学又被分到了一班。
当时宋知南感觉有些奇怪，想问他为什么不是说自己“长得帅”，但以宋知南的性子，他只觉得这样做会很难为情。
“你把这道题，今天之内，做完给我看，”纪临怀推了下眼镜腿，拿笔的手点了点那道还未开始的物理题，侧头看着宋知南，“如果还不知道怎么解，下课接着问我，我不介意给你多讲几遍。”
宋知南拉回思绪，皮笑肉不笑，手指摩擦着笔身，缓缓开口：“我、我尽快！”
言罢，他开始凝神读题。
纪临怀见他似乎真的在认真解题了，留下了演算思路草稿纸和手抄物理题的作业本，便搬了座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拿起先前早自习的高一物理练习册刷了起来。
过了不到一分钟，宋知南开始揉眉心，嘴巴微张，然后打了个哈欠——他一做题就犯困。
通常这时候他会赶忙将练习册扔回桌肚，接着把身上披着的外套囫囵地折成一团当靠枕，直接趴在上面睡觉。
但这次宋知南没敢——他晃了晃脑袋，瞪了瞪眼睛，强忍着困意去继续读题，又时不时扭头看纪临怀。
高一物理练习册？他做这个干什么？学神还需要巩固基础？
宋知南揣摩着，又往上看纪临怀的脸。
少年的发丝揉杂着初阳的暖光，透出淡淡的金黄色，金黄色的微光穿过发尾落在少年的眼角，但是镜片折断了笔直的光束，光束打在瞳上，让人琢磨不清楚他的眼神。
宋知南这才真切注意到对方已经戴眼镜——印象中的纪临怀仍是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样子，眼眸深邃，现在戴了眼镜，更加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纪临怀已完成练习册的二分之一进度，由于还要标红知识点和解题思路，他低头翻桌肚拿出高一物理书来，似乎瞥见有人在盯着他。
纪临怀转头，看着宋知南杵在桌子上盯着自己，轻轻挑眉，投去了一个“看我干什么”的眼神。
宋知南扣扣鼻头，向对方微笑。
纪临怀看了一眼宋知南握笔的手，接着又投去一个略微严肃的眼神，告诉对方要“好好做题”。
对方似乎心领神会，便迫不得已转回去继续做题了。
宋知南心里默念了至少三遍的“我操了”，然后又死磕上题目。
他看着犹如天书般难懂的题目和例图，无比后悔那晚选择了打扰纪临怀。
“大家都停一下，”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教室的吵闹。
年晓蕾站在讲台上，扶了下眼镜：“两分钟后全部的人直接去博雅礼堂开会，还有，每个人都必须穿校服，包括外套——到时候进门口有学生会的检查仪容仪表。”
教室陡然窸窸窣窣。
林嘉礼猛得转身，双手合十，投来一个渴求的眼神：“南南，求校服。”
宋知南停笔，随手就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
“诺。”
“南南我爱你。”林嘉礼接过校服外套穿上，两人尺码差不多，还算合身。
林嘉礼拍拍外套，思摸了半天，总觉有些不对劲，然后又突然抬头：“你不是说有备用的吗？”
“没有啊，我啥时候说我有备用的了，”宋知南不以为意，“我就这一件。”
林嘉礼又赶忙脱下来递回去：“那不行，我穿了你不是没得穿了。”
宋知南摆手：“不用，你穿，我到时候直接说忘带了不就行了。”
不知怎么，不带校服被抓去办公室写检讨的一幕幕浮现在宋知南眼前。他和林嘉礼虽然同为苦命鸳鸯，但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不仅学习不用功还老是打破学校规章制度，后者纯属学习基因欠缺。
宋知南只觉自己又要见到赵国宏，有些尴尬。
“真没事吗？”林嘉礼面露难色，“要不你还是穿回去。”
“不用，不就是一件校服，形式化的东西，穿不穿无所谓。”
林嘉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一定后面好好报答你！”
“帮我写作业。”
“去集合了。”
“……”
礼堂门口水泄不通，高二年级一共一千多人，正排队进门。队伍里时不时传出“你挤到我了”的抱怨声。
