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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赌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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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吃完饭一道往教室走，路上时不时有女生投来目光。
宋知南感觉浑身刺挠，低低啧了句，跟纪临怀打了声招呼，便先先一步跑回了教室。
才进后门，就看见后黑板前乱哄哄地挤满了人。
“我靠我跟学霸一组！”张子单扯着嗓子，高兴地要蹦起来。
“哪个学霸？”
“纪学霸，纪临怀啊！”
“天杀的，我怎么和你一组，这分的什么啊……”
人群里喜忧参半，喧哗不断。
宋知南视力良好，站在后面透过缝隙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分班表右下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年晓蕾、张子单、林嘉礼……”他顺着名单往下念，“还有，纪临怀？！”
心里刚冒出的那点惊喜，很快又冷静下来。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后面的日子：做题、做题、还是做题。
宋知南打了个寒噤。
纪临怀随后进了教室，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地拿出试题卷，戴上眼镜便刷题。
张子单看完分组正打算回座，一眼瞥见坐得笔直正在做题的纪临怀，惊叹一声，想和未来组员打招呼，可对方实在太专注投入，只好快步从右边绕过去。没留神踩到一张纸条，他捡起来下意识念出了声：“这谁的啊——亲爱的纪临怀同学，你好，我是……”
“我靠！”
张子单瞅见了熟悉的三个字，忍不住大喊，顿时吸引了全班注意。
那明显是某个女生写给纪临怀的情书。
“张子单你又嚷嚷啥呢？”
纪临怀转头看向拿着纸条的张子单，这才想起食堂里确实有个女生塞了张纸条给他。
“我的，谢谢。”
纪临怀眼神清淡，没什么温度，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张子单。张子单挤出个干巴巴的笑，老老实实把纸条还了回去。
纪临怀转身将纸条塞进桌肚。
其他人被搞得一脸懵，又各自忙活起来。
宋知南捏了捏手指，看着纪临怀的动作，心中莫名窜起一丝不快。
他这是……默认接受了？
起风了。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逐渐堆满了灰蓝色的云团，一片连着一片，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落下雨滴。
宋知南觉得有些冷，穿上了外套。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嗒嗒作响的梧桐叶。
……
整个下午，初秋的微风搅着残余暑气，空气黏腻，教室里昏昏沉沉。
宋知南比以往更加打不起精神，细软的黑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他听了一整节的课的MP3，直到没电才摘下耳机。
电量耗尽的MP3被随意放在桌角，听不了歌，他只好偷偷拿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手机管制在二中不算特别严格——当然，前提是不被老师抓到，只是有时候心血来潮，赵国宏会带着一群学生会的来逐班收手机。
宋知南和林嘉礼坐在角落，偷刷手机的绝好地段。
静音的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前桌的林嘉礼。
[林嘉礼：我靠你去看表白墙！！]
宋知南不明所以，切出屏幕点进“二中表白墙”，看到了最新的消息——是一条捞人帖：
[墙墙你好，帮忙捞人，我是今早给七班检查仪容仪表的一个女生，]
[有个男生特别白，就只记得他当时披了件校服外套，然后眼睛大大的圆圆的，长得超级好看！]
[应该就是那个转校生纪临怀！]
[七班的姐妹谁有他联系方式的，求推啊！！！]
下面是一串微信号。
该帖达到了有史以来惊人的转发量和评论量。
宋知南点进评论区，几乎全是跟帖捞人的：
[啊啊啊我今天中午食堂看到他了，真的又高又帅！]
[楼上的我赞同，本人超级有气质！]
[麻烦楼主加到联系方式了也推我，本人□□号是……]
[他应该没女朋友吧？说不定大家还有机会]
[楼上的我觉得就算人家没女朋友，我也配不上]
……
宋知南说不出话，直接退出来清掉了后台。接着，他点开微信回复林嘉礼：
[南瓜粥：看到了]
前桌的人疯狂打字。
[林嘉礼：我靠这就是学神的魅力吗？！]
宋知南字敲得有点重，但他自己没发现：
[南瓜粥：嗯你说的对]
[南瓜粥：他收了封情书，还不舍得扔]
[南瓜粥：你学神要有女朋友了]
[南瓜粥：挺羡慕的]
林嘉礼坐起猛回头，想看看后桌出了什么状况，竟然连续回复自己四条消息，和他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
宋知南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愣在那儿。
