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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开小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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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南没想到吴婉芝会提这件事，于是心虚地抬眼看了一眼纪临怀，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无力感。得亏对方够仗义，说了句忘记了想搪塞过去，但都是些陈言老套，吴婉芝根本不信。
坐在他们面前的吴婉芝挑眉，看了眼宋知南又看了眼纪临怀，叹了口气：“胡说，是借给你旁边这位了吧。”
沈楠不仅把宋知南本人之前的情况和吴婉芝聊了个大概，还一道说出了自己儿子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纪临怀。
宋知南五官扭作一团，赶忙开口：“老师，是我自己没带，然后抢的他的。”
他可谓是豁出了全部，就是代价太大了，帮旁边人说完话又开始懊悔把自己搭了进去。
“没有，我自己借他的。”
纪临怀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表明原因，“我见不得同学被这种事情困扰。”
宋知南有点想打人。
吴婉芝见他们一唱一和，感觉耳朵嗡嗡的，道：“行了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宋知南，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校服，还有你，纪临怀，作业没写今天中午之前交给我，没问题吧？”
宋知南刚想辩驳自己带了校服，却被某人不紧不慢地打断：“对不起老师，我等会下课就能给，今早拿校服去了所以没来得及写。”
“那行，下次注意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吴婉芝摆摆手，“还有我多句嘴，你们两个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嘛，宋知南，你要多向人家学习学习，多和人家交流点学习上的东西。”
一旁的人只得有些不服气但只能乖乖点头。
“好的老师我会好好教他。”纪临怀语气颇为郑重，有股责任在身的负重感，直接掠过旁边人的意见同意了。
不是这么装？
宋知南摸摸后脑勺只觉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刚觉着为自己仗义出头的某人还有些人情味，现在只觉得对方装得不行。
“老师我会好好学的，”宋知南挤出一个僵硬的嘴角，“我先走了。”
吴婉芝挥手：“那行，你们都先回班。”
因为身高优势，纪临怀显得有些居高临下，他得意的嘴角被宋知南看得清清楚楚。
宋知南只想快速逃离，于是两人挤着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却有人堵住了这个唯一出口。
吴婉芝扬起笑脸相迎：“唉，田老师。”
快到门口的两人下意识让开道，异口同声：“老师好。”
进来的老师是隔壁六班的数学老师田明磊，和吴婉芝一个教研组的，大家都喜欢嬉皮笑脸叫他磊哥。
要不是吴婉芝在场，门口的宋知南就已脱口而出了。
田明磊抱着一沓试卷，瞅见了站在门口的俩男孩，又径直把目光移到了旁边那个更高的男孩身上，称赞性地点了点头。
“这位就是你们班的纪临怀吧？真不错，一表人才。”
吴婉芝听着自己班的学生被夸赞，着实喜笑颜开：“哈哈是的是的，这个孩子那理科水平都快赶上我们数学组老师了，优秀的很。”
“哎呀，那你可要好好带，莫辜负了这么一个好苗子，我是没机会教咯。”
宋知南扣扣耳朵，不自主地向门外挪了挪，听着老师夸着旁边这位哪哪要比自己高一截的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纪临怀没言语，只是笑着回应。
看见旁边的人向外挪，自己也挪了步子凑近了些，又悄悄抓住了对方的衣角。
“？”
“等会儿一起走。”
宋知南有些懵逼，觉得这个人其实还是有缺点的，就是时不时不安好心。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宋知南翻了个白眼。
听别人夸你还不乐意了？
“这个是你们班的…宋知南对吧？”
面前的田明磊话锋一转，吓得拍掉旁边人的手，立正在原地。
“田老师……”
“我经常听老赵提起你，”田明磊这人见人就唠，一只手拍上了眼前男孩的左肩，搞得宋知南心头一紧，“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可能性子直了点，小伙子好好学，向你旁边这位多学点，前途无量！”
吴婉芝接话：“这孩子挺聪明的，只是不乐意干巴巴地读书，稍微努力进步就大。”
他又拍拍宋知南的肩膀：“加油，好好学，分班还是很重要的。”
就这样，两人顿在办公室门口听着老师你来我往地指点，一直到上课铃响了才被放回教室。
宋知南一坐上椅子便和软了骨一样，摊靠在椅背上，这次去办公室和之前去办公室相比，难受程度上升一万倍——原来被骂几句自己也就摆摆手的事情，现在还被莫名其妙地夸了几句。宋知南觉得是沾了旁边纪临怀的光。