“都安静点！”赵国宏站在门口，扫视着人群队伍，旁边站着几个戴着袖章的学生会干部在检查登记，“进门就进门，别吵吵嚷嚷的，进去了按班级区域坐好！”
“不是平常来开会他也不检查校服啊，怎么今天要突击检查，”林嘉礼排在宋知南前面，向后偏头，“话说你这样真的没事吗，早上不是才被找过一次。”
宋知南双手插在裤袋里，瞟了一眼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的赵国宏。
“等会儿就说衣服洗了没干。”
林嘉礼抬头看了眼天空，阳光正好。
宋知南右手偷偷按了下切换键，下一首是摇滚乐，他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载了这首歌，于是又按了下切换键，还好，下首的治愈系的纯音乐。
“无所谓，大不了再去一次，”宋知南悠悠地开口，“倒是你，好好穿着吧，别被请家长。”
林嘉礼想到自己父亲狰狞的嘴脸，应道：“那好吧，兄弟我爱你。”
“你们几个校服呢？”前面传来一声洪亮有力的质问声。
人群突然安静，只听见前面几个男生先后开口。
“落家里了。”
“洗了没干。”
“我的……我的破了，送裁缝店还没补好。”
赵国宏的脸色瞬间淡下来，看起来被气得不轻，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站旁边！每个人都给我现在回去取纸和笔，就在礼堂门口，写两千字检讨，会议结束前交给我！”
三个男生站在长条队伍旁边排成一排。
最后说话的那个男生有些羞愤，耷拉下了头；其他两个吊儿郎当地杵在原地。
林嘉礼这才感受到了年级主任的威风，着实感到后怕：“我去，那不是六班的那几个刺头吗，就直接被拎出来了。”
就这样站在队伍旁边，好丢脸。
林嘉礼又想起自己的好哥们宋知南也没穿校服，又把校服脱下来递回去。
“？”宋知南抬眼，“你给我干什么。”
林嘉礼揉了把耳朵：“你刚刚没看见，这个地中海，直接把没穿校服的拎出来站旁边，太耻辱了！”
宋知南不是没听见，只是见怪不怪。他反倒觉得没什么，只是站着脚累，不好打瞌睡。
“确实很不好，”宋知南推回，“站着就不好睡觉了。”
林嘉礼若有若无地点头，传给宋知南一个“我佩服你”的眼神，便转过身去了。
“穿我的。”纪临怀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宋知南旁边。
宋知南扯下耳机，只见对方递来一件崭新发白的校服外套。
“不、不用，”宋知南推开，“我穿了你穿什么？”
“没事我是转校生，况且老师们都知道我，不会有什么事。”
纪临怀将手里的校服又向前递了递。
宋知南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好意关心他还是在炫耀，思来想去，干脆便拿了过来，披在了身上。只是校服不是他的尺码，有些大，遮住了侧面的整个裤袋。
“谢谢，”宋知南挤出几个字，“会后我再还你。”
纪临怀眉眼微弯，道：“没事。”
临近门口，赵国宏看见了披着外套的宋知南，眉头拧紧了几分，又看见了他披着的校服外套，拧紧的眉头又松开来。
宋知南率先开口：“赵老师。”
赵国宏见他如此乖巧的笑着，难得轻声细语：“嗯，挺好的，登记完就进去吧。”
宋知南搓了下鼻头：“谢谢老师。”
给宋知南登记的是个女孩，比宋知南矮了一个头。
少年皮肤白皙，鼻梁左侧有颗小痣，阳光照得他的嘴唇泛红。
女孩盯着少年的脸愣了几秒，脸颊有些发烫，又看了一下他崭新的校服外套。
“同学，下次外套，要穿好，不可以这样披在身上。”
检查登记的女孩声音明显降低了几个分贝，更加娇软甜腻。
“嗯好。”
宋知南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快步走进去。
女孩又忍不住往里多看了几眼，悄悄记下了对方的名字——不过名不对主，写了个纪临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