林嘉礼删删减减，打了几条字：
[林嘉礼：你咋了？]
[林嘉礼：没事没事，我也觉得你很好看啊，就算人家先找到女朋友了，以你的姿色，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林嘉礼：唉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祝福人家了。]
宋知南看不懂他在乱说什么，干脆熄屏，拿出练习册，翻看第一页，入眼的是纪临怀给他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又合上练习册，难得集中注意力听起了最讨厌的物理课。
“这道题我点个人回答，”物理老师名龚俊，上课点人答题是他的招牌环节。
他拿着半截粉笔点了点黑板，扫视台下一圈，看见盯着黑板一动不动的宋知南，感到意外，于是便给了他一个机会：“宋知南，你来。”
宋知南绝望闭眼，虽说是突然认真开始听课了，但也才仅仅用心听了两分钟。
他慢慢站起，缓缓张嘴，却憋不出一个字，本能看向左右两边，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提供答案。
台上的龚俊：“刚刚才说——选什么？”
林嘉礼回复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表示他还真帮不了。
这时，隔了一个座位的纪临怀给他悄悄笔了个手势。
“老师，选C！”
“不错，”龚俊扶着眼镜，“坐下，继续保持。”
宋知南看向纪临怀，见对方递给了他一个微笑。
可是他不想理，抬起手挡住右边脸继续听课。
纪临怀挑眉，就当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也没多想，便也继续听课。
吴婉芝将换座安排在晚自习放学的时候。
并且，她临时加了条要求，说是两两座位缩小距离，方便小组讨论。
一声令下后，教室里的所有人陆陆续续地边搬东西，边互相和新同桌问好。
宋知南他们那组比较幸运，恰好排在角落，于是宋知南和林嘉礼两人干脆和老师申请不动了，省得再费力搬书。
“先前看到了吗？”林嘉礼趁着换位时间偷闲，“表白墙这次真的炸了，到处都是捞纪临怀的。”
宋知南语气透着凉意：“嗯，知道。”
林嘉礼心大，没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凑近了些：“我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隔壁一中，我刚刚看了论坛也爆了，关于学神的帖子直接占了前三页。”
宋知南沉默了一下：“那你得发帖告诉那些人，你们纪哥哥已经主动收了封情书，怕是都没机会了。”
“啥时候的事？”
“在你排队买牛腩饭的时候。”
林嘉礼思考片刻，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感觉今天中午来和我抢饭的特别多！”
此时，纪临怀搬到了宋知南旁边，并礼貌地开口：“你好，新同桌。”
宋知南扭头，笑得僵硬：“嗯好，新同桌。”
林嘉礼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觉得可能是秋天的晚上有些凉。他突然开口：“学神你去看看表白墙！好多人捞你！”
纪临怀从裤兜拿出手机。
他列表的人并不多，除了父母就是老师同学，几乎不关注这些杂乱的公众号和论坛，包括表白墙。
林嘉礼才反应过来纪临怀没加学校的表白墙，便划了几下手机三两下推过去了一个企鹅号。
表白墙不设限自动通过，纪临怀点进空间动态便看见了占据整个屏幕的一条动态，也看见了自己频繁出现的名字。
他只是看了几秒便退了出来。
“知道了，”纪临怀淡淡地说，“别推我联系方式，不想加陌生人。”
林嘉礼认真地点头，心想换别人怎么也得仔细看看帖子唏嘘一番，而纪学霸直接面不改色，毫不关心——学神不愧是学神！
各组成员按分配入座，年晓蕾和张子单搬到了纪临怀的前桌，张子单一上来便自顾自得向每个人介绍自己，而年晓蕾作为他们组唯一一个女生，难免有些害羞，说了下自己的名字便转头收拾书包去了。
宋知南礼貌应和着每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行告退，纪临怀匆匆道别跟了上去。
雨还没停，晚自习后的天色比以往更沉。
“下雨，我送你一段，”纪临怀慢步走在右侧，“到巷口。”
“不用，”宋知南回复地干脆，“以后你可没机会送我了。”
纪临怀没明白，觉得他步子频率稍快，便也加快步调跟近：“你说什么？”
“情书——你不是要谈恋爱了吗？”
纪临怀低笑出声，觉得他有些幼稚，和小时候一样。
十岁那年，宋知南因为他多给了别人一颗糖，就撅嘴生闷气，最后都是纪临怀花着心思哄好的。
他只记得那时候的小知南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一脸郑重地宣布：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没打算谈恋爱，那个纸条没直接扔……是觉得那样解决不彻底，”纪临怀语气认真，“我想有机会和那个女生当面说清楚，留着念想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宋知南前进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语气明显轻快了几分：“真的？”
“嗯，真的。”
“那你别生气了。”