“别太有压力，有不会的就直接问我，”纪临怀递给他一本练习册，“这个给你。”
某人其实没什么压力，唯一的压力就是睡不好觉。
宋知南顺手接过练习册：“这是什么？”
“高一物理基础题，还有外加的一些知识点总结和解题思路。”
“这本我这两天看了，概括得很全，我在每页标记了一下知识点对应教材的位置，你把这本啃透，再举一反三练几道，高一物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宋知南正身做起来，惊讶地张开嘴：“你这两天上课……就是在忙这个？”
宋知南鼻头有点酸，没想到纪临怀竟然会对“教他”这件事如此认真。
“你这个月剩余时间就好好啃这本——贪多嚼不烂，”纪临怀继续道，“高二的我过几天再给你。”
“我、我会好好看的，”宋知南合上练习册，“但是我肯定是会去平行班的，实验班……待不了。”
他语气故作轻松，但是纪临怀听得出那点刻意。
“知南，”纪临怀放低声音，一字一句压得却格外清晰，“你要相信自己，知道吗？我觉得你很聪明，和以前一样聪明。”
宋知南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向附身的纪临怀，一下子哽住了。
纪临怀你怎么这么好，你和原来一样好，甚至比原来更好。
坐在前排的林嘉礼见他们聊的起劲儿，放下手机悄悄凑过来：“你们在说啥呢？”
“什么聪明不聪明，”林嘉礼把凳子往后挪了挪，“你们不会在聊分班的事情吧？我也觉得地中海就是按智商把我们分成三六九等，像学神这种最聪明的肯定是要进实验班的，我这种只能注定垫底了。”
宋知南被林嘉礼这一打岔，瞬间把眼泪憋回去，朝纪临怀使了个眼色：“我们说——你很聪明，好好学习能进实验班。”
纪临怀轻抹鼻尖，配合道：“嗯，知南说得对，你挺聪明的，努力一下能进年级前两百。”
林嘉礼：“真的吗？”
“真的。”宋知南把练习册塞回桌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纪临怀点头：“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嘉礼半信半疑，乐呵呵地笑了下，转回身继续面对着墙刷手机。
食堂内的吵嚷远比盛夏的蝉鸣聒噪，窗口一字排开，任人挑选。
宋知南是被林嘉礼强拉着来食堂的，他一进门，就被各式各样调料混合的浓烈味道冲得反胃。
林嘉礼奔着今天中午食堂的牛腩饭去了，要宋知南买完饭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他来找。
二中食堂朴实分分，没有什么创新菜，但却比同市的其他中学食堂的味道好得多。宋知南在窗口徘徊良久，迟迟决定不了吃什么——他在看哪个菜不放葱蒜，最后只打了两道菜：没放葱的西红柿炒鸡蛋，没放蒜的辣椒烧豆腐。
他挑了个角落坐下，便慢吞吞地开始嚼菜。
边吃饭边到处看，只见有个窗口排队的人额外多，其次就是这条队伍的左右两边。
中间人数最多的队伍里有个男孩额外出挑，比周围的人高了一个头，校服外套内漏出干净的白色T恤，宋知南才环视食堂一圈就看到了。
他以为食堂也跟着改革出新菜品了，结果又来一波女生围过去。
人群时不时传来女孩子的清脆的笑声，宋知南盯着那个方向，高个子男生侧过身，下颚线利落分明。
这不是纪临怀吗？
有个女生飞快地往纪临怀手上塞了张纸条就笑着跑开了。
纪临怀微微一愣，将纸条折好，放进口袋。
也许是心有灵犀，远处的纪临怀忽然回头，和宋知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宋知南差点呛到。
纪临怀绕过人群走了过来，径直坐在他对面。
突然之间，宋知南感觉身边多了不少人。有些女生故意挑了个离他们很近的位置坐下。上了高中后，宋知南不喜欢社交，更讨厌人多的地方，这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纪临怀看着他清汤寡水的饭碗，夹了一个鸡腿放进了他碗里。
“多吃肉，有营养。”
宋知南看了眼纪临怀，又瞟了瞟四周，低声嘟囔：“我们临怀哥哥这么受欢迎啊。”
纪临怀停筷：“多吃饭，少说话。”
宋知南轻声哦了一声，话锋一转：“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少来食堂的。”
“嗯，我想尝尝这边的菜和苏州那边的有什么区别。”
宋知南认为他又装逼——他知道纪临怀不是和自己一样挑食，而是他们家保姆每天定时会给他送饭，而且经常一送就是送两份，一份给纪临怀本人，另一份单独做的，给他。
顿时，宋知南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前吃他家的饭给自己吃挑了，才变得这么难伺候。
“张阿姨不给你送饭吗？”
“我跟她说今天吃食堂。”
张阿姨就是纪家的保姆，纪临怀他妈要求她一起来杭州照顾纪临怀。
少爷今天特意叮嘱她别给他做饭，说是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纪临怀见他撑在桌上慢吞吞夹菜，问道：“不合胃口？”
宋知南的筷子悬在半空：“有点。”
“那明天开始你别吃食堂了。”
“你要饿死我。”
“我是说，既然你不爱吃食堂，”纪临怀咽下嘴里的青菜，“我让张阿姨做两份，以后每天送来学校。”
“不是……”
宋知南想拒绝却被截住话头：“我知道，你不吃葱蒜，你的那份单独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